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程府议亲
庆文赶到达莎处，敲着院门吆喝：“达姑娘，我给你带了点附近的馃子。”半天没人应声，庆文有些慌乱又不敢贸然破门，“达姑娘？达姑娘！”这声倒把隔壁吵起来了：“叫魂呐大清早的。”庆文见隔壁院内一婆子披着外衣站在院门口，忙迎上去：“欸娘子吉祥，这隔壁的邻居是不在家吗？”婆子打完呵欠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庆文，见手中大包小包的装了不少东西，嗤笑一声：“隔壁？这隔壁就没住过人。”
“不可能啊，我亲自送她来的。”“我住这儿你住这儿啊，走吧走吧，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庆文拎着东西有点发愣，我可怎么和少爷交代啊，走到巷口顿了一顿回身把手里的东西在院门口。
程见芝一早就被母亲叫去，程父程母皆坐在堂上，神色肃穆，见程见芝进门，程母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往程父那边转了一些：“你说吧。”程父紧抿着双唇，抚着胡须：“圆圆爹给你找了门亲事，国子祭酒宁大人的二公子，还未入仕，此人虽文弱了些，不过他爹与我素来亲厚，想必你去他家不会为难于你。”
“圆圆在后宅，若是婆母不好想与，多亲厚都白搭。”程母忿忿开口，“你都与人换了庚帖了，你才回来告诉我们娘儿俩，程世安啊程世安，我想想我都来气，那宁府的事你知道多少啊，素来亲厚，咱们两家这么多年从没走动，你管这叫亲厚？嫁过去的是女儿，你亲女儿，你都不和我商量就做这个决定，我不是非谁不可，你好歹让我去打听打听这姓宁的怎么样吧，要是个找猫逗狗的，或是不贴心的，我真......”程母说着捏着手帕直拍胸口。
程见芝见状忙坐过去，轻拍着程母的后背：“娘你别激动，爹不会害儿的，别又喘了，天凉本就容易犯病。”
程父把茶递给程母，眼睛望向程见芝：“那圆圆你......”程见芝神色无异，轻拍着程母的背，缓声道：“婚事本就父母之命，女儿听爹娘的。”程见芝声音清冷，素来起伏不大，此番程父本就仔细女儿情绪，听到程见芝那话像冰豆子一般落下来，心里也放心不少，看来女儿还是冷静的，遂又补充道，“圆圆外面有很多话都是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相传，你若作为局中人切不可被这些东西冲昏脑袋，做任何决定要记得爹和你说的，要权衡利弊，更要坚守原则，不管是这世间的原则还是你自己原则，都不可破。”
“爹，我明白的。”
程府和宁府的婚事行得隐蔽，本是除了两家人无人知道的。本就没和宋家有过任何约定，虽说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可毕竟没有真的约定，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程世安总存着谨慎的心思，在亲事稳下来之前秘而不宣，等到了下定瞒不住了再顺势而为，这样宋家人和城中人同步知晓，也不能做什么了。即使自己占理，程世安面对烫手的权势还是不由得生出畏惧，权势烧人呐，我家避之不及。
自宋府回京，登门说亲的人骤减，倒也有几门清贵进士，程世安有不舍女儿满腹经纶入那无所施展的薄门，恰逢春闱，与国子监往来甚多，洽闻宁府老二年近十八，是国子监生员，预备春闱后说亲。程世安与宁祭酒本就是同年，算比其他人亲厚些，心里又都装着孩子的亲事，叙叙旧一盏茶的功夫这亲事也就算谈成了。
程世安知道小女儿主意大，还想着要不要安排什么时候两个人远远见上一见，可自己又不好安排，夫人又在气头上不敢上前找骂，正踌躇着，程夫人进屋了，远远站着也不上前，程世安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把夫人扶到塌边坐下：“夫人，今日这珠翠真是好看，这颜色衬得夫人肤白胜雪，回头再让人打些。”
程夫人没好气地白了程世安一眼：“别拍马屁了，你那文章啊留着参人比较好。”程世安悻悻坐下，程夫人又道，“我来是和你商量件事，咱们这个女儿不像她两个姐姐，这个亲事又来的突然，我都没做好准备，更不要说她了，就怕直接嫁过去心里有疙瘩，要不提前见见？”
一席话说到了程世安心坎上，一把包住程夫人地手：“知我者夫人也，我正想此事呢，那夫人你来安排吧。”程夫人反握住程世安的手：“我做娘的只希望自己女儿平安幸福，女儿性子强，若是夫君弱势，少不了吃些苦头的。”见程世安不言语，程夫人用大拇指安慰性地轻轻摩挲着程世安手背，“看看孩子们的缘分吧。”
这日一大早程夫人就拉着女儿去大相国寺，太阳高照又无风，春天真的要到了，程见芝厚重的冬衣也逐一换成轻柔的春装，因为跟着娘出门，便穿了一身鹅黄，身边丫鬟们拎的篮子里装着花，都是程夫人自己种的，剪下一些送到寺里来。
天气转暖寺庙里都热闹了许多，香客络绎不绝，程见芝挎着娘亲，进殿祈福后，程夫人笑着和程见芝说：“今天难得的晴天，不拘着你了，反正你每次都会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你去玩会儿吧，中午我们在这吃了斋饭再回。”说着随手拿起一枝迎春花，插进女儿的发髻上，黄色的迎春花和一身鹅黄的衣服很相称，端详着笑了笑，“我们圆圆是最可人的，春天到了，女儿家都卯着劲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程见芝也拿起一枝顺手给程夫人插上：“娘也可人。”说罢就转身小跑出殿了。程夫人笑着拿下头上的迎春花放进篮子，往里撒些水。这是殿内玄一方丈走出：“夫人看起来心有郁结。”程夫人见方丈出来，便把篮中的花一一拿出，摆放整齐：“我这是为人父母的挂怀，方丈出家性空物外，自是自在。”
“出家人讲缘，佛有佛缘，事有事缘，情有情缘，有时为人父母挂碍在心，遮住双眼，看不到那缘，哪来自在。”
“不可能啊，我亲自送她来的。”“我住这儿你住这儿啊，走吧走吧，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庆文拎着东西有点发愣，我可怎么和少爷交代啊，走到巷口顿了一顿回身把手里的东西在院门口。
程见芝一早就被母亲叫去，程父程母皆坐在堂上，神色肃穆，见程见芝进门，程母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往程父那边转了一些：“你说吧。”程父紧抿着双唇，抚着胡须：“圆圆爹给你找了门亲事，国子祭酒宁大人的二公子，还未入仕，此人虽文弱了些，不过他爹与我素来亲厚，想必你去他家不会为难于你。”
“圆圆在后宅，若是婆母不好想与，多亲厚都白搭。”程母忿忿开口，“你都与人换了庚帖了，你才回来告诉我们娘儿俩，程世安啊程世安，我想想我都来气，那宁府的事你知道多少啊，素来亲厚，咱们两家这么多年从没走动，你管这叫亲厚？嫁过去的是女儿，你亲女儿，你都不和我商量就做这个决定，我不是非谁不可，你好歹让我去打听打听这姓宁的怎么样吧，要是个找猫逗狗的，或是不贴心的，我真......”程母说着捏着手帕直拍胸口。
程见芝见状忙坐过去，轻拍着程母的后背：“娘你别激动，爹不会害儿的，别又喘了，天凉本就容易犯病。”
程父把茶递给程母，眼睛望向程见芝：“那圆圆你......”程见芝神色无异，轻拍着程母的背，缓声道：“婚事本就父母之命，女儿听爹娘的。”程见芝声音清冷，素来起伏不大，此番程父本就仔细女儿情绪，听到程见芝那话像冰豆子一般落下来，心里也放心不少，看来女儿还是冷静的，遂又补充道，“圆圆外面有很多话都是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相传，你若作为局中人切不可被这些东西冲昏脑袋，做任何决定要记得爹和你说的，要权衡利弊，更要坚守原则，不管是这世间的原则还是你自己原则，都不可破。”
“爹，我明白的。”
程府和宁府的婚事行得隐蔽，本是除了两家人无人知道的。本就没和宋家有过任何约定，虽说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可毕竟没有真的约定，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程世安总存着谨慎的心思，在亲事稳下来之前秘而不宣，等到了下定瞒不住了再顺势而为，这样宋家人和城中人同步知晓，也不能做什么了。即使自己占理，程世安面对烫手的权势还是不由得生出畏惧，权势烧人呐，我家避之不及。
自宋府回京，登门说亲的人骤减，倒也有几门清贵进士，程世安有不舍女儿满腹经纶入那无所施展的薄门，恰逢春闱，与国子监往来甚多，洽闻宁府老二年近十八，是国子监生员，预备春闱后说亲。程世安与宁祭酒本就是同年，算比其他人亲厚些，心里又都装着孩子的亲事，叙叙旧一盏茶的功夫这亲事也就算谈成了。
程世安知道小女儿主意大，还想着要不要安排什么时候两个人远远见上一见，可自己又不好安排，夫人又在气头上不敢上前找骂，正踌躇着，程夫人进屋了，远远站着也不上前，程世安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把夫人扶到塌边坐下：“夫人，今日这珠翠真是好看，这颜色衬得夫人肤白胜雪，回头再让人打些。”
程夫人没好气地白了程世安一眼：“别拍马屁了，你那文章啊留着参人比较好。”程世安悻悻坐下，程夫人又道，“我来是和你商量件事，咱们这个女儿不像她两个姐姐，这个亲事又来的突然，我都没做好准备，更不要说她了，就怕直接嫁过去心里有疙瘩，要不提前见见？”
一席话说到了程世安心坎上，一把包住程夫人地手：“知我者夫人也，我正想此事呢，那夫人你来安排吧。”程夫人反握住程世安的手：“我做娘的只希望自己女儿平安幸福，女儿性子强，若是夫君弱势，少不了吃些苦头的。”见程世安不言语，程夫人用大拇指安慰性地轻轻摩挲着程世安手背，“看看孩子们的缘分吧。”
这日一大早程夫人就拉着女儿去大相国寺，太阳高照又无风，春天真的要到了，程见芝厚重的冬衣也逐一换成轻柔的春装，因为跟着娘出门，便穿了一身鹅黄，身边丫鬟们拎的篮子里装着花，都是程夫人自己种的，剪下一些送到寺里来。
天气转暖寺庙里都热闹了许多，香客络绎不绝，程见芝挎着娘亲，进殿祈福后，程夫人笑着和程见芝说：“今天难得的晴天，不拘着你了，反正你每次都会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你去玩会儿吧，中午我们在这吃了斋饭再回。”说着随手拿起一枝迎春花，插进女儿的发髻上，黄色的迎春花和一身鹅黄的衣服很相称，端详着笑了笑，“我们圆圆是最可人的，春天到了，女儿家都卯着劲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程见芝也拿起一枝顺手给程夫人插上：“娘也可人。”说罢就转身小跑出殿了。程夫人笑着拿下头上的迎春花放进篮子，往里撒些水。这是殿内玄一方丈走出：“夫人看起来心有郁结。”程夫人见方丈出来，便把篮中的花一一拿出，摆放整齐：“我这是为人父母的挂怀，方丈出家性空物外，自是自在。”
“出家人讲缘，佛有佛缘，事有事缘，情有情缘，有时为人父母挂碍在心，遮住双眼，看不到那缘，哪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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