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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假父子情

    南风竞刚回到府里,就被南风宇叫进了书房。

    年过半百的南风宇,戎马一生身经百战,即使现在身着一袭低调的便服,周身所散发的杀伐威严之气也掩盖不住。

    他端坐在书桌边,正拿着一封信在细细阅览,脸上表情似有不满。

    他见南风竞已到,便放下了书信。

    “你回来了。怎么样?可有查到子桑怀远去安县所为何事?”南风宇脸色沉重。

    镇安小侯爷听诏御前,宫中耳目竟无人能探听到所论何事,接着,子桑怀远就去了临都安县。

    南风宇为此事已忧心多日,虽然他南风府三代武将世家,历经二主,功勋卓著。

    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上位的疑心与猜忌,他整个南风府一向不参与任何朝堂之争,在军中也是按令行事,任凭听调,以防落人话柄。

    就这样小心经营,步步谨慎,只为能让南风府能继续发扬光大,长盛不衰。

    可如今,新朝不过十年未满,这崔则竟生出过河拆桥,鸟尽弓藏之意。

    最开始由镇安老侯爷及南风宇麾下的精锐将领组成的神风营,如今营中南风系的将领,除了南风岳已全部被更调,而由子桑穆华推荐的新兴武将担任,新兵扩充也尽调各地驻防之军,不再从原系升调。

    这神风营乃是崔则建立新朝之始时,联合各大军武世家建立的亲卫之军,意义深远。能担任营中将位的都可视为皇帝心腹,反之,如果被排除在外,那说明,皇帝亦不再信任南风府。

    去年一直担任太子伴读的南风竞也受此牵连,被胡乱编了个由头去了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信任了,崔则已经开始提防排挤南风府了。

    所以,当南风宇得知临都有事发生时,就派人到临都打听,看能否为已所用。

    是继续忍辱负重还是伺机反制,在此一念之间。

    在听到南风竞也未有所获时,南风宇不免有些失望。

    这次子桑怀远带的是崔则亲属的听风司去的临都,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很有可能跟前朝余党有关。

    “你再来看看这个。”说完,南风宇就把桌上的信递给了南风竞。

    南风竞拿起信,看信上所说,崔则已拟旨要把听风司的指挥权交给子桑怀远,等子桑怀远回到云京就会宣旨了。

    南风岳颇感忧心的说道。

    “这听风司直接效命皇帝,刺探情报、实行暗杀、铲除异己无所不做。

    如果子桑怀远做了听风司的指挥使,那以后朝堂之上谁还敢与子桑穆华对立。”

    “父亲,您不必过于忧心,能跟子桑穆华对立的人也有可能是子桑怀远。”南风竞说道。

    看着南风宇甚是不解的表情,南风竞继续说道。

    “父亲,您可知道,这次子桑怀远能当上听风司指挥使是谁人举荐?”

    “难道不是子桑穆华?”南风宇一脸不解,这个事情不用说,肯定有子桑穆华的功劳,如今他是崔则眼里的第一心腹,儿女皆为所用,早已是休戚与共。

    “不是,是子桑迪雅。”

    “子桑迪雅?崔则的宠妃,子桑穆华的亲女儿,这和子桑穆华举荐有何区别。”南风宇还是一脸不解。

    “父亲,那位未登大宝之前,子桑迪雅便被子桑穆华安排嫁为其侧室。

    因为侧室,子桑迪雅当时还拒婚不受,但子桑穆华贪图对方势大有逐鹿之相,硬逼子桑迪雅嫁之。”

    “父女感情自此嫌隙,不和已久。”

    南风竞说到此处,南风宇才稍有头绪。宫中耳目时常有说,子桑迪雅召见亲哥哥的次数颇为频繁,但对亲生父亲,则只是每年节日邀其入宫参加皇家家宴。

    这样看来,相比对亲哥子桑怀远,子桑迪雅对父亲只是一般礼节而已。

    “不过就算父女二人不和,终为一家人,她子桑迪雅难道会为这点嫌隙放弃整个子桑府的滔天富贵。”南风宇继续问道。

    “父亲,如果子桑穆华已经威胁到子桑迪雅的切身利益,那从父女不和到父女成仇,也不过一念之间。”

    “此话又是怎讲?”

    “前段日子,那位派子桑穆华在江南富庶之地尽选秀女以充后宫,子桑穆华应允尽办。”

    这件事情南风宇也有所耳闻,因前朝战乱,崔则的两位年长儿子皆命丧前线,正妻风氏也在战乱中不知何故病亡,崔则感念正妻风氏一路同甘共苦,大定之后一直未立皇后。

    风氏留下的幼子在崔则大定之后也被立为太子,如今就被子桑迪雅抚养。

    虽然子桑迪雅一直独宠后宫,但是她因战乱生产受惊,此后一直未能生育,为此,她一直在暗中加害其它有孕妃子,崔则无法割舍旧情对她一味纵容,但也不想看到子嗣继续凋零。

    所以,崔则才让子桑穆华去操办选秀之事,真是一箭双雕。

    “那此时子桑迪雅抓住子桑怀远正带听风司在临都查案之机,吹几句枕边风,崔则未尝不允。”南风宇想通了。

    “父亲,正是如此。”

    “那你怎知是子桑迪雅推荐的?”南风宇又想到了源头问题。

    “是太子。”

    南风宇知道,虽然自去年后南风竞已不再担任太子伴读,但是,三年亦师亦友的情谊,让年幼的太子很是信任南风竞,至今他们还有联系。

    而养在子桑迪雅身边的太子,传递这点消息不足为奇。

    “那如今子桑穆华与子桑迪雅已有对立之势,可子桑怀远又会站在那边呢?”南风岳继续问道。

    “子桑怀远他就是第二个子桑穆华,甚至,青出于蓝更甚于蓝。”南风岳悠悠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南风岳,心有所思。的确,子桑怀远此人性情乖张,阴险狡诈,其才智手段都在其父之上,以前是羽翼未丰,一直寄在人后。

    如今有子桑迪雅相助,深得崔泽信任,他未尝不会奋力一博从而自立门户。

    南风岳想到此处,不自觉看向南风竞,他是不是亦是如此呢……

    南风竞看出了南风宇的心思,他恭敬的微微一笑。

    “父亲,我一身残躯,又无母族相扶,有此官身也全仰赖父亲筹谋,如今兄长已在军中独挡一面。

    而我只有些薄才浅智,就此还尚不能为父分忧。”南风竞说完,面露自责之情。

    南风宇看着这个儿子,听着他如此恳切的话语,不觉心底生出一丝愧疚之情。

    南风竞从小在南风府受到的冷落、排挤,南风宇都看在眼里,包括被南风岳刺瞎左眼,他也知情,但是,因为南风竞的生母卑贱,南风宇一直不愿承认这个儿子。

    直到南风竞凭借出众的才识人品,得到周围人的赞赏,甚至被推荐担任太子伴读。南风宇这才开始好好审视这个儿子。

    南风竞就是这样在南风府无依无靠,默默隐忍的长大了。

    长成了一个他看不太懂,也亲近不了的儿子。

    父子之情幼年破损,长大之后,亦再难修复。

    “竞儿,为父知道你的才能,你不用自谦,更不用自责。只要你有乾坤之志,为父必助你一展鸿图。”

    南风宇知道这个儿子实非池中之物,就凭一路在南风府隐忍至今,如今不管是对嫡母何氏还是南风岳,都是一副谦恭虚已的态度。

    这样的心思深沉南风岳都比不过,至于他能做多大事,还得看南风府能给他多大的助力。

    南风世族需要这样的人,南风宇心里非常清楚。

    “父亲,我出自南风府,长于南风府,日后也必将发扬南风府。”南风竞说出了南风宇最想听的话。

    看南风宇的表情,就知道他颇为满意。

    “父亲,子桑怀远与子桑穆华将来必有一争,在此之前,南风府只需静观其变。

    至于,那位对南风府更多是试探,兄长如今不是还在神风营吗?”

    听南风竞这样一说,南风宇觉得是有些道理,南风岳还在神风营,南风宇在军中的实权也并未有什么影响。

    打压南风府,对目前的朝局来说并不有利,如今朝中新兴官员猛增,这些通过平乱有功,科举入仕的官员,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更别说朝中还有那些明奉新皇,暗念旧主之人,这些崔则也是知道的。

    “竞儿,说的有理。”南风岳对南风竞的判断很赞同,崔则对自己目前还只是试探,即使子桑穆华想打压南风府,也不得不看崔则的态度。

    说到这里,南风宇想起前几日南风竞来信透露子桑穆华会去钟府的事。

    他得信后就派南风岳昨日专门去看了下。

    昨晚南风岳已将当时情景一一给他说了,看来,还是有收获的。

    “对了,昨天我让岳儿去钟府看了,子桑穆华的确也派人去了,是追风楼的人。”

    “追风楼?”南风竞疑惑的问道,好像他从未听说过一样。

    “追风楼跟听风司一样,刺探情报执行暗杀,只不过,他们是崔则在朝堂之外的民间打手。比起听风司,他们行事更隐秘。

    自崔则上位之时,子桑穆华就被下令着办搜罗江湖高人建了这个秘密组织,如今经过子桑穆华长久经营,这追风楼已实为他用。”南风宇说道。

    “派追风楼去钟府,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最近钟侍郎正得圣宠?”南风竞不解道。

    “以子桑穆华自私奸诈,肚量甚小的秉性来看,派人去敲打下钟侍郎,倒是他的作风。

    钟侍郎一个无根无底的前朝文臣,被崔则用来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实乃明君的棋子,因而受了些恩赏,让朝中某些人甚是不服。

    还有一方面,听风司做不了的事,追风楼可以做。

    想必子桑穆华对钟侍郎的前朝往事还是不放心啊。”

    南风宇跟子桑穆华相识几十年,一个文臣一个武将,论家世却是南风府更盛一筹,但是论投机钻营,他南风宇还是棋差一招。

    子桑穆华早早就认定崔则有帝王之相,不仅把自己女儿嫁给了他,还在纷乱初期暗中资助崔则,崔则能登大位,他功不可没。

    而南风府就落了下乘,虽也战功赫赫,但是与文臣不同,武将越是战功卓著,越是招新主忌惮。

    南风竞静静地听着父亲说完,看时机已到,便对着父亲诚恳说道。

    “父亲,我想娶钟侍郎之女钟少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