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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忍气吞声

    宋夫人一行回家去通知了宋枫府上才听说宋枫被纠劾停职在家,去岁宋枫领礼部侍郎,先一步回京任职,如今春闱在即礼部侍郎却在家待职。国公夫人闻言便往宋枫府上,见到弟弟弟媳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枫叹气:“我被弹劾因私废公,现在春闱在即,案子未明只得在家待职。”

    “真是荒唐,哪有如此捕风捉影地查办朝廷官员的,我看是借机泄私愤才是真,因私废公的是我看是何钦。”国公夫人气得拍桌。还是冬日,进门时未关紧的大门又被风吹开,看到门口院子里仅剩的盆景,那是开府分家时宋柏挑的一株冬青,屹立不摇,生生不息。“我已修书告知你哥哥,过些时日他也回京了,春闱在即等国公回来再说也好。”

    刚从宋枫家到家,就听到通报妹妹来了现在后厅候着。还未进屋,李夫人就泪眼汪汪跑过来:“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了?”李夫人擦了擦未见的眼泪坐下伏在几边:“姐姐这几年离京,朝中又换了丞相,人人都觉得我们没了靠山欺负我们,本是立了功的要奖赏,平调到中书侍郎进了中枢也算是升了些,可那何钦欺我家没人处处压制,虽是中书侍郎可万事不经手,还要被纠劾懒政渎职。”宋夫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看妹妹挤不出的眼泪笑了笑:“你啊,谁教你说的这些?李大人?”“才不是,是我自己看着着急,心里憋屈。”李夫人绞着手帕道。“那就是你儿子了,你就别在姐姐面前演戏了,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说着拿起一个粿子递给妹妹,“这是从汜水带回来的,喜欢吃包些带回去吃,我还让嬷嬷报了些别的,一起带回去,你家大人的事我也知道了,先别急,大比之年春闱在即大家都安分些。”

    外看是煊赫门庭,可离朝三年,内里被快有心之人掏空了,自何钦任丞相后祁国公门生几乎全部调离机要,军中祁国公旧部也遭冷遇,宗亲姻亲里大多被挟制实权,仅剩宋夫人的哥哥刘吉,依旧在兵部尚书卿二之位,手掌实权。

    是夜,序乙也查出太子走私案是查到宣州矿后急停,罚了几人草草了事。宋让看到信件:“让明月坊派人去一趟宣州矿。”太子,一步之遥,不过是时间而已,真的值得如此冒险吗。

    次日宋让去了莘王府,梁苍上朝去了,便在府中等他,叫来小厮随口一问:“你家世子早朝上的早,还备早膳做什么。”“世子吃不惯宫里的每次早朝回来在家吃,我们就热着等世子。”“那我吃了你们世子的早膳梁苍不就没得吃了。”“嗨,您有所不知,太子经常来我们平常都做双份,您吃吧,少不了我们世子的。”“哦?”宋让放下筷子,“吃饱了,你家饭味道是不错,那今日要是太子来了,就得怪我吃了他的份了。”“没事儿,今天应该没空来,宫里忙着呢。”还没说完旁边王侍臣用胳膊杵了一下后接过话茬:“宋大公子您要是喜欢我们家菜,我们也给您备着,世子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我们可盼着你们年轻人多走动了。”

    宋让准备离开时在府门口遇见回来的梁苍,一把抓住宋让胳膊:“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和你说。”又回到饭堂,梁苍招呼宋让一起吃,宋让摆手:“我刚吃过。”“行,今天你三叔又被弹劾了,已经是在家待职了,那群御史还不放过,我看是非要罢你三叔职务才肯罢休。”“为何事?”“你三叔没和你们说吗?今年会试有三人是你三叔门生,那三人考卷十分雷同,今年上京又给你三叔送了礼,所谓瓜田李下,又是炙手可热的祁国公府人,你三叔这波啊,惨了。”宋让忿忿:“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证据都没有凭这捕风捉影的揣测就要罢官员职位,考卷雷同应该去查泄题查代写,正事不做做这等戕害同僚党同伐异的行为,陛下就任由他们搞吗?”

    “你还没入仕呢,这些事你管不了的,不过啊。”梁苍眯起眼睛,“你猜是谁弹劾的你三叔。”宋让不耐烦起身欲走,梁苍开口:“行行行,不逗你,是程世安。”宋让顿住:“程世安?”梁苍见宋让此态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对啊,我们的御史大夫程世安程大人,你的老泰山。”宋让抿嘴又坐下,他怎么说:“说你三叔不知避嫌因私废公啊,就这就能弹个你三叔立身不端之过,所以我说你三叔惨了,礼部乃是国家大典主办部,本部官员在大典上出问题,事关人才选拔,你三叔没和你们说应该是在等一锤定音了,不过这程大夫下手可真狠啊。”

    程世安......宋让在郊外跑马场上一圈一圈跑着,拿出怀中的香囊,绣着白色山茶花,边角处已经有些许磨损了,宋让拿在手里摩挲着,恍然脑中竟对她的模样有些模糊,只记得那天穿着一身月色男装,撞在自己怀里,慌乱间把香囊扔在自己身上,转身就跑开了。想到这宋让笑了,不知道三年长大了多少,随即催马回城,绕路程世安府上也不减速度,匆匆撇了一眼就回家了。

    程见芝随母亲去了京郊大相国寺,程见芝扶着母亲:“母亲刚刚同师傅聊什么呢还不让我旁听。”“还能聊什么,你的婚事。”程母见女儿飞红的双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年纪也不小了,父母再舍不得也该放你出嫁了,只盼将来的夫家爱你敬你,相处和睦。”程见芝不语也不出言反驳,程母看女儿的模样拍了拍女儿的手:“回吧。”

    程见芝与宋让的事属于谁都没捅破但谁都心知肚明,将来程见芝定是要嫁给宋让的,离京三年,京中都快淡忘了这件事了,程见芝到了议亲之年程父官声好,又数次拔擢,许多没落勋爵看上了程家小女,知书达理,能主大事,纷纷上门求娶,都败兴而归。就在这京中人人都不知程家人什么心思时,祁国公回京了。这才惊觉,祁国公嫡长子宋让,可不就是程见芝一同长大的哥哥,只怕两家人早就商量好了,大家都笃定此番回京是为宋让娶妻而已。宋让即将婚冠,这几年在汜水也在军中做到了游击将军,婚冠后立世子最少也能封个伯爵,那可不是没落只有勋爵的伯爵,而是蓄势待发的新一代祁国公。

    宋让回府给母亲请安后一直没走,坐在一旁也不言语,反而惹得宋夫人很不适应:“你还有事?”“儿听说弹劾叔父的是御史大夫。”“是啊。”宋夫人在灯下看着账本,“除了他还有谁敢实名弹劾你叔父。”宋让不语,程夫人算了笔账才反应过来儿子这是关心什么,笑出了声打趣儿子:“你急什么,怕黄?怕黄你去争啊,你一声不吭旁人怎么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儿子不是...”“不是什么?”“没什么...”宋夫人看儿子这样心情大好:“过几天带你去程大人府上赏花?请了你娘,本来打算带你妹妹的,看你这么急,就带你吧,准备准备肯定有诗文,年轻姑娘你懂的,喜欢才华横溢的。”说罢夹起账本就出屋子了。宋让有些羞恼但还是回房让丫鬟把自己的衣物都拿出来一一比对挑选。

    宋夫人出了屋子就往女儿房间去,脚步越来越快,实在是抑制不住的想和女儿分享自己这个傻儿子:“你哥哥今天在那憋着不说又想说的样子真太好笑了,属于是闷葫芦裂缝了,哎呀这门婚事不能让他那么快活,我得好好吊着他,每天摆一副死鱼脸,问上脸也不和我们通个气,真是讨厌死这个样子了。”“就是,哥哥像谁啊,爹也不这样啊。”

    宋夫人捏捏女儿的脸蛋:“就是像你爹,你爹成亲前也是这样,我们刚成亲的时候,就连受伤昏迷也不和我说,我和傻子似的在家里,出门不说回家不提,大小事都自己解决,我都不知道他成亲是做什么的,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就是个管家,我的夫君和我一点都不交心,还是我一点一点撬开那个蚌壳,你哥哥啊,就像你爹,让你程姐姐好好撬吧。”说到这宋谧有些委屈:“那娘还不带我去赏花宴,那种地方是男子去的吗,基本都是女眷,我也很久没见程姐姐了。”宋夫人笑着用两指夹着宋谧撅起的嘴:“小丫头片子,带你哥哥去见见,你哥哥肯定很慌乱,他啊从小就不会应付后宅的寒暄,回来和你说你哥哥的窘迫行不行?你想想你哥被一群围着走也走不掉,也不敢发作,在那憋着寒暄,也不能提前离席,呆一整天,你不想看吗?”“想啊!那娘还不带我去,就知道自己看。”

    “啊哈哈。”宋夫人又夹着账本出门,“很晚了,娘困了,谧儿也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