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恨别离
瞳孔中，那巨大的火焰手掌，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下！
好在陌秀反应机敏，在铺满雨水的地面连续而快速地几个侧滚，耳中只听得一阵巨响，原先所躺位置的青石板地面，被火焰手掌炸出的尘土、碎石，有些许溅射、砸落在了她的头上、身上。
不过好在陌秀躲过了火焰手掌，没变得血肉模糊。
陌秀浑身都是变得肮脏、湿漉漉的，她甩了甩头，正欲站起。
可是一波三折，她周围地面倏然被一根根粗壮的青黑色藤蔓破开，这些青黑色藤蔓像是一条条有力的巨蟒，将陌秀的脖子、腰肢、四肢分别牢牢缠住，同时朝各个方向用力，将她拉到了半空之中。
“啊！”
身体各处传来的撕扯力量，使得陌秀痛苦地喊叫起来，她感觉自己要被撕裂开来，立马右手作剑诀，御使地上长剑，迅疾地将青黑色藤蔓一根根切断。
陌秀接住长剑，重新脚踏实地，一双细剑眉蕴含怒气。
赵不悔又是一挥手，竟是从无字天书中挥出了数十把焰色宝剑，这毫无疑问是萧肃那把神兵玄烨的复刻品！
陌秀瞳孔微微扩张，深知不妙，从随身携带的乾坤物中祭出一座撞钟，撞钟迎风暴涨，挡在陌秀身前。
“当当当...”
这数十把焰色宝剑哪怕只是复刻品，也将陌秀祭出的那件品质不错的撞钟给刺穿了许多窟窿，而且去势依然不减。
不过撞钟已经替陌秀争取到了些许生机，只见她轻轻跃起，身形在空中旋转、翻腾。
“唰唰唰...”
数十把焰色宝剑一闪而逝。
“啪嗒...啪嗒...”
几滴鲜血在地面的积水中绽放开来。
陌秀轻咬贝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肩膀、后背、腰部、大腿等处，均被焰色宝剑擦出了细小的伤口，但好在问题不大，并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厮杀。
“好险！”
重新落地后，陌秀果断腾跃而起，飞到空中，先行离开危险之地。
她身上汗毛冷不丁炸起，预感到身后即将出现的危机。
赵不悔腰间玉佩冒出青光，一步踏出，凭空出现在陌秀的身后，左手化作铁石之色，朝着陌秀后背狠辣拍去！
赵不悔的强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紧密的心思、灵活的头脑、丰富的经验、高深的修为...还源于腰间那块萧肃赏赐的“帝江玉佩”，以及他自身的本命法宝“无字天书”。
帝江玉佩中封存有太古神兽帝江的一丝神力，可以令施术者瞬间改变自身位置，目之所及身之所至。
无字天书也非凡品，可以收集、抄录、储存各类术法，没有任何限制，每一页有两面，能记载两种术法。
而赵不悔本人不但将帝江玉佩运用得驾轻就熟，对于无字天书中所储存术法的效果，更是了如指掌，能够做到拿来就用，甚至不需要施法时间。而且从厚度来看，此刻的无字天书中少说也已经储存了几千种术法！
所以从战斗一开始，陌秀便被对方压制住了。
“哗哗...”
陌秀当机立断，再度将身体液态化，扩散开一个洞，让那只铁石手掌穿透过去。
赵不悔惊觉不妙，即刻就要收回手掌，却被重新汇拢的水给牢牢夹在了陌秀身体中，抽不出来！
好机会！陌秀趁机倒持长剑，剑身覆盖浓郁灵力，往身后奋力一刺！
“噗！”
赵不悔的身形化作烟雾飘散，在数十米远处再度凝现。
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用出了无字天书上收录的一种珍贵术法，好在那一面方才正好是朝上的，不需要翻页。
无字天书这一面上的图案消逝，随着赵不悔心念一动，自行翻页。
赵不悔瞥了眼此页上的两道术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同时挥出——一条雷电巨龙和一只飓风镰鼬同时显现，占据了赵不悔与陌秀二人之间的大半空间，风雷同行，朝陌秀扑杀、撕咬而去！
陌秀镇定自若，左手掐诀放于胸口，朝前一点。
漫天的雨水仿佛停滞了一瞬，而后纷纷改变方向，有的放矢，化作一支支雨箭，激射向巨龙和镰鼬。
巨龙和镰鼬虽然身形庞大，威力不俗，但在无止尽的雨箭消磨下，最终还是泯灭于此方天地。
“轰！”
狂雷、飓风、暴雨三者碰撞所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呈涟漪状扩散开来，使得两位施术者反遭波及，都是闷哼吐血，急速朝着地面坠去。
陌秀、赵不悔不愧是天生的战斗好手，几个呼吸间便调整好身体平衡，双双平稳落地。
“当！”
两把剑几乎在落地的一瞬便击打在一起，陌秀与赵不悔对拼一剑——赵不悔也从无字天书中抽出了一把长剑法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绵密的声音连响，几乎重叠在一起。
在吞天暴雨中，一道道残留的虚影舞动，一点点碰撞的火星迸发，令人头晕目眩、目不暇接，此番景象赏心悦目。
一场激烈的剑术厮杀，仿若变成了一场精彩的舞剑表演，充满着诗情画意，艺术感登峰造极。
“说来你的剑术，最初还是我教的。”
“那我就用你的剑术，杀了你！”
“轰隆！”
在这雷电交加的雨夜，大雨倾盆，电光闪烁。
两把剑的剑身侧面，各自映照出二人的脸庞。
“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铁石心肠，一点悔意都没有的！？”
“自囚之人又怎会明白其中大义，团体的荣誉胜过个人的性命！只要宗门能够继续维持辉煌，哪怕所做之事被世人唾弃又如何！”
“你就是条被宗门教义洗脑的可怜虫！”
“为了宗门，死不足惜！”
剑刃散发彻骨寒光，照耀曾经互相取暖的二人，剑术对决再度展开，不分高下，只决生死！
赵不悔忽的挥出几道去势极猛，且蕴含爆炸力量的火弹。
陌秀持剑凌空画圈，取天地间的雨水为材，在身前舞出一扇圆形水盾，不但挡下了火弹的冲击，也挡下了后续爆炸开来的火焰。
雨水、火焰扩散开来，异常绚丽。
炽烈的火光映照在那张木讷的面容之上，却暖不热赵不悔那铁石般的心肠。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之上，却浇不灭陌秀心中那团仇恨之火。
眼前的这个羁绊，必须斩断！
“当！”
赵不悔与陌秀互换一剑，各有损伤，迅疾朝两个方向远退开来。
“淅沥沥...”
此时，雨势渐小。
赵不悔语气淡然道：“雨快停了，一旦雨停，你唯一的一点优势，也就没了。”
“嘶！”
陌秀咬破拇指，在剑身侧面一抹，长剑顿时变得鲜红无比，就连雨水都冲洗不掉这抹血色。
与此同时，陌秀的气息也变得虚弱至极，她孤注一掷，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最后一剑上！
“取死之道！”赵不悔似有些气恼对方的鲁莽，无字天书飘浮在身前，一页页快速翻动，手中长剑逐渐缠绕上金木水火土、风音电光暗等各种属性。
二人之间，惊天一剑！
精血塑造的血色长剑，与缠绕上各种属性的长剑，瞬息间发出碰撞声响，剑尖抵在了一起。
不但如此，赵不悔于陌秀还各自撑开了伞状的灵力护罩，互不退让。
这不但是这一剑之间的比拼，更是灵力之间的比拼！
“唔...”陌秀紧咬贝齿，七窍流血，喉咙中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低吼，但眼神，却是视死如归。
反观赵不悔，这木讷的汉子只是紧紧皱起眉头，并未显得多么吃力。
渐渐的，陌秀的长剑寸寸崩断，一截血色的断刃碎片划破了她的俏脸。
陌秀所撑开的灵力护罩，也逐渐被逼向了她那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赵不悔那把剑的剑尖，几乎贴近了陌秀的胸膛。
忽然地，奇招突现！
陌秀的一头秀发，被狂乱无法抑制的灵力吹拂得飞舞起来——因为她脑后那根用以束发的木簪，窜了出来，“嗤”地一声穿透了赵不悔身前的无字天书，又“嗤”地一声继续穿透了赵不悔的心口！
“噗！”
赵不悔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无字天书的书页更是漫天散落，有如凋零的树叶。
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扭转乾坤！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木簪，赫然就是陌秀的本命法宝！
“这...咳咳！”赵不悔脸上木讷的神色被震惊取代，别说他了，整个宗门恐怕都无一人知晓陌秀的本命法宝，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
而这木簪，居然还堂而皇之地用来束起一头青丝瀑布，时刻暴露在外！
“这木簪，是生日那天，我娘亲所送。”陌秀御回木簪，眼含悲戚，恨恨咬牙，咬得贝齿溢血。
生日之后，与父母天人两隔，自那以后生日便也成了全村人的忌日！
“瞒天过海，神之一手！”赵不悔躺倒在台阶上，于心中感慨，藏于身后的手中，紧紧攥着一页纸。
这盘棋，他输了。
心服口服。
陌秀拖剑在地，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赵不悔，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血水。
随着陌秀的接近，赵不悔逐渐松开了手上的那页纸。
冰冷的长剑，刺入心口。
一阵剧痛，鲜血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赵不悔最终还是没有动用手上的那页纸，这是他方才眼疾手快所抓的，无字天书中的最后一页。而这一页上，记载着一道极为残酷，同归于尽的术法！
“你与她，果然有着几分相似...”赵不悔抬起头来审视着那张脸蛋，眼神深沉，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就让这一身罪孽，随我消散吧。”
陌秀撇了撇嘴，沉默无言。
“谢谢...”赵不悔惨然一笑，眼中仍没有一丝悔恨，反倒是解脱。
彩桦，我来赎罪了。
其实从第一次为萧肃筹备血丹开始，赵不悔便做好了被杀死的觉悟。不，也许更早，从名为刘彩桦的女弟子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种觉悟。
仔细想想，陌秀哪怕再惊才绝艳，再天赋卓绝，再精通厮杀，又怎可能凭借元婴八重的修为，一把量产的浩然宗制式法器长剑，一根炼化为本命法宝，却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俗木簪，就斩杀一名在元婴八重巅峰屹立多年，还有着帝江玉佩、无字天书两大绝世法器的浩然宗峰主？
再说了，笼罩在周围的蓝光结界还是赵不悔教给陌秀的，对于破解之法他自然也该知道才对，随时可以破除远遁，亦或是将这里的情况暴露出去。
归根结底，是赵不悔的潜意识里，冥冥中觉得被陌秀杀死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有着一丝求死的念头罢了。
而当初萧肃所问，他真的没后悔过吗？
也许吧。
不过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那双木讷的眼睛缓缓闭上，浩然宗深藏地下的暗影宗主就此陨落。
陌秀仰起头来，脸颊滑落一颗颗晶莹水珠。
可这场雨，分明已经停了。
好在陌秀反应机敏，在铺满雨水的地面连续而快速地几个侧滚，耳中只听得一阵巨响，原先所躺位置的青石板地面，被火焰手掌炸出的尘土、碎石，有些许溅射、砸落在了她的头上、身上。
不过好在陌秀躲过了火焰手掌，没变得血肉模糊。
陌秀浑身都是变得肮脏、湿漉漉的，她甩了甩头，正欲站起。
可是一波三折，她周围地面倏然被一根根粗壮的青黑色藤蔓破开，这些青黑色藤蔓像是一条条有力的巨蟒，将陌秀的脖子、腰肢、四肢分别牢牢缠住，同时朝各个方向用力，将她拉到了半空之中。
“啊！”
身体各处传来的撕扯力量，使得陌秀痛苦地喊叫起来，她感觉自己要被撕裂开来，立马右手作剑诀，御使地上长剑，迅疾地将青黑色藤蔓一根根切断。
陌秀接住长剑，重新脚踏实地，一双细剑眉蕴含怒气。
赵不悔又是一挥手，竟是从无字天书中挥出了数十把焰色宝剑，这毫无疑问是萧肃那把神兵玄烨的复刻品！
陌秀瞳孔微微扩张，深知不妙，从随身携带的乾坤物中祭出一座撞钟，撞钟迎风暴涨，挡在陌秀身前。
“当当当...”
这数十把焰色宝剑哪怕只是复刻品，也将陌秀祭出的那件品质不错的撞钟给刺穿了许多窟窿，而且去势依然不减。
不过撞钟已经替陌秀争取到了些许生机，只见她轻轻跃起，身形在空中旋转、翻腾。
“唰唰唰...”
数十把焰色宝剑一闪而逝。
“啪嗒...啪嗒...”
几滴鲜血在地面的积水中绽放开来。
陌秀轻咬贝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肩膀、后背、腰部、大腿等处，均被焰色宝剑擦出了细小的伤口，但好在问题不大，并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厮杀。
“好险！”
重新落地后，陌秀果断腾跃而起，飞到空中，先行离开危险之地。
她身上汗毛冷不丁炸起，预感到身后即将出现的危机。
赵不悔腰间玉佩冒出青光，一步踏出，凭空出现在陌秀的身后，左手化作铁石之色，朝着陌秀后背狠辣拍去！
赵不悔的强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紧密的心思、灵活的头脑、丰富的经验、高深的修为...还源于腰间那块萧肃赏赐的“帝江玉佩”，以及他自身的本命法宝“无字天书”。
帝江玉佩中封存有太古神兽帝江的一丝神力，可以令施术者瞬间改变自身位置，目之所及身之所至。
无字天书也非凡品，可以收集、抄录、储存各类术法，没有任何限制，每一页有两面，能记载两种术法。
而赵不悔本人不但将帝江玉佩运用得驾轻就熟，对于无字天书中所储存术法的效果，更是了如指掌，能够做到拿来就用，甚至不需要施法时间。而且从厚度来看，此刻的无字天书中少说也已经储存了几千种术法！
所以从战斗一开始，陌秀便被对方压制住了。
“哗哗...”
陌秀当机立断，再度将身体液态化，扩散开一个洞，让那只铁石手掌穿透过去。
赵不悔惊觉不妙，即刻就要收回手掌，却被重新汇拢的水给牢牢夹在了陌秀身体中，抽不出来！
好机会！陌秀趁机倒持长剑，剑身覆盖浓郁灵力，往身后奋力一刺！
“噗！”
赵不悔的身形化作烟雾飘散，在数十米远处再度凝现。
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用出了无字天书上收录的一种珍贵术法，好在那一面方才正好是朝上的，不需要翻页。
无字天书这一面上的图案消逝，随着赵不悔心念一动，自行翻页。
赵不悔瞥了眼此页上的两道术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同时挥出——一条雷电巨龙和一只飓风镰鼬同时显现，占据了赵不悔与陌秀二人之间的大半空间，风雷同行，朝陌秀扑杀、撕咬而去！
陌秀镇定自若，左手掐诀放于胸口，朝前一点。
漫天的雨水仿佛停滞了一瞬，而后纷纷改变方向，有的放矢，化作一支支雨箭，激射向巨龙和镰鼬。
巨龙和镰鼬虽然身形庞大，威力不俗，但在无止尽的雨箭消磨下，最终还是泯灭于此方天地。
“轰！”
狂雷、飓风、暴雨三者碰撞所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呈涟漪状扩散开来，使得两位施术者反遭波及，都是闷哼吐血，急速朝着地面坠去。
陌秀、赵不悔不愧是天生的战斗好手，几个呼吸间便调整好身体平衡，双双平稳落地。
“当！”
两把剑几乎在落地的一瞬便击打在一起，陌秀与赵不悔对拼一剑——赵不悔也从无字天书中抽出了一把长剑法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绵密的声音连响，几乎重叠在一起。
在吞天暴雨中，一道道残留的虚影舞动，一点点碰撞的火星迸发，令人头晕目眩、目不暇接，此番景象赏心悦目。
一场激烈的剑术厮杀，仿若变成了一场精彩的舞剑表演，充满着诗情画意，艺术感登峰造极。
“说来你的剑术，最初还是我教的。”
“那我就用你的剑术，杀了你！”
“轰隆！”
在这雷电交加的雨夜，大雨倾盆，电光闪烁。
两把剑的剑身侧面，各自映照出二人的脸庞。
“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铁石心肠，一点悔意都没有的！？”
“自囚之人又怎会明白其中大义，团体的荣誉胜过个人的性命！只要宗门能够继续维持辉煌，哪怕所做之事被世人唾弃又如何！”
“你就是条被宗门教义洗脑的可怜虫！”
“为了宗门，死不足惜！”
剑刃散发彻骨寒光，照耀曾经互相取暖的二人，剑术对决再度展开，不分高下，只决生死！
赵不悔忽的挥出几道去势极猛，且蕴含爆炸力量的火弹。
陌秀持剑凌空画圈，取天地间的雨水为材，在身前舞出一扇圆形水盾，不但挡下了火弹的冲击，也挡下了后续爆炸开来的火焰。
雨水、火焰扩散开来，异常绚丽。
炽烈的火光映照在那张木讷的面容之上，却暖不热赵不悔那铁石般的心肠。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之上，却浇不灭陌秀心中那团仇恨之火。
眼前的这个羁绊，必须斩断！
“当！”
赵不悔与陌秀互换一剑，各有损伤，迅疾朝两个方向远退开来。
“淅沥沥...”
此时，雨势渐小。
赵不悔语气淡然道：“雨快停了，一旦雨停，你唯一的一点优势，也就没了。”
“嘶！”
陌秀咬破拇指，在剑身侧面一抹，长剑顿时变得鲜红无比，就连雨水都冲洗不掉这抹血色。
与此同时，陌秀的气息也变得虚弱至极，她孤注一掷，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最后一剑上！
“取死之道！”赵不悔似有些气恼对方的鲁莽，无字天书飘浮在身前，一页页快速翻动，手中长剑逐渐缠绕上金木水火土、风音电光暗等各种属性。
二人之间，惊天一剑！
精血塑造的血色长剑，与缠绕上各种属性的长剑，瞬息间发出碰撞声响，剑尖抵在了一起。
不但如此，赵不悔于陌秀还各自撑开了伞状的灵力护罩，互不退让。
这不但是这一剑之间的比拼，更是灵力之间的比拼！
“唔...”陌秀紧咬贝齿，七窍流血，喉咙中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低吼，但眼神，却是视死如归。
反观赵不悔，这木讷的汉子只是紧紧皱起眉头，并未显得多么吃力。
渐渐的，陌秀的长剑寸寸崩断，一截血色的断刃碎片划破了她的俏脸。
陌秀所撑开的灵力护罩，也逐渐被逼向了她那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赵不悔那把剑的剑尖，几乎贴近了陌秀的胸膛。
忽然地，奇招突现！
陌秀的一头秀发，被狂乱无法抑制的灵力吹拂得飞舞起来——因为她脑后那根用以束发的木簪，窜了出来，“嗤”地一声穿透了赵不悔身前的无字天书，又“嗤”地一声继续穿透了赵不悔的心口！
“噗！”
赵不悔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无字天书的书页更是漫天散落，有如凋零的树叶。
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扭转乾坤！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木簪，赫然就是陌秀的本命法宝！
“这...咳咳！”赵不悔脸上木讷的神色被震惊取代，别说他了，整个宗门恐怕都无一人知晓陌秀的本命法宝，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
而这木簪，居然还堂而皇之地用来束起一头青丝瀑布，时刻暴露在外！
“这木簪，是生日那天，我娘亲所送。”陌秀御回木簪，眼含悲戚，恨恨咬牙，咬得贝齿溢血。
生日之后，与父母天人两隔，自那以后生日便也成了全村人的忌日！
“瞒天过海，神之一手！”赵不悔躺倒在台阶上，于心中感慨，藏于身后的手中，紧紧攥着一页纸。
这盘棋，他输了。
心服口服。
陌秀拖剑在地，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赵不悔，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血水。
随着陌秀的接近，赵不悔逐渐松开了手上的那页纸。
冰冷的长剑，刺入心口。
一阵剧痛，鲜血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赵不悔最终还是没有动用手上的那页纸，这是他方才眼疾手快所抓的，无字天书中的最后一页。而这一页上，记载着一道极为残酷，同归于尽的术法！
“你与她，果然有着几分相似...”赵不悔抬起头来审视着那张脸蛋，眼神深沉，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就让这一身罪孽，随我消散吧。”
陌秀撇了撇嘴，沉默无言。
“谢谢...”赵不悔惨然一笑，眼中仍没有一丝悔恨，反倒是解脱。
彩桦，我来赎罪了。
其实从第一次为萧肃筹备血丹开始，赵不悔便做好了被杀死的觉悟。不，也许更早，从名为刘彩桦的女弟子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种觉悟。
仔细想想，陌秀哪怕再惊才绝艳，再天赋卓绝，再精通厮杀，又怎可能凭借元婴八重的修为，一把量产的浩然宗制式法器长剑，一根炼化为本命法宝，却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俗木簪，就斩杀一名在元婴八重巅峰屹立多年，还有着帝江玉佩、无字天书两大绝世法器的浩然宗峰主？
再说了，笼罩在周围的蓝光结界还是赵不悔教给陌秀的，对于破解之法他自然也该知道才对，随时可以破除远遁，亦或是将这里的情况暴露出去。
归根结底，是赵不悔的潜意识里，冥冥中觉得被陌秀杀死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有着一丝求死的念头罢了。
而当初萧肃所问，他真的没后悔过吗？
也许吧。
不过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那双木讷的眼睛缓缓闭上，浩然宗深藏地下的暗影宗主就此陨落。
陌秀仰起头来，脸颊滑落一颗颗晶莹水珠。
可这场雨，分明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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