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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既演且习 一入军场

    “嗯……”蒋钦让蒋休大放数言后,是一幅思备的容貌。

    蒋休说完立定,再无兴谈。父子间似维持着共营的默契。

    重新点燃的油灯有燃烧声,可二人也应该是听不见的。不过,这油灯储量不多,灯稔长度已在变短,渐渐消没。

    “好,休息吧。”

    灯一熄灭,蒋钦匆匆一句,移步门外,向居室去了。

    次日,蒋休醒的很早,不过穿越前赖床的习惯反让自己在榻上思索昨夜言语是否有不当之处,或许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了些,没必要……说一些不好的话。

    穿越这件事到现在感觉就尤其强烈,没有人叫住自己,说:该想想之后做什么事了。

    蒋休反应过来,起身穿衣,带着不能叫出的呼声,以极快的速度奔到院中:

    净无杂人,偌大之中,老仆人与扫帚守着后面紧闭的朱红正门。

    “老人家。”

    “公子,饭食已备。还请入座。”老仆人慢声下落,伏拜礼后,走向一间厅内。

    顺着老仆人走向,以前只是过目的密密草丛内,兜绕出一旧门,说是旧,只是并不光鲜。可它位置远僻,若无十分留意,也难发觉。

    “谢陈伯指路。”

    陈伯追随蒋钦近七、八年久,院内置办修缮等一应杂事多由其劳之。今见蒋休从东角门隐去了身影,才把院内大小侍从高声招来,先命二个男工将原先挪走的树木盆栽安放草丛中。

    宣城虽为一县,但临近秣陵,又经孙家多年经营,已成为周边次于治所宛陵的要地,人员流动十分频繁。

    蒋休见有穿无袖端、敞开衫子的散发汉子在街道一角高言“玄元”之辞,还有行夫贩者,在市插标,置物叫卖;服色市吏,多处访探,或是维序,或是取税,或是捕抓游手。

    另有一群百姓合围一地,从里面传出“太守命俳优出入各县,与民相娱”,同时几下脆笑伴着击鼓声引出内圈嬉笑,彼此皆兴。

    至于道途各异声色,不同神表,竟遑得蒋休迷知所处,心里更为不安,急要寻一心静之处。

    就这样收着头按步行走,到一处开阔地方,无绕声四起,抬头却见上有隶字牌坊,两侧各立几多高旗,夯实土墙内一队巡逻军士迎面就是怒言:“没看见这是教场?不要擅入此地!”

    蒋休的耳朵一时间遭受两种声音:一种是极费缓和的怒斥,一种是极动人的齐声操练声冲着他扯叫。

    “好,好,不要发怒,我这就回去。”蒋休忙说着回应,腿脚反向前挺出。

    “胡说!先拿下交与军狱,操练结束后上报蒋曲长!”

    此后,阔脸大汉的的面貌就无比结实地落在被擒于牢囚湿地的蒋休身上,不久,这样的场景仍将重现。

    阔脸大汉跪倒在座上蒋钦前,后者问:“最后还有何言?”

    他重言道:“将军,不识贵子,竟视为贼人下牢,恳请处罚。”

    “好,陈友定,随我来。”

    今日校场,甲备,兵足,将在,天好,正是试行威风之时。

    筑就的高台,蒋将军位中、右蒋曲长、左陈屯长,身后右为将军之子、左是一名军正丞,四名军正。

    “诸位,今日练兵,生事当治。其中缘由,应闻知人。我之幼子,乱纪军场。尔赖屯长,纳为牢囚。故此于公,立法见效!军正!”

    “无故乱入军场者,行四十军棒!现带衣执之!”

    陈友定本已落定的诚实神气悬变飘升惊疑,不待张口,蒋壹出身高呼:“劣弟体弱,更兼年幼,兄当代行。”

    “既兄甘愿,执拿蒋壹,行法!”军正丞声闭,两人左右按住,脱去披戴,只余里衣,另二人起手长木棍,依次序敲打。

    一声,又一声,蒋壹时而发声,时而停话,下面所营屯员都奋张眼目,不敢庇护颤抖的心。

    “四十棍已定!”军正身形从容,军医则连忙出动。

    “蒋休,汝可助军医,与兄上药!”

    蒋休尽量将要害地方让于军医,自己在一些较小的伤口轻抹,并细声多问军医要宜。不知为何,自己竟适应的很快。

    时间走移,下一屯练兵时至,众人散而筑台在,这一屯兵在复杂情绪里离去,又来下一屯兵,蒋钦主管的定然要操练,蒋壹半躺着,蒋休倚坐着,蒋钦站着,父子三人度过了今日演武、习兵。

    再回到家院里,已经日入多半了,陈伯备齐热浴、香炉、饭食,分应父子三人。

    蒋壹浴而归,蒋钦习书回,余客犹坐,饭食未动。

    “嗯。”蒋钦咀嚼粟米,滋味或是误了佳时,少夺去些再食的兴趣。

    蒋壹在座上也未动食,不时将目光飘离父母与兄弟身上,也只喝了些沸汤。

    “壹儿,明日开始居家养体。休儿,明日去缑工处,研习军器。”蒋钦话说完,便自回居室。

    陈伯收拾的时候,将肉食放与未得鲜味的年龄稍小的新近侍仆。看他们品食,不禁然有念自家那入军的独子。

    “休弟。”

    蒋壹又清去了自己所索句词,这位未详知其事迹的兄长比获罪除兵的自己好多了。

    “兄长,今日之事,愚弟多有……得罪。”

    蒋壹听罢,捺下蒋休的托拳,轻声一笑道:“休弟过拘了,父亲早就如此计议,军法不可动。明日你还去务工,这是要当之事。我不相扰了。”

    蒋壹临走前的步伐明显相比之后慢了不少。

    蒋休在自己的居堂里,仍是这方寸之间却祸连“多事之秋”,属实难以承担了。不过,穿越后原本记忆渐渐显现的一句话倒让他明白着“忧愤俱现”。

    “物使之然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这般产生的感受有时真要引渡古人的话语以在古人的环境中解释。

    蒋休觉得自己应该和什么划清了界限,躺于床榻,一个想法:白天做工,夜晚习武,与其受流,不如当源,自己冲泛自己。

    蒋休怀揣亮光入眠,窗帘有幕无掩;

    蒋壹则自取金疮药,估计今夜不应长眠。

    蒋钦在自己的居室也有竹筒可习,他从中观览,点灯著好明日交与缑工的公文。而后,心中常有忆自己今日动静行动,是否服军?是否违规?是否让二子有所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