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萤花（四）
潮湿的砖石上生长着苔类，朽木垂下灰色的寄生藤。大梁举起提灯跟随在文羽后面，由于种族天赋的原因，他虽然没什么污秽抗性，但精神却并不容易受到污秽影响。
大梁留意着两边的牢房，里面多是死人，有些胸口还插着匕首。他开始觉得或许这里曾经是个集中营或者监狱什么的地方，而且是秘密的关押和审讯犯人，或许隶属于教会。污秽爆发后这里和外界失去联系，并不是因为污秽本身，而是叛乱之类的原因……他的目光在墙壁上搜寻着蛛丝马迹，佩剑留下的刻字，和在一旁被刺穿胸口的教会骑士。
或许这下面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使得教会屡次派遣骑士前来，而且是某种不能公开的秘密，比如禁忌的试验；又或许是教会只是想查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及骑士被刺死的原因，不知道这里已经盘踞了更加恐怖的疯子。无论如何，事情至此仿佛已经不了了之，亦或教会是被更加诱人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谁知道呢。
一路上的老鼠都被文羽轻易杀死，他们继续向下。洞穴的两旁雕刻着粗陋的人像，文羽忽然停下来了，大梁上前，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可怕黑雾。
“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文羽将提灯前伸。前方就是Boss战的巨大洞窟，但却没有了原本铺成场地的铁笼网。
“所以你也下去吗？。”大梁在一旁的石柱上系好绳索，“我可没有多余的镇静剂能救你了。”
“这么重要的战备物资你就不多备点……”文羽转头。
“你不是一个也没有么。”大梁将绳索一头丢下去。
“我也得能找到啊。”文羽拿起绳子在身后绕了一圈。镇静剂确实是重要的战备物资，而且十分稀少珍贵，至少艾达米亚的猎人协会没有出售。
“所以？”
“下！”
将绳子过手挽结，两人索降落地，确切地说是踩进一滩腥臭的死水里。文羽松开绳索，紧握刀柄走在前面，他的脚下有被掀翻撕裂的笼网。
大梁将提灯靠近脚下，黑红色的水中浸泡着骨骸，有黑色的虫子从头骨里爬出。他起身跟随文羽，这里比他想象的大很多，倒像是一条断流已久的地下暗河，里面已经孕育出了新的生态。
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光亮，走在前面的文羽掩住提灯，他看到在阴暗尸堆上生长着一朵洁白的小花。大梁熄灭了自己的灯火，黑暗中更多的白花闪烁晶莹，它们修长的茎是半透明的，无叶，单瓣螺旋。
“萤花……”文羽低喃。
那些花朵上萦绕着乳白色的光魂，散发出在这血腥中无比曼妙的气息。文羽将提灯挂在腰间，从契约中拿出油罐，大梁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一瓶药水默默喝掉，而后取出一面白银装饰的深绿色圆盾。
火罐掷出撞碎，燃烧的火焰打破沉寂。
“咿啊啊——！”
萤花扬起巨大的蜈蚣般的黑色身躯，发出了锐利的尖啸，下一刻，所有的萤花都扬起前躯，露出腹部尖牙嶙峋的诡异口器。文羽在第一次遇到这个怪物时，就为其近乎绝妙的生理构造折服，因为没有防备，也不出意料被直接秒杀。这样的外形让他想起了鮟鱇鱼，鮟鱇在深海依靠光芒诱捕猎物，萤花利用顶部那朵白花诱捕一切渴望光魂的生物。
“咿啊啊——！”
尖啸仿佛直击灵魂，大梁一步跨出，翻转紫罗兰直接向面前的萤花砍去，直接命中。萤花惨叫，大梁的攻击很奏效，但更多的萤花摇摆着，灿若星云的奥术能量在它们的上方汇集。那些星云的边缘向内塌缩，忽然间璀璨的银星从中迸发而出，十几道、或几十道拖着银色曳光的璀璨流星喷溅而出，它们的轨迹弯曲追索大梁和文羽，像是被两人身上的某种东西吸引。
大梁立刻侧身举盾，空气荡出一层隐形的涟漪，符文［湖］将撞击在盾面的奥术攻击尽数吸收。文羽刚把鹤望兰从一只萤花的口器中拔出，他侧身躲避，银色的流星撞击到萤花身上发出细微的爆鸣。
那些银星只是不过拳头大小的东西，但几乎全部是由狂暴的奥术能量构成，虽也受重力和惯性的影响，但和先前的白狼一样并不完全遵守这些法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萤花的前躯十分脆弱，只要注意走位，全部干掉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深度的黑雾，已经让文羽有些撑不住了。
“猹，听得见么？”文羽敲敲腰间的装具包，“麻烦分担一点精神压力……”
大梁扯住萤花的花茎，紫罗兰插进下方螺旋形的小口器中，拉扯着这个将近六米长的大蜈蚣砸在地上。萤花的毒素溅在他的身上，折磨着已经迟钝了的痛觉神经，他一手抓住萤花顶部的白花，一手倒过紫罗兰，提腕猛挑，割断了那朵白花的茎。
花茎流出血液，是鲜红色的。
大梁环顾四周，这是最后一只了，他们在这足足打了二十分钟，跟个耗子似的窜来窜去，终于把这群千足虫全给磨死了。如果说萤花也会吸收猎物的光魂，那这些光魂一定全集中到白花上面做诱饵了，自己一点没留下。哪怕是奥术攻击也是完全依靠本能驱使，没有一点智商，这种生物迟早是会灭绝的吧。
紫罗兰振刀入鞘，大梁到文羽旁边，而后者此刻正坐在一只萤花的足节上，猹在他的手上轻微咳嗽着，染血的誓约礼装此刻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契子的变态之处就在于，如果不能秒杀他们，算上一只初始契约的花妖精，他们就相当于有两管血条。当然即使如此契子也是非常脆弱的，毕竟基础数据是按照人类计算的，如果以后能找到点什么东西提高血质，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不送她到契约里？”大梁问。猹明显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她讨厌契约，胜过讨厌污秽和血腥。”文羽回答。
“那我们现在怎么上去？”大梁抬头。岩壁之上看不到文羽所说的缺口，黑雾让视野受限，这里也不是很好攀爬的样子。
“我这里有爪钩，不过看起来不太好扔。”文羽取出爪钩递给大梁。
“我的手弩刚卖……”大梁拿出一根加长枪管安装到枪口。他的转轮枪虽然看起来是手枪，不过确实口径大了些，目测接近20毫米，滑膛。爪钩的抛杆上有个铁环，并不能顺利插进枪管，不过这本来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可以插进去，他也不会冒着炸膛的风险这么做。
大梁举起提灯看着头顶的黑雾，而后又看着文羽旁边的萤花，他抽出紫罗兰插进萤花的顶部。
“第一次遇到萤花是在亡骸之海，之后开拓者版本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我还以为被移除了呢。”文羽说，“那时候，一望无际的几千朵萤花盛开在黑色的尸骸上……真是惊艳的绝景。”
“已经能猜到你死的有多惨了。”大梁轻靠在紫罗兰的刀背上。
“被吃掉了呗，这种难度基本是没救的。”文羽把猹放进装具包，“话说大梁，有兴趣信教吗？软乎乎有超多触手的那种。”
“克苏鲁啊？”
“听你这么问，敢情李明这些年也没发展出啥信徒嘛。”文羽拔出插在地上的鹤望兰，“该走了，再不走我这边SAN值就真归零了。”
“我这边刚坐下……”大梁起身。在他的脚下，巨大的萤花缓缓直起前躯，足节敲打在黑色的水中。
虽然萤花并不能爬墙，但它贴着墙壁直起身子，确实能够到达很高的地方。在绕场两圈之后文羽终于找到了地方，萤花几乎将整个身躯都贴在墙上，两人顺着它的足节爬上缺口。
“再见了，小花花。”大梁用力拔出紫罗兰。萤花的身躯轰然倒下，文羽一把将他拉回到洞穴里。
这里和之前的路不太一样，地面上铺着方形的石砖，墙壁上残留着灼烧的痕迹。文羽依旧在前面领路，穿过一扇开放的铁门，向下行至一片较大的空间。方形的承重石柱里钉着铁链，铐环里留着人类的枯骨，大梁抽出隐炎纸点燃一旁镶嵌在墙壁上的灯盏，这里的黑雾浓度很低，向下的甬道里好像有隔绝污秽的术式。
桌子上还残留着文羽上一次没能搜刮干净的各种药剂。
“小心点，注意头上。”文羽握紧鹤望兰的刀柄，“上一次就是在这里被阴死的。”
大梁没有说话，举起提灯抬过头顶，上方用于支撑的木柱多已腐败发霉，确实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藏匿。他捡起地上的一个修女像，感觉是空心的，陶制并且上了颜色，他随手收进了仓库。
前面出现一扇半掩的木门，文羽缓缓推开。
猛然一道黑影窜出，文羽横刀格挡，却被直接掀翻在地。大梁立刻撩刀斜砍，紫罗兰被一把长刀生生阻挡，那是一只戴着撕裂头套的邦迪特，黑色的匕首直接向他的心脏刺来。
大梁立刻躲闪，邦迪特大幅度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那怪力带出刺耳的风声，却丝毫没有技巧可言。刀势压低，大梁做出一个手势，而后忽然向前进步撩刀，紫罗兰弹开邦迪特的长刀，一瞬间的硬直，文羽从背后将鹤望兰送入这个侏儒的胸膛。
“小怪兽，真是好久不见呀……”文羽手臂缓慢勒紧邦迪特的脖子，旋转刀刃确保万无一失。他猛然抽出鹤望兰，刀尖点地起身。
这个前扑锁喉加背刺算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离谱的动作了，中途连滚带爬差点没够着。其实就算自己不上，大梁单杀个邦迪特也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个仇啊……不捅一刀心里难受。
“这就清图了？”大梁将紫罗兰入鞘。
“基本清了。”文羽捡起邦迪特掉落的长刀，不出意料是乌鸦猎人的血刃。他的头有些疼痛，大量的黑魂在短时间内涌进身体，他的理智正在缓慢下降。
“所以就是那个房间，你发现两只妖精的？”
“是。”
房间里一片狼藉，倒塌的书架中间有一具骷髅身体，大约就是文羽的“上一条命”了。文羽扒下骷髅身上的装备，这个用契约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四周遍布着大块的玻璃碎片，还有血迹……
“大梁，你刚才大概吃了多少光魂？”
“有几百吧。”大梁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污秽生物和妖精共处一室，会被吃掉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有想把那怪物鞭尸的打算……”文羽靠着书架坐下，随手把几本厚笔记丢在一起。“理智快撑不住了，容我煮两根萤花呆毛自救一下。”
“桌上的药说不定有回复理智的。”
“没蓝鉴定。”文羽往捡来的头盔里加水，而后一张隐炎纸点燃书堆。
“或许你可以训练训练你的妖精，她的鼻子可比你的灵多了。”大梁盘腿坐下。书页潮湿应该不至于在眼皮底下引起火灾，保险起见他还是用刀鞘将它们全部拨开。
文羽支住头盔，将两根白花丢了进去，顺便泡进去一枚香料。他用木棍搅拌着，香气幽幽溢出，黑暗中缓缓探出一个长着羊角的小脑袋……
Tobecontinued...
后记
近来精神状态不佳，以及头一次见识到了特大暴雨……以上。
——灰猫，于2021.07.25
强迫症日常改文。感冒了，头好疼，身上也很难受……
——灰猫，于2022.02.26
吃掉了21年和22年的三条留言，字数过多，并且自己读了一遍，感觉好羞耻(///ˊㅿˋ///)。作家助手还没用明白，但好像只有txt，没办法保留docx的格式，有点可惜。
——灰猫，于2023.03.02
大梁留意着两边的牢房，里面多是死人，有些胸口还插着匕首。他开始觉得或许这里曾经是个集中营或者监狱什么的地方，而且是秘密的关押和审讯犯人，或许隶属于教会。污秽爆发后这里和外界失去联系，并不是因为污秽本身，而是叛乱之类的原因……他的目光在墙壁上搜寻着蛛丝马迹，佩剑留下的刻字，和在一旁被刺穿胸口的教会骑士。
或许这下面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使得教会屡次派遣骑士前来，而且是某种不能公开的秘密，比如禁忌的试验；又或许是教会只是想查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及骑士被刺死的原因，不知道这里已经盘踞了更加恐怖的疯子。无论如何，事情至此仿佛已经不了了之，亦或教会是被更加诱人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谁知道呢。
一路上的老鼠都被文羽轻易杀死，他们继续向下。洞穴的两旁雕刻着粗陋的人像，文羽忽然停下来了，大梁上前，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可怕黑雾。
“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文羽将提灯前伸。前方就是Boss战的巨大洞窟，但却没有了原本铺成场地的铁笼网。
“所以你也下去吗？。”大梁在一旁的石柱上系好绳索，“我可没有多余的镇静剂能救你了。”
“这么重要的战备物资你就不多备点……”文羽转头。
“你不是一个也没有么。”大梁将绳索一头丢下去。
“我也得能找到啊。”文羽拿起绳子在身后绕了一圈。镇静剂确实是重要的战备物资，而且十分稀少珍贵，至少艾达米亚的猎人协会没有出售。
“所以？”
“下！”
将绳子过手挽结，两人索降落地，确切地说是踩进一滩腥臭的死水里。文羽松开绳索，紧握刀柄走在前面，他的脚下有被掀翻撕裂的笼网。
大梁将提灯靠近脚下，黑红色的水中浸泡着骨骸，有黑色的虫子从头骨里爬出。他起身跟随文羽，这里比他想象的大很多，倒像是一条断流已久的地下暗河，里面已经孕育出了新的生态。
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光亮，走在前面的文羽掩住提灯，他看到在阴暗尸堆上生长着一朵洁白的小花。大梁熄灭了自己的灯火，黑暗中更多的白花闪烁晶莹，它们修长的茎是半透明的，无叶，单瓣螺旋。
“萤花……”文羽低喃。
那些花朵上萦绕着乳白色的光魂，散发出在这血腥中无比曼妙的气息。文羽将提灯挂在腰间，从契约中拿出油罐，大梁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一瓶药水默默喝掉，而后取出一面白银装饰的深绿色圆盾。
火罐掷出撞碎，燃烧的火焰打破沉寂。
“咿啊啊——！”
萤花扬起巨大的蜈蚣般的黑色身躯，发出了锐利的尖啸，下一刻，所有的萤花都扬起前躯，露出腹部尖牙嶙峋的诡异口器。文羽在第一次遇到这个怪物时，就为其近乎绝妙的生理构造折服，因为没有防备，也不出意料被直接秒杀。这样的外形让他想起了鮟鱇鱼，鮟鱇在深海依靠光芒诱捕猎物，萤花利用顶部那朵白花诱捕一切渴望光魂的生物。
“咿啊啊——！”
尖啸仿佛直击灵魂，大梁一步跨出，翻转紫罗兰直接向面前的萤花砍去，直接命中。萤花惨叫，大梁的攻击很奏效，但更多的萤花摇摆着，灿若星云的奥术能量在它们的上方汇集。那些星云的边缘向内塌缩，忽然间璀璨的银星从中迸发而出，十几道、或几十道拖着银色曳光的璀璨流星喷溅而出，它们的轨迹弯曲追索大梁和文羽，像是被两人身上的某种东西吸引。
大梁立刻侧身举盾，空气荡出一层隐形的涟漪，符文［湖］将撞击在盾面的奥术攻击尽数吸收。文羽刚把鹤望兰从一只萤花的口器中拔出，他侧身躲避，银色的流星撞击到萤花身上发出细微的爆鸣。
那些银星只是不过拳头大小的东西，但几乎全部是由狂暴的奥术能量构成，虽也受重力和惯性的影响，但和先前的白狼一样并不完全遵守这些法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萤花的前躯十分脆弱，只要注意走位，全部干掉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深度的黑雾，已经让文羽有些撑不住了。
“猹，听得见么？”文羽敲敲腰间的装具包，“麻烦分担一点精神压力……”
大梁扯住萤花的花茎，紫罗兰插进下方螺旋形的小口器中，拉扯着这个将近六米长的大蜈蚣砸在地上。萤花的毒素溅在他的身上，折磨着已经迟钝了的痛觉神经，他一手抓住萤花顶部的白花，一手倒过紫罗兰，提腕猛挑，割断了那朵白花的茎。
花茎流出血液，是鲜红色的。
大梁环顾四周，这是最后一只了，他们在这足足打了二十分钟，跟个耗子似的窜来窜去，终于把这群千足虫全给磨死了。如果说萤花也会吸收猎物的光魂，那这些光魂一定全集中到白花上面做诱饵了，自己一点没留下。哪怕是奥术攻击也是完全依靠本能驱使，没有一点智商，这种生物迟早是会灭绝的吧。
紫罗兰振刀入鞘，大梁到文羽旁边，而后者此刻正坐在一只萤花的足节上，猹在他的手上轻微咳嗽着，染血的誓约礼装此刻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契子的变态之处就在于，如果不能秒杀他们，算上一只初始契约的花妖精，他们就相当于有两管血条。当然即使如此契子也是非常脆弱的，毕竟基础数据是按照人类计算的，如果以后能找到点什么东西提高血质，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不送她到契约里？”大梁问。猹明显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她讨厌契约，胜过讨厌污秽和血腥。”文羽回答。
“那我们现在怎么上去？”大梁抬头。岩壁之上看不到文羽所说的缺口，黑雾让视野受限，这里也不是很好攀爬的样子。
“我这里有爪钩，不过看起来不太好扔。”文羽取出爪钩递给大梁。
“我的手弩刚卖……”大梁拿出一根加长枪管安装到枪口。他的转轮枪虽然看起来是手枪，不过确实口径大了些，目测接近20毫米，滑膛。爪钩的抛杆上有个铁环，并不能顺利插进枪管，不过这本来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可以插进去，他也不会冒着炸膛的风险这么做。
大梁举起提灯看着头顶的黑雾，而后又看着文羽旁边的萤花，他抽出紫罗兰插进萤花的顶部。
“第一次遇到萤花是在亡骸之海，之后开拓者版本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我还以为被移除了呢。”文羽说，“那时候，一望无际的几千朵萤花盛开在黑色的尸骸上……真是惊艳的绝景。”
“已经能猜到你死的有多惨了。”大梁轻靠在紫罗兰的刀背上。
“被吃掉了呗，这种难度基本是没救的。”文羽把猹放进装具包，“话说大梁，有兴趣信教吗？软乎乎有超多触手的那种。”
“克苏鲁啊？”
“听你这么问，敢情李明这些年也没发展出啥信徒嘛。”文羽拔出插在地上的鹤望兰，“该走了，再不走我这边SAN值就真归零了。”
“我这边刚坐下……”大梁起身。在他的脚下，巨大的萤花缓缓直起前躯，足节敲打在黑色的水中。
虽然萤花并不能爬墙，但它贴着墙壁直起身子，确实能够到达很高的地方。在绕场两圈之后文羽终于找到了地方，萤花几乎将整个身躯都贴在墙上，两人顺着它的足节爬上缺口。
“再见了，小花花。”大梁用力拔出紫罗兰。萤花的身躯轰然倒下，文羽一把将他拉回到洞穴里。
这里和之前的路不太一样，地面上铺着方形的石砖，墙壁上残留着灼烧的痕迹。文羽依旧在前面领路，穿过一扇开放的铁门，向下行至一片较大的空间。方形的承重石柱里钉着铁链，铐环里留着人类的枯骨，大梁抽出隐炎纸点燃一旁镶嵌在墙壁上的灯盏，这里的黑雾浓度很低，向下的甬道里好像有隔绝污秽的术式。
桌子上还残留着文羽上一次没能搜刮干净的各种药剂。
“小心点，注意头上。”文羽握紧鹤望兰的刀柄，“上一次就是在这里被阴死的。”
大梁没有说话，举起提灯抬过头顶，上方用于支撑的木柱多已腐败发霉，确实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藏匿。他捡起地上的一个修女像，感觉是空心的，陶制并且上了颜色，他随手收进了仓库。
前面出现一扇半掩的木门，文羽缓缓推开。
猛然一道黑影窜出，文羽横刀格挡，却被直接掀翻在地。大梁立刻撩刀斜砍，紫罗兰被一把长刀生生阻挡，那是一只戴着撕裂头套的邦迪特，黑色的匕首直接向他的心脏刺来。
大梁立刻躲闪，邦迪特大幅度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那怪力带出刺耳的风声，却丝毫没有技巧可言。刀势压低，大梁做出一个手势，而后忽然向前进步撩刀，紫罗兰弹开邦迪特的长刀，一瞬间的硬直，文羽从背后将鹤望兰送入这个侏儒的胸膛。
“小怪兽，真是好久不见呀……”文羽手臂缓慢勒紧邦迪特的脖子，旋转刀刃确保万无一失。他猛然抽出鹤望兰，刀尖点地起身。
这个前扑锁喉加背刺算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离谱的动作了，中途连滚带爬差点没够着。其实就算自己不上，大梁单杀个邦迪特也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个仇啊……不捅一刀心里难受。
“这就清图了？”大梁将紫罗兰入鞘。
“基本清了。”文羽捡起邦迪特掉落的长刀，不出意料是乌鸦猎人的血刃。他的头有些疼痛，大量的黑魂在短时间内涌进身体，他的理智正在缓慢下降。
“所以就是那个房间，你发现两只妖精的？”
“是。”
房间里一片狼藉，倒塌的书架中间有一具骷髅身体，大约就是文羽的“上一条命”了。文羽扒下骷髅身上的装备，这个用契约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四周遍布着大块的玻璃碎片，还有血迹……
“大梁，你刚才大概吃了多少光魂？”
“有几百吧。”大梁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污秽生物和妖精共处一室，会被吃掉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有想把那怪物鞭尸的打算……”文羽靠着书架坐下，随手把几本厚笔记丢在一起。“理智快撑不住了，容我煮两根萤花呆毛自救一下。”
“桌上的药说不定有回复理智的。”
“没蓝鉴定。”文羽往捡来的头盔里加水，而后一张隐炎纸点燃书堆。
“或许你可以训练训练你的妖精，她的鼻子可比你的灵多了。”大梁盘腿坐下。书页潮湿应该不至于在眼皮底下引起火灾，保险起见他还是用刀鞘将它们全部拨开。
文羽支住头盔，将两根白花丢了进去，顺便泡进去一枚香料。他用木棍搅拌着，香气幽幽溢出，黑暗中缓缓探出一个长着羊角的小脑袋……
Tobecontinued...
后记
近来精神状态不佳，以及头一次见识到了特大暴雨……以上。
——灰猫，于2021.07.25
强迫症日常改文。感冒了，头好疼，身上也很难受……
——灰猫，于2022.02.26
吃掉了21年和22年的三条留言，字数过多，并且自己读了一遍，感觉好羞耻(///ˊㅿˋ///)。作家助手还没用明白，但好像只有txt，没办法保留docx的格式，有点可惜。
——灰猫，于2023.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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