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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路远兮漫漫兮

    在金銮殿的众人原地调养生息也耗费了两天,所幸都是习武之人并未有实质的影响,众人正打算离开迎面撞见老宦官和太上皇。

    “臣等参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王!”

    虽然众人还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也猜出七七八八了,皇帝对外称驾崩再和狂刀澜枪两人演戏成功掩人耳目,外人为探虚实派魅和偃甲师来探底,毕竟先帝死后他的宦官是要进陵寝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接到来探底的只有偃甲师一个而魅是来顺路找魑的,甚至狂刀澜枪也只是在不凑巧的时间碰巧出现在城中被发现。

    “想必尔等也猜到了,事发突然朕只能编个谎放出去,此次帝都大乱朕自会处理,之后朕还要休息几日朝政就由摄政王打理。”赵毅钊草草几句便收场离开。

    赵毅钊离开后径直走向书房,只是目光扫过便开始叹气,这书案醒目之处留有一信封,这其中便是关乎他的布局。

    赵毅钊仰天闭眼长叹:“天意啊,安世没能打开查看那这位置便只能落在赵征远身上了。”

    赵毅钊随后找到曹善卿,曹善卿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爽朗笑出声。

    “我知道你还是不想入局,但你不入局会有人替你的。”

    “都是命。”赵毅钊再次叹息。

    曹善卿捋着胡子道:“我早说过,天命难违。”

    “我再交代他几句你便带他南下。”赵毅钊此话是要将赵安世托付给曹善卿。

    “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是一个好人选。”曹善卿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

    赵毅钊可不管这些转头去找安世谈话:“安世过会来书房来找我。”

    太上皇平安归来赵安世自然就退位成了太子。

    书房内,太子和皇上在屋内议事,门外两代宦官这气场不可谓是不大。

    “呶,这还你。”安世把之前曹老给他的锏朝父王递过去。

    “朕是晋阳的王,可未来还是在你身上。”赵毅钊将东西抛回。

    安世打断道:“我志不在此,再说了就算要我接管也得让我先去游历一番不是?”

    “也好。”赵毅钊表面露出无奈可事实上却是随了他的愿,他大费周章让四大监拔出朝野暗线就是为了让赵安世能安全离开京城,因为这是个囚笼不管是对赵安世还是赵毅钊。

    赵安世大胆问出自己的疑问:“此次四大监是你的意思?”

    “对,只是原本没有这么麻烦没想到那魅竟有那等能力这才让形势严峻了些。”赵毅钊轻松应答。

    此次大乱实则都在赵毅钊的计划之内,四大监声势浩大的造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赵毅钊事先交给了四大监一份名册上面全是要除掉的眼线,而现在那份名册又交还到自己手上上面布满了红叉而这也是他想看到的,如此一来他能将赵安世轻而易举的送出京城了。

    ……

    翌日,摄政王当朝论功行赏,摄政王其实也就是赵毅钊立的太师,文这一方面赵毅钊不怎么样全权交于太师。

    “镇北王,翊王,琅琊王,四象城守和守城将士为首功,三大城守战死追封侯,赏赐由家眷继承,其余记以军功,黄金银两可去兵部认领。白虎城守护主有功被封为四象城守统领城中四军,四大监奉命清君侧诛灭奸臣逆臣六十余人,陈豺良拦截各位藩王是被妖人迷惑情有可原记以军法处置。”圣旨之外还有份密旨陈豺良不好明言只得暗地行赏。

    此时赵安世已经乘着马车出了帝都打算去看看这天下,同行的还有曹老这也就有了保障,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也从帝都出发前往长安。

    ……

    长安城中的一处府邸,一位气宇不凡的中年人正喝着闷酒此人就是长安王叶疏狂,在他身前是一处衣冠冢里面长眠着他的爱人。

    长安繁花似锦花卉无数这满园好似皆是这衣冠冢的衬托,奈何已是秋末院内梧桐已是纷纷扬扬显得异常凄凉,那人在衣冠冢前祭酒接着倚在梧桐树下怔怔出神一双眸子变得尤其空洞。

    “待我为你取回剑还你一个完整的衣冠冢。”说完猛灌一口酒。

    斜冠乱发的叶疏狂望向远处一眼万年回到了那乱世在那茫茫尘寰的第一眼———那时她还只是一个不涉江湖却满怀侠义的少女与叶疏狂和赵毅钊在这华灯初上的长安城相遇,一起喝过酒,一起出门闯荡漂泊,一起放过中元节的花灯………

    后来爆发战乱三人曾一同谈论理想,叶疏狂清楚的记得她说过她想要一个江湖一个能记住她的江湖和一个太平的天下能容得下她的天下,这句深深的烙在了他俩的脑海里。

    后来她成了一位女侠客,叶疏狂成了晋阳王朝的大将军,赵毅钊成了当今圣上,两人都对她暗生情愫她其实也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戳破。其实早在之前他们便发起了暗地里的决斗最后自然是木讷的叶疏狂输了,之后君臣之谊就此定下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叶疏狂,赵毅钊也算正人君子并未纠缠终是成了一腔君子意输给了一身情衷。

    再后来赵毅钊又收了樊登蜃,董谅,秦翌一路扫清其余国家奠定稳住了根基。

    叶疏狂曾对她指着宅邸说:“你就坐在堂前等候我凯旋,这风和雪你无需沾染,待我率领兵甲将天下归一,你要江湖便许你一个江湖,要整个天下便给你一个天下!”

    叶疏狂战无不捷和樊登蜃可谓是赵毅钊左膀右臂后来被封为长安王,这府邸便是她亲力亲为布置的十几年了都没变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露着她的气息。

    “天下都已安定何不看看这天下?”

    叶疏狂永远记得那如阳春三月的笑容和活力仿佛洗去了自己的杀伐气,也终于他褪下了盔甲和长安王名头的沉重与她一同游历,随心而动、随命而疯这是最放纵和快乐的时候,游过江南烟雨、看过江河秀丽、观人生百态、赏塞外风光,知道她喜剑便为她去吴地刀剑冢去铸件了把剑……

    情到深处愈发难自禁不觉已是两行清泪,即使杀光屠尽,人却已不复返,心再无归所。

    忆起当年塞外突发战事,上官千山一人一剑挡住塞外三千骑力尽竭,叶疏狂一骑当千将她救出之后追击直入敌军腹部一人冲入敌阵中取其将领首级于万军之中坐在原地狂笑,待樊登蜃带兵杀来两人汇合一起并肩歼敌过半全身而退。

    只可惜自此一战她落下隐疾没几年便去世,叶疏狂负气回京提议修建高墙成立戍边军也就是长城,他将上官千山安葬在上官家族地并回到长安故居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并立誓要去讨回那把属于她的剑,而这剑自然是回到了刀剑冢那了。

    “将军,将军,外面有拜访。”一婢女喊道。

    叶疏狂摆了摆手起身不慎将一旁的酒壶被碰落落,酒洒了大半还在地上咣当。

    “酒剑仙如果在这肯定会说我败家。”他自嘲道。

    然后运行真气将醉意逼出,回房拿出那短刀素衣摩挲着喃喃道:“该回来了。”

    门外马车等待多时了,叶疏狂快步走过去正巧帘子拉开。

    “终于来了,这酒气,哭过?”赵毅钊带着几分嘲笑,谁能料到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居然掉眼泪。

    叶疏狂也不搭理对着马夫扮相的老者拱手道:“韩先生。”

    马夫回礼一笑:“哪有什么韩先生,这只有一个马夫。”

    叶疏狂也明白过来。

    “是在下认错了。”随后进了车厢。

    车厢内赵毅钊侧卧着吃着果盘满脸戏虐:“你说你招他干啥。”

    “那总好过接你的茬。”叶疏狂一把抢过果盘盘腿坐下。

    “傀侍在哪。”叶疏狂摸着腰间短刀。

    “金陵城郊会有一场生死斗那时候必定会来。”

    “那就是说不确定喽。”腰间刀已经露白帘外一丝凉意也在此时透了进来。

    “别急只要剑主人死了他必定出来收剑。”

    “嗯。”

    金陵城内传的是沸沸扬扬——酒剑仙和破万卷要来一场生死斗,据小道消息说是为了一壶酒,不过这的确是酒剑仙的作风,不管是真是假最后谁反悔反正这过场必须要走,即便只是过场这含金量也并非寻常可比拟,要是叶疏狂知道是这两人要打肯定转头就走去吴地刀剑冢踹门或者去把个人杀了夺剑把傀侍引出来。

    路上赵毅钊悠闲道:“长安城住的可舒坦?几朝都城的感觉不错吧。”

    “好的话你怎么不来住,还几朝都城,我呸!不知道倒了几手的东西。”叶疏狂满嘴唾沫星子。

    “那地方煞气太重了只有你镇得住。”赵毅钊表示得很无奈,长安城原为梁朝都城在灭国一战中被北方蛮人长驱直入血洗,梁国国主挥剑血战,澹台映翌携皇室家室出逃才保住血脉,到现在还有梁朝遗民对自己又很大敌意。

    昔日光景浮现叶疏狂对老友不甚想念。

    “值得留念都成了过去,没了枷锁终于可以离开伤心地,董谅做了金陵王,秦翌做了镇南王,樊登蜃去了荆楚当城主。正好去金陵城见见老友。”

    进城时天气已经渐凉了,赵毅钊已经裹上了狐裘,一旁叶疏狂一脸鄙夷。漫步在银杏叶铺满的街道上。

    “金陵名不虚传啊,果真金色满城。”赵毅钊装作有几两墨水徐徐道。

    后面韩老竟不自觉点头起来可能发觉不对立刻回到之前的冰冷,赵毅钊自觉面子挂不住又说自己故意卖的破绽,接着就想见识一下金陵的白局。

    “燕京的戏看明白了吗就跑来。”叶疏狂是丝毫不给面子。

    韩老憋笑忍不住背身待了一会,回头就是赵毅钊触怒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去处长长见识”

    “既然韩老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请。”叶疏狂伸手做了个请倒是赵毅钊立马跟上韩老才跟上。

    白局顾名思义摆上一局,白唱一局。

    在场的都是本地人极少有外乡人驻足,人群中也就叶疏狂最为显眼五大三粗却偏偏听得最入神,先不管听懂多少这架子准是行家,而赵毅钊显得文质彬彬却坐立不安完完全全被不通的乡音阻隔。

    这戏叶疏狂再熟悉不过了这比划的可不就是自己吗,当年与千山来时听的话本约莫是过时换了,不曾想现在居然演的是自己的身平倒也是巧。

    一局结束便传来急切的声音:“走吧去别处逛逛,听闻这金陵的园林不错到时候请几位回去给朕修修院子。”

    赵毅钊大摇大摆走在前头总不觉回头瞧上几眼,可叶疏狂却出奇并没有理他。

    韩老倒是提了个建议:“这里不是董谅的地盘吗,去找他不就有着落了。”

    随后就去到董谅府上而叶疏狂独自去了茶楼。

    府内董谅一听皇上来了那可是连滚带爬的拉着一家老小迎接出来迎接。

    “臣恭迎吾皇。”赵毅钊听到这句话好受多了,这几日都是和叶疏狂在一起哪有半点君臣礼现在嘴角不自觉上扬。

    “起身吧,话说董谅你这府邸真气派啊,都快比肩我的御内的后花园了。”

    董谅哪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如果皇上喜欢我即刻命人去挑选上好工匠去燕京为皇上造一座独一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不就成了我大兴土木。”

    “这名头我背着就是,只是……”

    赵毅钊眉开眼笑一手搭在他肩上道:“好处少不了你。”

    董谅也在一旁傻傻的陪笑。

    茶馆内,叶疏狂环顾似乎在找着谁,最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茶楼找酒鬼也是没谁了。”接着就一本书拦下他。

    “此言差矣。”

    叶疏狂这才在意身旁这看书的书生。

    “阁下找酒鬼来茶楼可谓是差非差。”

    顺着他书脊指的地方看去那角落长凳上正躺着一人手里的酒壶却不曾松开,叶疏狂这才反应过来该不会要生死斗的是这俩吧。叶疏狂不了解书生难道还不了解酒剑仙当即一脚踹翻长凳,酒剑仙瞬间惊醒但还是一屁股摔在地上,酒壶脱手而出。

    书生眼疾手快接住然后灌了一口开口:“酒鬼你输了,哈哈。”

    酒剑仙啐了一口起身:“书呆子要不是你给他指了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就你这一身酒气闭着眼睛都知道你在哪。”

    这书生便是万卷书和酒剑仙都是八雅士,虽然酒剑仙不怎么被待见。

    “叶小子说说你干嘛来搅和局。”酒剑仙一副问罪的语气。

    “我倒也觉得不该来这趟。”这彻底给叶疏狂无语住了,自己都还没开口倒被先问住了,只得坐下来把这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通。

    一旁酒剑仙笑得差点也没喘过气大喊:“不行了,不行了。”灌了口酒又被呛了出来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你也是真性情,说到底就是要找那傀侍,但据我所知那只是剑阁下级何不直接找上剑阁?”万卷书反问道。

    叶疏狂顿时来了兴趣:“莫非你有办法。”

    万卷书从口袋掏出个令牌。

    “这个东西能带你去那地方,剑阁里那家伙欠我一个人情应该不会过于为难。”然后书生默念行万里便走了,等叶疏狂再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正巧赵毅钊也从董谅府中出来看见叶疏狂的样子就知道找到方法了就迎了过去。

    谁料叶疏狂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赵毅钊也只能搪塞几下过去了。到了郊外叶疏狂拿出令牌旁边韩老一脸惊讶那书生居然放弃了一次进剑阁的机会。不一会就有傀侍接待接着几人便进入了剑阁。

    “这里竟然是一方空间,妙哉。”韩老惊叹不已。

    “一个令牌你们只能带走一柄剑。”声音回荡在空间中。

    叶疏狂拱手道:“我想带走长剑白裳。”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剑都在剑阁机关塔内要拿就自己去闯,不过你要的这剑并不在塔内可以去闯塔或者通过我的试炼。”

    声音顿了一会。

    “剑阁收录了天下剑士遗留的剑,剑沾染这些人生前的剑意已经是养成之剑又或常人难以驾驭。”

    叶疏狂抽出短刀摆开架势道:“我选择不变,来开始试炼。”

    “好。”那道声音对这个选择出奇的满意。

    “你可以和你旁边那位一起。我是一个傀儡师本体是不可能跟你们见的,打败我的傀儡剑你们拿走。这是我最新的作品你们试试。”

    突然一个剑傀就出现在他们面前,韩老出于尊重退出了范围。

    叶疏狂首当其冲短刀素衣出鞘。

    “我有三刀,第一刀:破千山。”一道凌厉的刀直逼傀儡

    “倒有破千山之势名副其实。”

    随后那人催动傀儡以双刀招架将其弹开傀儡本身开始微微作响。

    “第二刀,覆沧海”

    一道道刀携的劲风砸向傀儡,这下傀儡微微招架不住瞬身躲避被击打的地方已有开裂。

    “第三刀,开云天”

    当头一刀劈下避无可避只能全力抵挡,傀儡双臂崩坏头部已经落了三寸长半寸深的刀痕而叶疏狂也因力竭飞出被韩老接住,赵毅钊掏出天子剑正准备上身后传来声音。

    “你如果干不过,我回去必干死你。”

    “知道了,君王之道只出一剑。”

    现在赵毅钊实力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叶疏狂所熟悉的那个人了,仅仅是流光一闪傀儡应声倒地,叶疏狂也安心闭眼休息了。

    那声音又响起:“走吧,一个只敢出一剑的皇帝,还有一个硬是把血衣说成素衣的将军,有情有趣。”

    转而他们便已经出来了转身那两傀侍也不见了,叶疏狂怀里已经抱着长剑白裳了。在金陵城养了几日的叶疏狂都已经好了,与赵毅钊和韩老告别向南而行,他出奇的走之前道了句谢,赵毅钊和韩老则是回燕京,但不是回皇宫而是去看看燕京的戏曲。叶疏狂去找了一匹快马手持长剑白裳,腰间挂着短刀素衣,奔走南下要去往一个地方才算圆满。

    “秋末的黄昏就是来的这么快。”叶疏狂嘴角轻扬一人一骑去往杭州。

    比起这头叶疏狂和赵毅钊那头的安世可谓是漫无目的的闲游,自从出了帝都赵安世便一把抢过缰绳胡乱控制马乱跑几次险些出事,车厢内本该忙活的曹老品着茶乐呵呵的看着,兜兜转转几日赵安世马术见涨终于是能驾车了,也得亏这几日没吃好喝好不然肯定得吐他一车,到时候还要花好些银两买辆新的。

    “太子殿下打算去哪啊?”曹老翻了个身道。

    赵安世一边驾车一边回应道:“顺着香味走,快饿死了,还有出门在外别叫太子叫我赵安世。”

    “行,太子殿下。”接着又呼呼睡下,眯着眼道:“你不是太子那我也只是曹老,睡个觉不过分吧。”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