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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终归一体

    此时剔骨门里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剔骨鬼五人带着怒气与对方统领在院中对峙。

    “端木朔你在这坐了三天带人围了两旬还不够。”剔骨鬼将环首佩刀拍在桌上似乎随时准备动刀。

    “太子殿下一日不出你们就陪我一起坐着。”端木朔将双臂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剔骨鬼越看眼前的家伙越来气若不是看在赵安世的面子上不一般见识不然这么多人能站着的也就三人,剔骨鬼的手又不自觉摸向刀称心瞅准时机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鞭子也算是找到东西发泄一下反观剔骨鬼被打了却不敢吭声。哭魂丧坐着一动不动实则在和他收集的灵魂聊天解闷,驱尸人倒头睡在他那棺材里不省人事而方天机在一旁乐呵呵算着卦。

    方天机手上铜币落下发出一声脆响院中六人瞬间起身,方天机吃力的弯下腰捡起三枚铜钱待再次起身赵安世已经走出法阵站在几人面前。

    赵安世的意识和灵魂与肉身再次融合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清明与之相比之前就是混沌不堪,现在一念便可感知目光所及,数丈内周身光景了然于胸。

    “属下观云阁拂云手端木朔见过殿下。”端木朔当即行礼到,问外两人闻声进来却被端木朔瞪了回去,倒也不是不让他们露面只是这两人换作息事和宁人是下下策既然人没事他们也就没有露面的必要了。

    赵安世仅是环顾四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抱拳向观云阁来者道:“多谢观云阁的诸位关心如你们所见本太子并没有事,只是你这带着息事和宁人两人怕不是想咒本太子,还是有什么苦衷?”

    “属下怎敢,无非是怕人手不够挑了两好手相伴。”端木朔听出了赵安世的话外之意只是苦于没有台阶不好领人就这么回去。

    “不走?要我写封书信予你带回去不成?”赵安世斜眼瞪向端木朔。

    身旁息事和宁人还想上前被端木朔拦下,“那自是不用,属下告退。”

    “还有我们并非上下属还是不要自称属下来的好。”赵安世意味深长留下一句给端木朔细品。

    “卑职明白。”端木朔低头弯腰拱手告退带队离开。

    端木朔此行是皇后授意也就是赵安世的母后,一是为了确认安世是否安全二是看他是否需要人手,若是他言语中无拒意端木朔一行人便留在其左右若是排斥那便随他去。端木朔挑一处静匿将符纸拿出点燃了那张写着凶字的,这样一来皇后那的也会燃烧最后剩下的就是吉。远在京城的皇后看见两张符纸的变化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剔骨门内在端木朔走后院内气氛回温众人终于是能叙上旧了。赵安世不知道从何开始先道声饿边吃边聊,所聊之事无非是在写意园内所见所闻同时安世也得知自己在其中待了四十九天,而这期间在影门和危楼的煽动下江湖局势动乱武者和修士之间争斗频繁。现在赵安世的实力在六品上下众人一眼便知,剔骨鬼摸着下巴皱起眉在考虑要不要将变故说与他听。

    “你有心事?”赵安世现在气脉顺畅感知更加清晰加上之前称心的指导也能揣测别人一二。

    剔骨鬼左右为难再三犹豫下还是告诉了他,毕竟观云阁已经找了过来这就意味着藏不住。

    “朝中出现变故声称前朝余孽及国师挟持陛下之前战书回信在兵部和刑部考证下确认为在陛下被要挟下写下只为削弱国力,现在江湖动荡也与之有关事关江山社稷救回皇上至关重要也是他人眼中的功名。这里已经暴露你也不能再待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赵安世对这种变故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之前曾不止一人告诉他朝中之人不可轻信所以之前与端木朔交谈保持了清晰的界限如此看来不无道理。不过话说回来父皇那有韩元卿在身旁性命无忧只可能被人围困,有此等实力者非自己可敌所以当下是找袁天风和曹善卿不过在此之前赵安世还需去完成一件事。赵安世并没有矫情该离开的时候就不该再犹豫,对于在场五人的教诲虽然时日颇短但受益匪浅潜移默化之间以悟之十之七八的真髓,殊不知这几句心法便是全部绝学其余缺少的便是岁月的沉淀。

    “那么我便离开了。”赵安世急忙告别。

    “你小子急啥这个你收着,这是通往剔骨门的令牌,这个据点是用不了了毕竟他干的全是摘人人头的勾当,下次见指不定走没两步就见着了。”称心塞给赵安世一块令牌随后连推带拽的将赵安世送出门,也就在赵安世回头之际那剔骨门又变成满目疮痍的镖局。

    “怪哉。”赵安世戴上演神面大手一挥一道光幕展开重新回到写意园。

    同样听到风声的也包括萧复兮他虽然担忧但但不会做过多的停留因为不给澹台国师的下一步棋添乱才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此时他已经投靠墨显真和生无平门下,并且在他们的字画铺安顿下来,在刑部的画像张贴前时间宽裕还有些许安逸的日子。

    在萧复兮来到字画铺交出信时苏白并不相信与他们失联近二十年的老大哥再次出现竟是让一小辈来送信,不过在打开信封看见那颗黑白参半的棋子便已经认出墨显真接过棋子与书信对比字迹这才接受了八雅士之一的参势弈是澹台映翌也原谅了这些年的了无音讯。

    按那白面生所说写意园的本体是幅画卷并且与此空间相连所以要想找到那幅画卷还是要在写意园中着手,赵安世于写意园中打坐来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他将自身真气融入空间来感知真气的流动以找到那处连接,可越是如此内心愈发凌乱越是静不下来现在在他心中的事太多太杂此中奇遇并未消化就又有琐事缠身。赵安世掐出临字决暂且稳住心神只觉浑浑噩噩的感官豁然开朗周身气脉贪婪的吮吸周围的气将信息反馈给本体,突然赵安世睁开双眼面具之下的眼睛已然充血不过比起这个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他起身如利箭般窜出脚尖无点地如浮光略影来到正厢房,先前碍于礼数没有入内不过现在整个写意园都是自己的了就无所谓了。

    赵安世推门进入看着周围的陈设一路摸索最终目光落在正对卧榻的案板上的画卷,赵安世将它拿起仔细端详此画卷上刻画的正是写意园实景若将此与先前了解到的相结合不由联想若这方空间的存在是因为这画那创造这画的人是何种修为,不等他有空感叹这神迹便着手将真气注入激活和外界的通道毕竟他不能再在这浪费时间了。

    与此同时外界的写意园画卷发生剧烈的抖动画卷上用来压制的章印也发生褪色,远在西湖的墨显真察觉异样当即挽袖挥墨画下一座柴扉入画推门消失不见。

    赵安世带着面具从画中钻出入眼是极简的屋舍一张桌案一张床榻便是全部不过屋内一尘不染倒是算得上干净,安世回头取完画就打算离开不料身后寒芒未到杀意先到给他惊出一身冷汗在本能的趋使下躲避,侧身之时才看清是一张符箓可是已经晚了符箓精准落在安世身上当即定身动不了了摔倒在地上。

    “哪来的小毛贼来姐姐这偷东西?”

    眼前这人挑逗的在赵安世面前俯下身子,见安世不说话一手掏出一张天雷符一手拖着他把他拖到屋外空地。

    “你若再不开口这地阶的天雷符就招呼在你身上了。”

    赵安世心中暗骂她疯子若不是这定身符把他定住开不了口他早开口了,赵安世挣扎着企图挣脱定身符无果后只能另寻他法因为看样子那疯女人是认真的。那女子手中符纸落下引来一道天雷不偏不倚朝赵安世落下随后伫立原地观看,她对于赵安世的身份极为好奇,俗世子弟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至少也是是个老妖怪的亲传,至于是师傅是谁那还要试探。

    躺在地上的赵安世见符纸即将落下当即挣扎更剧烈忽然顿感轻盈这样的状态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再次灵魂出窍,安世灵魂离体使用灵魂力对准目标将定身符轰掉随后灵魂归位翻滚躲避天雷不想还是慢了些右脚没有避开被余威击中冒着焦烟。

    “哟,还给你跑开了。”那人盘坐在地上一手托着腮一手在对赵安世招手。

    赵安世现在哪还敢做停留刚想躲入写意园中却又硬生生被拽了回来,定睛看去手脚上缠绕上了用真气所凝结出的绳索上面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若是所料不错这气的属性应该属金。

    “女侠饶命。”

    赵安世顺势倒地求饶这着实出了她的意外,毕竟在她看来有这种底蕴的亲传心性都极高都不是会求饶的主屈打成招这才是常规戏码反倒是这样她不会下手,难道真是他猜错了这人真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赵安世不知对方实力深几许之前是万万不可能动手的万一她没收住力自己可受不起,再说他躲入写意园都没成这下逃跑是行不通了只能找一个契机。之前茅炳源和柳青塞给他的符纸全在口袋里只要一个间隙便能如愿将情报发出去,那时便是千军万马来救自己就算撕票她也别好活!

    “把家底交代干净我考虑留不留你。”那人表现十分头疼但人已经被自己绑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赵安世倒在地上默不作声一只手被他压在身下不知在捣鼓什么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上前查看,安世连用兵与者两个字决稳住右脚酥麻的痛觉,待轻微活动了自己受伤的脚确认无误后猛然间起身运转捕风捉影将柳青给他的一张天雷符贴在面前此人身上,然后极速后退将所有剩下的符箓激活只是传送符不知为何没有反应。

    做完这一切赵安世如释重负倚墙角喘着粗气滑落瘫坐在地上,天雷再次凝聚落下比起之前的稍有逊色不过够用等天雷散去之间在金色能量包裹下那人完好无损的走出而想象中的救兵也没来。

    “我没招了你动手吧。柳青,茅炳源你们两个王八蛋坑我除了一张天雷符没一个有用的!”赵安世倒在墙角一脸平静说道随后怒吼,他原本想赌对方是不是真要杀他不过一想到自己被自己人摆了一道就火大。

    “你可知道你刚刚用的符箓有几张就是我练的,不是柳青和茅炳源那俩不靠谱而是你的通讯符和传送符都被我截断了。”殊不知此人正是柳青的师傅苏绾清。

    “那敢问您是。”赵安世听完这话心跳都快停滞了截断符箓的能力那是得什么境界才能做到的事,不由感叹第一次单独闯荡就碰到这种事。

    “应该是我先问才是,你和柳青还有那茅炳源什么关系?”苏绾清随手掀起一阵柔风将安世脸上面具吹掉露出真容也正是这个面具隔绝了她的感知,“早该想到的。”

    “我和柳青是朋友至于茅炳源算是与我叔是老相识也便认识了。”

    “你叫赵安世?原来你就是曹善卿所说的那个小子。”苏绾清没有理会赵安世的话语而是将符箓重新激活直接与柳青和茅炳源对话。

    “您莫非是柳青的师傅?晚辈赵安世向前辈请安大水冲龙王庙还望前辈海涵。”赵安世试探性问了一句察言观色后才继续。

    “客套话倒挺熟谁能想到是刚从京城出来不久的太子爷呢,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这么简单放了你。”苏绾清先是调侃了一句随后严肃道,“我要你将柳青完好无损的从蜀地带回来。”

    “那是自然。”

    “那你便走吧,画留下那是故人送我的。”苏绾清下了逐客令隔空抓向画卷见赵安世不松手有些恼。

    “他是这画的主人,或者说他是画的新主人。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墨显真其实早就感知了异样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到要归功于这里与外界的屏障突破那东西消耗了他太多时间了。苏绾清听到这话愣神的功夫赵安世便又将画卷抢回生怕再次被夺走,他正打算转身乘机逃走之际墨显真手按在赵安世肩膀上将他整个人转向拉到身前。

    “这画我守了太久了本想着既然无缘就将它送出,现在看来也算是有缘。这次来能亲手物归原主也未尝不是种了却执念。”

    墨显真不曾想到一次无意中遇见的珍宝会成为困惑自己半辈子的执念他一直想要找到那个在画中创立一方空间的人,他在无数次临摹尝试下也只是领悟了十之一二的空间之力。

    “他先误闯此处那怎么说也是他理亏,想要拿走画也成让我进一次写意园。”

    “你与他一起进去我怎能放心。”

    “那你也一同前去不就有保证了?”

    赵安世在一旁听他们一唱一和敢情是盯上了写意园,不过其中光景在安世接手后有不易察觉的改变。原本写意园中现实与意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而现在安世将它们完全分离成两个空间肉体和精神则是连接它们的媒介,因此就算他们进入也不会发现丝毫破绽结果也正如赵安世所料一般两人只是感叹此间空间之妙并没有再过多为难他。

    “此子你觉如何?”墨显真捋着胡子与苏绾清攀谈。

    “确实不错但缺点火候,稍加磨练必是一方强者。”苏绾清自是能看出赵安世的不凡。

    墨显真走到赵安世身旁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不过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赵安世震惊的目光转而坚定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