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巅之处刻无题
义熙五年一十月五日
朔海郡城郊
“各位大人，现在我们脚下便是康郎山。此地视野开阔，树木茂盛。又生活着大量的野畜。自古以来就是屯兵的良地。
千年前朱家太祖老爷便是在此地布下大营，坐镇百里战线，最终赢下了鄱阳之战。为我大明江山打下了稳固的基础。”
“只是时过境迁。千年过去，此地已寻不见当年二十万大军驻扎的痕迹。唯有留存的，便是山顶的一处石碑上刻有太祖亲笔写下的一首无题诗。”
朔海郡刘知郡一边轻勒手中缰绳，一边如同向导般为身边的几位出游的贵客介绍此地的历史。虽说今日随同知郡出游的仅有三人两骑。但知郡作为这两年顺天朝廷下派到云州的官员，宫内的明争暗斗虽是帝王家事，但自己还是通过门路略有些许耳闻。
刘知郡凭借直觉告诉自己，似乎眼前这位三皇子朱耀明很快便会成为这场朝中风暴的主角。但只要送走这位，之后宫中的洪水猛兽又和自己这位相隔万里外的小吏有何关系？知郡如今只想伺候好身边的三皇子，以免引火烧身。
今日的朱耀明身穿一身青色紧袖的厚实长衫，身披玄色披风。双手勒紧缰绳，背挺如松。身后锦布玄色在凛冽的寒风下肆意招展，更衬托出年轻男人眉间透出的蓬勃英气。与正身边眯眼皱眉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凡路虽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但体型并不高壮，甚至也只是比稚气未脱的司宏浩高上些许。
倒不是凡路不给皇子大人面子，只是现在的年轻人是浑身的不自在。大抵是来自于从背后正拦住自己腰间的那道倩影。
...
今日一早当凡路在向三皇子道早之后，才知道原来此行并不是两人。而此行的第三人便是凡路身后与年轻人同乘一骑的花魁柳如青。
记得出城前朱耀明多次叮嘱柳如青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位贤弟，而这位佳丽又不曾御马，只得和年轻人一路从金名府同骑至十余里外的康郎山，身后是魏郡丞以及紧跟着的近百位侍女和带刀侍卫。
对于年轻人此时的不自在，知郡从出发时便以察觉。但也只是当作此行的一段小小插曲，只有年轻人知道这是这位老朋友用来刁难自己的惯用手段。
...
“皇子大人，再往上行半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达山巅，山巅之上坐落有太祖时期修建的瞭望台
，石碑便是在屹立在此处。”
刘知郡伸手指向山巅，随后话锋一转。
“只是现在阴云已现，恐大雨将不期而至。不如先让下官在此扎营避雨，待雨过天晴后再行登山，三皇子大人意下如何？”
“知郡大人有心了，那就劳烦大人安排了。”
朱耀明简单回应后，一行三人便在魏郡丞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极为宽敞的临时住所内。
屋内此刻已经摆满各式琳琅满目的饰品，种类繁多的瓜果被切好后整齐的堆叠在玉盘之中。
“辛苦两位大人和柳姑娘，三位还请在此稍事歇息，下官就先退下了。如果有需要，唤声下官即可，志刚就在门外候着。”
魏志刚退出门后轻轻的将行帐的厚帘笼放下，一声令下遣走了在门外候着的十数位丫鬟。自己则弓着腰守在两位带刀侍卫一侧。抽出袖中的折扇，将其摊开放在头顶为自己遮雨。
可没过一会儿，魏志刚便透过薄雾看到远处有一墨袍男子在细雨下牵着两匹骏马大步向营帐走来。
皇子营帐地处山脚偏西的方位，与其他随行人员的营地正好被一条细流相隔。显然是某位大人提前安排。可这周围除了眼前这两位披甲侍卫，至少还有不下三十名锦衣卫的暗哨。怎能让这可疑男子如此从容的进入。
容不得魏志刚多想，身边两名侍卫早已拔剑相向。剑尖已直至雾中墨袍方向。而魏郡丞一个闪身躲到二人身后。扒着两位壮汉的肩膀使劲的向远方眺去。
随着墨袍的身影逐渐清晰，甚至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的数道刀疤。显然是久经沙场之人。魏志刚连忙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天同皇子一起的邓大人吗？”
...
营帐内，柳如青很识趣的坐在角落为二人烧水煮茶。而在长案两侧相对而坐的两位年轻人却默然无言，似乎并不像二位多年未见的好友，反倒像棋桌两侧相弈的两位棋手。
此时，朱耀明率先开口。
“贤弟，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有多久不曾相见？”
“回皇子大人。从陛下登基大典至今，将近六年。”
凡路看着朱耀明很正式的回答道。
朱耀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你带着青棠从紫禁城（顺天皇城）离开算起，已经过了八年之久。八年未曾与贤弟如此相对言欢，让作为兄长的我无地自容。
本想今日你我二人登高望远，怎知天公不作美。不知这雨中的山巅是否别是一番美景？”
客套话说的也是说了不少，朱耀明恰到好处地将头向身后柳如青方向微微轻瞥，同时间抽出腰间的玉柄折扇。
摊开扇面，朱耀明的前身微微向前倾斜。利用折扇将二人面部遮挡。
“豆芽，陪我去山上看看。”
凡路目光微挑，回头看了看营帐加厚的帘笼开口道。
“三皇子大人，可有办法出去？”
...
“几位大人快快将兵刃收起。过来这位可不是几位能惹得起的。”
营帐外的魏志刚总算是看清了所来之人，竟是皇子大驾朔海郡时身边二人之一。身份定然不一般。
“都是自家人，几位大人别伤了和气不是。”
魏郡丞一边解释着一边伸手去按住身边一位亲卫的佩刀，试图将刀身抵回刀鞘。可怎知侍卫随意向后一个顶肩。就让魏郡丞这位百十来斤的男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你们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宽体壮，怎得欺负我一个读书人嘞。”
男人踉踉跄跄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右手慢慢抵直腰背。在一旁咧着嘴喊了好几声疼。但也是不敢再靠近身边几个披甲怪人。
可随着眼前的牵马而来的男人离自己越走越近，魏志刚可谓是较劲了脑汁。轻叹一声后还是迎了上作揖。
“这不是邓大人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下官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大人海涵。”
邓必聪面色平静，牵着马径直走过弯腰作揖的男人，似乎并不领郡丞的人情。
随着男人逐步靠近，两名侍卫持刀相对。冷冷地问道。
“来者可有州指挥使贾鸿鼎大人手谕？”
墨袍闻言停下脚步。距离众侍卫约有数尺，伸手从腰间取下令牌向众人展示。
“北镇抚司邓必聪，特奉朝廷首辅杨明机大人之令来此。”
侍卫领头一人接过令牌观察一番，随后扭头向身边手下点头示意。拨剑插回鞘内，向眼前男人行一军礼。
“下官云州云燕卫千户应四，见过邓大人。”
邓必聪从应四手中取回令牌，挂往腰间。而后开口道。
“本官现要接两位大人上山，尔等在此候着便是。往后由锦衣卫护大人周全。此事莫需声张，如果有长官来此问起...”
魏志刚全程弓腰行礼，已是酸胀难忍。寻摸着无人关注自己，偷着把腰背向上挺直。手部仍行拱手之礼长袍的袖子将脸埋住，遮挡着自己呲牙咧嘴的表情。可当下男人话头却突然止住，让魏志刚不由得偷偷将袖口一撩。
这定睛一瞧，可是不得了。只见一道墨色如利剑一般指向自己。
“如果有长官来此问起...就让他和长官解释。你等无需言语。”
...
营帐内，凡路的疑问让空气一时间都陷入沉寂。不知是朱耀明无言以对，还是在酝酿何等计策。
随着铫子中的茶叶同热水被慢慢煮沸，咕噜的声响将安静的氛围打破。柳如青娴熟的将铫子从碳炉之上移开，沁人心脾的茶香随之飘散在屋内的内各角落。
朱耀明深吸一口淡雅茶香，满意地微闭双眼。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摊开。
“琢磨着时辰，应该是到了。
贤弟，请。”
...
凡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起身，但以少年对这位三皇子地了解。此人虽有些神叨，但做事向来严谨。极少会做出食言之举。
少年掀开厚帷帐，只见外面连绵细雨之下。前几日见过的邓大人正手牵两匹骏马的缰绳，静待三皇子大人走出。
随着少年现身，朱耀明紧跟着走出帷营帐。
魏志刚一见两位大人出现，立即一个冲刺到二位身边跪倒。摆出一副谄媚表情。
“二位大人且慢行，二位大人且慢行。”
朱耀明很是礼貌地冲郡丞一点头，说道。
“郡丞好意本宫心领，就是麻烦诸位在雨下候着。如若身体不适，就请入营帐烤火歇息片刻。莫要为此小事冻坏身子。我大明江山还需各位同心戮力。”
在场诸人皆道“是”。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朱耀明侧头向少年看去。
“上山之路难行，还望贤弟紧随本宫之后。”
朔海郡城郊
“各位大人，现在我们脚下便是康郎山。此地视野开阔，树木茂盛。又生活着大量的野畜。自古以来就是屯兵的良地。
千年前朱家太祖老爷便是在此地布下大营，坐镇百里战线，最终赢下了鄱阳之战。为我大明江山打下了稳固的基础。”
“只是时过境迁。千年过去，此地已寻不见当年二十万大军驻扎的痕迹。唯有留存的，便是山顶的一处石碑上刻有太祖亲笔写下的一首无题诗。”
朔海郡刘知郡一边轻勒手中缰绳，一边如同向导般为身边的几位出游的贵客介绍此地的历史。虽说今日随同知郡出游的仅有三人两骑。但知郡作为这两年顺天朝廷下派到云州的官员，宫内的明争暗斗虽是帝王家事，但自己还是通过门路略有些许耳闻。
刘知郡凭借直觉告诉自己，似乎眼前这位三皇子朱耀明很快便会成为这场朝中风暴的主角。但只要送走这位，之后宫中的洪水猛兽又和自己这位相隔万里外的小吏有何关系？知郡如今只想伺候好身边的三皇子，以免引火烧身。
今日的朱耀明身穿一身青色紧袖的厚实长衫，身披玄色披风。双手勒紧缰绳，背挺如松。身后锦布玄色在凛冽的寒风下肆意招展，更衬托出年轻男人眉间透出的蓬勃英气。与正身边眯眼皱眉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凡路虽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但体型并不高壮，甚至也只是比稚气未脱的司宏浩高上些许。
倒不是凡路不给皇子大人面子，只是现在的年轻人是浑身的不自在。大抵是来自于从背后正拦住自己腰间的那道倩影。
...
今日一早当凡路在向三皇子道早之后，才知道原来此行并不是两人。而此行的第三人便是凡路身后与年轻人同乘一骑的花魁柳如青。
记得出城前朱耀明多次叮嘱柳如青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位贤弟，而这位佳丽又不曾御马，只得和年轻人一路从金名府同骑至十余里外的康郎山，身后是魏郡丞以及紧跟着的近百位侍女和带刀侍卫。
对于年轻人此时的不自在，知郡从出发时便以察觉。但也只是当作此行的一段小小插曲，只有年轻人知道这是这位老朋友用来刁难自己的惯用手段。
...
“皇子大人，再往上行半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达山巅，山巅之上坐落有太祖时期修建的瞭望台
，石碑便是在屹立在此处。”
刘知郡伸手指向山巅，随后话锋一转。
“只是现在阴云已现，恐大雨将不期而至。不如先让下官在此扎营避雨，待雨过天晴后再行登山，三皇子大人意下如何？”
“知郡大人有心了，那就劳烦大人安排了。”
朱耀明简单回应后，一行三人便在魏郡丞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极为宽敞的临时住所内。
屋内此刻已经摆满各式琳琅满目的饰品，种类繁多的瓜果被切好后整齐的堆叠在玉盘之中。
“辛苦两位大人和柳姑娘，三位还请在此稍事歇息，下官就先退下了。如果有需要，唤声下官即可，志刚就在门外候着。”
魏志刚退出门后轻轻的将行帐的厚帘笼放下，一声令下遣走了在门外候着的十数位丫鬟。自己则弓着腰守在两位带刀侍卫一侧。抽出袖中的折扇，将其摊开放在头顶为自己遮雨。
可没过一会儿，魏志刚便透过薄雾看到远处有一墨袍男子在细雨下牵着两匹骏马大步向营帐走来。
皇子营帐地处山脚偏西的方位，与其他随行人员的营地正好被一条细流相隔。显然是某位大人提前安排。可这周围除了眼前这两位披甲侍卫，至少还有不下三十名锦衣卫的暗哨。怎能让这可疑男子如此从容的进入。
容不得魏志刚多想，身边两名侍卫早已拔剑相向。剑尖已直至雾中墨袍方向。而魏郡丞一个闪身躲到二人身后。扒着两位壮汉的肩膀使劲的向远方眺去。
随着墨袍的身影逐渐清晰，甚至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的数道刀疤。显然是久经沙场之人。魏志刚连忙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天同皇子一起的邓大人吗？”
...
营帐内，柳如青很识趣的坐在角落为二人烧水煮茶。而在长案两侧相对而坐的两位年轻人却默然无言，似乎并不像二位多年未见的好友，反倒像棋桌两侧相弈的两位棋手。
此时，朱耀明率先开口。
“贤弟，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有多久不曾相见？”
“回皇子大人。从陛下登基大典至今，将近六年。”
凡路看着朱耀明很正式的回答道。
朱耀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你带着青棠从紫禁城（顺天皇城）离开算起，已经过了八年之久。八年未曾与贤弟如此相对言欢，让作为兄长的我无地自容。
本想今日你我二人登高望远，怎知天公不作美。不知这雨中的山巅是否别是一番美景？”
客套话说的也是说了不少，朱耀明恰到好处地将头向身后柳如青方向微微轻瞥，同时间抽出腰间的玉柄折扇。
摊开扇面，朱耀明的前身微微向前倾斜。利用折扇将二人面部遮挡。
“豆芽，陪我去山上看看。”
凡路目光微挑，回头看了看营帐加厚的帘笼开口道。
“三皇子大人，可有办法出去？”
...
“几位大人快快将兵刃收起。过来这位可不是几位能惹得起的。”
营帐外的魏志刚总算是看清了所来之人，竟是皇子大驾朔海郡时身边二人之一。身份定然不一般。
“都是自家人，几位大人别伤了和气不是。”
魏郡丞一边解释着一边伸手去按住身边一位亲卫的佩刀，试图将刀身抵回刀鞘。可怎知侍卫随意向后一个顶肩。就让魏郡丞这位百十来斤的男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你们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宽体壮，怎得欺负我一个读书人嘞。”
男人踉踉跄跄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右手慢慢抵直腰背。在一旁咧着嘴喊了好几声疼。但也是不敢再靠近身边几个披甲怪人。
可随着眼前的牵马而来的男人离自己越走越近，魏志刚可谓是较劲了脑汁。轻叹一声后还是迎了上作揖。
“这不是邓大人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下官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大人海涵。”
邓必聪面色平静，牵着马径直走过弯腰作揖的男人，似乎并不领郡丞的人情。
随着男人逐步靠近，两名侍卫持刀相对。冷冷地问道。
“来者可有州指挥使贾鸿鼎大人手谕？”
墨袍闻言停下脚步。距离众侍卫约有数尺，伸手从腰间取下令牌向众人展示。
“北镇抚司邓必聪，特奉朝廷首辅杨明机大人之令来此。”
侍卫领头一人接过令牌观察一番，随后扭头向身边手下点头示意。拨剑插回鞘内，向眼前男人行一军礼。
“下官云州云燕卫千户应四，见过邓大人。”
邓必聪从应四手中取回令牌，挂往腰间。而后开口道。
“本官现要接两位大人上山，尔等在此候着便是。往后由锦衣卫护大人周全。此事莫需声张，如果有长官来此问起...”
魏志刚全程弓腰行礼，已是酸胀难忍。寻摸着无人关注自己，偷着把腰背向上挺直。手部仍行拱手之礼长袍的袖子将脸埋住，遮挡着自己呲牙咧嘴的表情。可当下男人话头却突然止住，让魏志刚不由得偷偷将袖口一撩。
这定睛一瞧，可是不得了。只见一道墨色如利剑一般指向自己。
“如果有长官来此问起...就让他和长官解释。你等无需言语。”
...
营帐内，凡路的疑问让空气一时间都陷入沉寂。不知是朱耀明无言以对，还是在酝酿何等计策。
随着铫子中的茶叶同热水被慢慢煮沸，咕噜的声响将安静的氛围打破。柳如青娴熟的将铫子从碳炉之上移开，沁人心脾的茶香随之飘散在屋内的内各角落。
朱耀明深吸一口淡雅茶香，满意地微闭双眼。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摊开。
“琢磨着时辰，应该是到了。
贤弟，请。”
...
凡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起身，但以少年对这位三皇子地了解。此人虽有些神叨，但做事向来严谨。极少会做出食言之举。
少年掀开厚帷帐，只见外面连绵细雨之下。前几日见过的邓大人正手牵两匹骏马的缰绳，静待三皇子大人走出。
随着少年现身，朱耀明紧跟着走出帷营帐。
魏志刚一见两位大人出现，立即一个冲刺到二位身边跪倒。摆出一副谄媚表情。
“二位大人且慢行，二位大人且慢行。”
朱耀明很是礼貌地冲郡丞一点头，说道。
“郡丞好意本宫心领，就是麻烦诸位在雨下候着。如若身体不适，就请入营帐烤火歇息片刻。莫要为此小事冻坏身子。我大明江山还需各位同心戮力。”
在场诸人皆道“是”。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朱耀明侧头向少年看去。
“上山之路难行，还望贤弟紧随本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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