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钟楼（一）
寒冷的风从走廊渗入大厅，在摇曳长帘的另一侧，文羽抬头望着二楼的场景。
金属的吊灯自上层垂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走前面吧……”卡卡夕话音未落，眼角微动察觉到瞬时的异常。
在女孩回过头的刹那，只见文羽的身躯飞速向她袭来，她的瞳孔略微收缩。
一个瞬步，落地一枪，子弹擦着卡卡夕的身侧，撂倒了那具扑过来的活尸。
“有怪，这附近。”文羽掰开枪膛重新填装，带来的定装弹已经不多了。
“嗯。”卡卡夕低声回应，也更加谨慎了起来。
注意力先从佝偻到地上的小怪兽身上移开，因为四周已经又被许多不知名的小怪兽包围起来。那些东西长着诡异的肉瘤，在头顶密密麻麻，文羽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寄生在活尸颈部以上的仿佛是个跟猎头蟹一样的玩意。
八只步足向后抱住活尸极端鼓胀的脑袋，没有眼睛，蛛腹极小。蜘蛛头部的位置仿佛蒙着一层半透的胶皮质，表面布满算不上规则的微小凸起，有些像是扁曲状的释迦果。
新的蜘蛛品种增加了。
“我们先往上面去，这里怪物太多了！”卡卡夕朝着楼梯后退。
轰然一枪带走脚边的蜘蛛，爆出的浓浆沾上了她的裙摆。
天花板上的脓包张开，它们隐藏在并不起眼的角落，步足划开肿胀的外壳，那些蜘蛛一只只从里面爬了出来。
向着腐臭气味的来源。
螯牙啃入脑壳，步足钉进颅骨。
原本倒在不起眼位置的活尸，一个接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虽像是被声音惊醒，却又仿佛是受到了统一的指令、或者蜂巢意识的控制一般。
文羽丢上去一个鉴定，名字是“寄生脑蛛”，他在楼梯上丢下一瓶莫洛托夫鸡尾酒。
一个响指引燃火焰。
酒精浓烈的香气暂时掩盖了腐臭味。
灰白色的长帘飘荡在二楼大厅，情况并不比一层好上半分。一种白色的、和楼下发丝差不多的苍白丝状物笼罩着这里，将地板上鼓胀着的脓包似的东西连在一起。
“不要乱动！”卡卡夕低声制止文羽。
这是蜘蛛们在大厅里筑窝了吗？不对，应该说是什么在这里产卵过，可能是某种被污秽感染过的蜘蛛……
而且体型巨大。
卡卡夕蹲下捏起一点白色的丝状物，并不粘手但韧性极佳，她略微放到鼻尖闻了闻味道。
“有点奇怪……”她低声说道，“不像是我之前遇到过的，这个没有气味。”
文羽向身后楼梯瞥了一眼，有蜘蛛借着楼梯的背面爬了上来。他收回枪械，拎起一旁金属框架的木制长椅，抬手照着下面的蜘蛛群甩了过去。
砸掉了燃烧扶手旁快速上爬的寄生活尸。
大厅中散乱着许多担架床和椅子，有些脓包卵就是从病人的身体上生长出来，那些病人也因此变得几乎不能动弹。
让人不禁联想到某些丧尸题材的作品。
卡卡夕将一根银杖钉在大厅中央。
手掌靠近银杖顶端的水晶，暗紫色的魔力波动顷刻扩散而出。
“你在干什么？！”
“小心身后！”卡卡夕话音刚落，两旁破门而出的寄生活尸就朝着她扑了上来。
曼珠沙华贯穿一只从脓包中爬出的蜘蛛，文羽转身，下层的怪物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近乎疯狂地向上冲击着。
“啧，麻烦了……”
手起刀落，猩红的扇面铺展开来，血刃倾洒黑色的雨滴。文羽抬刀断路压制一波楼梯上来的小怪，回头看见女孩抬手一枪秒掉一只，转身脚踢银杖又将另一只钉死在地上，目光刹那交错。
“快跟上我！”卡卡夕喊道。
仿佛是一瞬间分清了方向，女孩朝着一方的走廊跑去，而文羽也跟在后面连滚带爬，掀翻了几个推车病床才挡住了来袭的感染活尸。
过了半段楼梯，回过头的时候，卡卡夕已经破窗而出，站在窗外一小段阳台上伸手过来。
文羽不知道这种建筑结构具体叫什么，但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都在楼层的外面了。
“跟紧我，跳！”
“倒霉倒霉倒霉！”
硬着头皮纵身一跃，四肢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因为卡卡夕已经前身破窗，文羽落地翻滚也只剩吃玻璃渣的份，一头撞到对面走廊，不过好在活了下来。
两人依旧在二楼，不过可不能小瞧这种老式建筑的高度。这里的室内层高起码得有个三四米，一个失误掉下去的话，感觉还是十分危险的。
月光透窗而过，文羽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建筑的向阳面。走廊之上装裱的挂画笼罩在阴影里，静谧得像是诗中描绘的景色……当然，如果能剔除在下面游荡的活尸就更完美了。
卡卡夕一直靠在墙角并没有起来。
“怎么了，受伤了吗？”文羽留意到的时候其实吓了一跳，女孩的脸色十分苍白，他赶忙蹲到旁边掏出治疗药水。
“你的手……安分一点啊……”卡卡夕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总得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吧？”文羽也放弃了在她周身寻找伤口。
“刚才被咬了一下……”卡卡夕指了指腰侧靠近胯骨的部位。
“蜘蛛？”
“嗯……”
文羽略微挑眉，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攻略还有没用过的金莺药水，于是立刻从契约中取出。
“来，把这个喝了，应该有用。”
卡卡夕轻轻皱眉，但并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文羽的眼睛，然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剑，微扶着瓶口，一点点将淡金色的药浆全喝下去。
“好苦……”
给出了简洁而中肯的评价。
“其实，我之前还在协会接过捣毁蜘蛛巢穴的任务，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蜘蛛……”卡卡夕支撑着坐起来一点。
确实如此，没有眼睛的蜘蛛，是有什么象征性意义吗？
“从一堆烂肉里生出来，好恶心……”
剑身在地板拖出声音，女孩垂眸，长靴的厚底跟磕在地上，又向内收拢了一些。
“啊，这个啊……”文羽转头望向对面楼上在缺口处徘徊的小怪，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做个科幻点的设想，那些污秽卵其实是一种外来生命，但却能复制这些本地生物的DNA。它们靠着这种复制融入本地生态圈，进而完成彻底的替换，就是这种能力让它们能从脓包中孕育出各种奇妙……啊，诡异的生物。”
“那换到游戏里就是外神了吧……”卡卡夕的视线偏移，“你很喜欢科幻吗？”
“还可以吧。”文羽回答。
女孩能够听懂，这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他只是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些古老的设定。
金莺药水起作用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文羽也感受到卡卡夕的情况已经缓慢有了好转。身旁有细微的魔力波动，契约妖精也在起作用，视线中玻璃上缓慢淌下淡黑色的液体。
“话说你刚才在干什么？”文羽忽然开口，“就是用那根权杖……”
“开地图。”卡卡夕拿出一块打磨光滑的水晶，“大概这个样子。”
水晶中是用纤细丝线勾勒出的建筑结构和地形图，文羽接了过来仔细观摩，宛若现代激光雕刻的工艺品。
“这么厉害？”将水晶翻转了一面。
“半径不是很远，而且细节上也不太好，好像和魔力洞察之类的有挺大关系。”
地图建筑的线条是雕刻在里面的，所以大概率也是一次性道具……或者说半个一次性道具，那根权杖好像最后看见她收起来了，所以只是每次会消耗一块水晶来开地图。
比摸瞎探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会被其他玩家、或者NPC发现的。”卡卡夕背靠着墙伸手，双腿支撑着想要站起来。
不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
“有人过来么……”她侧过脸看向窗边。
文羽向楼下望去。
“四个玩家，在清图，像是朝着这边过来的。”他略微皱眉道。
说是在“清图”，但看后面拉的一群小怪，是在被追杀也说不定。虽然隔着挺远看不清样貌，但那身衣服文羽都认识，其中三个都是先前遇到的“废墟图书馆”公会的成员。
虽然有一个的装备已经被他和大梁瓜分了。
“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卡卡夕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嗯？废墟图书馆，确实不是冲着我来的？
文羽转过头，卡卡夕也已经来到了旁边。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太好，这是肉眼可见的，不知道契约妖精是什么情况，总之没有完成彻底的治疗。
视线回转向外，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护送任务，其中有个披黑袍的完全不出手。队伍最后的收尾人忽然抬头，像是要朝着这边的方向望过来，文羽立刻拉着卡卡夕蹲下。
果然那家伙，虽然不像是带队的，但也是相当棘手。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没必要跟他们打架。”卡卡夕瞥了眼被文羽抓住的手腕，而后象征性地扭了扭想要挣开，“况且我现在的状态也很拖累……”
留意到的文羽也是立即松手。
有点小尴尬。
空气中留有腐败的味道，女孩的鞋跟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跟他们结过仇？”文羽问道。
贴着窗角再探出头，四人已经转入建筑的死角看不见了，他回头看向卡卡夕。
“嗯，我抢了他们一只Boss……”卡卡夕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也不打算解释。她撑起身子将细剑合入剑鞘，抬手向着身后，“你从后面那条路……算了，这个水晶给你吧，我记得住。”
地图水晶被抛了过来，文羽伸手接住。
“总之你救了我一命，我们现在扯平了。”女孩的话抢在文羽前面，“我要去上面看看有没有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分开吧。”
文羽略微开口，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跟废墟图书馆那几个结的仇，也没必要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卡卡夕的身影转入拐角看不见了，文羽看着手心里的地图水晶，寻找着接下来的路线......以及有利于埋伏和准备陷阱的地形。
总之先联系一下大梁吧。
文羽双目紧闭，思绪一瞬间到达七面碑。他看到皓钰的火苗也在燃烧，不过并没有留意。
人上在世，各凭本事。虽然那次是他先动的手，但毕竟两边立场不同，守夜人的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那些人还把他跟大梁的照片挂社区，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幸亏是没被认出来，不然可是要被悬赏的节奏。
梁子结下来可不是一两套装备就能摆平的，文羽自以为还是相当记仇的。
睁开眼睛，手指在装具包中触碰到两只妖精。
“猹，想办法联系到汉斯，将我的话转述给他……”
黑暗中猹握住一缕幽暗的灵魂，在皮革的包具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贝特莱姆，过来。”
计划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会经常如人所愿，就比如现在。虽然在这片区域中没有贴到脸上的小怪，但理智却一直是处于一种不太健康的状态，自然回复已经停止，就算是用契约妖精强制抬升，也会以很快的速度被压制下来。
是被附近的玩家锚定了？要是这栋楼里有人的理智崩掉，那可就好玩了。
那荧白色的弱光逐渐熄灭。
“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文羽的视线沿着窗户向上。
那些黑色的、树根状的条纹，还在玻璃上自上而下地蔓延着，没有了最开始看见时候那种液态的感觉。情况仿佛又恶化了一点，不过......
“应该就在上面吧？”他收回视线，刀柄拨开挡路的担架床。
金属的吊灯自上层垂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走前面吧……”卡卡夕话音未落，眼角微动察觉到瞬时的异常。
在女孩回过头的刹那，只见文羽的身躯飞速向她袭来，她的瞳孔略微收缩。
一个瞬步，落地一枪，子弹擦着卡卡夕的身侧，撂倒了那具扑过来的活尸。
“有怪，这附近。”文羽掰开枪膛重新填装，带来的定装弹已经不多了。
“嗯。”卡卡夕低声回应，也更加谨慎了起来。
注意力先从佝偻到地上的小怪兽身上移开，因为四周已经又被许多不知名的小怪兽包围起来。那些东西长着诡异的肉瘤，在头顶密密麻麻，文羽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寄生在活尸颈部以上的仿佛是个跟猎头蟹一样的玩意。
八只步足向后抱住活尸极端鼓胀的脑袋，没有眼睛，蛛腹极小。蜘蛛头部的位置仿佛蒙着一层半透的胶皮质，表面布满算不上规则的微小凸起，有些像是扁曲状的释迦果。
新的蜘蛛品种增加了。
“我们先往上面去，这里怪物太多了！”卡卡夕朝着楼梯后退。
轰然一枪带走脚边的蜘蛛，爆出的浓浆沾上了她的裙摆。
天花板上的脓包张开，它们隐藏在并不起眼的角落，步足划开肿胀的外壳，那些蜘蛛一只只从里面爬了出来。
向着腐臭气味的来源。
螯牙啃入脑壳，步足钉进颅骨。
原本倒在不起眼位置的活尸，一个接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虽像是被声音惊醒，却又仿佛是受到了统一的指令、或者蜂巢意识的控制一般。
文羽丢上去一个鉴定，名字是“寄生脑蛛”，他在楼梯上丢下一瓶莫洛托夫鸡尾酒。
一个响指引燃火焰。
酒精浓烈的香气暂时掩盖了腐臭味。
灰白色的长帘飘荡在二楼大厅，情况并不比一层好上半分。一种白色的、和楼下发丝差不多的苍白丝状物笼罩着这里，将地板上鼓胀着的脓包似的东西连在一起。
“不要乱动！”卡卡夕低声制止文羽。
这是蜘蛛们在大厅里筑窝了吗？不对，应该说是什么在这里产卵过，可能是某种被污秽感染过的蜘蛛……
而且体型巨大。
卡卡夕蹲下捏起一点白色的丝状物，并不粘手但韧性极佳，她略微放到鼻尖闻了闻味道。
“有点奇怪……”她低声说道，“不像是我之前遇到过的，这个没有气味。”
文羽向身后楼梯瞥了一眼，有蜘蛛借着楼梯的背面爬了上来。他收回枪械，拎起一旁金属框架的木制长椅，抬手照着下面的蜘蛛群甩了过去。
砸掉了燃烧扶手旁快速上爬的寄生活尸。
大厅中散乱着许多担架床和椅子，有些脓包卵就是从病人的身体上生长出来，那些病人也因此变得几乎不能动弹。
让人不禁联想到某些丧尸题材的作品。
卡卡夕将一根银杖钉在大厅中央。
手掌靠近银杖顶端的水晶，暗紫色的魔力波动顷刻扩散而出。
“你在干什么？！”
“小心身后！”卡卡夕话音刚落，两旁破门而出的寄生活尸就朝着她扑了上来。
曼珠沙华贯穿一只从脓包中爬出的蜘蛛，文羽转身，下层的怪物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近乎疯狂地向上冲击着。
“啧，麻烦了……”
手起刀落，猩红的扇面铺展开来，血刃倾洒黑色的雨滴。文羽抬刀断路压制一波楼梯上来的小怪，回头看见女孩抬手一枪秒掉一只，转身脚踢银杖又将另一只钉死在地上，目光刹那交错。
“快跟上我！”卡卡夕喊道。
仿佛是一瞬间分清了方向，女孩朝着一方的走廊跑去，而文羽也跟在后面连滚带爬，掀翻了几个推车病床才挡住了来袭的感染活尸。
过了半段楼梯，回过头的时候，卡卡夕已经破窗而出，站在窗外一小段阳台上伸手过来。
文羽不知道这种建筑结构具体叫什么，但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都在楼层的外面了。
“跟紧我，跳！”
“倒霉倒霉倒霉！”
硬着头皮纵身一跃，四肢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因为卡卡夕已经前身破窗，文羽落地翻滚也只剩吃玻璃渣的份，一头撞到对面走廊，不过好在活了下来。
两人依旧在二楼，不过可不能小瞧这种老式建筑的高度。这里的室内层高起码得有个三四米，一个失误掉下去的话，感觉还是十分危险的。
月光透窗而过，文羽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建筑的向阳面。走廊之上装裱的挂画笼罩在阴影里，静谧得像是诗中描绘的景色……当然，如果能剔除在下面游荡的活尸就更完美了。
卡卡夕一直靠在墙角并没有起来。
“怎么了，受伤了吗？”文羽留意到的时候其实吓了一跳，女孩的脸色十分苍白，他赶忙蹲到旁边掏出治疗药水。
“你的手……安分一点啊……”卡卡夕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总得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吧？”文羽也放弃了在她周身寻找伤口。
“刚才被咬了一下……”卡卡夕指了指腰侧靠近胯骨的部位。
“蜘蛛？”
“嗯……”
文羽略微挑眉，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攻略还有没用过的金莺药水，于是立刻从契约中取出。
“来，把这个喝了，应该有用。”
卡卡夕轻轻皱眉，但并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文羽的眼睛，然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剑，微扶着瓶口，一点点将淡金色的药浆全喝下去。
“好苦……”
给出了简洁而中肯的评价。
“其实，我之前还在协会接过捣毁蜘蛛巢穴的任务，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蜘蛛……”卡卡夕支撑着坐起来一点。
确实如此，没有眼睛的蜘蛛，是有什么象征性意义吗？
“从一堆烂肉里生出来，好恶心……”
剑身在地板拖出声音，女孩垂眸，长靴的厚底跟磕在地上，又向内收拢了一些。
“啊，这个啊……”文羽转头望向对面楼上在缺口处徘徊的小怪，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做个科幻点的设想，那些污秽卵其实是一种外来生命，但却能复制这些本地生物的DNA。它们靠着这种复制融入本地生态圈，进而完成彻底的替换，就是这种能力让它们能从脓包中孕育出各种奇妙……啊，诡异的生物。”
“那换到游戏里就是外神了吧……”卡卡夕的视线偏移，“你很喜欢科幻吗？”
“还可以吧。”文羽回答。
女孩能够听懂，这让他有些意外，毕竟他只是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些古老的设定。
金莺药水起作用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文羽也感受到卡卡夕的情况已经缓慢有了好转。身旁有细微的魔力波动，契约妖精也在起作用，视线中玻璃上缓慢淌下淡黑色的液体。
“话说你刚才在干什么？”文羽忽然开口，“就是用那根权杖……”
“开地图。”卡卡夕拿出一块打磨光滑的水晶，“大概这个样子。”
水晶中是用纤细丝线勾勒出的建筑结构和地形图，文羽接了过来仔细观摩，宛若现代激光雕刻的工艺品。
“这么厉害？”将水晶翻转了一面。
“半径不是很远，而且细节上也不太好，好像和魔力洞察之类的有挺大关系。”
地图建筑的线条是雕刻在里面的，所以大概率也是一次性道具……或者说半个一次性道具，那根权杖好像最后看见她收起来了，所以只是每次会消耗一块水晶来开地图。
比摸瞎探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会被其他玩家、或者NPC发现的。”卡卡夕背靠着墙伸手，双腿支撑着想要站起来。
不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
“有人过来么……”她侧过脸看向窗边。
文羽向楼下望去。
“四个玩家，在清图，像是朝着这边过来的。”他略微皱眉道。
说是在“清图”，但看后面拉的一群小怪，是在被追杀也说不定。虽然隔着挺远看不清样貌，但那身衣服文羽都认识，其中三个都是先前遇到的“废墟图书馆”公会的成员。
虽然有一个的装备已经被他和大梁瓜分了。
“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卡卡夕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嗯？废墟图书馆，确实不是冲着我来的？
文羽转过头，卡卡夕也已经来到了旁边。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太好，这是肉眼可见的，不知道契约妖精是什么情况，总之没有完成彻底的治疗。
视线回转向外，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护送任务，其中有个披黑袍的完全不出手。队伍最后的收尾人忽然抬头，像是要朝着这边的方向望过来，文羽立刻拉着卡卡夕蹲下。
果然那家伙，虽然不像是带队的，但也是相当棘手。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没必要跟他们打架。”卡卡夕瞥了眼被文羽抓住的手腕，而后象征性地扭了扭想要挣开，“况且我现在的状态也很拖累……”
留意到的文羽也是立即松手。
有点小尴尬。
空气中留有腐败的味道，女孩的鞋跟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跟他们结过仇？”文羽问道。
贴着窗角再探出头，四人已经转入建筑的死角看不见了，他回头看向卡卡夕。
“嗯，我抢了他们一只Boss……”卡卡夕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也不打算解释。她撑起身子将细剑合入剑鞘，抬手向着身后，“你从后面那条路……算了，这个水晶给你吧，我记得住。”
地图水晶被抛了过来，文羽伸手接住。
“总之你救了我一命，我们现在扯平了。”女孩的话抢在文羽前面，“我要去上面看看有没有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分开吧。”
文羽略微开口，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跟废墟图书馆那几个结的仇，也没必要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卡卡夕的身影转入拐角看不见了，文羽看着手心里的地图水晶，寻找着接下来的路线......以及有利于埋伏和准备陷阱的地形。
总之先联系一下大梁吧。
文羽双目紧闭，思绪一瞬间到达七面碑。他看到皓钰的火苗也在燃烧，不过并没有留意。
人上在世，各凭本事。虽然那次是他先动的手，但毕竟两边立场不同，守夜人的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那些人还把他跟大梁的照片挂社区，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幸亏是没被认出来，不然可是要被悬赏的节奏。
梁子结下来可不是一两套装备就能摆平的，文羽自以为还是相当记仇的。
睁开眼睛，手指在装具包中触碰到两只妖精。
“猹，想办法联系到汉斯，将我的话转述给他……”
黑暗中猹握住一缕幽暗的灵魂，在皮革的包具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贝特莱姆，过来。”
计划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会经常如人所愿，就比如现在。虽然在这片区域中没有贴到脸上的小怪，但理智却一直是处于一种不太健康的状态，自然回复已经停止，就算是用契约妖精强制抬升，也会以很快的速度被压制下来。
是被附近的玩家锚定了？要是这栋楼里有人的理智崩掉，那可就好玩了。
那荧白色的弱光逐渐熄灭。
“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文羽的视线沿着窗户向上。
那些黑色的、树根状的条纹，还在玻璃上自上而下地蔓延着，没有了最开始看见时候那种液态的感觉。情况仿佛又恶化了一点，不过......
“应该就在上面吧？”他收回视线，刀柄拨开挡路的担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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