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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陈叔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说道“你和小石溜出山庄没多久,堡主便发现了,想着你也是时候出去闯闯了,便没有派人来寻。忽然有一日,堡主外出与人比武,回来时满身是伤,一回来便吩咐我找九先生,务必尽快寻得少堡主的下落。”

    “我便没耽搁,找到九先生,说了前后原委,九先生立马应下,并派人护送我回卢家堡。”

    “可我……可我回到堡中,堡中门徒尽亡,堡主也不知所踪。无可奈何之下,我便又找到九先生,求他务必带我来见少堡主您啊。”

    “少堡主!我去寻九先生,一路上不过三个时辰,卢家堡便惨遭灭门……堡主也不知所终……恐怕……凶多吉少啊……”陈叔说道此处不禁落泪。

    卢家堡树敌甚多,卢止戈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想不出哪个门派有这个能力,卢家堡虽然门徒不多,但对付起来也不是容易之事。

    能三个时辰便灭卢家堡满门之人……到底!是谁!爹究竟在哪!卢止戈心中担忧至极,紧紧握着双拳也无法完全克制地颤抖。

    紫逸见差不多该他出场了,便说道:“老头说得不全对,方才我也说了,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卢止戈怒瞪一眼,紫逸不敢再废话“据探子来报,卢家堡的人都是重伤,未有伤亡。所以算不得灭门。只是陈叔回去时,刚好都昏了过去。至于卢堡主确是失踪。连我们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这有两个可能。”

    “一是我爹自己藏起来,所以你们寻不得,二是有人将我爹藏起来,不让人寻得。”

    “是!若是第一种,那我们找不到便是好事,别人也断然找不到,卢堡主肯定是安全的。若是第二种……”

    “便是凶险万分。“

    屋内陷入了沉默……卢道武好斗,但从未做伤天害理违背道义之事,能让人花如此大手笔的,这不是简单的寻仇。背后定有阴谋。

    卢止戈渐渐冷静下来,他问紫逸:“你还知道什么?”

    “欸!问到点子上了。昨夜我细细探查了一番,不止是卢家堡,西南燕山宗、北边崇山派、南边逍遥门的掌门也下落不明。且这三个门派的掌门失踪前一日也与人比武受了重伤。若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

    其他三个门派实力虽不如卢家堡,却位处险要,若将这四处拿下,便等于将中原武林困入笼中!

    “紫飞楼已探出这三位掌门的下落,他们被一拨神秘人送往妖怪山,山中设有迷障,所以具体在山中何处尚不得知。故此,九先生猜测,卢堡主自个儿躲起来的可能性更大些。”

    九先生的推断十分有理,卢止戈心中安稳了些,但爹必定伤的不轻,要不然也不至藏匿行踪。

    “陈叔,与爹比武之人是谁?”

    “这……堡主并未告知。堡主命我速速寻回少堡主,并令少堡主接任堡主之位!“

    “什么?让我接任堡主?我爹亲口所言?”

    “正是。“陈叔依着当日卢道武说这番话的神情,自个儿的神色也不禁郑重肃穆。

    紫逸闻言道:“九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他让我转告你,务必早回卢家堡并接管堡主之位。”心中想着,九先生跟卢道武真可谓是心有灵犀,怎么也不像是偶有书信往来的一般朋友。

    难不成……当年之事是真的!

    这么一来,九先生对卢家堡格外上心也有得解释。

    卢止戈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何?“紫逸……”

    紫逸打断卢止戈的话,给了四月一个眼神,四月即刻会意。

    两人不过眨眼之间,将棋盘摆上桌,并布了一盘厮杀正欢的棋局。紫逸执黑,四月执白。

    四月一把拉过卢止戈,顺手塞了杯茶在他手中,紫逸便将陈叔带至身后,低声说道:“有人来,低头。假装紫飞楼的人。”

    小石愣眼看着这番变化。

    果不其然,门外适时响起谷雨沉沉之声。“师父,十月带客人来访。”

    “请进来。”

    “是。”谷雨推开门。“三位请。”

    这三位便是十月、花自量、沈幸雪。

    说来,昨日紫逸走时留言今日来烟雨楼寻卢止戈,花自量当时就决定今日定要来凑一番热闹。

    紫逸这人,像是生来抢他东西一般,先是女人,后是男人。不论男女,他决不允许紫逸得逞。

    恰逢沈幸雪江湖历练,两人遂同路而来。同时两人得了一则消息,也想找紫逸问问清楚。

    三人走进屋内,惹得两人心神激荡。

    一人是紫逸,他甩下残局不顾,直奔沈幸雪而来。

    另一人则是四月,她两眼桃花,目光黏在花自量身上,来回游走。

    “幸雪姑娘,昨日我走的着实着急了些。我有一事,必须认认真真,堂堂正正,仔仔细细地告诉你。自打我出生之日起,我便立下誓言,要娶世上最美的女子,诚然你便是那个女子,我计划着,过几日让九先生上门提亲。自然聘礼是不会少的,毕竟景潇山庄与紫飞楼也是江湖中……”

    “你再不闭嘴,我一定让你成哑巴!”

    “小花花,又来看老身啦,你可是许久没来了。快过来,让我好生瞧瞧。”

    “那您可得多看看,看细致了。下回让七月给我画两张肖像,赠与您,省的您心中相思,无处渲洒。紫逸!你离我师妹远些!”

    小石愣眼看着这番变化。不甚理解,莫非自己愚笨了?

    十月挤到几人中间,劝说道:“好了好了。今儿都是有正事的。何不坐下来先聊聊正事。”

    她坐到四月边上咕囔道:”你好歹一把年纪,就不能学着稳当些?瞧瞧谷雨,比你更像个师父。”

    “我也愿意做徒弟,可她棋艺不如我。”

    屋内几分纷纷见了礼,落了座。

    卢止戈问:“你们今日来,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今日燕山宗、崇山派、逍遥门三派皆差人来景潇山庄求援。说道是掌门不见了。”花自量说这话时,瞟了瞟紫逸,“你可知为何?”

    沈幸雪注意到边上低着头的陈叔,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

    “你是不是卢家堡的陈叔?”沈幸雪惊问。

    卢止戈与紫逸闻言,相视一眼。沈幸雪如何认得陈叔。

    陈叔早已注意到沈幸雪,因为她惊世之容。但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陈叔断定自己没见过她。

    沈幸雪起身,走到陈叔面前说道:“前年,卢堡主带您到景潇山庄下战帖。下山后,有一位姑娘拦住你们二人,非要和卢堡主比武,后来败了。我就是那个姑娘。”

    “你??我记得……当时那位姑娘长相普通,不是你这副模样。”

    “我当时易了容。所以您认不得我,可我却记得您。您怎会在此处?”沈幸雪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她转看卢止戈。“卢堡主,是你什么人?”

    沈幸雪的聪慧出乎卢止戈的预料。既然被识破,他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他是我爹。他……也失踪了。”

    “是你自己说得啊,我可没泄密啊。呼~”紫逸松口气,卢止戈就算不说,他会说漏嘴,还是由卢止戈说出来好些。

    他是卢道武之子?沈幸雪有些惊喜,这么算起来,她同卢家还真是有缘分。

    卢堡主三番几次来找她爹爹比武,爹爹不愿与卢堡主相争。可她正值年轻气盛,替爹爹抱不平,便非要与卢堡主打斗一场。

    也是那次之后,她方知人外有人,之后更加用心练功。说起来,卢堡主算得上是沈幸雪的第二师。

    怪不得,卢止戈能博她另眼相看,这就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倒是花自量有些不淡定。“你小子!居然隐瞒我这么久!枉为兄弟一场!”

    “这事说来话长,但我与你结交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的。”

    “可这事紫逸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花自量居然介意的是这事?卢止戈轻笑。“我与你,多得是紫逸不知道的事。”

    花自量笑开颜,心想谁与谁真兄弟,十分明了。

    卢止戈将紫逸方才所说告知众人。

    “既然你们亦是为此事而来,不如一同商议。我身负家父所托,必然要先回卢家堡一遭。其他三个门派既然向景潇山庄求援,自量,你们可要先去处理?”

    “我爹已经派乌桓师兄前去,用不上我们。你接手卢家堡之后可是要追查那些神秘人的来历?”沈幸雪猜想。

    “正事。”

    “即是如此,那我与师兄同你一道吧。师兄你看呢?”

    “我看行。”花自量点头附议。“乌桓那小子,嫉妒我的容颜。我还是不刺激他的好。”

    卢止戈略加思索。有花自量同行,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只是沈幸雪的容颜实在是过于扎眼……“沈姑娘,我们此行恐有凶险,你……”

    言语之间透出的意思,沈幸雪又怎会不明白。

    “卢公子是觉得我保护不了自己。还是觉得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言语之犀利,卢止戈难以招架。

    “我的麻烦我自己解决。更何况有我在,那帮神秘人看在景潇山庄的面子上也会忌惮三分。这事我管定了。”

    花自量拍拍卢止戈的肩。自信地说:“你就安心吧。她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

    “那行。”卢止戈只好接受这个安排。“那我们一道回卢家堡。紫逸你呢?”

    紫逸倒是想跟着一道去,可他还需回紫飞楼给九先生一个交代,顺便再探探消息。要不然就凭手里头这点消息,如何寻得神秘人?

    “我姑且先回紫飞楼,多寻些消息。待我打听差不多了,再来与你们汇合。”

    紫逸眼珠子一转又道:“卢止戈,这么多人,我只信你。我且将幸雪交付于你。你得帮我保护好她。别让旁的什么人接近她。她可是我紫逸立志要娶回家的姑娘。”说话时没少朝花自量挤眉弄眼。

    还不等卢止戈回话。沈幸雪先道:“你又想当哑巴?”

    卢止戈赶忙圆场。“既然说好了。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我……也想去。”十月忽然开口。

    “你去做什么?”花自量反问。“你楼里的事不管不顾了?”

    “就是!”四月附和。

    十月咬咬唇,欲言又止。她知此行不易,她想着能够陪在花自量身边也是好的。

    花自量接着又说道:“上回给你的香囊你还未猜出有哪几味香料吧?你就乖乖在家研香。待我回来再与你一较高下。外头凶险的事,不适合你做。乖一些。”

    十月犹豫再三,轻轻点头。还是顺了花自量的意思。

    四月哪能不明白十月的心思。怕就十月一人觉得自己将心思藏得深罢,她微微叹息。

    又瞧着那个沈幸雪对卢止戈颇有几分意思。想到自家一月,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可不能让人抢了去。

    “你们此行别的我没什么意见。就是得带上一月。“

    沈幸雪看向四月。四月眼中挑衅之意明显。“沈姑娘不同意?”

    沈幸雪轻笑。她有何可惧?“不会。乐意至极。”

    倒是卢止戈先不同意。“不行。太危险了。一月她不会功夫……”

    “你看看你,她不会功夫。你就不能保护她?你现在好歹是烟雨楼楼主,烟雨楼怎么也要为你壮壮声势。老婆子我想了想,一月最闲,她去最合适。”

    十月张嘴刚想说她也颇闲。就接到四月一记眼刀,便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即定下行程,众人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