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常势 » 第9章 惊天变

第9章 惊天变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便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来来往往,等到整个应天城沐浴在晨曦之中,街道胡同也热闹了起来。

    却是一夜之间,大周便有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发生。

    立足中原之地才六年的大周朝,二代皇帝刘承稷,在他22岁的这一年,逼反护国虎威大将军方林岳。

    大将军方林岳,周太祖刘敬棠为大晋柱国大将军时,于微末之中提拔的副将,随刘敬棠南征北战一同立功升迁,用十年的时间,攻下中原五州之地,同时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

    大晋军伍久掌刘敬棠之手,久而久之,上下只知刘敬棠,也知副将方林岳,却不知大晋皇帝是何人。

    刘敬棠立不世之功,随后班师回京,入了京城觐见皇帝,晋帝便主动言道禅让帝位,刘敬棠坚辞不受,如此三次,晋帝无奈让人拿着禅位诏书长跪刘敬棠将军府门前,刘敬棠索性闭门不出,并交出虎符印信,以证忠心。

    不久之后,晋帝在以此饮宴中,不小心误饮鸩酒,一命呜呼。

    百官齐来大将军府,跪求刘敬棠奉了先皇遗诏,刘敬棠无奈之下便服而出,接了圣旨,至皇宫大哭三日,杀光宴会中各太监宫女,然后登临帝位。

    次年改国号大周,为与前朝大周以示区别,史称“后周”,年号成德,龙盘中原,雄视四方,然而不到三年,便旧疮复发一命呜呼。

    临死前托孤兄弟方林岳,护佑独子刘承稷做大周第二任皇帝,并留下遗言:若子侄昏聩,彼可取而代之。

    而方林岳并未辜负周太祖的信任,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为刚满十八岁刘承稷保驾护航,外据强敌,内梳政治,短短两年大周便是蒸蒸日上,一统九州之地。

    两年之后,方林岳还政已二十岁的刘承稷。

    刘承稷舍不得自己的叔叔方林岳就此离开,三番五次上门请求方林岳归朝,都坚辞不受。

    叔侄二人久不见面,再有小人挑拨,便起了龌龊,刘承稷一日忽在朝上言道:

    瀚殇二州本是我华夏之土,落入北蛮之手久矣,朕既继承江山社稷,大周兵足将广,若不收回,岂敢名为承稷?

    当日便加封赋闲在家两年的叔叔方林岳大周护国虎威大将军之职,不顾天时地利,一纸诏书强命取瀚殇二州,即刻出发。

    方林岳无奈之下,带了自己嫡系八万军卒,仓促开拔。

    然而三伏天行军一月,军卒至边境火雷原,却还不得粮草补给,手下兵卒怨声载道沸反盈天,方林岳也实不忍心手下八万虎贲遭此折磨,更不忍他们就这样入了蛮人地界白白送命,便上书皇帝,愿自缚囚车之中,回返京都,向皇帝请死罪,希冀用自己一命,能换得八万兵将存续。

    周帝刘承稷并未同意方林岳的提议,反而暴跳如雷,将方林岳并八万大军,尽数归为叛军,命各地勤王,灭杀方林岳,不受降不留活口。

    方林岳自边境率军一路回返,过十三城无一受阻,反倒每至一处此地便大开城门,犒赏三军,百姓夹道相迎,短短九日便至京师城下,一路不但未损一兵一卒,反倒是聚起三十万之众。

    周帝刘承稷在大军到京师前一日,自觉无力抵挡,竟杀了京都里方府所有家眷,然后弃了京城,率着群臣心腹,往南逃窜。

    寅时一刻,慌慌张张到了应天,也不进城,只是命手下心腹手持印信,让应天守将带了全部三千兵马出城合兵一处,城内不留一兵一卒,便不再停留,径直继续往南去了。

    而此时的应天城,依旧如故,于百姓而言,年纪稍大者,已经历了四朝四任皇帝,再多一任也并不稀奇。

    年纪略小者,十有八九如那韩墨虎般,视大将军方林岳为人生榜样。

    而再小一些的如韩青羊般,则是对此漠不关心,只是快乐的唱着童谣:“大楚亡,百姓兴,历五代,方得定。”

    韩墨虎直到巳时方才打着哈欠出屋,昨日得了《大黑天经》,饭后整整一夜都盘膝在榻,尝试“修仙”,折腾一夜一无所获,直到天微微见光才稍微眯了会儿。

    韩青羊此时已在院中脱的光溜溜的,韩赵氏正在给他洗澡,他却如那泥鳅般不住的扭动扑腾,便溅的身上也湿的一片一片的,韩青羊见此咯咯直笑,直到韩赵氏往他小屁股上抽了两下,方才老实下来。

    韩墨虎过去拿起水瓢,舀了满满一瓢井水,从后对着弟弟的脑袋当头浇下,引得韩青羊一阵大叫,更加剧烈的扑腾起来,还引来了韩赵氏的怒瞪,便讪讪放下水瓢,逃跑般进了堂屋,坐在桌边,拿起饭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菜汤米面全部吞入腹中,满足的拍了拍肚皮,自家老娘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平平凡凡的东西经她一烹煮,愣是变得美味无比,真是让人怎么吃也吃不够。

    出了堂屋,韩青羊已被韩赵氏擦干净拿了块干净的布匹卷了起来,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约莫三寸的头发胡乱的垂下,也挡不住他那古灵精怪的脸蛋,韩墨虎捏了捏韩青羊的小脸,边漫不经心的偶尔缩下手指,躲过韩青羊三番五次的撕咬,边跟母亲说着话。

    抬头看了看天,离午时尚早,便想着去普觉寺寻玄明,问一问为何自己修了一夜毫无感觉。向母亲说了一声,不顾韩青羊渴求的眼神,独自一人出门直奔普觉寺去了。

    到了普觉寺,直往伏虎殿走去。

    到了伏虎殿门口,却发现殿内空无一人,左右瞅了瞅,见圆通一个人正在大斋堂的台阶前,吭哧吭哧的抬着一口大黑锅,连忙走了过去,俩人合力将它抬上了灶台,圆通累的不轻,随手扯下腰间的抹布,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水,喘了两口粗气,方才向韩墨虎道谢,韩墨虎应下了,随即问道:

    “圆通师傅,那伏虎殿的玄明大师今日去哪个殿闲逛去了,怎地不见人影儿?”

    圆通拧了拧抹布,却不先回答韩墨虎的问题:“小老虎啊,咱俩年纪差不了个几岁,你这‘师傅’叫的我挺不踏实,你便随园真他们一般,喊我一声师兄吧。”

    “至于玄明大师,他昨日结束了在普觉寺的挂单,已经离去啦。”

    韩墨虎听闻,顿时五味杂陈,师尊啊师尊,昨日你还说‘不日将离去’,你这个‘不日’怎就成了‘当日’呢?

    勉力向圆通一笑,便出了大斋堂,进了伏虎殿。

    殿内布局装饰一如昨日,韩墨虎望着那两个空空的蒲团,心里却满是疑惑,走到西墙,见摆着一排不用的供桌,韩墨虎轻轻一跳,随意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心里想着玄明为何不告而别,走的如此急切。

    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因昨夜一宿未睡,迷迷糊糊中,闻着殿里的香火气,不知不觉就歪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醒转过来,却是被那知客僧喊醒的,这一觉,竟然睡了近六个时辰,韩墨虎慌张起身告了声罪,急急忙忙往家里走去。

    此时竟比昨夜还晚,已是到了亥时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