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送机
一日下午，公司在厨房给举办庆祝会。
当我走进厨房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热闹极了。屋里飘着彩带和气球，桌上放着各种水果和蛋糕。
在厨房的正中央，我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Kevin的妻子Lisa。我很意外，Lisa平时都在美国，怎么突然回国了。Lisa也看见了我，但是目光没有多做停留。我不知道她是否认识我。
我问身旁的Ray，“Ray，这是为了什么开庆祝会呀？大家在庆祝什么？好像还没到什么中国的传统假日吧。”
“没有，这个是专门给Kevin开的。他是国际计算机峰会主席团的成员。今年的国际计算机峰会马上要在美国召开，今天刚刚得到国际计算机峰会的消息，Kevin被峰会评选为终身成就奖。”
“哦？国际计算机峰会，这是个什么级别的？”
“很厉害很厉害的，学术界数一数二的吧。所以会评选为终身成就奖是件无比光荣地事情，就跟奥斯卡金像奖终身成就奖有点类似吧。关键是你看Kevin多年轻。”
崇拜感+1。
Lisa和Kevin此时正站在厨房屋子的正中央，屋子不大也就4米乘以4米见方的样子。Kevin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段讲话，Lisa主动搂起Kevin的脖子，当着大伙儿的面儿亲吻了他。
我心里有些难过。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被亲，心里总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多心，第六感让我觉得这是在向我宣誓主权。
Kevin很快看到了我，同时正下意识用手抹了一下嘴。看来还是一个湿吻，她是有多么强烈的愿望来宣示主权。
“大家照张合影吧，都站到这边来。”紫眼影助理开始招呼起来。
我想报复一下刚才那个宣誓主权的吻，管它是不是真的在宣示主权，于是我径直向Kevin走去，紧贴着他站着。在Lisa的注视下，我的左手故作随意地搭在Kevin的腰上，轻轻的。而我的右侧很快就站满了其他同事。Lisa没有加入合影的队伍，而是站在摄像师旁边，因为她不是公司职员。我一直在看镜头，没有和她有目光交集，余光中看到她应该正看向Kevin这里，至于她有没有看我，我不得而知。合照完，Lisa就离开了。
下午，Kevin不在办公室，我正想着他是不是去陪Lisa了，Ray突然走到我面前。
“雪，告诉你个好消息。因为Kevin获奖，公司决定给每个员工家属发一份家属特别奖。实习生也有份哦。”
“真的吗？什么奖品？”
“估计是购物卡吧，不知道。助理刚发了统计表，你也可以填的。”
“在邮箱里吗？”
“对。”Ray笑得合不拢嘴了。“诶对了，国际计算机峰会你哪天机票？”
“我们也可以去吗？”
“应该可以，你问问Kevin吧，他第一天晚宴有演讲和领奖环节，公司大部分都被允许去了。公司不差钱。”
我想起来Kevin之前提到过公司会资助我们参加一些会议，美国的近期就有，我猜就是这个会。
“怎么订票和报销？有什么规定吗？”我问Ray。
“我发你一个文档，里面有具体介绍。”
看完文档，我给Kevin主动发了一封邮件，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参加大会，顺便还问了他的航班信息。
没过多久，Kevin就很快回复了他的航班，并同意我去参会，公司可以给报销。我别提多开心了。
下班后，赵辰来公司接我。
“赵辰，我马上要去一趟美国，公司给报销，参加国际计算机峰会。”
“我能去吗？我跟你一起去玩儿玩儿，正好在美国我想去黄石公园看看，一直都没有去。”赵辰马上想到了旅游。同样是去旅游，为什么Kevin去过那么多国家就让我心生敬佩，而赵辰一提到旅游我就觉得他只是闲着没事儿瞎玩儿呢？
“你还是别去了。”我坐在副驾上对他说，“公司的人比较多，让他们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丢人吗？你看看我这么帅，别的小姑娘都是往我这边来凑，你可真是不珍惜。”
“反正我不是特别想让你去。你去的话就自己单独住一个酒店，不要跟我们在一起。我可以到时候去看你。”我说。
“那你白天跟我一起玩儿么？”他继续问。
“我白天都在开会呀。”
“那你晚上跟我一起玩儿么？”他问。
“玩儿什么，你自己玩儿。”
然而，就在出发的前一天下班时，Kevin却又突然告诉我，他已经改签到了当晚的航班，因为临时有事需要早去一天。我有点失望，本来我已经专门和他预订了同一个航班，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我还来得及改签，现在一查看机票都已经没票了。
这是否是他有意为之，又或者根本没有在乎我是否与他同一班？总之都不让我高兴。为什么他好像从来也不在乎和我多呆一会儿的机会。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似乎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爱我。
我说希望去给他送机，他过了一会儿同意了。我暗自庆幸，至少在去机场的路上还可以跟他走一程。
可是没想到，等到下班该走的时候，他的身后紧跟着涂着紫眼影的助理Maria，这让我有点意外。Maria向我打了招呼，依旧热情地露出她的8颗齿。
“哈哈哈，我送你俩去机场。Kevin今天没开车来。我的车有点破，大家将就一下吧。”助理说。
我跟随他二人走到车库。助理的车停在Kevin车位的不远处，是一辆很破的白色的北京现代，车内非常脏，车皮也磕扁了一块儿，连车窗都没关，一看就是不怕被偷。
Kevin上了副驾的位置，助理开车，我只好坐到后排。
“今天天气可真热。你还健身呢么？”助理问Kevin。看来他俩很熟，健身的事情她都知道。
“每周都去。”
“练这么好的肌肉，现在吸引了几个女朋友？哈哈哈！”助理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给我听的。
Kevin没有回答。
我想，助理应该是在开玩笑，但是从他们俩简短的对话，能感觉出来这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一路上，Kevin都在和助理聊天。我觉得十分无聊，甚至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的，脑皮上仿佛长出了很多刺，浑身不自在。
有助理在，车里的氛围也变得很怪异。我什么事情也不想和Kevin聊。
回程只有我和紫眼影助理二人。Kevin不在，我放松下来，这才感到有点疲惫，并且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浮想的是Kevin和Lisa。Lisa居然海岛北京来了，那个当众的主权之吻有必要么？无聊的把戏。
这次大会Lisa会不会去呢，Kevin更改航班会不会和Lisa有关？如果是的话，他们是一起提前去玩儿吗？
这期间，助理仍然在热情地跟我聊东聊西。
“嘿小姑娘，你和Kevin怎么认识的？”“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完全不用我操心，她能找到各种话题，不过我大部分都是在随口敷衍地回答。今天的行程，除了尴尬就是尴尬。到后来，她识趣地把音乐打开，我们俩也就不再聊天了。
望着车窗外，我开始回忆，今天Kevin的态度让我感觉有些冷淡，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在故意更改航班信息，有意和我保持距离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还是仅仅是我的多心，他真的是有事情所以临时改签的。临时改签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他今天都没有开车，还是让助理送他去机场。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跟我保持距离，随意故意没开车而让助理送他去机场。
越想越乱，分析不出来。
Kevin，永远这么神秘，让人摸不透。我的人际关系的段位里真的不足以与他媲美。
想到这里，我变得无精打采。
那我还要去参会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去开会的必要性。其实说实话，去参加这个神秘所谓国际计算机峰会，我并不是对内容感兴趣。我感谢的只是能有机会和他一起出差罢了。如果他总是如此抗拒，我还有必要专门过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甚至更进一步说，我还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实习吗？当然实习还有有点儿用的，为了申请。哎呀我脑子一片混乱，不想继续想下去。总之就是进退两难的感觉。
不被鼓励的单恋终归只能慢慢熄灭，我对Kevin的热情也一点点快熄灭了，在他的若即若离和冷淡的态度中。
赵辰不知道订好票了没有，他最近不再每天早晚问好，也不每天来学校找我了。所有的热情都有熄灭的时候，哪怕是赵辰这样粘人的人。
“你定好航班了吗？”我本来想发短信问问赵辰，但是刚把字打好，又删掉了。随便他吧，他既然没有主动跟我报备，估计是不一定跟我同一个航班吧，或者估计他都不一定去吧。
转天一早，当我正准备出发去机场，便接到航班通知，我预订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起飞。我只能改签了航班，到达时将是大会第二天了。这样算下来，我肯定赶不上第一天晚上Kevin的演讲了，想到这里不禁心里有些遗憾。
终于航班一改再改之后，我成功的抵达了会场。浑身疲惫，无心参会，一整天我在会场都是一个人闲逛。并不想主动联系赵辰，他也没有联系我，对于他对我的冷淡让我有些生气，但是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么，不要这么粘人，当他真的不粘人了我又开始不习惯了。
午饭没有吃，没有胃口，可能是时差没有倒过来的原因，这在国内都已经是深夜了。下午我不想再在外面一个人转悠了，于是很早就回到酒店的房间。因为时差的原因，我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着了，连衣服也没脱。
睡梦中，仿佛听见手机的铃声。我接通手机，才发现是做梦。而旁边的手机铃声确实在响着。
我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手机，立刻精神了，是Kevin打的来电。
“喂？Kevin？”
“冷雪吗？我刚才给你发短信看你没回信，我们都在大厅集合了，晚上公司的同事们一起聚餐吃饭，你已经到酒店了吗？就差你了。”Kevin说。
“好的，我马上下去，我到酒店了，稍等。”挂了电话，我到洗手间匆匆画了眼线、涂了眉毛、擦了口红。简单打扮一番后，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还是很美的。急匆匆下楼。
晚饭在酒店附近的一个酒吧式餐厅，同事们依次向Kevin敬酒，祝贺他昨天演讲圆满成功。Kevin被众人围绕，看上去很享受，对于敬酒者也是来者不拒，喝了很多。在异国他乡，周围大部分是英国人，耳边听着外文歌曲，每天争分夺秒的生活终于可以有短暂的放松。这个奖是他从入行以来一直奋斗获得的，得来不易。
随着酒会渐进，Kevin旁边的人圈儿逐渐缩小，同事们一个个都回屋睡觉去了，最后只剩下我和三两个同事还陪在Kevin身旁。
Kevin此时已经喝的有点多，我倒了一杯长岛冰茶，走到他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我第一次看到时已经心动。他见我走来，又点了一杯威士忌，什么也没说，直接和我碰杯后一饮而尽。
“Kevin，你是不是生气了才特意改签飞机呀。”我贴近他耳朵说，好让他在嘈杂的音乐中听清我说的话。
“没有，怎么会，我没生气。因为我的颁奖在第一天，我怕当天的飞机晚点耽误了。你看，我听说你的航班就晚点了，如果我选那班不就完蛋了？”他冲我笑了笑，“另外，我和Lisa从结婚后就约定了，我们不会坐同一个航班。那天我刚发现我俩航班是一样的，所以临时改早了，另外我原先的航班比较晚，也怕临时延误迟到，来不及演讲。”
可不是，如果他和我一个航班，还真的要迟到了，我暗自佩服他的先见之明。看起来他没有不高兴，想到这里我内心欣喜。
“为什么不能坐一个航班呢？”我仍然不解。
“因为怕飞机出事儿，那样就没人照顾孩子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像被刺了一下。又是因为顾家。顾家是我的一个引爆点，我讨厌顾家的男人，我不喜欢看到世界的美好。Lily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父亲，让我很嫉妒。嫉妒生恨，我遗忘了很久的恨，遗忘了很久的报复心又一次被点燃，心中仿佛积聚起一股愤怒。
在灯红酒绿中，Kevin看我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温柔，那双眼睛里好似有一股欲望之火，时明时暗，又像一潭黑色的深渊，深不可测，我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Kevin总，我们回屋啦。您也早点休息吧。”剩下的几个同事走过来向Kevin告辞。
“谢谢大家。”Kevin像那几个人举了举酒杯，自己又喝了一口。他回转过头望着我，“你不走吗？”
我摇摇头，想伸手抓住他的手，但是没有勇气。
Kevin又给我倒了一杯酒，“你是个特别的女生。”
“怎么特别？”
“聪明，美丽。”Kevin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没有离开我。
“要是这就算特别，你也很特别。”我笑了。
“谢谢你，总在鼓励我。”
“Lisa不也是吗？”
“Lisa没有。可能美国人比较独立吧，她不需要我。”
“那你母亲不鼓励你吗？”
“从来不。可能小时候有吧，但自从她跟我父亲离婚以后，她好像就变了。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抱怨。”听Kevin说到这，我心想，难怪，我上次被开除就是因为抱怨，或许这触及了他某种反感的点。
Kevin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放学回家，她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陪我玩儿。她从来不会打骂我，实际上我觉得她很冷酷。我如果犯错，她会把我关到地下室，说是让我冷静和反思，她的情绪好像永远都是平如止水，但有的时候，这种冷漠让我真的受不了，我希望她能打我一顿。那时候我经常会做噩梦，梦到她不要我了。”
听Kevin第一次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很意外，同时也感到很同情。这也让我对于Kevin的冷酷和敏感更理解了。
我们两个人一直呆到夜里12点多，到后来就是静静的听音乐和看他喝酒。Kevin第一次花这么久时间跟我在一起，他没有像平时一样赶时间。
“不回去休息吗，Lisa在等你吧。”我嫉妒地说。
“她今天已经回家了。”
Kevin起身准备走，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赶忙用手扶住他。他抓住我的手，紧紧未放，走路摇摇晃晃。
走进电梯，Kevin按了自己的楼层。我没有松手，怕他摔倒。
Kevin带我来到他的房间，在1205。这是一个总统套房，桌上摆着电脑和公文包，床上扔着两件西服。我扶他坐在床上，他一下子就平躺了下去。也许是酒劲使然，我没有想那么多，也轻轻平躺在他的身旁。我用手拄着头，侧着身子看着他。
他闭着眼，可能已经睡着了。这眉毛，颧骨，每一寸都很精致，让我心生喜爱。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又慢慢把头也移到他的胸上。这时我的姿势，正如曾经梦中的样子，趴在Kevin的胸口。
耳边是Kevin的喘息声。这一刻，我等了很久，竟然发生的如此突然，让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反正他已经睡着。
想起过去几个月，对他痛苦的思念和几次被拒绝的经历，委屈的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出。
我在做什么？遇到他以后，我整个世界都混乱了。
突然，我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抓住。我一怔，以为Kevin醒了会生气。当我抬起头时，他正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柔软的唇已落在我嘴上。
这突然的一吻点燃了我心中积攒已久的渴望，我热烈地回应他，世俗的限制已被我抛在脑后。此刻，我只知道自己希望整个身心都与他融为一体。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只是当时我没意识到，或者说是拒绝承认。
Kevin的吻功很好，他吻得很仔细，也越来越激烈。他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放肆的亲吻和释放着好似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这一刻周围没有任何人，这一刻，这个世界里的他只属于我。
我双手解开他上衣T恤的扣子，伸到里面，抚摸着他嫩滑坚实的肌肉，拥抱着他。我想起在泳池旁看到的只穿泳裤的他，肌肉健硕挺拔。他撕开我的衬衣，把头埋进我高挺的两峰之间的胸口，在这里他闻到了久违的青春气息。我则享受着他的野蛮，他的放纵，我把手慢慢向下移，解开了他的裤子。
此刻，我希望把自己的身体献给眼前这个我所爱的男人，其他的顾虑都已被抛在脑后，什么都等以后再说吧，享受此刻的当下。望着摇晃的天花板，我对他长期的思念得到了最大程度得释放。
此刻，我希望时间凝滞，成为永恒。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时，Kevin已经早就离开了。他白天有很多主持的任务，有的会场还需要他当嘉宾和发言。
我掐了一下太阳穴，每次喝完酒，第二天头总是晕晕的。看了看周围，想起昨天的缠绵，我不禁感到脸开始发烫。床边有我的衣服，上衣的口子被撕掉了。我快速穿好衣服，用手抓着衣服边缘，轻轻打开房门。在确认走廊没有人后，我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坐电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同事，万幸。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瘫倒在床上，扪心自问，Kevin爱我吗？我不确定。他的感情总是看不清，他活在一团雾里，他也从来没有对我主动过。这时，我竟不禁想起冷勇。他当时是否也和Kevin一样，有过类似的纠结，又最终是否真的出轨了呢。还有前几天我跟踪他的那天，他为什么要去医院。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让我脑子有些很乱。
这时，我才想起看手机。手机里是十几个未接来电，一看全部是赵辰昨天打来的，我因为调成了静音，且那时我正和Kevin缠绵，所以根本没有留意。
我回拨回去，赵辰一直没有接我的电话。
愧疚的情绪开始爬上心头，我要不要告诉赵辰，要不要跟他分手？也许，已经到了分开的时候了，我心想。至少，跟赵辰分开，我心里的愧疚会少一些。事实上，不知从何时起，我早已在心里和他分手了，只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他的事我越来越不关心，他每天想什么我也不再知道，甚至当我和他上床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人。
我确信自己曾经徘徊过，纠结过，但仿佛我的感情就像决堤的洪水，从开始就注定向一个方向奔流，无法挽回。
我打算回国以后找一天和赵辰提分手。
第二天晚上，Kevin主动叫我去他房间。他怕我忘记，还把房间号短信发给了我。
1205，这个数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我想了想还是过去了，不知道他想跟我谈什么。是道歉、还是表白，又或者只是在拿我当一夜情的**。这一晚，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喝酒。
一进门，他便从门后抱住我。
“白天一整天我都在想你。”
“有没有把别人叫做我？”
“把亲爱的叫做你吗？今晚不用工作，全部陪你。”
他簇拥着我到床上，开始吻我。我对于他的主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生活如此奇妙，只两天前，我们还保持着必要的距离，现在竟然胸口贴在一起。我从未想过，会和他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已经让我一些发指。
如果我知道未来是这样，当初还会去他公司实习吗？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清楚。
“我们回去后怎么办？”大汗淋漓过后，我问道。
“不用想回去以后的事情，把现在过好不是更好吗？”
他又要亲我，被我推开，“我回去还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他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
“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见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有一种他会离开的感觉，希望马上抓住他。
“回去再说。”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不想逼的太紧，我自己也没有仔细想过未来。我心底并不曾想过破坏他的婚姻，也不曾想过要他娶我，我只是单纯现在想和他在一起。对于未来？到时候再说吧，他说的对。
“明天我要去Lisa那，不回北京了。”Kevin对我说，我心头一沉。
“这么突然就要走吗？昨天还没听你提到。”
“是的，比较临时决定的，今天刚刚改了机票。”
“那什么时候回北京？”
“可能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我叫出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分别，我还没有准备好。当听到一个月这么久时，我内心是很焦虑的，“能不能不要去？”
“有点事情要处理。”
“可是，一个月后我暑假就结束了，该开学了。”
“你大四上学期有时间吗，要么继续实习吧，我不在的时间可以不去办公室。再做一个项目，申请出国也能用上。”
我想了想，大四上学期确实没什么课了，我的学分也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出国了，如果出国读研我就见不到你了。”
“如果读研，我可以搬回美国住啊，申请到MIT，离我家很近的。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MIT......”MIT，MIT，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这一个月我怎么办，见不到你，我想你，我会很想你。”我抱住Kevin。
“我们可以视频。”
“每天都能吗？”
“......行，每天。”
我紧紧抱住Kevin，“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我现在不是还在这里么，还没走就想我？”
“一想到你要走那么久，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Kevin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嘴让我闭了嘴。这一夜，激情中带着别离的伤感。
我已经沉醉，沉醉在自己幻想出的爱情里。此刻，我是幸福的。仅仅是此刻，这不是永远。
第二天一大早，Kevin就赶去机场，飞往他的正妻——Lisa那里。
我的航班是晚上的，所以并不着急，去酒店大堂吃早饭。
突然，看见餐厅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看了我一眼，神色慌张，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了他：“赵辰！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来度假呀！”赵辰看看我。
“度假可以，这么大的城市，你怎么跟我在同一个酒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你住在这里需要你告诉我吗？我难道能不能打听吗？”
我想，也是，也许是吴迪告诉了他。但是，他就在我的酒店。吓了我一跳，因为当我衣衫褴褛的躺在Kevin房间的床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香气时，赵辰离我并不远。还好我从1205出来的时候没有撞见赵辰，不然也太惊悚了。我为自己的行为而紧张，同时也感到愧疚。毕竟是我骗了赵辰，背叛了赵辰，现在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跟你同一天啊。”他说。
“难道也同一班飞机？”我问。
“对啊。只不过你在普通舱，我在头等舱。”赵辰说。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意气我。
“那你这两天怎么没有联系我？你干什么去了？”
“自己玩儿啊，不是按你说的么，开会的时候不要打搅你。”
呵呵，赵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这让我与他提出分手又于心不忍。“不错，你这次表现不错。”
“那你现在开完会了，能好好陪我两天吗？”
“嗯，可以考虑一下。”
放下电话没多久，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改签机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电话另一头是班主任，吴迪自杀了。
当我走进厨房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热闹极了。屋里飘着彩带和气球，桌上放着各种水果和蛋糕。
在厨房的正中央，我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Kevin的妻子Lisa。我很意外，Lisa平时都在美国，怎么突然回国了。Lisa也看见了我，但是目光没有多做停留。我不知道她是否认识我。
我问身旁的Ray，“Ray，这是为了什么开庆祝会呀？大家在庆祝什么？好像还没到什么中国的传统假日吧。”
“没有，这个是专门给Kevin开的。他是国际计算机峰会主席团的成员。今年的国际计算机峰会马上要在美国召开，今天刚刚得到国际计算机峰会的消息，Kevin被峰会评选为终身成就奖。”
“哦？国际计算机峰会，这是个什么级别的？”
“很厉害很厉害的，学术界数一数二的吧。所以会评选为终身成就奖是件无比光荣地事情，就跟奥斯卡金像奖终身成就奖有点类似吧。关键是你看Kevin多年轻。”
崇拜感+1。
Lisa和Kevin此时正站在厨房屋子的正中央，屋子不大也就4米乘以4米见方的样子。Kevin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段讲话，Lisa主动搂起Kevin的脖子，当着大伙儿的面儿亲吻了他。
我心里有些难过。亲眼看着喜欢的人被亲，心里总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多心，第六感让我觉得这是在向我宣誓主权。
Kevin很快看到了我，同时正下意识用手抹了一下嘴。看来还是一个湿吻，她是有多么强烈的愿望来宣示主权。
“大家照张合影吧，都站到这边来。”紫眼影助理开始招呼起来。
我想报复一下刚才那个宣誓主权的吻，管它是不是真的在宣示主权，于是我径直向Kevin走去，紧贴着他站着。在Lisa的注视下，我的左手故作随意地搭在Kevin的腰上，轻轻的。而我的右侧很快就站满了其他同事。Lisa没有加入合影的队伍，而是站在摄像师旁边，因为她不是公司职员。我一直在看镜头，没有和她有目光交集，余光中看到她应该正看向Kevin这里，至于她有没有看我，我不得而知。合照完，Lisa就离开了。
下午，Kevin不在办公室，我正想着他是不是去陪Lisa了，Ray突然走到我面前。
“雪，告诉你个好消息。因为Kevin获奖，公司决定给每个员工家属发一份家属特别奖。实习生也有份哦。”
“真的吗？什么奖品？”
“估计是购物卡吧，不知道。助理刚发了统计表，你也可以填的。”
“在邮箱里吗？”
“对。”Ray笑得合不拢嘴了。“诶对了，国际计算机峰会你哪天机票？”
“我们也可以去吗？”
“应该可以，你问问Kevin吧，他第一天晚宴有演讲和领奖环节，公司大部分都被允许去了。公司不差钱。”
我想起来Kevin之前提到过公司会资助我们参加一些会议，美国的近期就有，我猜就是这个会。
“怎么订票和报销？有什么规定吗？”我问Ray。
“我发你一个文档，里面有具体介绍。”
看完文档，我给Kevin主动发了一封邮件，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参加大会，顺便还问了他的航班信息。
没过多久，Kevin就很快回复了他的航班，并同意我去参会，公司可以给报销。我别提多开心了。
下班后，赵辰来公司接我。
“赵辰，我马上要去一趟美国，公司给报销，参加国际计算机峰会。”
“我能去吗？我跟你一起去玩儿玩儿，正好在美国我想去黄石公园看看，一直都没有去。”赵辰马上想到了旅游。同样是去旅游，为什么Kevin去过那么多国家就让我心生敬佩，而赵辰一提到旅游我就觉得他只是闲着没事儿瞎玩儿呢？
“你还是别去了。”我坐在副驾上对他说，“公司的人比较多，让他们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丢人吗？你看看我这么帅，别的小姑娘都是往我这边来凑，你可真是不珍惜。”
“反正我不是特别想让你去。你去的话就自己单独住一个酒店，不要跟我们在一起。我可以到时候去看你。”我说。
“那你白天跟我一起玩儿么？”他继续问。
“我白天都在开会呀。”
“那你晚上跟我一起玩儿么？”他问。
“玩儿什么，你自己玩儿。”
然而，就在出发的前一天下班时，Kevin却又突然告诉我，他已经改签到了当晚的航班，因为临时有事需要早去一天。我有点失望，本来我已经专门和他预订了同一个航班，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我还来得及改签，现在一查看机票都已经没票了。
这是否是他有意为之，又或者根本没有在乎我是否与他同一班？总之都不让我高兴。为什么他好像从来也不在乎和我多呆一会儿的机会。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似乎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爱我。
我说希望去给他送机，他过了一会儿同意了。我暗自庆幸，至少在去机场的路上还可以跟他走一程。
可是没想到，等到下班该走的时候，他的身后紧跟着涂着紫眼影的助理Maria，这让我有点意外。Maria向我打了招呼，依旧热情地露出她的8颗齿。
“哈哈哈，我送你俩去机场。Kevin今天没开车来。我的车有点破，大家将就一下吧。”助理说。
我跟随他二人走到车库。助理的车停在Kevin车位的不远处，是一辆很破的白色的北京现代，车内非常脏，车皮也磕扁了一块儿，连车窗都没关，一看就是不怕被偷。
Kevin上了副驾的位置，助理开车，我只好坐到后排。
“今天天气可真热。你还健身呢么？”助理问Kevin。看来他俩很熟，健身的事情她都知道。
“每周都去。”
“练这么好的肌肉，现在吸引了几个女朋友？哈哈哈！”助理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给我听的。
Kevin没有回答。
我想，助理应该是在开玩笑，但是从他们俩简短的对话，能感觉出来这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一路上，Kevin都在和助理聊天。我觉得十分无聊，甚至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的，脑皮上仿佛长出了很多刺，浑身不自在。
有助理在，车里的氛围也变得很怪异。我什么事情也不想和Kevin聊。
回程只有我和紫眼影助理二人。Kevin不在，我放松下来，这才感到有点疲惫，并且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浮想的是Kevin和Lisa。Lisa居然海岛北京来了，那个当众的主权之吻有必要么？无聊的把戏。
这次大会Lisa会不会去呢，Kevin更改航班会不会和Lisa有关？如果是的话，他们是一起提前去玩儿吗？
这期间，助理仍然在热情地跟我聊东聊西。
“嘿小姑娘，你和Kevin怎么认识的？”“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完全不用我操心，她能找到各种话题，不过我大部分都是在随口敷衍地回答。今天的行程，除了尴尬就是尴尬。到后来，她识趣地把音乐打开，我们俩也就不再聊天了。
望着车窗外，我开始回忆，今天Kevin的态度让我感觉有些冷淡，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在故意更改航班信息，有意和我保持距离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还是仅仅是我的多心，他真的是有事情所以临时改签的。临时改签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他今天都没有开车，还是让助理送他去机场。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跟我保持距离，随意故意没开车而让助理送他去机场。
越想越乱，分析不出来。
Kevin，永远这么神秘，让人摸不透。我的人际关系的段位里真的不足以与他媲美。
想到这里，我变得无精打采。
那我还要去参会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去开会的必要性。其实说实话，去参加这个神秘所谓国际计算机峰会，我并不是对内容感兴趣。我感谢的只是能有机会和他一起出差罢了。如果他总是如此抗拒，我还有必要专门过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甚至更进一步说，我还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实习吗？当然实习还有有点儿用的，为了申请。哎呀我脑子一片混乱，不想继续想下去。总之就是进退两难的感觉。
不被鼓励的单恋终归只能慢慢熄灭，我对Kevin的热情也一点点快熄灭了，在他的若即若离和冷淡的态度中。
赵辰不知道订好票了没有，他最近不再每天早晚问好，也不每天来学校找我了。所有的热情都有熄灭的时候，哪怕是赵辰这样粘人的人。
“你定好航班了吗？”我本来想发短信问问赵辰，但是刚把字打好，又删掉了。随便他吧，他既然没有主动跟我报备，估计是不一定跟我同一个航班吧，或者估计他都不一定去吧。
转天一早，当我正准备出发去机场，便接到航班通知，我预订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起飞。我只能改签了航班，到达时将是大会第二天了。这样算下来，我肯定赶不上第一天晚上Kevin的演讲了，想到这里不禁心里有些遗憾。
终于航班一改再改之后，我成功的抵达了会场。浑身疲惫，无心参会，一整天我在会场都是一个人闲逛。并不想主动联系赵辰，他也没有联系我，对于他对我的冷淡让我有些生气，但是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么，不要这么粘人，当他真的不粘人了我又开始不习惯了。
午饭没有吃，没有胃口，可能是时差没有倒过来的原因，这在国内都已经是深夜了。下午我不想再在外面一个人转悠了，于是很早就回到酒店的房间。因为时差的原因，我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着了，连衣服也没脱。
睡梦中，仿佛听见手机的铃声。我接通手机，才发现是做梦。而旁边的手机铃声确实在响着。
我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手机，立刻精神了，是Kevin打的来电。
“喂？Kevin？”
“冷雪吗？我刚才给你发短信看你没回信，我们都在大厅集合了，晚上公司的同事们一起聚餐吃饭，你已经到酒店了吗？就差你了。”Kevin说。
“好的，我马上下去，我到酒店了，稍等。”挂了电话，我到洗手间匆匆画了眼线、涂了眉毛、擦了口红。简单打扮一番后，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还是很美的。急匆匆下楼。
晚饭在酒店附近的一个酒吧式餐厅，同事们依次向Kevin敬酒，祝贺他昨天演讲圆满成功。Kevin被众人围绕，看上去很享受，对于敬酒者也是来者不拒，喝了很多。在异国他乡，周围大部分是英国人，耳边听着外文歌曲，每天争分夺秒的生活终于可以有短暂的放松。这个奖是他从入行以来一直奋斗获得的，得来不易。
随着酒会渐进，Kevin旁边的人圈儿逐渐缩小，同事们一个个都回屋睡觉去了，最后只剩下我和三两个同事还陪在Kevin身旁。
Kevin此时已经喝的有点多，我倒了一杯长岛冰茶，走到他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我第一次看到时已经心动。他见我走来，又点了一杯威士忌，什么也没说，直接和我碰杯后一饮而尽。
“Kevin，你是不是生气了才特意改签飞机呀。”我贴近他耳朵说，好让他在嘈杂的音乐中听清我说的话。
“没有，怎么会，我没生气。因为我的颁奖在第一天，我怕当天的飞机晚点耽误了。你看，我听说你的航班就晚点了，如果我选那班不就完蛋了？”他冲我笑了笑，“另外，我和Lisa从结婚后就约定了，我们不会坐同一个航班。那天我刚发现我俩航班是一样的，所以临时改早了，另外我原先的航班比较晚，也怕临时延误迟到，来不及演讲。”
可不是，如果他和我一个航班，还真的要迟到了，我暗自佩服他的先见之明。看起来他没有不高兴，想到这里我内心欣喜。
“为什么不能坐一个航班呢？”我仍然不解。
“因为怕飞机出事儿，那样就没人照顾孩子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像被刺了一下。又是因为顾家。顾家是我的一个引爆点，我讨厌顾家的男人，我不喜欢看到世界的美好。Lily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父亲，让我很嫉妒。嫉妒生恨，我遗忘了很久的恨，遗忘了很久的报复心又一次被点燃，心中仿佛积聚起一股愤怒。
在灯红酒绿中，Kevin看我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温柔，那双眼睛里好似有一股欲望之火，时明时暗，又像一潭黑色的深渊，深不可测，我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Kevin总，我们回屋啦。您也早点休息吧。”剩下的几个同事走过来向Kevin告辞。
“谢谢大家。”Kevin像那几个人举了举酒杯，自己又喝了一口。他回转过头望着我，“你不走吗？”
我摇摇头，想伸手抓住他的手，但是没有勇气。
Kevin又给我倒了一杯酒，“你是个特别的女生。”
“怎么特别？”
“聪明，美丽。”Kevin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没有离开我。
“要是这就算特别，你也很特别。”我笑了。
“谢谢你，总在鼓励我。”
“Lisa不也是吗？”
“Lisa没有。可能美国人比较独立吧，她不需要我。”
“那你母亲不鼓励你吗？”
“从来不。可能小时候有吧，但自从她跟我父亲离婚以后，她好像就变了。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抱怨。”听Kevin说到这，我心想，难怪，我上次被开除就是因为抱怨，或许这触及了他某种反感的点。
Kevin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放学回家，她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陪我玩儿。她从来不会打骂我，实际上我觉得她很冷酷。我如果犯错，她会把我关到地下室，说是让我冷静和反思，她的情绪好像永远都是平如止水，但有的时候，这种冷漠让我真的受不了，我希望她能打我一顿。那时候我经常会做噩梦，梦到她不要我了。”
听Kevin第一次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很意外，同时也感到很同情。这也让我对于Kevin的冷酷和敏感更理解了。
我们两个人一直呆到夜里12点多，到后来就是静静的听音乐和看他喝酒。Kevin第一次花这么久时间跟我在一起，他没有像平时一样赶时间。
“不回去休息吗，Lisa在等你吧。”我嫉妒地说。
“她今天已经回家了。”
Kevin起身准备走，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赶忙用手扶住他。他抓住我的手，紧紧未放，走路摇摇晃晃。
走进电梯，Kevin按了自己的楼层。我没有松手，怕他摔倒。
Kevin带我来到他的房间，在1205。这是一个总统套房，桌上摆着电脑和公文包，床上扔着两件西服。我扶他坐在床上，他一下子就平躺了下去。也许是酒劲使然，我没有想那么多，也轻轻平躺在他的身旁。我用手拄着头，侧着身子看着他。
他闭着眼，可能已经睡着了。这眉毛，颧骨，每一寸都很精致，让我心生喜爱。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又慢慢把头也移到他的胸上。这时我的姿势，正如曾经梦中的样子，趴在Kevin的胸口。
耳边是Kevin的喘息声。这一刻，我等了很久，竟然发生的如此突然，让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反正他已经睡着。
想起过去几个月，对他痛苦的思念和几次被拒绝的经历，委屈的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出。
我在做什么？遇到他以后，我整个世界都混乱了。
突然，我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抓住。我一怔，以为Kevin醒了会生气。当我抬起头时，他正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柔软的唇已落在我嘴上。
这突然的一吻点燃了我心中积攒已久的渴望，我热烈地回应他，世俗的限制已被我抛在脑后。此刻，我只知道自己希望整个身心都与他融为一体。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只是当时我没意识到，或者说是拒绝承认。
Kevin的吻功很好，他吻得很仔细，也越来越激烈。他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放肆的亲吻和释放着好似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这一刻周围没有任何人，这一刻，这个世界里的他只属于我。
我双手解开他上衣T恤的扣子，伸到里面，抚摸着他嫩滑坚实的肌肉，拥抱着他。我想起在泳池旁看到的只穿泳裤的他，肌肉健硕挺拔。他撕开我的衬衣，把头埋进我高挺的两峰之间的胸口，在这里他闻到了久违的青春气息。我则享受着他的野蛮，他的放纵，我把手慢慢向下移，解开了他的裤子。
此刻，我希望把自己的身体献给眼前这个我所爱的男人，其他的顾虑都已被抛在脑后，什么都等以后再说吧，享受此刻的当下。望着摇晃的天花板，我对他长期的思念得到了最大程度得释放。
此刻，我希望时间凝滞，成为永恒。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时，Kevin已经早就离开了。他白天有很多主持的任务，有的会场还需要他当嘉宾和发言。
我掐了一下太阳穴，每次喝完酒，第二天头总是晕晕的。看了看周围，想起昨天的缠绵，我不禁感到脸开始发烫。床边有我的衣服，上衣的口子被撕掉了。我快速穿好衣服，用手抓着衣服边缘，轻轻打开房门。在确认走廊没有人后，我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坐电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同事，万幸。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瘫倒在床上，扪心自问，Kevin爱我吗？我不确定。他的感情总是看不清，他活在一团雾里，他也从来没有对我主动过。这时，我竟不禁想起冷勇。他当时是否也和Kevin一样，有过类似的纠结，又最终是否真的出轨了呢。还有前几天我跟踪他的那天，他为什么要去医院。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让我脑子有些很乱。
这时，我才想起看手机。手机里是十几个未接来电，一看全部是赵辰昨天打来的，我因为调成了静音，且那时我正和Kevin缠绵，所以根本没有留意。
我回拨回去，赵辰一直没有接我的电话。
愧疚的情绪开始爬上心头，我要不要告诉赵辰，要不要跟他分手？也许，已经到了分开的时候了，我心想。至少，跟赵辰分开，我心里的愧疚会少一些。事实上，不知从何时起，我早已在心里和他分手了，只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他的事我越来越不关心，他每天想什么我也不再知道，甚至当我和他上床时，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人。
我确信自己曾经徘徊过，纠结过，但仿佛我的感情就像决堤的洪水，从开始就注定向一个方向奔流，无法挽回。
我打算回国以后找一天和赵辰提分手。
第二天晚上，Kevin主动叫我去他房间。他怕我忘记，还把房间号短信发给了我。
1205，这个数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我想了想还是过去了，不知道他想跟我谈什么。是道歉、还是表白，又或者只是在拿我当一夜情的**。这一晚，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喝酒。
一进门，他便从门后抱住我。
“白天一整天我都在想你。”
“有没有把别人叫做我？”
“把亲爱的叫做你吗？今晚不用工作，全部陪你。”
他簇拥着我到床上，开始吻我。我对于他的主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生活如此奇妙，只两天前，我们还保持着必要的距离，现在竟然胸口贴在一起。我从未想过，会和他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已经让我一些发指。
如果我知道未来是这样，当初还会去他公司实习吗？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清楚。
“我们回去后怎么办？”大汗淋漓过后，我问道。
“不用想回去以后的事情，把现在过好不是更好吗？”
他又要亲我，被我推开，“我回去还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他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
“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见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有一种他会离开的感觉，希望马上抓住他。
“回去再说。”
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不想逼的太紧，我自己也没有仔细想过未来。我心底并不曾想过破坏他的婚姻，也不曾想过要他娶我，我只是单纯现在想和他在一起。对于未来？到时候再说吧，他说的对。
“明天我要去Lisa那，不回北京了。”Kevin对我说，我心头一沉。
“这么突然就要走吗？昨天还没听你提到。”
“是的，比较临时决定的，今天刚刚改了机票。”
“那什么时候回北京？”
“可能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我叫出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分别，我还没有准备好。当听到一个月这么久时，我内心是很焦虑的，“能不能不要去？”
“有点事情要处理。”
“可是，一个月后我暑假就结束了，该开学了。”
“你大四上学期有时间吗，要么继续实习吧，我不在的时间可以不去办公室。再做一个项目，申请出国也能用上。”
我想了想，大四上学期确实没什么课了，我的学分也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出国了，如果出国读研我就见不到你了。”
“如果读研，我可以搬回美国住啊，申请到MIT，离我家很近的。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MIT......”MIT，MIT，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这一个月我怎么办，见不到你，我想你，我会很想你。”我抱住Kevin。
“我们可以视频。”
“每天都能吗？”
“......行，每天。”
我紧紧抱住Kevin，“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我现在不是还在这里么，还没走就想我？”
“一想到你要走那么久，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Kevin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嘴让我闭了嘴。这一夜，激情中带着别离的伤感。
我已经沉醉，沉醉在自己幻想出的爱情里。此刻，我是幸福的。仅仅是此刻，这不是永远。
第二天一大早，Kevin就赶去机场，飞往他的正妻——Lisa那里。
我的航班是晚上的，所以并不着急，去酒店大堂吃早饭。
突然，看见餐厅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看了我一眼，神色慌张，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了他：“赵辰！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来度假呀！”赵辰看看我。
“度假可以，这么大的城市，你怎么跟我在同一个酒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你住在这里需要你告诉我吗？我难道能不能打听吗？”
我想，也是，也许是吴迪告诉了他。但是，他就在我的酒店。吓了我一跳，因为当我衣衫褴褛的躺在Kevin房间的床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香气时，赵辰离我并不远。还好我从1205出来的时候没有撞见赵辰，不然也太惊悚了。我为自己的行为而紧张，同时也感到愧疚。毕竟是我骗了赵辰，背叛了赵辰，现在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跟你同一天啊。”他说。
“难道也同一班飞机？”我问。
“对啊。只不过你在普通舱，我在头等舱。”赵辰说。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意气我。
“那你这两天怎么没有联系我？你干什么去了？”
“自己玩儿啊，不是按你说的么，开会的时候不要打搅你。”
呵呵，赵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这让我与他提出分手又于心不忍。“不错，你这次表现不错。”
“那你现在开完会了，能好好陪我两天吗？”
“嗯，可以考虑一下。”
放下电话没多久，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改签机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电话另一头是班主任，吴迪自杀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