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尘过往—君堰篇
夜，六皇子的静王府。
君堰如往日一般在灯火昏黄的油灯下看着暗卫呈报上来的信息。
原本冰冷的视线在触及到书籍上的一块玉佩上时，蓦然变得柔和了些。
他将玉佩捧在手心，感受着玉的冰凉触感，想起白日与自己下棋的聪慧女子。
突然将手握紧，不知是怕玉摔了碰了，还是怕这玉会离开自己。
他今日本该把玉佩给四哥，再按预想过的那样，祝四哥四嫂永结秦晋之好。
可他自私了，他企图保留与她有相关的一点东西。
“殿下，你的心乱了。”帘子后的中老年男子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老师，你怎么来了？”君堰忙起身相迎。
“我来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的壮志筹谋？”顾常斯坐着轮椅缓缓进来。
“学生不敢忘。”
“当初几位皇子中，我看中的便是你的心计，一路扶持你到如今地步，现在你的心竟被一个女人扰乱了！”
“学生没有。”君堰反驳。
“殿下，你该清楚有的人注定只能成为你为帝路上的垫脚石，只有成为帝王你才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至高的权利和地位会让所有人臣服你。”
“学生明白。”
“殿下，在你我大业未成之前，克制己心，莫为儿女情长耽误前程。”
一路把君堰这个歌妓之子从冷宫捞出来，逐步培养到如今在朝任职的静王，顾常斯太了解君堰了，他不可能真正为自己操控。
不过君堰确实是可造帝王之材，他的心计俨然就是为帝王而生的，他太懂得蛰伏。
君堰在这方面挺厌烦顾常斯的，他总能洞悉自己，但他也愿意相信顾常斯不会背叛自己，因为顾常斯与母亲是旧相识，与自己也算亦师亦友，如父如兄。
遇见顾常斯那年冬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冷宫的房屋因为年久失修风呼呼的从墙缝里转进来，他缩在床上攥着仅有的一床被子冻的脸通红嘴唇发紫。
忽然门打开了，那个身形笔直带着光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八岁却已丧母的君堰面前。
他温柔的摸了摸君堰的头，“还好，没发烧。”
“你是谁？”君堰一脸惊恐，他受人欺负惯了，不相信会有天仙一般的人来拯救自己。
“我叫顾常斯，是你母亲的朋友。”顾常斯说朋友二字时，眼里似乎被覆了雪，难掩落寞。
“你是正一品太子太傅顾常斯吗？”君堰虽然没上过学堂，却听闻过顾常斯的大名，谦谦公子，博雅文儒。
见顾常斯点头，君堰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
“你可以教我读书吗？”似乎觉得不可能，君堰又摇了摇头。
“当然可以，不过殿下可不要嫌弃臣才识浅薄。”顾常斯一眼看出眼前孩子的迟疑，摸了摸君堰的头。
“不会的，我最崇拜你了。”君堰笑了，这是他来冷宫后第一次笑。
后来顾常斯经常来给君堰讲书，还会给君堰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是君堰在冷宫最快乐的日子了，他每天都会如期在冷宫门口等那个给他带来希望的人。
后来在顾常斯的帮助下，君堰顺利出了冷宫，还被云楚帝允跟着几位皇子们一同上学。
云楚帝没有给他找养母，而是随手指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嬷嬷去照顾他，虽然吃穿用度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但他好歹不愁吃穿了。
仿佛一切都会平静而美好的过下去。
可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是多么的险恶。
云楚帝最宠爱的雨美人丢了珠宝，闹着要搜宫。
后来珠宝在六皇子那里找到了，按宫规盗窃珍贵物品者当断双腿。
雨美人扬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云楚帝耐不住耳朵厮磨，索性随雨美人去了，反正君堰的出生在他看来就是个错误。
自那一刻君堰再也不对他的“好父皇”抱有期望了，一位父亲在儿子被诬陷时连查案都不肯，呵！可笑！
最后是顾常斯死死把他护住，“学生犯错，老师难免职责，臣愿意替六皇子顶下罪罚。”
从此顾常斯双腿瘫痪，一下从那满京城羡慕的风雅才子变成了残疾人，人人为之惋惜。
“老师，我没有做。”君堰哭的一脸伤心。
“老师知道，但殿下你要记住，人心的险恶是你无法预测的，以善互化恶是不可能的，只有你让他们畏惧了，他们才会再也不敢施恶。”顾常斯轻轻拭去君堰的泪水。
这场诬陷不过是雨美人为自己所生的五皇子铲除竞争对手的阴谋，她自然先挑软柿子捏。
许是因为雨美人没给五皇子积德还造了杀虐，五皇子因为肺痨十岁就夭折了。
盛宠在身的雨美人后来又生了个畸形儿，在皇室畸形儿被视为不详。雨美人生的孩子一两个都有毛病，圣眷也因此逐渐淡了。
雨美人最终不堪压抑，郁郁而终。
经过这件事，君堰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开始蛰伏，藏去所有锋芒，谨慎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风暴。
只有顾常斯陪伴在他身边，时不时为他解疑排惑。
起先顾常斯一半是利用他，一半是为了与君堰母亲的旧情承诺帮助他。
至于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君堰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他只知道他想看君堰好，看他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再也不被人刁难。
仿佛看见君堰就看见了当初作为穷书生被生活撇弃的自己。
当初只有君堰的母亲，京城第一歌妓秦樱一直鼓励他，资助他，正如才子佳人那般，花钱月前两人暗生情愫。
后来他连中三元，以为自己可以娶到心爱人时，秦樱哭着梨花带雨，她说她怀孕了，当时云楚帝夜逛花楼，强迫了她。
他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他想过带秦樱离开，可老鸨已经知道秦樱怀上龙种的事，她认为花楼出了位娘娘，离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
最后事情还是被云楚帝知道了，他把秦樱接进宫了。
顾常斯想，只要云楚帝能护她一世无忧，他也愿意放手。
可后来他等到的消息是秦樱死了，她的孩子被弃于冷宫，无人问津。
他是多么恨云楚帝啊！为什么得到了还不珍惜？！
每时每刻看到君堰和云楚帝相似的容颜时，他总是矛盾的。
但他还是选择去像一个父亲爱他，把所有憎恶和怨恨都克制住了。
君堰如往日一般在灯火昏黄的油灯下看着暗卫呈报上来的信息。
原本冰冷的视线在触及到书籍上的一块玉佩上时，蓦然变得柔和了些。
他将玉佩捧在手心，感受着玉的冰凉触感，想起白日与自己下棋的聪慧女子。
突然将手握紧，不知是怕玉摔了碰了，还是怕这玉会离开自己。
他今日本该把玉佩给四哥，再按预想过的那样，祝四哥四嫂永结秦晋之好。
可他自私了，他企图保留与她有相关的一点东西。
“殿下，你的心乱了。”帘子后的中老年男子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老师，你怎么来了？”君堰忙起身相迎。
“我来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的壮志筹谋？”顾常斯坐着轮椅缓缓进来。
“学生不敢忘。”
“当初几位皇子中，我看中的便是你的心计，一路扶持你到如今地步，现在你的心竟被一个女人扰乱了！”
“学生没有。”君堰反驳。
“殿下，你该清楚有的人注定只能成为你为帝路上的垫脚石，只有成为帝王你才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至高的权利和地位会让所有人臣服你。”
“学生明白。”
“殿下，在你我大业未成之前，克制己心，莫为儿女情长耽误前程。”
一路把君堰这个歌妓之子从冷宫捞出来，逐步培养到如今在朝任职的静王，顾常斯太了解君堰了，他不可能真正为自己操控。
不过君堰确实是可造帝王之材，他的心计俨然就是为帝王而生的，他太懂得蛰伏。
君堰在这方面挺厌烦顾常斯的，他总能洞悉自己，但他也愿意相信顾常斯不会背叛自己，因为顾常斯与母亲是旧相识，与自己也算亦师亦友，如父如兄。
遇见顾常斯那年冬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冷宫的房屋因为年久失修风呼呼的从墙缝里转进来，他缩在床上攥着仅有的一床被子冻的脸通红嘴唇发紫。
忽然门打开了，那个身形笔直带着光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八岁却已丧母的君堰面前。
他温柔的摸了摸君堰的头，“还好，没发烧。”
“你是谁？”君堰一脸惊恐，他受人欺负惯了，不相信会有天仙一般的人来拯救自己。
“我叫顾常斯，是你母亲的朋友。”顾常斯说朋友二字时，眼里似乎被覆了雪，难掩落寞。
“你是正一品太子太傅顾常斯吗？”君堰虽然没上过学堂，却听闻过顾常斯的大名，谦谦公子，博雅文儒。
见顾常斯点头，君堰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
“你可以教我读书吗？”似乎觉得不可能，君堰又摇了摇头。
“当然可以，不过殿下可不要嫌弃臣才识浅薄。”顾常斯一眼看出眼前孩子的迟疑，摸了摸君堰的头。
“不会的，我最崇拜你了。”君堰笑了，这是他来冷宫后第一次笑。
后来顾常斯经常来给君堰讲书，还会给君堰带好吃的好玩的，那是君堰在冷宫最快乐的日子了，他每天都会如期在冷宫门口等那个给他带来希望的人。
后来在顾常斯的帮助下，君堰顺利出了冷宫，还被云楚帝允跟着几位皇子们一同上学。
云楚帝没有给他找养母，而是随手指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嬷嬷去照顾他，虽然吃穿用度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但他好歹不愁吃穿了。
仿佛一切都会平静而美好的过下去。
可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是多么的险恶。
云楚帝最宠爱的雨美人丢了珠宝，闹着要搜宫。
后来珠宝在六皇子那里找到了，按宫规盗窃珍贵物品者当断双腿。
雨美人扬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云楚帝耐不住耳朵厮磨，索性随雨美人去了，反正君堰的出生在他看来就是个错误。
自那一刻君堰再也不对他的“好父皇”抱有期望了，一位父亲在儿子被诬陷时连查案都不肯，呵！可笑！
最后是顾常斯死死把他护住，“学生犯错，老师难免职责，臣愿意替六皇子顶下罪罚。”
从此顾常斯双腿瘫痪，一下从那满京城羡慕的风雅才子变成了残疾人，人人为之惋惜。
“老师，我没有做。”君堰哭的一脸伤心。
“老师知道，但殿下你要记住，人心的险恶是你无法预测的，以善互化恶是不可能的，只有你让他们畏惧了，他们才会再也不敢施恶。”顾常斯轻轻拭去君堰的泪水。
这场诬陷不过是雨美人为自己所生的五皇子铲除竞争对手的阴谋，她自然先挑软柿子捏。
许是因为雨美人没给五皇子积德还造了杀虐，五皇子因为肺痨十岁就夭折了。
盛宠在身的雨美人后来又生了个畸形儿，在皇室畸形儿被视为不详。雨美人生的孩子一两个都有毛病，圣眷也因此逐渐淡了。
雨美人最终不堪压抑，郁郁而终。
经过这件事，君堰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开始蛰伏，藏去所有锋芒，谨慎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风暴。
只有顾常斯陪伴在他身边，时不时为他解疑排惑。
起先顾常斯一半是利用他，一半是为了与君堰母亲的旧情承诺帮助他。
至于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君堰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他只知道他想看君堰好，看他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再也不被人刁难。
仿佛看见君堰就看见了当初作为穷书生被生活撇弃的自己。
当初只有君堰的母亲，京城第一歌妓秦樱一直鼓励他，资助他，正如才子佳人那般，花钱月前两人暗生情愫。
后来他连中三元，以为自己可以娶到心爱人时，秦樱哭着梨花带雨，她说她怀孕了，当时云楚帝夜逛花楼，强迫了她。
他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他想过带秦樱离开，可老鸨已经知道秦樱怀上龙种的事，她认为花楼出了位娘娘，离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
最后事情还是被云楚帝知道了，他把秦樱接进宫了。
顾常斯想，只要云楚帝能护她一世无忧，他也愿意放手。
可后来他等到的消息是秦樱死了，她的孩子被弃于冷宫，无人问津。
他是多么恨云楚帝啊！为什么得到了还不珍惜？！
每时每刻看到君堰和云楚帝相似的容颜时，他总是矛盾的。
但他还是选择去像一个父亲爱他，把所有憎恶和怨恨都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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