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红宝石行动 » 第五章 女儿的血性

第五章 女儿的血性

    妓院老鸨咂巴嘴,愣了半响突然说:“我为什么把钱给你?想讹人?”

    “你这话说的不对了,请大家品品理,这个女孩我们已经花钱买下,而这个女人是妓院老鸨,硬要把女孩抢过去弄进妓院,请大家评理,可以吗?”

    “不行!妓院是什么鬼地方?”

    “害人精!”

    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已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个男人带头高声喊道:“打她!”

    他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香瓜扔过来,砸在妓院老鸨的脸上,“啪”地一声,香瓜碎了,香瓜的黄瓤挂在老鸨脸上十分难看。惹得人们哄笑起来,人们的责骂声音更大了。

    “臭老鸨,把好好女孩往火坑里拉,大家一起捶她!”一个中年妇女从手中菜篮里掏出一根红萝卜,高高举起大声叫起来,冲上前要打妓院老鸨。

    “对,大家一起捶她!”众人齐声大喊。

    吓得妓院老鸨掉转头忙不迭地踮着屁股逃了,众怒之下两个壮汉紧跟着跑了。

    大家欢笑声中,肖琦大声朝女孩舅舅呵斥说:“还不快滚,想找打?”

    “我滚,我滚。”赌棍双手捧着七块大洋,有了赌资他兴奋得很,高兴地掉头跑了。

    险些落入妓院的悲惨童年身世,使肖二杏泪水盈盈。站在窗前,面对外面马路上繁华情景,悲愤地小声说:“往事已深深埋在心底,无论如何都难以抹去,刻骨铭心永远牢记。我也牢记养父肖海安的救命之恩。种种的原因,和姐姐肖一凤的关系相处的特别好,我们完全是一对亲姊妹啊。”

    金童按照陈一鸣的吩咐,沏好一杯好茶,双手端到肖二杏身边窗台上,热情地告诉说:“栀子花茶很香,女孩子都挺爱喝。”

    一杯花茶飘起花香,也飘出来淡淡的优雅。肖二杏瞟了金童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对女孩子的爱好挺了解。”

    “我是无心一说,没有想到你借题发挥。”

    肖二杏刁难地说:“话是心声,不想承认?我呀,仅仅听说栀子花可以入茶,没有想到在你这里得到了。”

    金童喳下嘴,说:“花香都留在茶水中,不信,可以尝一尝。啜一口入喉,会有扑鼻的香味。”

    肖二杏有意地问:“你说栀子花可以入茶,那里可以得到印证呢?”

    金童没有被难倒,回答说:“明代顾元庆《茶谱》中说道:茉莉、桂花、栀子和梅花皆可入茶。栀子花用沸水冲开,香气扑鼻而来。你看茶汤呈金黄色,汤味醇和、清正,中和了栀子花的奶香和蜜甜香,淡淡的栀子香气随风传入鼻息。”

    肖二杏两眼紧紧盯住金童说:“你今天为什么给我栀子茶?还说的这么好,有什么目的吗?”

    金童缓声说:“我是按照老板吩咐照应好你,这和你愿意听肖一凤的话一样。”

    肖二杏黑秀的眉与灵气的丹凤眼,加之脸上冷目灼灼的神色,赫然是一个冷美人。她不屑地说:“哼!你不能这样比。我们是亲姊妹,你就是一个跟班。”

    “我们也是亲兄弟。在我们那儿,人和人之间都是亲兄弟。”

    肖二杏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追问一句,“是哪儿?”

    金童不再回答,没事找事地拿起抹布擦桌子椅子。

    肖二杏的嘴角浮上一丝别样的笑容,转换了话题,问:“你跟随陈一鸣多久哦?”

    “将近三年。”

    “都做些什么事?”

    金童嘴里也‘哼’了一声,说:“老板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它都做些什么事么,不能告诉你。”

    肖二杏头脑里转的飞快,说:“金童,你竟然敢气我!你就是不讲,我也知道。”

    “你一个富贵人家小姐,别想蒙我。”

    肖二杏心中一横,右手伸出四个手指,摆在俩人面前,认真地说:“你们是——”

    金童大吃一惊,转而平静地说:“新四军?你肖二杏凭什么敢这么说?你瞎猜去吧!”

    肖二杏说:“我没有瞎猜!”

    金童想起一件事情,转而问:“二杏,想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事情,直说。”

    “你是上海人,知道女侠‘双飞燕’?”

    肖二杏没有丝毫犹豫,说:“知道。”

    “那好,现在没有事,有的是时间。有关‘双飞燕’事情讲给我听听,好吗?”

    “我为什么要讲给你听?你是谁,我是谁?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报复心太强。”

    “你知道就好!我问你的话,你不告诉我。你问我的话,我凭什么非要告诉你。关于‘双飞燕’,我知道的很多很多。也可以说,谁也没有我知道的多。你想知道,想让我告诉你,那你就先告诉我问你的事情。否者,免谈。”

    金童想了又想,摇摇头,无奈地小声说:“得,我知道了,你是一个惹不起的女孩。”

    肖二杏耳朵尖,翻眼瞅金童,不高兴地说:“知道我惹不起,你还敢惹我?一个臭跟班,你有什么了不起。金童,你注意一件事情,陈一鸣跟我姐好,这是谁都清楚事实。今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多的很。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情等着吧,我有时间收拾你,不会叫你好过!除非,我和姐姐来了,她和陈一鸣在一起时候,你也当我的跟班,老老实实听我的吩咐,听到没有哇?”

    金童淡淡一笑,说:“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刮风,没有下雨,所以有人爱做梦。”

    肖二杏气了,说:“你看我在干什么?”

    金童说:“你把手举那么高,想打人?”

    肖二杏说来就来,一巴掌向金童头上打去。她是打过去了,只是扇过一阵风,面前的人不见了。她再一看,金童身体已经从办公桌上轻巧地跃起跳过,稳稳地站在地上,似乎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急不慢地用抹布擦桌子。

    肖二杏惊讶不已,又偏偏看到金童耸耸肩,脸上出现的淡淡的讥笑。她不愿意了,女孩家的小脾气霎时爆了,她追着金童大声说:“你在故意气我。死金童,坏金童,不行,你非得让我打你几下不可!”

    这里是公司办公室,金童不想把事情弄大。他站住身体,任由肖二杏的拳头在肩上用力砸了两下。肖二杏睁大眼睛问:“你不疼?”

    金童依然是淡淡一笑,说:“捞捞痒罢了。”

    肖二杏大眼眨了眨,说:“金童,你会武功?”

    金童不紧不慢地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肖二杏气不打一处来,说:“一个臭跟班!我刚才讲了,你是一个不知道讨女孩子喜欢的家伙。”

    陈府楼下右侧有很大的天井,天井前面是宽大的客厅。客厅装饰也挺讲究。最外侧是一袭竹帘,厅内一色古色古香的高档红木家具。

    大华贸易公司总裁陈啸山是一位近五十岁的男人,已经年轻不再,时光荏苒,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身穿黑色掛裤,手握一把精致的宜兴紫砂小茶壶,悠然地呷着茶。虽然一场人为车祸让他痛苦不堪,身不由己坐在了轮椅上,没有了往日的仪态万千,却多了一份沉静的气质,但遮藏不了他眼睛中透出的一股英气。让人联想到他历经的商场风霜,饱经了多少艰辛和困苦。

    大厅里,肖一凤恭敬地站在陈啸山面前,说:“陈叔,我是来请罪的,一凤任你老人家责罚。今天,一凤承认全是我的不对。”

    大厅里,陈啸山端坐在特制的轮椅上,陈一鸣和肖一凤并排而立。

    太太姜沁婵心慈。陈肖两家关系一向很好,肖一凤带人围堵公司大门的风波已经过去,追究也没有多大意义,一连好几次向陈啸山递送眼神。陈啸山鬓角有一撮银白色头发,他的前额很宽厚,流失的岁月清晰地在上面刻着几条时光留下的皱纹。他忴爱地望着肖一凤,轻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一凤,你自己先承认错,把我的嘴封死了。以后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把我的门封上,听到吗?”

    肖一凤答应说:“是。”

    陈啸山说:“我倒是听说你和一鸣是大学同学。你们历经过磨难,彼此了解和信任是最难得的。一鸣,搬椅子过来给一凤坐。一凤,你坐下吧。”

    姜沁婵也说:“一凤,坐吧。”

    肖一凤诚恳地说:“还是两位长辈心疼我,不和我一般见识。”

    平日威严的陈啸山,看着儿子温和地说:“一凤是个不错的女孩,模样漂亮,知书达理,为人大方,是上海滩的大才女呵。”

    “伯父谬赞了,一凤愧不敢当。陈叔,我今天来,还有一事相告,只是——”

    陈啸山心里亮得很,挥手让家人退下,他和夫人还有儿子三人在一起饶有兴趣地静等肖一凤的诉说。

    肖一凤说:“伯父,我已经有了线索,发生在你老人家身上的车祸是有人精心策划。”

    姜沁婵伤心地说:“那场车祸显得异常诡异。”

    陈一鸣恨恨地说:“我回家后,立即调查此事。听大管家介绍,暗地花费一大笔钱疏通关系,警察局副局长李齐万的回答是一定努力查,又说一时无从查起,奇异车祸案件好像被一只隐形的大手捂住,慢慢拖了下来。”

    陈啸山探身说:“一凤,请把你知道的情况讲出来。”

    肖一凤目光谨慎地四下看了一遍,压低声音说:“极有可能是——”

    陈啸山神情一凜开口了,问:“谁?”

    肖一凤伸出手指先在嘴前面示意噤声,而后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天一堂。

    陈一鸣说:“爸,很明显,家中有天一堂安插的内鬼,不然,社会上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楚大华贸易公司总裁当日外出活动的时间?”

    陈啸山夫妇都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肖一凤接着说:“我们公司有一个人参与了这场阴谋。”

    陈一鸣愤恨地询问说:“他是谁?”

    “他叫黑强,是我们肖氏卫队队长黑汉的弟弟。可惜的是,我们抓捕黑强时,黑强要夺路逃跑,被他哥哥黒汉打死了。”

    “哥哥杀死了弟弟?居然是这样!”陈一鸣自然感到有些蹊跷。

    “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我们要找黑强了解情况,黑强心虚夺路逃跑时,我站在路中间,他手持匕首要刺杀我。危急之中,黒汉拿着一个木棍追来,为了保护我一棍击中黑强头部,黑强死了。”

    “大义灭亲,难得。”陈啸山夸赞黒汉说。

    “陈叔,黑强死后,我正在查找另一个开大卡车的恶棍,他叫蒋安平。一旦有了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一鸣。”

    陈啸山满意地说:“一凤很不错,事情有劳一凤了。”

    “不用夸我,这是一凤应当尽心去做的事情。”肖一凤心中非常高兴。暗暗表扬自己说:“今天上门讨债做对了,不然的话,哪有机会和陈一鸣父母如此亲密地交谈。”

    关于父亲陈啸山险遇车祸一事,陈一鸣回到上海家中已经迅速做了调查,也包括上海党组织调查情况汇集在一起,可以肯定有人在策划主使,已经知道是一个人称王老板的家伙。车祸发生后,大管家陈福第一个得知消息,迅速坐车赶到现场组织人把陈啸山抬出小车,第一时间送到上海大华医院,陈宜乾立即组织抢救。

    车祸发生过于蹊跷,让陈福不得不提高警惕。在医院楼上,他很快发现医院马路对面有两个人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向医院伸头探脑。怒不可遏的陈福穿上白大褂,走进抢救室,把情况告诉陈宜乾。陈宜乾果断地说:“福哥,我暂时离不开这里。你代我行使权力,关闭医院大门。医院所有的人员站在原地,不得随意走动,防止坏人借机行事。我马上就可以把手术交给付院长继续进行,我随后就到。”

    在大管家陈福的指挥下,医院大门关闭,一楼所有窗户关闭,所有医务人员原地站立,病人走进病房。医院刹时安静下来,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到。陈福从窗户看到那两个人走到另一棵大树下继续探望医院动静。

    陈宜乾从手术室走出,在院长办公室拿起电话,给上海市警察局打电话,报告发生了奇异车祸请求调查处理。接电话的是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李齐万。电话里,李齐万满口答应,但是态度让人感到并不是很积极。

    陈宜乾又把电话打给医院所在的辖区警察分局江局长。江局长的母亲因感染肺结核正在大华医院住院。江局长没有怠慢,立即派出众多警力赶到大华医院,把大华医院看守的严严实实。

    陈宜乾刚把电话放下,医生胡吉安匆匆走近陈宜乾身旁,谨慎地把其他人都支开,小声告诉陈宜乾一件事情。

    胡吉安大夫从小是哥哥带大。他哥哥胡大安在大华医院对面开酒店,名字叫海天大酒店。因为不断有病人家属请医生喝酒吃饭,生意还挺好。最近,哥哥正在为弟弟胡吉安张罗婚事。

    一个小时前,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戴一副大号墨镜走进酒店。他左脸腮帮上似乎特意贴一张膏药,手里摇着扇子,带两个精壮男人走进酒店找到胡老板,大气地把二十块银元放在柜台上,说:“占用你楼上一个包间用一用。他们俩人的吃喝,你记账,事后一起算吧。”

    胡老板客气的问:“知道了,完全可以按你讲的做。请问先生贵姓?”

    来人没有答话,目中无人地掉头离开了酒店。留下的两个男人“噔噔噔”快步上了二楼,俩人自己选了一个包间坐下,和他们的老板一样横气十足,手一挥,说:“上酒菜,捡好的上!”这两个人正是陈福看到的站在马路旁大树后面向医院贼头贼脑观望的人。

    店小二连忙答应说:“是,是。”店小二退出关门时候,转眼看见客人已经扭身面对窗户,俩人的眼睛一起盯住窗外对面的大华医院不放。

    一个叫齐大运的小声说:“自贵,哪个窗户方便进出呢?里面有不少警察呀。”

    另一个叫汪自贵的人说:“大运,警察算个屁!武功不如我们,开枪更不怕他们。你我都是神枪手。”

    “吓,不要吧,子弹不长眼,稳一点呀。我家中老婆孩子指望我哩,你家老婆孩子指望别人?你是半个脑子。”

    店小二急忙找到胡老板。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胡老板大吃一惊,一个电话把弟弟胡吉安喊回酒店。

    陈宜乾和警察分局江局长通了话。江局长笑着说:“不怕,我这两天正好闲着没有事干,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能够对医院怎么样?放心,陈院长,我还有预备队,随时可以出动,我是立功心切呀!立了功,我就可以调到市局去了呀。”

    陈宜乾担心地说:“局座大人,医院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呀。何况,令尊大人还在病床上呐。”

    江局长回答:“正是我母亲在你的医院病床上,我才这样做。悄悄告诉你,我已经暗伏四个人在医院附近。坏蛋不动罢了,一动就用机枪扫他狗娘养的,放心了吧。”

    两个杀手侦察到医院四周的异常情况,都倒吸一口凉气。齐大运说:“乖乖,有人要我吃枪子里!”

    汪自贵泄气地说:“回去把情况报告二老板,还傻等吗?”

    齐大运开导说:“为什么回去?有好处,为什么扔掉?你不聪明呀。”

    汪自贵说:“还有好处?除了枪子。再也没有了。”

    齐大运说:“时机未到,不能乱动。我们在这里等待时机,要完成任务,老板没有说撤,我们不能擅自行动呀。”

    汪自贵小眼眨了又眨,问:“哥,我被你绕糊涂了。”

    齐大运反问:“这里,少你吃喝?”

    汪自贵说:“不少。啊,明白了,明白了。我们一定要继续傻等!”

    齐大运说:“就这样也倒十分快乐。应该清楚知道,不能拿自己脑袋硬往枪口上闯。到了晚上,我们把饭店里烧好的大鱼大肉一人手拎一大袋,大声告诉老板说:‘夜间干活太辛苦,总要吃饱肚子呀。实际上我们可以各自回家陪老婆孩子享福去了。’”

    两辆肇事车司机逃走后,车祸竟然无从查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掩盖下来。让帝国樱花先生没有想到的是,陈啸山并没有撞死,经抢救后死里逃生。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特别关照,陈啸山身体尚好,只是腰部受伤较重,落下半身不遂。

    奇异车祸案件就这样拖了下来。陈一鸣回到上海,大管家陈福如实地把自己知道的车祸情况全部报告给他。

    晚间。大华贸易公司办公室。

    陈一鸣接到一个电话,一位女士柔声地说:“是大华贸易公司陈总经理吧。哦,小弟,

    外面好象刮北风了,姐有些饿,你出来我们去吃点东西?”

    “姐,好哇,小弟陪你去。”陈一鸣非常高兴,代号‘北风’的上海党组织领导开始和自己联系了。简短对话后对方将电话挂了。

    陈一鸣和助理金童下楼走到公司大门外。金童问:“老板,车往哪个方向开?”

    陈一鸣回答说:“是呀,车往哪里开呢?电话里没有讲。”

    霞飞路此刻正是十分热闹的时候。陈一鸣站在公司大门口台阶上,看见左侧约摸三四十步远的地方,悠闲地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女士正用两眼不停地望着他。

    “跟我走,注意周围。”陈一鸣交代金童后,不紧不慢地朝女士走去。

    忽然,陈一鸣两眼亮了,高兴地笑了,认出了前面的女士是谁。他告诉金童说:“是赵处长。赵处长名叫赵冰寒,代号“北风”,是党中央敌工部特别选调的同志,以配合我们突击队在上海的行动。她原来是南京大学总务处处长,也是南京大学地下党支部书记。现在是上海党组织负责人之一。我在南京上大学时和赵冰寒已经认识。”

    陈一鸣带着热情毕恭毕敬地说:“赵处长,是你呀?”

    作为曾经是学生的陈一鸣,对老师总有一种敬畏感,赵冰寒看到陈一鸣的拘束,宽厚地

    说:“不必拘谨。今后你就喊我大姐吧。”

    陈一鸣高兴而亲切地说:“好,大姐。没有想到是您来了。”

    和霞飞路上许多男男女女一样,俩人并排走在一起,赵冰寒小声地交代说:“南京大学一别三年了,我是‘北风’。”

    “姐,电话里知道了。我的车在身后,开车的人叫金童,是自己人。上车说话很安全。”

    赵冰寒急切地说:“先不用,我们今天仅仅是见个面,我还有事情马上要去办。一鸣,寻找双飞燕的事情有没有线索?”

    “眼下还没有。”陈一鸣回答说。

    “上海是各种反动势力密集的地方,特高课、宪兵队、七十六号和警察局都在全市集中力量搜捕双飞燕,还提高了悬赏金。双飞燕的处境异常危险,真让人担心啊,我们大家都想想办法吧。”

    “大姐,我也很着急。不过调查发现大多数日本鬼子被杀的时间都发生在夜晚。我和红宝石突击队乔明柱同志已经分别在夜晚开车寻找,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双飞燕。”

    大上海十里洋场,因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而改变了,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许多商家因天气不好已经早早关张,城市的喧嚣化解在灯火阑珊中。晚风中,马路上星星点点的路灯十分暗淡。高高悬挂着的店铺招牌在毛毛细雨中摇晃,马路上行人稀少,就是有也大都是打着雨伞低头匆匆赶路回家的人。

    平日里很难听到的夜猫子叫声,一声长一声短凄厉哀凉,在夜空中传出去好远,透出某种让人心神不定的忧伤,

    十字路口。两个身着黑色长衣的年轻女子,脚踩黑色长筒雨靴,纤弱的身影“呼”地在骑楼下停住。黑衣女子带着黑色面罩,将大部分面容遮挡。一个女子将身体贴在大楼凸出的墙柱旁,另一个女子身体靠在黑暗中的墙上。俩人的行动谨慎小心,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和往日一样,一小队日本巡逻兵远远走来,巡逻兵皮鞋踢在路面上的“踏踏”声响,显示着紧张的氛围。

    一辆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坐在车上的陈一鸣看到前方走在马路中间的日本巡逻兵,倒没有过多在意。

    司机金童说:“雨水比傍晚小多了。”

    陈一鸣轻声说:“雨中可以让人沉下心细细思量,我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出来,一边熟悉上海的地形,一边慢慢想着我们来到上海后的处境,如何尽快开展下一步行动。”

    陈一鸣的眼神突然出奇地犀利坚毅,压低声音命令说:“靠边,停。”

    金童无声地把车停靠在路旁后,不解地转过脸望着身边的老板。

    陈一鸣背靠车座,两眼更如利刃紧紧盯住右前方,继续告诉说:“注意,右前方大楼下面。”

    金童经过提醒定神望去,仔细分辨后开始佩服老板夜间惊人的洞察力。相距几十步远,金童看到十字路口大楼下,有两个修长身影紧贴在墙柱上一动不动地潜伏着。

    陈一鸣伸手从座位下掏出两把手枪,迅速将子弹顶上膛,一把交给金童。又掏出三颗手雷,也给了金童一颗。他告诉说:“这俩人很有耐心,可能即将会发生短兵相接的战斗。”

    金童敏感地问:“情报显示双飞燕常常在夜晚行动。老板,前面的人会不会是她们?”

    楼上雨水一滴接一滴,敲打在马路旁的一个木板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响。陈一鸣随即看看前后左右,抬手戴好鸭嘴帽,上唇贴上胡须,两眼平静地盯着前方。

    偶尔,夜间打更人的梆声从远处传出。如果不是下午的暴风雨,不夜城的马路上应该还是很热闹的。

    陈一鸣说:“双飞燕坚决抗日已经震惊了整个上海十里洋场。话说回来这两个女子如果是双飞燕的话,她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两个女子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才促使她们不畏生死,勇敢地向日本法西斯展开血腥的屠杀。以泄心中的怨恨和愤怒。”

    金童说:“是呀。她们是谁,这是一个谜。”

    突然,两个酒鬼手里都拿着酒瓶,勾肩搭背摇摇晃晃从他们车后马路上走过去。一个酒鬼说:“伍老弟,你今日没有我喝得多,甘拜下风了吧。”

    另一个酒鬼说:“难怪你姓胡,你就是胡说八道,你没有我喝得多。”

    “伍老弟,不服气?再来?”

    “再来就再来。”

    “五匹马呀。”

    “六六六哇。”

    “我赢了!伍老弟,你喝,喝呀,不许耍赖!”

    一个酒鬼醉醺醺地说:“咦,老天爷也喝醉了。”

    “老天爷被我们灌醉了?你怎么知道?除了我,你不知道,蒙我!”

    “没有人蒙你,你看,雨不下了,老天爷喝醉酒回家睡觉去了。哈哈。”

    酒鬼走到十字路口,日本巡逻兵也走到十字路口。

    陈一鸣咂嘴说:“这两个酒鬼要倒霉了。”

    两个酒鬼指着日本巡逻兵说:“喝酒,我请客。”

    另一个酒鬼抢着说:“当兵的,你们也没有我的酒量大,谅你们也不敢跟我喝。”

    巡逻兵二话不说,出来三四个人,举起枪托砸在酒鬼头上身上,两个酒鬼被打倒在地上。酒鬼酒醒了,爬起身鬼哭狼叫拔腿逃了。

    日本巡逻兵嘿嘿大笑,迈着大步按照每日巡逻路线,在十字路口向左拐弯继续向前走。

    “砰、砰”,急促的枪声划破了夜空,两个女子似黑夜闪电从骑楼下跳出大步冲上。她们每人手中两把枪,而且枪法了得,在日本巡逻兵身后展开猛烈的密集地射击。可以看出发动攻击的枪手事先策划慎密细致而且枪法精准。

    陈一鸣紧握手枪关注着眼前的战斗,不由得敬佩地说:“自古以来,中国女子的愤怒往往都是在平静中爆发的,是一种不动神色的愤怒。就象火山爆发前的宁静,炽热的岩浆在地下潜伏着涌动着,在沉默中寻找机会,寻找那可以大有作为的一瞬间。”

    金童点头说:“老板,你讲得对。”

    巡逻兵突遭伏击匆忙转身反抗,射出的子弹四下乱飞,隐约听到步枪子弹撕裂空气时“咻

    咻”声响。有的子弹击中了临街房屋的窗户,破碎的玻璃乒乓炸开。房间里传出小孩受惊吓时的大声啼哭声,可是啼哭声一下子停住听不到了,想必是大人为了避免意外用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巴。

    两个女子动作敏捷干净利索,只用了非常短的时间,就让巡逻兵三三二二纷纷倒地,丧失了反抗能力。

    令人奇怪的是这边枪声刚响起不一会,日本人摩托巡逻车队刺耳的喇叭鸣叫声立即在远处响起。尖厉叫声划破了夜空,数道灯光也从马路尽头直射过来。

    陈一鸣冷目灼灼地说:“日本人事先设计好的圈套!这边枪声一响,火力强大的摩托车队紧跟着出现。”

    金童说:“不过短短的几百米距离,日本人全副武装摩托车队会很快赶到眼前。”

    看见日本巡逻车队突然出现,发动袭击的两个女子感到异常吃惊,迅速掉回头向来的路上奔逃。

    陈一鸣当机立断吩咐说:“不好。日本摩托车上有机枪,火力很猛。她们躲不过日本摩托车队的追赶。金童你去支援她们,快!我断后。”

    “老板,你太危险。”

    “废话,我们是干什么的?她们是抗日志士,不能见死不救!快!”

    “是。”金童飞身出车疾步去追赶两个女子。

    陈一鸣的果敢性格决定了他有很强的应对危机的能力,他几乎和金童同时推开车门跳下车。

    十字路口雨后路滑,高速冲到的摩托车手准备拐弯追击时,不得不收减油门降低速度。

    陈一鸣的机会来了,出其不意地抬手一连两枪将三轮摩托车上两个鬼子击毙,摩托车横倒在马路上。突然遭遇迎面袭击,后面的两辆摩托车没有能够避让开,竟然接连被第一辆摩托车撞倒地上。

    陈一鸣又猛跑几步,把一颗手雷准确地扔到日本兵三辆摩托车之间,不仅炸翻了摩托车,而且引燃了一辆摩托车汽油箱,燃烧的汽油箱在剧烈爆炸。为了防止意外,陈一鸣又补上一颗手雷。手雷爆炸同时引发了另外两辆摩托车油箱里汽油燃烧爆炸。现场霎时火光冲天十分惨烈,倒地的日本兵已无生存的可能。

    陈一鸣手中端枪警惕地向四下观察一遍才折转回身,迅速走进车内开车离开了现场。

    剧烈爆炸声同时惊动了发动袭击的女子,俩人都停下脚步回头呆望着熊熊大火。其中一人心有余悸地小声说:“姐,是谁救了我们?吓死我了,没想到鬼子增援这么快。”

    “不知道是谁出手相救,真该谢谢他。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快回去吧。”

    紧跟而至的金童隐藏在大楼楼柱后面,他听出了是谁说话的声音。不由得从心底发出惊讶的疑问,自言自语说:“嗨,奇了。一对高门华府内的温柔女性,她们和沙场杀敌的铁血战士,两者能够画上等号吗?这真是残酷战争年代的都市传奇。”

    为了稳当起见,他又悄悄紧随两个女子不放。

    两个女子奔向路边黑暗处的一辆蓝色轿车。

    金童的身影飞一样从蓝色轿车后面一闪而过,他看清了这辆轿车的车牌号2578。

    第二天,金童从外面回到公司后报告说:“老板,从工部局查到,车牌号2578的名下是肖一凤。”

    陈一鸣说:“我估计,她们会来电话找我。”

    金童睁大眼睛问:“老板,你怎么知道?”

    “耐心,等着吧。”

    “好好,等吧。”

    天空放晴,太阳升起时朝霞十分美丽,几乎让人醉在晨风中。

    “铃铃铃”,电话响了。陈一鸣接到肖二杏的电话:“一鸣哥,我姐病了。”

    陈一鸣说:“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金童难以置信地说:“赛伯温先生,你神了。我猜想,你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肖府后门外,肖二杏提前在等候。陈一鸣这么快来看肖一凤,肖二杏无声地给了他一个讥笑,然后彬彬有礼地说:“一鸣哥,金童,我们虽然是熟人,你们可都是第一次来肖府。二位请随我进来吧,这里是后院内宅,姐在二楼房间。”

    “电话里,你说一凤病了,我立即赶过来,免得你们责怪我不上心。”

    肖府后院。十分宽敞,一辆蓝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轿车的车牌号正是2578。陈一鸣看在眼里,不仅收紧了眉头。

    他关切地问:“二杏,一凤身体现在如何?”。

    肖二杏说:“姐昨夜发烧,吃了药今天早上烧刚刚退。”

    肖二杏和肖三桃住在小楼的一楼,俩人各住一大间,中间是客厅,最里面还有洗手间储物室等房间。楼梯从外面通向二楼,楼梯盖有雨棚,雨棚两侧有防雨玻璃窗,建造十分考究。

    二楼和一楼一样正面有三大间。西面书房里,满屋子的书卷气息弥漫着一种厚重感。陈一鸣感到平生能寻觅到这样的伴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金童坐在中间客厅喝茶。陈一鸣走进东间卧房,闻到了一絲淡幽幽的茉莉花香。房间一角高高的平凳上,端放着一只青铜香薰炉,缓缓四溢的茉莉香味让人的思绪缓缓轻松下来。

    肖一凤脸朝外侧卧在床,兀自香梦沉酣。她宛若白云般晶莹的皮肤显得是那么诱人,长长的睫毛偶然的颤动增添了几许美意。

    陈一鸣自己搬只椅子坐在肖一凤身旁,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肖一凤。

    肖二杏沏了一杯香茶放到陈一鸣身旁的茶几上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肖一凤警觉很高,朦胧中她看清坐在面前人的时候立马振奋起来,从床上坐起,笑容可掬地说:“你怎么来了?哼,陈老板,你可是贵客啊。时隔三年你能来看我,我身体都有些发抖。”

    肖一凤略带娇嗔的语气软中带硬,说话有些噎人。一种女孩子常有的满世界找茬的味道,完全表现出来了。

    陈一鸣痴痴笑了,说:“二杏告诉我你病了,我上门来看看你不好吗?你和在学校时一样遭受了风雨,让你病倒了?”

    坐在客厅里的金童聪明的很。他明白了在公司办公室里,老板为什么说‘我估计,她们会来电话找我。’”

    肖一凤甜美的脸上虽依然如故,只是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她没有理睬陈一鸣的问话,说:“一鸣,这三年中你在干些什么事情,能仔细告诉吗?我发现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意人。我们重新相见的日子里,你的思维相当活跃,说出的话又往往很奇特,处处透出一股英气和一股俊朗,我很想看看其本性扎在哪里?我把这个想法和二杏细细聊过,二杏也这么想,”

    陈一鸣不紧不慢地说。“想多了。”

    肖一凤揶揄地说:“我想多了?我看你现在可是上海滩风云人物呵。大华贸易公司又是上海名门大牌,何况你年轻高学历,一位长得好帅的掌门人呀。在上海滩也屈指可数,你有些让我害怕了。”

    “害怕什么?”

    肖一凤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心里话:“你在明知故问。我害怕什么?害怕今后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呀!”

    陈一鸣安慰她说:“你多虑了,没有人能抢我,你大可放心。”

    陈一鸣站起身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摸肖一凤脑门,说:“汗湿湿的,这是吃药后的好兆头。阿凤,你真是一个让人操碎心的女孩子。”

    陈一鸣的一片真情关爱,使肖一凤整个耳畔红成一片。女孩子特有的别致的娇羞感,又给她平添几分妩媚。肖一凤起身拢了拢连衣裙在桌前坐下,头上三千青丝恰似碧波荡漾。她很细心地盯着面前的人,不解地追问说:“得,我什么时候让你操心了?”

    陈一鸣盯住对方,说:“一凤,你的枪法很好。”

    肖一凤眉头懅然一扬,摆出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态,沉下脸反问说:“不要逗我,听谁瞎叨叨的?”

    陈一鸣拿起肖一凤的右手扳开她的手指,细细望去并没有发现一个枪手的虎口和食指第二节指节处常有的厚厚的老膙。他心中主意已定,说:“不得了哇,一枪撂倒一个。”

    肖一凤听得心中一紧把手抽回,脸上如风卷残云笑容消失干净,杏眼圆睁地问:“我再说一遍,今天你讲的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一鸣不再迟疑,说:“听我告诉你,我们面对的豺狼十分狡猾凶残,就拿夜晚日本巡逻队这件事来讲,原来是一队日本人,他们几次被伏击吃了亏。如今增加摩托车巡逻队远远跟随,一有情况立即增援,他们决心一举消灭伏击者。”

    敏感的肖一凤惊诧得嘴都合不拢了,脸上泛起一层喜悦的红晕。她叫起来,“一鸣哥!出手相救我们的,就是你们呀!”

    客厅里的肖二杏听的清清楚楚,她一改清冷的面容,也冲金童笑起来,说:“金童,辛亏你们搭救,不然,我们肯定非常危险了。上天在你公司办公室,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了。”

    金童不在意地笑笑,坦然地说:“二杏,你没有说错,我本来就是一个跟班。”

    肖二杏似乎被噎了一样,眼盯住金童,不悦地轻轻点头,说:“当我是愣子,我记住了你今天的态度。”

    陈一鸣认真地说:“根据我们接到的情报,前面的巡逻兵并不是日本人。是伪军穿日本兵服装,模仿日本兵走路姿态和日本人说话的腔调,走在前面当鱼饵。后面暗中跟随的摩托车队才是日本兵,狡猾吧?”

    肖一凤和肖二杏格外惊讶了。肖一凤反过来抓住陈一鸣的手高兴地说:“一鸣哥,我这几年真的没有白等你,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们是新四军?”

    陈一鸣平静地说:“你的理由?”

    肖一凤说:“夜晚,为了解救抗日遇险的中国人,你和金童奋不顾身勇敢杀敌掩护我们脱身。尤其你们的作战风格,决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你们面对强悍的日本兵毫无畏惧,勇敢地掩护我们成功撤退,完全是久经沙场的新四军的英雄战斗行为!领情了,一鸣哥。”

    陈一鸣坦诚地说:“我为之深深着迷的是,双飞燕飒爽英姿纵横江湖,一枪撂倒一个敌人的神奇枪法,你们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我们是双飞燕。一鸣哥,你提的问题,我马上会告诉你。”

    陈一鸣的眼睛格外亮了,说:“你们是双飞燕!这才真正诠释了肖府二位小姐人生中最为精彩的一面!双飞燕的所作所为震动了整个大上海,使很多上海人深感兴奋和神秘。甚至有人在为你们的坚强掉下感动的热泪,也在为你们祈祷,恳求上苍保佑心目中的两个勇敢的女子平安。除此而外,肯定也有人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感到非常恐怖害怕。”

    说着话,陈一鸣的两道眉还是不由得都绞到一起了。

    他说:“在南京大学聊天时,你和二杏俩人连枪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也不知道那儿是枪的保险。如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你们选择有雨的夜间,在十字路口勇敢地发动闪电般袭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以说是几尽完美。只是忽略了敌人的凶残狡猾,差一点赔上宝贵性命。一凤、二杏,我眼中所看到的大上海,充满了血腥杀戮和卑鄙冷酷。我们一定要保持清醒,因为敌人也会在失败中接受教训变得格外狡猾起来,今后的战斗会越来越残酷。你们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要告诉你们,对待穷凶极恶之徒,靠硬拼并非是明智之举。往往吃亏是自己,得不偿失。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运用智慧,我们进攻时让其不得不慌忙自救,根本没有能力再进攻,方能化险为夷笑到最后。”

    肖一凤看看肖二杏,俩人都默默点头。

    陈一鸣说:“其中有一件事情,2578是你车牌号。行动前为什么不把车牌更换?大意了吧,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这些小事。”

    肖一凤高兴地说:“对呀,车牌也能暴露自己行踪,我记住了确实十分重要。你们能带上我吗?我心底升起强烈的愿望,从内心深处很自然产生的,就是对你有了浓浓的眷恋和依赖。”

    陈一鸣笑了,凝神地注视着肖一凤,说:“二位大小姐家境富足,为什么突然想拿起枪?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和二杏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在上海滩,不畏生死和日本人进行战斗!”

    肖一凤神色剧变,脸上现出陈一鸣从来没有见过的极大的愤慨。她反问说:“想知道吗?”

    “当然想知道。”

    一股深深的怨恨陡然出现在肖一凤的眼中,她眉头紧锁怒不可遏地说:“那你去问问日本人吧!”

    啊!肖一凤为何说出这样的话?站在肖一凤身旁的肖二杏握紧拳头在空中狠狠地向下一砸,悲愤的泪水哗哗在脸上流,说:“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姊妹俩为何要拿起枪,不畏生死战斗在大上海的原因。一鸣哥,凡事总有一定的因果关系。一件在我们记忆中,刻骨铭心永远难以磨灭的事情,是日本人在马路上,几乎是当着我们的面强行堵截并奸污上学的两位高三女学生,并残忍地用刺刀杀害了两位女学生。”

    “啊!居然在马路上,无耻的日本人!”陈一鸣和金童同时惊呼说。

    那天中午。

    肖一凤和肖二杏开车准备去海边码头仓库。在一条马路上,也就是在肖氏海运码头总管周子锦家附近如约停车等待周子锦时,两个年轻的女学生,正好从小车旁路过。

    两个女学生个子高高,长得如花似玉十分漂亮,互相肩靠肩手挽手一路说笑去学校。

    “绒姐,我们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你准备到哪里上大学?”

    “玉妹,我准备在上海市本地。你呢?”

    小车里,肖二杏说:“姐,你看这两个姑娘,和我们当年一样,手搀手一起去上学。”

    肖一凤深有同感地说:“是呵,她们不过十七八岁,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这是上海市一条偏僻的马路。突然,一个日本中尉带领四个日本士兵,从前面一家商店里冲出,一下子把两个女学生堵住,强行拖到商店旁的弄堂口,毫无顾忌地把两个女学生按倒在地。光天化日之下,日本兵把两个女学生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扒光,任凭两个女学生尖叫求饶,日本人毫无羞耻之心,开始在弄堂口公开奸污女学生。

    肖一凤肖二杏惊呆了,事情就发生在她们车前不足十步远,等于是在眼皮底下。肖一凤愤恨至极,伸手推开车门要冲出去帮助女学生。

    她身边的肖二杏伸手一把死死拉住她,急促地说:“姐,姐,你可不能去。鬼子人多,他们手中有枪哇!”

    “啊!”一声尖叫,日本中尉从地上爬起。他捂着鲜血往外流淌的嘴,拿过士兵的枪取下刺刀,发狠地向被士兵按住仰面躺在地上赤裸裸的女学生一连刺了三刀。女学生的嘴里还有被她咬下的嘴唇,她死了。

    另一个女学生也被日本中尉刺死。

    肖二杏急忙倒车,也不去海边码头,将小车直接开回肖府后门。

    肖府后门打开,人们看到肖一凤脸色惨白,在肖二杏的搀扶下一步一晃地走路。肖府后院的管事郝嫂见状吓很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小跑报告了肖海安夫妇。

    二楼房间里,肖一凤上楼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闻讯匆匆赶到的太太何香莲急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儿呀,这是怎么回事哇?”

    肖一凤园睁双眼呆痴地望着天花板,任凭母亲怎么呼唤,她都咬紧牙根一声不吭。

    肖海安把肖二杏唤到一旁,老俩口再三追问下终于得知了实情。肖海安气愤地直跺脚。何香莲含着热泪连声说:“二杏,妈妈没有白疼你!你拦住了一凤,没有让她下车,你做的对!”

    何香莲坐回肖一凤身旁,说:“一凤,万幸,万幸!阿弥陀佛。”

    肖一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说:“妈,如果是你女儿遇到了这种事情呢?”

    肖海安大声训斥说:“信口开河,胡扯八道。一凤,你想气死老子呀!”

    哪知,刚烈的肖一凤再次说:“爸,若是你的女儿我遇上这帮畜生,你怎么办?”

    一辈子性情刚强的肖海安怔住了,没能说出一个字。他面孔憋的通红。含着泪水跌坐在椅子上。

    何香莲几乎是扑到女儿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女儿哭了,说:“儿呀!”

    肖一凤铮铮铁骨地说:“爸,妈,我唯有坚强别无选择。我要是会打枪,绝不会让他们动我一个手指头!”

    陈一鸣赞赏地说:“勇敢的双飞燕震动了整个上海滩,没有一个上海人不为你们的英勇行为而喝彩!前天夜晚伏击日本巡逻兵的战斗,表明你们的内心异常强大。正是日本人入侵中国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极大地激起了像你们这样善良正直的中国女子的血性。你们的奋勇杀敌,振奋了人心,你们是好样的!”

    肖一凤的眼里,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声音开始哽咽,说:“我知道我不够格,你们不想要我。”

    肖二杏脸上荡起的笑容格外灿烂,大声说:“那我呢?要我姐,休想丢下我!”

    陈一鸣诚恳地点头:“只要你们愿意完全可以,因为你们已经勇敢地参加了伟大的抗日斗争。我深深着迷的是,双飞燕飒爽英姿纵横江湖,一枪撂倒一个敌人的神奇枪法是如何炼成。我很想看看你们训练的场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