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卑
苍白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仅容一人置身的狭小房间，楚渊双手双脚被拷上了大到夸张的枷锁，白色的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缝隙，就好像这是楚渊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一侧的绿色指示灯闪烁着，这表明系统正在正常运作，除了加大火种抑制剂的剂量以外，还额外注入了镇定类药物，不过这对楚渊来说都没什么用。
“滴滴。”楚渊心中默念。
“我这是怎么了？”
“主人。”
耳畔微风拂过，周围的空气干燥了许多，澄澈透明的小水母回应楚渊的呼唤，时隔多日，再一次出现在了楚渊的面前，只不过，这次它好像萎靡了许多，原本果冻般的脑袋此时干瘪了些许。
楚渊有些诧异。
“主人不必担心，除了您，没人能看得见我。”
无需多言，滴滴便知道了楚渊的想法。
疲惫的楚渊无力吐槽为什么这点不早跟他说，他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看见我在污泥巷里玩蚂蚁，还有被同学嘲笑，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主人，还记得我自诞生时便读取了您所有的记忆吗？”
楚渊点点头，滴滴就是通过楚渊的记忆才了解这个世界的。
“接下来我要告诉您，您的那些记忆都是不存在的。”
沉默。
滴滴也不急着继续解释，任由楚渊消化这一事实。
冷汗顺着鼻梁滴落，明明那些记忆如此真实，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劳伦阿姨在他头顶温柔的抚摸。
“怎么......可能......”楚渊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绝对不会错，主人，我自诞生起便读取了您所有的记忆，我保留着最原始的您的记忆样本，可以说，我就是另一个您。”
“主人，污泥巷根本没有槐树，也没有蚂蚁，我在网络上调取了污泥巷的建成史，自它完工起，便全身以超化合水泥为基底，再在其上方铺设一层复古石板，寻常的植物根本不可能突破这重重封锁。”
“在您的初版记忆中，没有同学喊过你‘杂种’这一词，您对该词的最早印象来自污泥巷，2302年，某次酒吧恶性斗殴事件中......”
“别说了，我想起来了。”
是的，从来没有过什么老槐树，杂种也是在他的小时候，王伯制止了一名酒鬼在店里闹事，那酒鬼气不过才当着王伯的面怒骂小楚渊，事后，他被扒光衣服丢出了污泥巷。
这么一想来楚渊对这词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以说，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污泥巷本来就是个混乱的地方，他不该如此生气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怎么了？”
“主人，祂为您重塑了身体，打开了认知的大门，祂的意志进入了您的身体，祂与您共生，那些人一再地触犯您，虽然祂已沉睡，可伟大者的尊严，不容触犯。”
“所以，祂控制着我的身体？”
“并没有谁控制谁，这一切都是本能，主人，您被来自血脉中的愤怒所支配，产生了错误的记忆，意识的偏离造就了这一切。”
“我与祂......共生......来自血脉的愤怒......”楚渊艰难地消化着这一事实，“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血脉......”
“您曾经是，可现在不是，严格意义上上来说，您早已不是人类了，可祂改造并不完全，致使您也无法踏足伟大者之列。”
“我是个......”
“您是个杂种，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伟大者。”
狂怒再一次涌上楚渊的心头，他握紧了拳头，特制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果然，来自血脉中的意识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当楚渊竭力压制住飘忽的意识后，浓浓的悲哀感从心底里渲染开来，说不出的苦涩让楚渊有口难言，这是来自他体内深处的反抗。
再度沉默许久的楚渊嗓音嘶哑。
“谢谢你，滴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
“祂到底是谁？”
这次轮到滴滴沉默了，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祂是主宰，祂诞生于生命之前，有了祂才有了伟大者这一概念，生命才在地球上蔓延，祂主宰着一切，他将自己的权能慷慨地送给了自己的子代，亿万年后，祂一无所有，被囚禁于最初之地。”
“我无法定义祂是谁，祂是一切的开端，也是所有的尽头。”
“可如今祂却失去了所有。”楚渊语气带着些许讥讽。
“如今祂失去了所有，是的，主人。”滴滴的没有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就叫祂主宰吧，再怎么落魄，也要有个名字不是？至于祂的真名，希望有一天我说的出来。”楚渊斜靠在墙上，漫不经心道。
“如您所愿，主人。”滴滴解体，消失不见。
面前的大门不断地发出咔哒声，内置于门内的多重机关疯狂运转，一道又一道复杂的机械锁正在被解开，随着滴的一声，大门朝内移开了小小一角。
“编号0950523，出来吧。”
全副武装的延续捍卫者在外排成一列，手中武器对准禁闭室的大门，特制镣铐不断砸着水泥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楚渊从禁闭室内缓缓走出。
为首的延续捍卫者将一张绿色的卡片插入镣铐一侧隐蔽的接口中，楚渊只觉得手上一轻，白色的镣铐便砸在了地面上，几乎是同时，脚上的镣铐也脱落下来。
一旁的延续捍卫者见状将普通的手环重新拷在了楚渊的手腕。
“经过调查，有人在这批盒饭里放了致幻剂......你......无罪，回到原本的牢房吧。”此话一出，那名延续捍卫者深深地看了楚渊一眼。
在场的没人相信这一理由，什么样的致幻剂能够让楚渊一个人打一群人，并且让激进派几乎是全员重伤住院？
只不过上头说什么，他们跟着做什么就是了，而且最近出现的黑潮鼠患就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楚渊一挑眉，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不管怎么样，不影响他与吴清平接触就好。
......
095号城市，绿河监狱，特殊牢房内。
“我在等待，我在等待，等待您的到来。”
男人低声哼唱着，为了防止他再一次自残，他的双手被束缚带紧紧地捆了起来。
“万物静默，群星闭眼。”
特殊牢房墙壁并不是透明的，而是明亮的白色，让人分不清远近高低，可现在却被鲜红染上了颜色。
“群星闭眼，群星闭眼！！！”
男人哼唱到了最高潮，刘海被干涸地血液死死糊住，结成一道血枷，只不过，再过一会儿，额头上的那道伤口将再次裂开。
“我最亲爱的人啊，何时才能来到我的身前？”
男人用头抵住墙壁，潸然泪下，随后高高扬起，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鲜血迸发，男人一头为笔，再一次画起了奇怪的符号。
“最耀眼的星辰，昨日陨落，明日升起。”
古怪的歌曲进行到了尾声，一支麻醉箭不知从哪儿射出，男人贴着墙壁，缓缓滑落。
“群星闭眼，群星闭眼。”
男人疲惫地唱着着，再一次昏死过去。
一侧的绿色指示灯闪烁着，这表明系统正在正常运作，除了加大火种抑制剂的剂量以外，还额外注入了镇定类药物，不过这对楚渊来说都没什么用。
“滴滴。”楚渊心中默念。
“我这是怎么了？”
“主人。”
耳畔微风拂过，周围的空气干燥了许多，澄澈透明的小水母回应楚渊的呼唤，时隔多日，再一次出现在了楚渊的面前，只不过，这次它好像萎靡了许多，原本果冻般的脑袋此时干瘪了些许。
楚渊有些诧异。
“主人不必担心，除了您，没人能看得见我。”
无需多言，滴滴便知道了楚渊的想法。
疲惫的楚渊无力吐槽为什么这点不早跟他说，他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看见我在污泥巷里玩蚂蚁，还有被同学嘲笑，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主人，还记得我自诞生时便读取了您所有的记忆吗？”
楚渊点点头，滴滴就是通过楚渊的记忆才了解这个世界的。
“接下来我要告诉您，您的那些记忆都是不存在的。”
沉默。
滴滴也不急着继续解释，任由楚渊消化这一事实。
冷汗顺着鼻梁滴落，明明那些记忆如此真实，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劳伦阿姨在他头顶温柔的抚摸。
“怎么......可能......”楚渊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绝对不会错，主人，我自诞生起便读取了您所有的记忆，我保留着最原始的您的记忆样本，可以说，我就是另一个您。”
“主人，污泥巷根本没有槐树，也没有蚂蚁，我在网络上调取了污泥巷的建成史，自它完工起，便全身以超化合水泥为基底，再在其上方铺设一层复古石板，寻常的植物根本不可能突破这重重封锁。”
“在您的初版记忆中，没有同学喊过你‘杂种’这一词，您对该词的最早印象来自污泥巷，2302年，某次酒吧恶性斗殴事件中......”
“别说了，我想起来了。”
是的，从来没有过什么老槐树，杂种也是在他的小时候，王伯制止了一名酒鬼在店里闹事，那酒鬼气不过才当着王伯的面怒骂小楚渊，事后，他被扒光衣服丢出了污泥巷。
这么一想来楚渊对这词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以说，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污泥巷本来就是个混乱的地方，他不该如此生气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是......怎么了？”
“主人，祂为您重塑了身体，打开了认知的大门，祂的意志进入了您的身体，祂与您共生，那些人一再地触犯您，虽然祂已沉睡，可伟大者的尊严，不容触犯。”
“所以，祂控制着我的身体？”
“并没有谁控制谁，这一切都是本能，主人，您被来自血脉中的愤怒所支配，产生了错误的记忆，意识的偏离造就了这一切。”
“我与祂......共生......来自血脉的愤怒......”楚渊艰难地消化着这一事实，“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血脉......”
“您曾经是，可现在不是，严格意义上上来说，您早已不是人类了，可祂改造并不完全，致使您也无法踏足伟大者之列。”
“我是个......”
“您是个杂种，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伟大者。”
狂怒再一次涌上楚渊的心头，他握紧了拳头，特制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果然，来自血脉中的意识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当楚渊竭力压制住飘忽的意识后，浓浓的悲哀感从心底里渲染开来，说不出的苦涩让楚渊有口难言，这是来自他体内深处的反抗。
再度沉默许久的楚渊嗓音嘶哑。
“谢谢你，滴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
“祂到底是谁？”
这次轮到滴滴沉默了，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祂是主宰，祂诞生于生命之前，有了祂才有了伟大者这一概念，生命才在地球上蔓延，祂主宰着一切，他将自己的权能慷慨地送给了自己的子代，亿万年后，祂一无所有，被囚禁于最初之地。”
“我无法定义祂是谁，祂是一切的开端，也是所有的尽头。”
“可如今祂却失去了所有。”楚渊语气带着些许讥讽。
“如今祂失去了所有，是的，主人。”滴滴的没有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就叫祂主宰吧，再怎么落魄，也要有个名字不是？至于祂的真名，希望有一天我说的出来。”楚渊斜靠在墙上，漫不经心道。
“如您所愿，主人。”滴滴解体，消失不见。
面前的大门不断地发出咔哒声，内置于门内的多重机关疯狂运转，一道又一道复杂的机械锁正在被解开，随着滴的一声，大门朝内移开了小小一角。
“编号0950523，出来吧。”
全副武装的延续捍卫者在外排成一列，手中武器对准禁闭室的大门，特制镣铐不断砸着水泥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楚渊从禁闭室内缓缓走出。
为首的延续捍卫者将一张绿色的卡片插入镣铐一侧隐蔽的接口中，楚渊只觉得手上一轻，白色的镣铐便砸在了地面上，几乎是同时，脚上的镣铐也脱落下来。
一旁的延续捍卫者见状将普通的手环重新拷在了楚渊的手腕。
“经过调查，有人在这批盒饭里放了致幻剂......你......无罪，回到原本的牢房吧。”此话一出，那名延续捍卫者深深地看了楚渊一眼。
在场的没人相信这一理由，什么样的致幻剂能够让楚渊一个人打一群人，并且让激进派几乎是全员重伤住院？
只不过上头说什么，他们跟着做什么就是了，而且最近出现的黑潮鼠患就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楚渊一挑眉，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不管怎么样，不影响他与吴清平接触就好。
......
095号城市，绿河监狱，特殊牢房内。
“我在等待，我在等待，等待您的到来。”
男人低声哼唱着，为了防止他再一次自残，他的双手被束缚带紧紧地捆了起来。
“万物静默，群星闭眼。”
特殊牢房墙壁并不是透明的，而是明亮的白色，让人分不清远近高低，可现在却被鲜红染上了颜色。
“群星闭眼，群星闭眼！！！”
男人哼唱到了最高潮，刘海被干涸地血液死死糊住，结成一道血枷，只不过，再过一会儿，额头上的那道伤口将再次裂开。
“我最亲爱的人啊，何时才能来到我的身前？”
男人用头抵住墙壁，潸然泪下，随后高高扬起，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鲜血迸发，男人一头为笔，再一次画起了奇怪的符号。
“最耀眼的星辰，昨日陨落，明日升起。”
古怪的歌曲进行到了尾声，一支麻醉箭不知从哪儿射出，男人贴着墙壁，缓缓滑落。
“群星闭眼，群星闭眼。”
男人疲惫地唱着着，再一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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