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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内剿不息 外战任行

    黄柄松开刀柄,那把父亲相赠的硬木弓掉在前面,弓的旁边是郁林寇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男子在其中,听到众多议论真伪的声音。黄柄同样听见,用一种庄严的声调说:“倘不害民,我愿投降。”

    吴鸾已收刀不复出刃,以她眼里所见,仅一人对决数百人,料定是会请降的。只是诈降,“此为敌首黄盖之子黄柄,可接纳以安乡民。不过,仍需谨慎。”

    男子挑眉,命众人松械,是言:“擒韩当与擒黄盖之子,孰优孰劣?”

    “前言韩当,实为彼子韩综。二人间任擒一人足以引出步骘。”对方伫立观望了一下,转身向后走去,贼寇一见,以为拒降,纷纷进身。

    吴鸾推开挡道的人,本欲再劝,黄柄高喊:“吴之黄柄,请降!”

    “治理苍梧,需要此人。”

    吴鸾的神色有些疏离,默然不语,身在迎降队伍外,见到黄柄与返回的他互行拱手,一时心下难解。

    黄柄亲自领着,一个个埋伏的私兵丢弃武器,甘受绑缚,吴鸾留意每个人,哭着,喊着,怒与卸下的衣甲一样,迫人争目。甚至有一人言:“今唯以死谢我主!”若不是旁人扯下,便不是昏迷而是自刎而亡了。

    三乡已失的消息传回郡中,步骘正为安抚旧众一事,留下一封未明示的处罚之议,仍使蒋休、韩综接战。二人所余不过一百人,权且安营,守在官道附近。

    吴鸾这几日使私兵侦知二人兵少势困的消息,就委亲信往北乡传报,出兵灭除近患。

    可使团又遇到了贼掠民物这一报复性的事件,两方发生冲突,一死数伤。

    吴鸾借机在东乡的营帐见到了这位族首,帐内黄柄跟随在侧,正身注视二人。

    吴鸾面承重色,陈述道:“今已得三乡,正当进军。我众已侦得敌人所在。”

    “你既知,何不用私兵去讨?”他不知从何寻来一套衣裳,并束发戴冠,全然无山中宗长本有的模样。

    吴鸾侧身怒瞪一眼正色不变的黄柄,旋即收回针芒,伸臂为拱手礼:“私兵愿全督之,进讨灭敌。”

    “此时见我,应是揖礼。”这声音极为沉闷,附压下来的东西使吴鸾不再直视,而垂首询礼。

    “我今收三乡,当首迁宗民以居。未可兴兵再战。汝在南乡,也应勉力恢复。”

    吴鸾掷目向营帐外的方向,一声不吭地走着,这每一步只为纵快,也不顾得应存的慢步。

    “汝!停下!”男子这一次再近观她的脸颊,不再有所隐敛,尽为彰势。

    “愿亲杀此人。”吴鸾稍稍后退,指向黄柄。另一只手死死缠住有皮革保护的刀身。

    “若能杀身而成和睦,行之。”

    吴鸾见其离身向她,切色虽向,身子后撤,直到黄柄正面已成谔然的他,觉有前言,即刻抽刀。

    “离开此地!”黄柄受这一嚷,就行揖礼,迅步出帐。

    帐内,吴鸾解下了腰刀,抽下皮革套,将它放在那张明显是吃饭用的食桌,说:“汝应明知,非父亲请托,尔等焉能存活?”

    吴鸾变色,横目,出帐。

    往后,南北乡因前时防守而拆除的木栏复建,两地交流,苦非射箭,只可出门入另一门。

    黄柄在讲述经学讲义时,这男人满脸焦虑,一句也听不下来。一经询问,正为吴鸾前事。

    “此等女人,唉!”

    “宗帅勿忧,用兵一事,多所施行,非仅由两人议决。可问诸人,听意而取之。”

    男人有所缓色,口气放轻了不少:“诚是教诲,当建屯伍,遍听众言。”

    来见吴鸾的亲信换了平民穿的单色袍装,前来传达设众私兵设屯一事。

    “我之所统,行伍已立。何必再设?”吴鸾、数位亲卫有心听来者的回答。

    “宗帅所设,是为立纪,正是潜防独擅军略者。”他回想黄柄教的文词,激言动色。

    “不服王秩而设王教,真是可笑!”一位亲信张口为斥。只是对方尚在思度话的意思,一幅愁容模样又惹得从侍大笑。

    “正为传告,怎可无纪?”吴鸾轻喝停乱,“烦请回报,说凡务皆设,勿要复置。”

    黄柄将这话解释为:“众多事务本军皆有,不需要你们著文立纪,再行军事。”

    男人气怒,脱口而出:“吴鸾小女,引兵祸至,害我杨元突。”黄柄无言以对,对之后经义的解释做了准备,感觉多识点字,说不定更能有助理解。

    “汝以为前汉征氏何如?”

    “国法设著于堂,正法则民自安。苏定绳奸刁之辈,正是明法安民。征氏二人,不效淳于缇萦为父告冤,反是图乱没郡,裂疆称王,最终失败,时势可料也。”

    “若征氏事现孝文皇帝时,而淳于意一事见于孝武皇帝,是否倒置?”

    “史未记,柄实不知。然人虽不同,征氏与淳于氏又岂能共论?伸冤志在,诛而不亡;阴存祸心,明而乱存。”

    他是欢欣拊掌:“好,极善矣!还有一事求教。”

    “我欲缚吴鸾而奉于刺史,可乎?”

    黄柄立刻后退几步,收首下拜:“柄难解此问。”

    男子止存笑意,帐中进来一人,急说敌人来攻。

    往后的几日,蒋休、韩综合众来攻,遇吴鸾战,交郁林退,一时就连乡民疑惑,何不敌这等贼寇。

    黄柄这一次被叫来讲义,感到了对方极富进取的眼光,当再次牵涉那个问题,他沉思而答:

    “我等不敌郁林之勇,而吴巨已卒,彼女实为大人之客。客用主兵袭郡,唯是步刺史、大人有损。而苍悟一地,恐多从旧。如此,郡内一取,民循习旧例,应从吴巨之女而非……”

    黄柄不再言语,备行礼节,自出帐外,不久,重掌原制旧兵和先前擒获的俘虏,命整军约盟蒋休、韩综,共擒吴鸾。

    “黄君。”

    蒋休见到熟悉的军旗,向韩综打个招呼,先向有所思索的黄柄走来。

    “蒋君,汝计恐已成。”黄柄忧色难散,叹道。

    吴鸾在重握刀刃前收到北乡的告言:交出先前伤人致死者。亲信们听后,全都是狰狞面相,一口“尽是凶贼!”一口咬定“如此老贼不除,怎保乡民!”

    南北乡的兵潮,既不能堵,也不能导,只有冲泛,无论营栅帐幕。在黄柄来之前,吴鸾私兵的锋芒有几次差点扰动皮相。

    “老贼!”这次一个私兵杀倒几名负伤的亲卫,舞刀抡向那匆忙退回另一小流的杨元突。不过,兵多势汹涌,众力就把这私兵拍倒了。

    吴鸾原还留有几分情面,只击敌而不犯界。而结果是郁林人四面包围来来,“擒拿逆女吴鸾”的口号在耳边作鼓般隆隆震响,她觉得处了刀,皮革合甲不可防身,皮腕也不能防护。

    黄、韩、蒋。

    三把大旗不张扬地指引旗下众人的方向。

    “哦,援兵。”

    吴鸾失力的倒在南乡的一家民扉上,钝刀早就失去,不知在何处。此时她只能喘气,见那人同样残袍破装的走去。

    留下看守的人不看她,只顾着给自己处理伤势了。

    蒋休见到其人,互拱了拱手,直说:“汝是杨元突?可擒得吴鸾?”

    “在南乡里,此女异勇,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另有不少人跑了出去。”

    他是一个人来的,从他难以稳立的样子,就地擒斩,不为难事。

    “汝知黄柄在何处?此人善评汉之人物,我从此人学得汉官并非全像前时朱符、张津者恣乱不法。”

    蒋休逞衅的凛光变得暗淡,再次拱手,言道:“与同友正往北乡,此地我来防守。”

    “吾宗今后一月不能再战了。”

    “必然如此。”

    蒋休看了街道每家的房檐、墙壁,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长嘘口闷气,眼光移闪,再是数具尸体。

    “屯长,我等先要不要清扫?”好心的人端详蒋休刹那间的失神,小声附言。

    唉,可以了。

    蒋休现在找不到洗去血污的地方,之前的水井已被断木遮掩,几道缝隙有时比甬巷大得多,看不清里面有没有水,并且,那也不是洗手的地方。

    蒋付带着有血污的手发现了吴鸾,为方便搬运,已卸去铁甲,仅内甲护身,比起那身落得缺口的皮甲好上很多。

    “吴鸾?”蒋休对这位不知名的”女将”甚是警惕,在几米开外呼叫。

    韩综领骑兵巡逻的蹄声将吴鸾难存的睡意荡尽,既见眼帘的蒋休并不任何动作,合眼睡去。

    她模拟用手上的短匕,最后搏杀一人的计划落空了。

    至此,郁林的侵边息宁。步骘对这次平叛的主将录功上报,等侯使者任命。时为建安十五年春夏之交。

    同年,北方马超与曹操相斗,太原一地商曜等以大陵叛,夏侯渊、徐晃围破之。

    在南方,孙权得到步骘的捷报,命其“分内之事,规端赏罚”。张纮在他五十九岁的生命末期,提议移都秣陵,孙权尊其而命人置办;吕岱部下尹异等阴向汉中用事,贺齐领兵前去吴郡,观察一名叫朗稚的人。

    “建安十五年,同步骘行交州,此为少有之拓疆良机也。”

    “建安十五年及十六年初,破赖恭、斩吴巨、擒吴鸾、降杨元突,尚有士家。”

    “建安十六年,南北各争,剿与反剿,战与不战,事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