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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不停浪不静各自奔行

    悠悠清晨第一抹光照进空荡荡的院落,温和的阳光照在萧复兮的脸上不自觉让他想翻身背过身去。身边剑匣不经意间滑落只见萧复兮起身只是翻手间将剑匣托住此时仍是睡意朦胧然。

    “醒了?”门外陈晃听这屋内的动静估摸着萧复兮醒了。

    “算是吧,做了很长的梦。”萧复兮清醒过来将门打开邀陈晃进来坐。

    “澹台国师他走了。”陈晃语气略显沉重。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确帮不上太多忙何况连澹台国师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澹台国师应该也给你留话了吧,真头疼好不容易北上找到你们这下又要南下。”

    “说是信给了胡彪让我们拜访他的老朋友,还有就是教了我怎么控制意似乎有些许不一样。”萧复兮来回翻看着自己的手。

    “殿下还没到能自由使用意的阶段即使有也十分微弱,澹台国师的意可是如风般的意先有微风后有狂风有大学问。”陈晃接过话。

    胡彪来回在院落中忙活身边有澹台映翌带回的目盲少女帮衬,约莫是澹台映翌帮少女梳洗过比来时白净多了。胡彪把必要的东西装上马车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有人说过你很轴吗?”陈晃看着胡彪作为本来的局外人居然这么勤让他不由好奇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倒没有不过说我任务周全的倒是不少,不闻不问,不沾因果,众生皆同是众生殿的作风。”胡彪所言也正是殷匛创立众生殿所定的准则。

    众生殿虽帮人做事但要求以事易事也就是互相帮对方完成一件事。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接下这桩事的人不能直接接手反要借别人的手完成。

    萧复兮依稀记得澹台映翌将一位少女托付给自己,萧复兮推门而出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没有睁开眼,胡彪与陈晃已经结束谈话坐在院落之中,藏族少女坐在院中草坪感受着春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萧复兮披着衣服走到少女身旁坐下。

    在临行前澹台映翌出于考虑注入意让少女学会了汉语。萧复兮见少女并没有回话以至于认为她并不会汉语打算作罢之时少女开口了。

    “名字吗,我好像没有不如你给我取一个。”生疏的音节从嘴里吐出不过清晰可辨。

    “那就叫你芸苒,取自卿云衍苒,你我都是澹台国师所救也算有缘以后就跟着我,既然国师救了你就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跟着我后面的路可不好走你真的想好了吗?”

    “无妨能跟着进行,他们都叫你少主殿下你当真是一国之主?那…那我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带你身边丫鬟,侍女,还是仆人?”芸苒语气从激动转为娇羞。

    萧复兮看着眼前比自己年纪小一半的少女摸着她的头说:“不如今后兄妹相称如何。”

    “好…”芸苒笑着叫了萧复兮一声哥便跑开了。

    陈晃等芸苒跑远后在萧复兮耳边轻声说:“这恐怕不妥。”

    “无事,澹台国师于我如父既然是他托付给我那自然意义非凡。”

    “是我多虑了。”

    约莫午时,四人驱车离开了长安,路上芸苒趴在萧复兮腿上睡着了陈晃想将她抱开被萧复兮拦住陈晃意会便坐于一角端坐看书。萧复兮端详趴在自己身上的芸苒,双目被绸缎环头遮住据澹台映翌说眼睛被挖出已经治不好了,年纪轻轻就受此磨难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萧复兮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心中又泛起几分怜悯。

    ……

    远在北蒙的深处一赤膊男子正在捕杀狼群肉身片刻爆发的速度与狼相比毫不逊色,徒手抓住狼的身体连带撕扯下一大块皮肉,狼群哀嚎着边逃窜边找机会反击。这个狼群拥有一只狈,这也是为什么这男子要找上这群狼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二就是发泄杀戮的欲望。

    远处丘陵传出一声尖锐的狼嚎,随后狼群中壮年和暮年的狼脱离队伍发疯似的冲向男人,赤膊男人体内的气开始蒸腾战斗兴致到达顶峰。他将体内翻涌的气释放如滚烫的蒸汽般涌出,与他而言这是一场肉身搏斗的享受所以根本不需要外力。

    只见男人踏地刺步窜出如星点般的拳头与狼群尖牙利爪碰撞在一起,三五只狼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臂狼牙嵌入皮肉却没能咬破换来的只是被挥动的手臂甩飞砸地气绝身亡,手臂上留下的浅牙痕仅仅几息就隐去。

    狼群已经跑远追不上了不过狈和两只壮年狼掉了队,因为狈单独移动极慢却又是狼群第二的主心骨所以抛弃不得。男子冲刺接健步两下手刀解决两只壮年狼一手掐住狈的脖子将它提起仔细端详,就在这时一只体型有寻常狼两倍大的狼王现身一口将男子的手和头含在嘴里。

    “你出现了。”男子冷笑一声。

    抓住狈的手轻微发力将它脖子扭断丢在一边,另一只手小臂直立在狼王嘴中使出一击上勾拳帮它松一下下巴,紧接着就是一拳落在它的身上将它打退。男子稳住身体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腹部和胸口留下了触目的牙痕这狼王已经能算是妖了但还不能算有道行毕竟没有化形只是对妖力有了初步运用的能力但在当世已是少见。

    “给你个机会做我的坐骑。”男子露出看似和善的笑容面颊上还沾着血迹。

    狼王龇牙不断发出低吼,它已经多少诞生了些灵智面对眼前的人他是万不可能服软的。

    “那就没办法了。”男子耸肩爆气将身上血迹蒸干,抬手隔空将远处安放在地上的狐裘和弯刀拿来,披上狐裘将刀别在腰间与狼王擦肩之时流光一闪狼王便没了生机皮毛已经到了男子手上。

    “七杀主好刀法。”广袤的平原凭空冒出一人。

    “虬道人怎么有空来找我。”七杀主不用转身就知道来者是谁。

    “此次特来给你一个情报叶疏狂,秦翌都在蜀地。还有西蕃会在翌年夏末在晋阳边境开战战书起已经草完成。”虬道人袖手站在一旁恐粘上腥味。

    “到时候我会去的没想到他们还用下战书那一套,有趣的紧啊!”七杀主大小着离去。

    “武疯子。”虬道人道了一句就离开了比起这人他更担心远在晋国的赵毅钊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毕竟现在惦记他的人不少。

    此时被全天下惦记的人正驱车赶往京城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官道。

    “你这么招摇不怕招人拦路,现在惦记你项上头颅的人可不少。“

    “来时找司首算过了这番凶险异常,反正横竖躲不过不如怎么舒服怎么来。”

    “叫虎纹军护送那不更好?”

    “哪能总是麻烦人家,再说了你和韩老解决不了的人那人数哪顶用?再说了走得快只能遇上一波人多走得慢指不定要挨几波。”

    门帘外冯涛道了句在理坐在韩老的身边晃荡着双脚,不一会一只白鸽落在马车上冯涛瞅准时机把它抓住,手上这只白鸽是信使来自观云阁冯涛摘下鸟脚上的信件仔细查看起来。

    “陛下观云阁送信来了,司守已经派人把战书的消息放出去了,安世殿下现在在湘西与剔骨门在一起,前路消息没有错的话来人会是黄天商会的客卿。”

    “你觉得这信的是给你还是给我的?”赵毅钊越听越不对劲。

    “方才这白鸽落在我身边我就以为.....说来刚才它难怪有些抗拒。”

    “罢了不怪你,把信拿来。”赵毅钊看过之后眉头紧锁,司首此次没有留下指点只有一句扑朔迷离。

    前方便是太原城也是赵毅钊和晋太祖起兵之地,望着熟悉的城池赵毅钊千般思绪涌上心头。

    “我独自进城,子时东门碰头。”

    “可是.....”冯涛略显担忧。

    “放心吧,若他们在这动手死的是他们。”赵毅钊穿上便衣入城。

    此行赵毅钊一是为了祭奠先父而是为了清扫一下故居,先前曾几次路过都没能进去祭奠实属不肖。

    “赵毅钊谨记父亲教诲,成大事者任重道远,不能被繁文缛节所束缚,颜色不流露于表面,今于长街处作揖远拜一示己身安好二为求前路平安得一个心安。”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人驻足随后又消失在人潮之中或者说太常见根本不会在意。

    远处山丘之巅就是晋太祖的陵位只是未有人在意上面的看客,过客,说客三人。

    “不用等了他不回来了。”头戴白色静默脸面具的看客刚爬在别人坟头找了个可以俯瞰全城的位置观察赵毅钊的动向。

    “怎么说。”一旁面带着哭脸面具的说客转过头带着哭腔。

    “噗,你个衰鬼把头转过去。”过客头戴笑脸面具乐呵呵配得上这面具。

    “他根本没打算过来是我们失算了。追!”看客提刀边走。

    “走着。”过客一个正蹬将说客踹下坡自己紧跟着跳下去。

    “赵小子你身后十里外有三个人往你这来。”澹台映翌通过神游与赵毅钊对话。

    听到这话赵毅钊将神识放感知着极速移动的三人迅速做出反应往东门跑去,四人展开一场追逐与此同时韩老也驱车在赶来的路上。

    “我俩先送你过去把他托住。”看客见一时半会追不上叫说客一同蹲下当跳板将过客送过去。

    过客丝毫不收力双脚猛踩两人在三人共同发力下效果显著,过客如炮弹般飞出一头扎入街边屋舍与赵毅钊也就相距数丈远。过客略做停顿便从废墟之中冲出三两步追上赵毅钊朝他背上落下刀,赵毅钊感受着背后的杀意当即将天子剑剑不出鞘地挡在背后。剑鞘与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炸鸣后弹开,过客感受着手上的酥麻估摸着这人至少也是皇极境中期,这跟情报估算的最高境界还高出一节。赵毅钊趁过客愣神的功夫回首剑鞘直击过客胸口,过客应对自如左右两刀将将攻击化解,打斗的火星落地间过客已经后退了几丈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与此同时看客与说客赶来和过客并肩。

    “情报有误速战速决,他有帮手在赶来。”过客自己出手并没有占到上风所以提醒道。

    “说客你去帮他。”看客盯着远方豆大的汗往下落。

    说客拿着一个没有铃心的铃铛一路带着刺耳的响声到过客身边,两人仅是一个对眼便一齐出手。说来奇怪这铃声能震散真气内力甚至能影响凝结出的意和罡,疑惑之余不由让赵毅钊想起一类名叫炼器师的修者。有了说客的帮助过客这才渐渐占了上风不过要知道现在赵毅钊只是用剑鞘在抵挡。

    “赵毅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俩?怎么到现在还不出鞘。”过客刀架在赵毅钊剑鞘之上离面门只有一掌距离。

    “封剑蓄锐懂吗。”

    “封剑养意这样疯子玩的行为你都能做出来,若你只有这样程度的话你就回不去了。”

    封刀和封剑其实大差不差,修者为了追求极致的意用外界的因素来刺激自己发挥潜力,这样往往在生死之间才会显现,意与‘’意‘’相通坚韧的意志能养出更加精纯的意。养出来才是真英雄养不出来就是刀下魂看客深知这个道理恐有变数当即如暴风骤雨般攻去。

    赵毅钊愈发变得被动与过客交手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这唯一的变数就是说客,铃声影响着战斗并且扰乱了赵毅钊的气息再耗下去怕是要交代在这了。过客刀法迅猛若非见识过叶疏狂那个更甚者怕是要难敌。赵毅钊现在能游刃有余要多亏上官千山,上官千山可以算是赵毅钊的剑道启蒙,倒不是剑招授予的师徒关系,赵毅钊学剑仅是因为上官千山的一句话她喜欢侠客侠客就得仗剑走天涯。上官千山和赵毅钊三人两人都用剑叶疏狂经年耳濡目染剑法也不俗,当然他们两人大多时候都在研究怎么用剑法破刀法叶疏狂自然就是陪练的对象。

    赵毅钊想到这不由嘴角上扬,若是当时你选择的是我该多好,这天下我也不必管与你仗剑走天涯。

    话说若是你遇次场景会怎么做。突然如死水般的记忆似乎滴落了水滴泛起涟漪,那感觉转瞬即逝赵毅钊并没有抓住。

    过客每一刀落在赵毅钊的剑鞘上都会留下一道浅口子,跳动的铁屑崩出划破赵毅钊的脸庞却丝毫没有察觉。过客终于发现赵毅钊的状态似乎不正常。过客为了验证猜想聚集全身真气发动刀罡,肉眼可见的波动由刀身发出撞向赵毅钊却在到他身前半掌处停下像被分流了一般朝两边散去。

    “这是悟境?”说客似乎也发现自己的攻击没了作用。

    “都过来助我一臂之力破开。”过客积攒准备再来一次。

    这悟境是天道所给予苦修参悟和突破的神藏,为的是不让外人破坏打扰就如同有人护法一般只不过这人是天道。虽说神藏保护极难破除往往需要同境三人合力,不过现在过客他们完全符合条件。

    看客听到过客的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帮忙,现在的他凭借阵法才用念力牵制住远在城外的澹台映翌,韩老和冯涛三人,如果这时去帮忙那就不容失误。

    说客摇晃手中的铃铛引导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削弱悟境并且加持到过客身上而过客也即将蓄力完成。

    “看客愣着干嘛?帮忙。”过客又发出催促。

    “挥刀!”

    在最后看客决定放手一博将念力撤走集中到过客接下来的攻击,打算上专注一点攻破赵毅钊的悟境。而此时城外的三人在阵法消失后瞬间做出反应赶往城内。

    过客挥刀携滔天刀意斩向赵毅钊,在刀锋与悟境碰撞时刀意四散在即将溃散之时被看客用念力强行拉了回来硬是拧成一股劲,这对看客的念力消耗极大远比同时崔动数个法阵来的难。

    原本这是个死局过客集三人之力定能破开悟境击杀赵毅钊而他们随后也会命丧于此,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此地如静止了一般澹台映翌在原地伫立似乎早已料到在等待着什么,虚空之中两人缓缓走出看得出两人其实不是同路的。

    “张玄清你的奇门遁甲之术愈发熟练了能掌控阵内时间了。还有张嵩渊那边的是你的人你自己解决。”澹台映翌看着两人都算是熟人。

    来者一位是武当山张玄清一位是黄天商会张嵩渊也是太平道传人。张嵩渊并没有动身随手从衣袖中撒出几粒黄豆随着法力催动幻化成数个黄巾力士将几人分开。

    “好手段。”张玄清半吹半捧道。

    澹台映翌看着眼前把控情绪恰到好处的两人不禁摇头,张嵩渊开始要杀赵毅钊但由于战书的缘故还不能动他,毕竟动了他这现有的天下就要乱哪还有精力抵御外敌就算真把这苍天换黄天也没有意义算不上太平。至于张玄清想着拖住澹台映翌助张嵩渊杀了赵毅钊顺利夺得天下大权,赵毅钊与龙虎山现在关系紧如此一来能绊龙虎山一脚并且压龙虎山一头不过现在期望破灭了。

    “完事就快走人难道有话说?”澹台映翌知道他们无非就那几句不过看他们原地杵着怕憋死就让他们开口。

    “那我就直说了我不会放赵毅钊会京,至少在他决定把战书收回之前。”张嵩渊率先开口,在他看来这战书便是宣告战乱的开始这与他所坚持的太平道对立,若当真民生凋敝朝野昏庸他不介意亲手终结再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君无戏言这一纸战书无可避免毕竟这牵扯国战就我们不迎战对方也会起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朝野腐败也正是我们此行目的若他不能给予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再动手也不迟你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不只是他。”澹台映翌破天荒的帮赵毅钊求情,说没有丝毫的私心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天感触颇深,张嵩渊开口落下破绽说明他并不知道这战书是西蕃下的,也就是说不接下就无伤大雅但赵毅钊的命也可以毫无顾虑取走。

    “你………希望那时候一切都还有余地。”张嵩渊沉默良久意味深长看了澹台映翌一眼留下一块令牌就走了。

    澹台映翌眼看张嵩渊走了也暗自庆幸毕竟真动起手张玄清肯定会帮张嵩渊自己会吃大亏。

    “他都走了你还想用这奇门遁甲困我多久?”

    “有些事不好外传只得这样说,他日若有空来武当一趟有样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

    “那洞府中的棋局我劝你还是不动为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里面的东西与你无用,还有别找三山的麻烦与其这样不如把目光放在北方,如若你真的看过那棋盘我的话你应该信得过。”澹台映翌随手一挥将奇门遁甲破除。

    “多谢指点。”张玄清这次原本只是试探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加确信毕竟那府邸的主人可是与第四任玄武大帝一个时代的外人绝无可能知道。

    澹台映翌送别两人后将冯涛和韩老叫醒为赵毅钊护法一直到深夜。

    “现在几时了?”赵毅钊缓缓睁眼周围已经没了光亮对韩老发问。

    “再过一个时辰到子时。”

    “那正好启程接着走。”

    “对了,这个拿去收好这是我废了嘴皮子给你弄来的你现在算是安全甚至还会帮你一把,不过他们有条件路上我与你细说。”澹台映翌将令牌丢给赵毅钊。

    赵毅钊仔细端详手中金色令牌正面是一个太字反面一个平字心里有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