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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群情激愤(求推荐!求收藏!)

    他急令士兵以弗朗机、火铳攻击,枪弹雨点般落在舰船之上,但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不一会这些船已经驶离了射程。

    席铭懊恼不已,他清楚孔有德逃亡对大明王朝意味着什么,可是一切已无法挽回。此次关宁军队进攻登州没有海军助阵,只能眼睁睁看着孔有德的船队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此后,孔有德率领几千残兵逃到辽东一个不知名海岛安身,被循迹而来的旅顺总兵黄龙截杀,此战李应元被斩,毛承禄被俘,最终凌迟弃市。孔有德、耿仲明逃脱之后,继续在海上漂流,数月后决定投降后金,后成为清廷进军中原的急先锋。而孔有德、耿仲明与席铭再次相遇。却是十几年后在湖南与席铭团练大军进行的一场激战,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孔有德、耿仲明一逃,登州城不攻自破,部分叛军逃到城外丹崖山顽强抵抗,被明军团团包围,大部分叛军跳海而死,至此祸乱山东一年之久的登莱之乱终于平息。

    席铭率领所部进入登州,登州城内满目疮痍,饿殍遍地。众将虽然欣喜但无心庆祝,山东巡抚朱大典立即从各地调运物资救援登州。

    数日之后,朝廷嘉奖令到了,吴襄官复原职,祖大弼、吴三桂、刘泽清俱有封赏,席铭因战功提升为指挥佥事,属下凌鹏、赵泉、栾雄、何翔、周普也都在赏赐之列。

    另外崇祯皇帝有旨:辽东军马千里驰援,委实辛苦,朕要亲自接见,以慰将士之心。看来皇帝终于明白还是辽东兵最能打,中原军队进剿登莱叛军数月无功,辽东人马甫到,叛军头目便自逃遁,这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朝廷谕令赴京的期限是半月,时间很紧。吴家父子及祖大弼等人在京城有私事料理,急匆匆先行一步,席铭嘱咐凌鹏率千人队与大军在后徐行。自己与赵泉、栾雄、何翔、周普等带二十余个军兵轻装上路,从山东取道直隶,向京城而去。

    这一日席铭率众进入沧州境内徐县,不时见到路边有乞讨的饥民。席铭道:“早闻今年天下大旱,陕西、河南遭遇饥荒,饿死百姓无数,未想到直隶境内也是如此惨状。”

    千副赵泉道:“说的是,如今饥民四处游荡,正好给民匪可乘之机。听说陕、山等地这几年民变愈演愈烈,许多匪首聚集了数万民众,声势颇为浩大。各省都在派军弹压,这样下去,可怎生得了。”

    栾雄道:“我也听说了,据说我们关宁铁骑曹文诏将军便在山西清剿,曹将军勇猛无敌,老栾最是佩服。”

    席铭想起当年宁远,曹文诏与吴三桂那场挑灯夜战,不由微笑道:“可不是吗,曹将军的武艺举世罕匹,且英勇无比,向来是我关宁铁骑之骄傲。”

    旁边周普道:“听说陕西主帅洪承畴更加厉害,他率军清剿境内民匪,一年之内便清除干净,皇帝对他大加赞赏,连升数级。如今连他手下士兵都被世人称为‘洪兵’”

    却听栾雄笑道:“一年便清除匪患?我看未必,不过是把匪军从陕西地界赶到其它地方罢了,匪军怕他不敢去陕西,又怕曹将军不敢去山西,我看,恐怕全都得跑到河南去喽”

    众人一阵哄笑。

    再往前行,饥民数量愈多,席铭吩咐随行士兵取些口粮救济饥民,可未来路上定会遇到更多饥民,如此下去,士兵口粮便不够了。

    席铭正自心焦,却听赵泉道:“指挥大人,我跟随几任长官,从未见过何人如此善心,您确实值得钦佩,想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哪个不是穷苦出身,拼着命拿点饷银,还不是为了家中父老能过的安稳些。”

    席铭道:“饥民、灾民、平民都是大明子民,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民变频发,这样下去汉人内斗不断,异族正好渔翁得利。另外,眼下这些饥民,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栾雄在一旁骂道:“这县城的狗官跑哪去了?如今灾荒遍地,饥民衣食无着,这帮龟孙子连个鬼影都不见,一定是偷偷摸摸分赈灾银子去了。”

    众人正议论纷纷,突然远处喧闹声起,从街边拐角处吵吵嚷嚷走过数百人,这些人全都破衣烂衫,面带菜色,手中提着锄头、镰刀等农具,还有部分中年妇女,手中拿着剪刀、菜刀等夹杂其中。

    这些人群情激愤,气势汹汹。有人喊道:“找当大官的评理去,难道俺们就白白的饿死。”其他人一起响应,呼喊着向前奔去。

    几百乡民一起鼓噪,声势颇为惊人。他们手持农具,有的擎着火把,怎么看这场面怎么熟悉,哪朝哪代的农民起义大都如此。

    席铭等人都是一惊,难道会有民变发生?自己是朝廷军队,遇到犯上作乱之事,管还是不管?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席铭身上。

    席铭略一思索,沉声道:“既然碰到,焉能不管,跟过去看看。”他带领士兵远远跟在那群乡民身后。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一座宅子,规模不大,朱漆大门上一个烫金牌匾书写着“徐宅”两个大字。

    数百乡民把宅院包围之后,为首一个身材高瘦、粗手大脚的乡民,重重叩击徐宅大门,不一刻管家过来应门,那乡民粗声粗气的道:“叫你们徐大人出来,俺们要徐大人评理!”

    那管家见此声势,老爷若不出来,这帮人估计就要闯入杀人放火了,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刻,一个身着员外服饰的中年人走出府宅,此人面容清癯、三绺长髯飘于颌下,显得气度轩逸。甫一出门,乍见如此多人围聚府宅门口,颇有些惊异,但片刻之后便平静下来。

    那为首乡民见那中年人出来,却很客气,躬身行了个礼道:“徐御史,俺们是向河乡的农民,今日前来实是逼不得已,请大人为俺们做主。”

    徐御史将手一摆,道:“目前我正在丁忧之中,不问朝廷之事,莫要这么称呼。”

    那乡民道:“不管您是不是御史,都是俺们这做过大官的人,这个事你一定要管。”话语中已带着强硬。

    旁边乡民纷纷附和:“青天大老爷,你得为草民们做主啊。”

    徐御史见这场面,明晃晃的锄尖和镰刀熠熠生光,稍微应对不当,激起民愤,自己宅院瞬间便会遭洗劫,他似乎看到人群中几个贼眉鼠眼的正从门缝里往里瞅,自己为官清正,没什么积蓄,不过这个府宅好歹是安身立命之所,可不得不防。想到这便即答道:“切莫鼓噪,有什么事情就讲吧。”

    为首乡民见徐御史应允下来,很是欣喜,开始讲述前情:“御史大人,朝廷如今每年征收辽饷,到了俺们农民这里,便成征收粮食。这本是应对建奴之祸,俺们百姓也无异议。可是到了今年,辽饷之额凭空增加三成,俺们统共剩了点储粮,遇到灾荒可如何是好?征粮长官软硬兼施,言明先将口粮征收,如遇天灾,必定从库房拨还。俺们最终只好同意。可是从夏天始,天旱无雨,庄稼颗粒无收。俺们上县里要粮食,衙役却说都已运至辽东前线。俺们才不信,早有人透露县里粮仓满满。难道俺们就这么饿死不成?那县官想饿死俺们,就跟他没完!”他越说越激动,手中的锄头不停的杵着地面,仿佛立时便要举起锄头杀向县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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