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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不能告诉父母

    陈一鸣登时气得牙根痒痒,想踹张怡宁一脚解气,嗨,和她真讲不出什么好道道。陈一鸣万分惊讶的是,她居然会有五号地区地形图,是真是假?张怡宁讲的十分肯定,尤其是五号地区地形图是国民党华东特遣大队大队长孙伟国亲自画,能够不相信她的话?

    他安排从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抽调到陈府卫队的魏祥敏和江正宇负责保护张怡宁,和张怡宁一辆车。他告诉说:“大家注意,我们必须直接穿过石塘镇向南走,路远一点但是安全。记住,决不能向东直接回上海,日本人会从东西两面包围过来!张怡宁的车先走,乔明柱你们第二辆车。大家分散拉开一定距离,快走吧。”

    这时,金童走过来靠近陈一鸣,小声报告:“老板,大姐要你回去后,立即向她报告情况。”

    “知道了。”陈一鸣和金童并肩走到第三辆小车,这是金童开的车。

    浑身湿淋淋的柳妍云也紧跟在俩人身后。

    陈一鸣和金童背靠小车,急促地对柳妍云说:“小车的后靠上,有我们的衣服,虽然大一些,但比湿衣服穿在身上好的多。你换在身上,以免受凉。”

    柳妍云说:“大队长你的衣服也湿透了。我不能搞特殊化呀,金童你说是不是?”

    金童笑而不答。

    “行了吧,柳大小姐,你不能和我一个男子汉比,赶快换,这是命令。”

    “知道了。”柳妍云感激地从另一侧拉开车门,快速钻进车内。

    陈一鸣对金童说:“张怡宁刚才说的话,听到了吧。她提到我们最需要的五号地区地形图,让人进入巨大的震撼之中!张怡宁居然能够想到我们下一步要进行的行动。她驾驭思维的本领真是相当了得。”

    金童说:“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会有五号地区地形图?老板,建议你回上海后找张怡宁仔细谈一谈。”

    陈一鸣说:“听她说,是国民党华东特遣大队大队长孙伟国绘制的地形图。”

    柳妍云在车里说:“大队长我已经换好衣服。”

    陈一鸣说:“上车。”

    需要交待的是,在丁家庄附近施昂等人伺机抓捕日军两名官兵,陈一鸣率部按时赶到这里和施昂章同新会合,后来两个鬼子逃跑前所看到听到的,包括他们的逃跑,全在陈一鸣事先部署计划范围之内。

    用炸药炸塌山洞不仅要掩盖藏宝洞的真假,而且制造烟雾弥漫,让两个日本鬼子有机会在混乱中逃跑,便于回去向黑田大佐通风报信,以解丁家庄被围困的危机。

    丁家庄稻田里塌陷坑中发生的冲天火光和那只红狐狸,也是陈一鸣几天前悄悄返回丁家庄和舅舅丁保国碰头时候商量的一种对策。为了预防万一,丁保国带着十几个武馆弟子选择好地方,离大路不远的地方,连夜迅速挖了一个深坑,并把坑土运走。用竹篾简单支起大棚,上面布上旧芦席和稻草,再布上稻秧,还设法挂上空桶。丁保国还安排弟子白天黑夜暗中站哨,以防有人误入栽入深坑受伤。

    时机一到,丁保国安排徒弟趁天黑趴伏在稻田地上,将火药引信点燃,引信上面用一片片细长窄芦席覆盖,火药引信燃烧时候速度快,和悬挂的几个大雷子爆竹的引线拧在一起。“嗵”,爆炸巨大的声浪震塌了大棚。空桶里面的火药燃烧发出红光,放在土坑边缘的竹筐随大棚坍塌翻身,事先放在竹筐里的红狐狸惊吓逃离。

    很显然,这是利用日本人普遍相信神灵而设计的,目的为了干扰黑田大佐的临场思维能力,为两个逃回的日本官兵的报告做铺垫。

    陈一鸣舅舅丁保国也不得不惊叹陈一鸣不同于众的奇异思路。

    自南京丁家庄解围后,陈一鸣心中倒另有一番滋味。有些事情是他自己万万都没有想到的。虽说事先做了许多周密准备,但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那么,后来发生的意外是如何产生的?

    谁也没有想到,意外发生的事情也完全是莫世清的两个小丫头的无端插入造成,并且也是由于两个小丫头又在无意之中,直接造成了震惊整个上海滩的重大事件。事件最后竟然狠狠地牵动了那个计谋高超的帝国樱花先生敏感的神经,怀抱侵华美梦的日本三兄弟连返回日本的念想都无法实现了。

    但是,人们传说中的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呢?是否真有其事?

    就在同一天上午,苏州城长江码头。

    一条小帆船上,船帆已升起,贾老师送莫细姐莫细妹时,再三交待莫细姐说:“到上海后你拉住妹妹的手,千万不要分开。那里人山人海,走丢了不好找。”

    “知道了,老师,你已经讲了七八遍了。”莫细姐笑盈盈地説。

    “霞飞路大华贸易公司是上海大公司,找到地点后将我写的信交给老板陈一鸣,相信他会帮你们寻到妈妈。”

    “知道。”莫细姐仍然笑嘻嘻地説。

    心地善良的贾老师转身对船家大声说:“王老三,两个闺女小,请你务必多照应。”

    “放心吧。”王老三爽快的答应,指着身旁的徐进说,“徐老板常去上海进货,他路熟,都是一个镇上的熟人,他也会关照。”

    “徐老板,也麻烦你了。”

    “贾老师,不客气,你都这么热心,我自然是应当的了。”徐老板四十岁,胖胖的身体倒不显得臃肿,脸上永远是笑眯眯地讨人喜欢。

    贾老师刚下船,王老三解开缆绳,帆船顺风顺水一路朝东行驶。

    十五岁的双胞胎莫家姊妹是湖上渔家女。莫细姐说:“家乡的湖面虽然很宽很大,起风时也有浪。但是那风浪的气势和长江比起来,真是差的太多。”

    感叹不尽的莫细妹不由地说:“姐,这江水就是贾老师讲的浩浩荡荡一泻千里,真是好美哩。”

    太湖湖畔令人魂牵梦萦的旖旎风光,孕育出了细腻多情的莫家姊妹俩。莫细妹的眉毛和姐姐一样又黑又细又长,只是她说起话来眉毛有时会不停地跳动,如同春天里和风吹拂中的嫩嫩柳叶飞舞,美的很哩。

    莫细姐用手摸摸怀里贾老师写的信,说:“找到了妈妈更美了。”

    姊妹俩的话随风传到船家王老三耳中,三十多岁的王老三是性情中人,他没有和姊妹俩搭话,自己的眼里已经湿了,他在想姊妹俩的父亲莫世清的命好也不好。

    莫世清能娶到夏雪儿,苏州城有名的美女,自然是他修身三辈子带来的艳福。王老三暗自说:“当初,我十六七岁时已经恋上同村的夏雪儿,俩人不同龄,夏雪儿比自己小一岁,俩人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脾气很合得来。家中还没有来得及找媒人上门提亲,哇里呜呜里哇一顶花轿已经把夏雪儿抬走,嫁给了莫世清,自己再跺脚也没有用了。

    “莫世清命不好,也正是应了那句话,红颜命不顺呵。上海,为什么要抢人?原因就是因为夏雪儿长得太美?哪有什么王道!难道漂亮也是一种罪过吗?咦?已经三年了,夏雪儿。自己有胳膊有腿,为什么不跑回家。家中有男人,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女儿呀。想到这里,他从心底为两个孩子祈祷,到上海后能够顺顺当当找到自己的妈妈夏雪儿,世道艰难愿家家平安吧。”

    莫细姐莫细妹坐在船头心情好的很。姐姐说:“相信贾老师,此行要找的陈一鸣是上海大公司的老板,他会帮助找到妈妈。”

    江水滔滔,汹涌澎湃。

    在石塘镇受挫的日本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站在船头,对副官丧气地说:“那里料道,帝国樱花先生和自己煞费心血要抢夺的巨额财宝没有了,全部被新四军扔进了滾滾长江里。”

    副官附和说:“杀回去再围困南京丁家庄,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黑田一郎心中明白,说:“南京大屠杀遭到全世界一致声讨和反对,现在杀回丁家庄,除了屠杀村庄里男女老少出气,再也没有什么作用。可恨,真不知道东方江河哪来这么大本事?细思极恐哇,几经交手都让他占了上风,气死我了。”

    他恨恨地盯着摆在船头的空空的存放宝物的木箱,格外怒火中烧,抬起脚用力踢过去,木箱无声的落入江水中漂走了。

    他恼恨不已地说:“精心策划的夺宝计划,同那飘走的空木箱一样,毫无作用化为一场空。这是黑珍珠的耻辱啊!”

    心事沉重的黑田一郎气呼呼地钻进船舱,一头倒在床上,昨夜至今未曾合眼的他,象死猪一样昏昏入睡。

    长江里,江南游击队队员罗林伏下身体,双臂全力划桨,顺风顺水没用多长时间,就和黑田大佐的大帆船靠齐并快速超过去。

    罗林的一叶小舟轻漂漂,在帆船上鬼子眼皮底下掠过,强烈的太阳光下,小船上摆放的金黄色的漂亮木箱,鬼子们看得清清楚楚,副官小林进三及时向黑田做了报告。

    “报告大佐,刚才划过去的一条小船上,同样有漂亮的木箱!”

    黑田大佐一下子惊醒,他钻出船舱大声问副官说:“船在那里?”

    副官说:“你看,就是前面那只小船,有个年轻人在拼命划船。”

    黑田大佐问:“你看清了,船上的木箱是什么模样?”

    “报告长官,和上午新四军扔到江里的木箱一样!不过箱子要小的多,只有大木箱四分之一大小。”

    “我们的船现在到什么地方?”

    副官高声回答说:“已到苏州。”

    黑田大佐站在船头接过望远镜仔细察看。

    副官再次说:“前方的江面上那个年轻人低伏身体,双臂奋力划桨,可以看到小船上有一只金黄色漂亮的木箱。”

    “等什么,给我抓住他!”黑田兴奋不已地大声命令说。

    “是。”

    黑田大佐高兴地说:“这只漂亮的小木箱,里面是克什米尔之荣耀巨钻!我断定,前面的小船上的年轻人是新四军的人。”

    江边行驶的小帆船上两个小姑娘莫细姐和莫细妹,和罗林同村相互关系十分要好。尤其是妹妹莫细妹和罗林关系更好,俩人常在一起说笑。莫细妹常在罗林家做家务,在罗林家吃饭。莫细妹爸爸管的严,莫细妹天不黑就必须回家。

    王老三小帆船后面突然传来连续枪响,王老三回头一望,一只小的船似箭一样顺流而下,小船上一个人伏下身正在奋力地划桨。

    此刻不知就里的莫细妹大声说:“我一眼看到就是罗林,罗林哥,罗林哥,后面有鬼子追你呐!”

    “罗林在干什么?!”王老三为了给罗林划来小船让道,赶紧把自己的船摆向江岸。

    危急时刻,小船上的罗林听到了莫细妹的呼唤。他抬起身体看帆船上莫细妹的时候,“啾!”一颗子弹击中罗林。鲜血从罗林后背流出,他身上白褂染红一大片。

    罗林身体一歪,小船向江湾里滑去,罗林一头栽倒在涛涛江水里。

    “罗林哥!姐,怎么办?”

    莫细姐和妹妹相互对视一眼,俩人没有再说话,十分默契地一起奋身跳入江水中,作为渔家女儿的姊妹俩,伸开手臂很快划到罗林的小船旁。

    江湾里,已经看不到罗林身影了,只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江水。再看小船上,有一个金黄色非常漂亮精致的小木箱。悲伤的莫细姐朝妹妹摆下头,俩人游到小船前,拿起船上缆绳,一同奋力拉起小船往江湾芦苇深处游去。

    莫细姐说:“不知道奋力划船的罗林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小船上漂亮小木箱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莫细妹痛苦地说:“这种完全的巧遇,我心中却晓得,平日里罗林哥就已经在为共产党新四军做事,贾老师常在我面前夸赞罗林是一个勇敢的年轻人。罗林今天冒着巨大风险做的事,肯定有他道理!”

    日本兵坐船追过来,黑田大佐看见了江湾水面上残留的血水。他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划船人被击毙的情景。副官说:“不明白小船为什么还会往江湾芦苇丛深处荡去。那里浓密的芦苇成片铺开,除了小船,稍微大一点的船根本进不去,也不知道江湾有多深有多长。”

    当黑田大佐再次举起望远镜,望着密密麻麻的芦苇深处,说:“明白了,早已有人事先秘谋,派人在这里接应这条小船!是谁?机枪扫射!”

    黑田指挥部下用密集的枪声射入芦苇深处,差一点击中莫细妹,呼啸的子弹就从莫细妹后脑勺边擦过,莫细妹听到了子弹射过时把脑袋旁的芦苇折断的响声。

    姊妹俩不顾危险俯身把小船沉了。又换了一个水深的地方,一起努力潜入水中将漂亮的木箱也沉入了烂泥中。莫家姊妹从水中悄悄露出头,细细数了一下埋木箱的岸上的大树,从江边到这里是第六棵柳树。

    莫细姐对妹妹说:“到上海找到妈妈后,我们把这里的事情,想办法告诉贾老师。”

    “姐,听你的。”莫细妹难过地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姐,罗林不在了,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江边,疑惑之中的黑田一郎看到江边王老三的船。

    眼见好端端的一个罗林就这样突然死在自己面前,王老三心中悲恨不已,本打算划船离去,可是日本兵的船已经靠拢。副官带着两个士兵一同跳上小帆船,在船上搜索一遍。他把船舱里抖成一团的徐进揪出。

    狡猾的黑田大佐看看徐进,又看看王老三,他阴阴地命令士兵把徐进带到自己船上。

    黑田大佐拔出手枪放在徐进肩头,故意用枪管碰碰徐进的脸,“呯”的一枪子弹呼啸着从徐林耳边飞过。徐林吓得半死一下子瘫坐在船上。黑田用枪口捣着他头上太阳穴,凶狠地问他:“讲,把那条小船拉走的人是谁?”

    徐林战战兢兢地说:“两个女孩。”

    黑田大佐说:“什么,两个女孩?难以相信了,女孩懂水性,胆量如此大?叫什么名字?不许撒谎。”

    “是,不敢撒谎。叫莫细姐莫细妹。”

    “哪里人?”

    “苏州杨镇人。”

    “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我们住一个镇。不过,我们只是同路。”

    “她们要去哪里?”

    “上海。”

    “你很好,大大的良民。你跟皇军走,我要把她们的像画下来。”

    黑田命令副官带领一群鬼子上岸绕道搜索过去,芦苇丛中不见了莫家姊妹俩人,也找不到那只漂亮的小木箱和小船。

    大上海满城贴出了通缉莫家姊妹俩人的告示。

    好小伙罗林的牺牲和上海街头緝拿莫氏两姊妹的告示,正是不幸的意外事件。

    后来在进行红宝石突击队阶段性工作小结时候,陈一鸣向大姐赵冰寒汇报说:“当时,我心中倒另有一番滋味。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是自己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尽管事先做了许多周密准备,但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看起来微不足道或者毫不相干的小事,最后引发为超过意料的变化。而且受影响的范围向深度扩大。”

    赵冰寒问:“那么,后来发生的意外是如何产生的?”

    陈一鸣回答说:“谁也没有想到,意外发生的事情也完全是由于莫家两个小丫头的无端插入造成,”

    赵冰寒打趣地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放心吧,我琢磨可能有人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们等着看吧。”

    黑田大佐哪里知道,十只精致的木箱虽然是明朝皇宫里的东西,尽显了一代王朝的皇家威严和豪华气派。若是摆放在豪宅大厅里,扣好箱盖不看里面的东西,足以让人心中敬畏有加,可现在是战乱时期几乎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关于这十只楠木箱的来历,正是陈一鸣和金童开车特意找到了上海最大的古旧市场。俩人在车上化装后,走进古旧市场里在旧货仓库偏僻一角,发现了这些做工极为考究的明朝遗物。

    陈一鸣当即和金童精心挑捡了外表无损的十只大木箱和一只小木箱,几经讨价还价,化了五十块银元买到手。陈一鸣把买来的这些木箱交给了大掌柜乔明柱。

    乔明柱按照陈一鸣的嘱咐,在大华贸易商社后面仓库的一间库房里,晚间带人将十一只楠木箱仔细清理一番。本来这些木箱就是从高高一大堆木箱里个挑个选出来。这些木箱在古旧市场大仓库里长期无人问津,更无人翻动,本是完好如初。经过他们用心擦去木箱外面的污垢,擦净里面的灰尘,经过一番精心收拾后,说这些木箱简直是焕然一新也不为过。

    接到乔明柱电话报告后,陈一鸣亲自过来检查一遍。

    乔明柱又按照老板陈一鸣的吩咐,分几次悄无声息地从市面上买来各种磁的、玻璃的各种形态碗盘碟勺,还有实心的杯环珠球等等物件,也是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乔明柱在明朝皇宫遗留的楠木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瓷器和玻璃器具。行动的这一天,陈一鸣用一辆大卡车装上整整十箱“金银珠宝”,还有肖一凤支持的武器,盖上大帆布驶近南京,在附近江畔僻静处停靠下来等待。同时,陈一鸣布置肖一凤安排一条可靠的货船,直奔南京待命。

    陈一鸣还特意交代乔明柱说:“每次向江中倾倒木箱时,如果箱子里残留一丁点瓷器或者玻璃的残渣,行动就可能穿帮。因为黑田一郎从江面上捞起木箱检查时候会发现,红宝石突击队在用假财宝欺骗他,他会立马调头杀回丁家庄!丁家庄将会由此产生极其严重的灾难!”

    也就是说,一切全在陈一鸣的精心谋划之中。

    天黑透时,陈一鸣用丁保国安排的五只小船,每只小船装两只大木箱。把汽车上卸下的十只大木箱,沿着事先察看好的水路直奔丁家庄后山下的小河河畔。

    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政委许炳义,按陈一鸣计划中的要求,布置二十名新四军战士等候在这里,从小船上抬下十只楠木箱,一路从暗处运上山。绕了一段路,伪装成刚刚从山洞里取出来一样,从施昂章同新看守的两名日军官兵眼皮底下经过,运回小船上,再依照原路回到长江边,将十箱“珍宝”重新装上帆船。

    这样做是有些麻烦。陈一鸣和大姐赵冰寒,还有乔明柱在一起,进行了反复研究和推敲。陈一鸣分析说:“《孙子兵法》中的“无形论”认为,只要策划严密行动隐蔽,一定会让敌人产生错觉,进而掩盖自己的行动目的。”

    陈一鸣的对敌策略最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此外,剩下那只小木箱,非常好看。在大华贸易商社后面库房里,心灵手巧的乔明柱想方设法打开了小木箱,惊奇地发现是套箱。套箱是里外三层,一只木箱紧扣另一只木箱,精巧无比。但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装,仅仅是只空空的套箱。

    陈一鸣过来查验时,一同过来的金童抓住机会站在乔明柱身边,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开口问:“乔掌柜,这只小箱子,你知道要干什么用?”

    乔明柱实话实说:“不知道。”

    金童无奈了,但是他很聪明。他四下转悠一圈后,突然醒悟的想到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嘴连声说:“明白,明白了。不得不从心底赞叹,还是老板厉害!”

    金童心中明白,却没有敢对任何人说起,这是敌后斗争铁的纪律!

    同时,陈一鸣和游击队队长耿金山合作展开了进一步行动。

    陈一鸣带领大家在石塘镇上岸后,立即派施昂和耿金山游击队派来的队员方大进会合,方大进身边有两辆直行车,俩人各骑一辆自行车抄近路通知耿金山准备行动。

    他们在江边芦苇丛中安置一条小船。小船上摆放那只装饰极其精致漂亮的小木箱,就是比大木箱小得多的小木箱。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坐在小船上,他叫罗林,是耿金山领导的游击队队员。

    芦苇丛中,他们四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住前面的江面。当黑田大佐乘坐的帆船从眼前经过向上海驶去时,施昂认识这条船,说:“耿队长,就是它!船上有许多日本兵!”

    耿金山叮嘱罗林说:“小伙子,看你的本事啦,得让日本人看到船上的这只箱子。还有,划船时你一定要趴下身体,差不多就可以弃船跳江,不能让子弹伤着你。记住我的话!此事有点难啊!”

    “队长,我记住了。你看好吧。”罗林上船后,其余三人在水中奋力推小船快行。小船似离弦利箭,嗖地穿进长江中。

    其实,陈一鸣的此举安排,就是要让愁眉不展的黑田大佐看到罗林小船上的木箱,以便施使下一步行动。这是陈一鸣正在实施的连环计中的第二环。日本人追赶小船的枪声响起,罗林知道时机已到,正准备弃船跳水的关口,性急的莫细妹开口大声呼唤他,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罗林中弹牺牲。

    返回上海的路上,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张怡宁一路无语。她的心都快抽搐到一起了。

    她暗暗在说:“百思不得其解,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后,陈一鸣身边怎么又蹦出一个美女呢?这个美女从哪里来?只要看看陈一鸣带她跳下大帆船,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跑上岸,可以推断这个美女准定也喜爱上了陈一鸣。和秦喜妹一样,这个美女隐藏的这么深。陈一鸣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从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个美女,回去再和他算账!看他暗地里还隐藏多少美女?都是干什么用的?”

    有人为张怡宁开车,有闲空的张怡宁还在暗自说:“自己生命的一切都是为了拥有陈一鸣。他陈一鸣倒好,竟是如此倔强,让自己无法俘获他。嗨,自己以往对陈一鸣付出的太多太多,获得的又太少。今后要改变策略不必顾忌重重,不能就这样输给肖一凤、秦喜妹和今天刚见到的美女。

    “肖二杏为什么不喜欢陈一鸣?她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傻丫头?不会吧,肖二杏聪明得很哩。从她望着陈一鸣的眼神,就可以得知,她也在爱着陈一鸣,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细细算了一下,包括自己在内,一二三四五。讨厌,怎么这么多女孩子喜欢陈一鸣?不行,不行!”

    不过,张怡宁不知道的是,肖府三小姐肖三桃,心中对陈一鸣更是一盆热火在烘烘燃烧。如果再加上肖三桃,一共是六个美女。民间说六六大顺,倘若张怡宁知道了,那她肺都要气炸了。

    陈一鸣悄悄地回到大华贸易公司。他吃惊地发现秦喜妹已经回来了,她姣好的身体直直地站立在公司大门口。她穿一件蓝色旗袍,乌黑的秀发在头顶优雅地盘了个云髻,漂亮的颈部格外秀美,给稍有些青涩的她平添了几分精巧的女人味。她两手相合,妥帖地摆放在胸前一动也不动,像一个十分有修养的淑女。

    陈一鸣知道母亲姜沁婵特地为秦喜妹请来了家庭教师,专门传授一个普通女孩子,如何蜕变成为一个令人仰慕的大家族淑女。身在大上海十里洋场,姜沁婵可不愿意未来的儿媳妇,让人觉得她永远脱不尽乡下人的俗气,以后怎么協助儿子打理公司?

    车刚停在公司门口时,坐在后排的柳妍云开口央求说:“你们先下车,我就来,等我呵。”陈一鸣和金童相视一笑,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

    秦喜妹不停地眨巴眼,咦,哥和金童下车后为什么就站在小车前面,背对着车门站在那儿不过来呀。哼,我就站在这里等!

    柳妍云一路上,两手不停地把自己的衣服放在小车后窗吹风,衣服吹干后,又不停地把衣服叠好,用手仔细地捋平整了。

    时间不长,柳妍云已经换好自己的衣服。这时,走下车的柳妍云衣着整洁,不知她哪来的梳子,连头发都梳理整整齐齐。她身材修长步履轻盈,像阳春三月的柳树枝条在风中婀娜多姿,她全身充满了青春自信的阳光气息。

    上海滩又多了一个美女。秦喜妹也愣住了,原来哥和金童是在等这么一个姑娘下车,这个姑娘很漂亮,这是怎么回事呀?

    陈一鸣和金童领着柳妍云一起登上公司大门台阶,陈一鸣告诉门卫领班周孝民说:“这是我表妹。”

    周孝民立即恭敬地说:“大小姐到,请。”

    秦喜妹惊愕地想哥哪来的表妹呀。当她看到陈一鸣递过的眼神,十分机灵和会意地上前,热情地拉住柳妍云的手说:“表姐,喜妹在这里已经等你好久,快进来呀。”

    四人一起上了三楼,金童打开房门,大家走进办公室。

    柳妍云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点头说:“大队长——”

    她话没有说完,陈一鸣纠正她说:“记住,这是在上海,以后要称‘老板’。”

    柳妍云何等聪明,刹那间心头高兴的不得了。她从陈一鸣的话中品味出,“以后”就是说,至少目前已经把她留了下来。一路上,她曾思虑万千地想,到了上海大队长是把她留下,还是立即派人将她送回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驻地。现在好了留下有了希望。她昂着头,毫无顾忌地说:“老板,你这里和我爸爸的公司气派嘛,上下差不多。”

    柳妍云的一句话着实让在场的三个人,包括陈一鸣在内都一怔。陈一鸣仅仅知道柳妍云来自重庆富商家庭,为了逃婚和复仇投奔新四军,今天听柳妍云的话意,她在重庆的家可不是一般的富有。

    陈一鸣缓了一口气,对秦喜妹说:“喜妹,柳妍云是我们部队上的同志,先住在你那里。稍等我去和妈妈说,她是南京亲戚,父母同意她来上海玩一段时间,正好你也不寂寞了。”

    “表姐,你能在我们部队上,好叫我羡慕呀,一定跟你学,明天我也参军。你在部队做什么事情?”

    “无线电收发报员。就是嘀嘀嘀,嗒嗒嗒。”

    “呵,好神奇。我俩住在一起,能教我吗?”

    秦喜妹提的要求,柳妍云用征询的眼光望着陈一鸣,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决定权。

    没想到陈一鸣说:“可以。喜妹,你可要认真跟柳妍云学习。拜柳妍云为师,要谦虚好学。”

    秦喜妹说:“保证认真学。”

    “有一点要注意,你们俩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绝对禁止在公司内开机做发报练习,这是纪律。在这里发报,敌人顶多五分钟就能赶到。他们的电讯侦缉车不止一台,不分昼夜在市区巡逻。”

    “记住了。”柳妍云和秦喜妹同时答应说。

    柳妍云眉头拧紧了,眼睛望着窗外,独自说:“担心自己来到上海可能要‘失业’了,老板陈一鸣如果把自己赶回太湖新四军基地,不能和老板在一起,那就惨了。”

    乔明柱派人暗地送来了发报机,望着小小的电讯器材,柳妍云发呆了,说:“为什么把发报机送来?是在这里随时会有任务,还是要自己带着发报机返回基地?不,她判断大队长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他不会让自己独自带发报机离开上海,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底,一定是随时待命发报。太好了。”

    柳妍云心中开始稳了起来,使她更乐的事情紧跟着来了。第二天陈一鸣单独把她喊上楼,并让金童看着楼梯,专门向她交代一个极其重要任务。陈一鸣问她说:“柳妍云,知道为什么要留下你,没有要你返回太湖驻地?”

    “不知道。”

    “知道我党第一个地下电台是在什么时候建立的?在什么地点?”

    柳妍云眨眨眼,说:“老板,我不知道。”

    “上海是革命的摇篮和我们成长的沃土。1929年,就在上海大西路福康里一座三层楼的石库门房子里,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个地下电台。你猜一猜,第一本密码本是谁编写的?”

    “谁呀?”

    “是周恩来。”

    “哇,他那么忙,还有这个时间,不简单。”

    “密码,是人设计出来的,无论如何精巧机密,一定会有人破解它。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们要另劈蹊径。”

    “老板,什么要求?你吩咐吧。”

    陈一鸣认真地说:“当初,我离开大家来到上海前,已经和政委商量好,红宝石突击队的很多事情离不开政委的支持。其中重要的是上海和太湖怎么能够及时联系,这需要电台。格外要重视的事情是如何不让敌人及时破译我们电台密码。不然,我们一发报,敌人已经破译,岂不是坏了大事。我们部队有两名无线电收发报员,你文化高,脑子更灵光。希望你全力以赴,将我们所需要的特种密码本编写出来。首先,一定要增强信心。”

    “老板,听你的,我想我一定能!”

    “你的任务是编写一次性密码。每本密码本都有完全一样的两本,一本留在上海我们用,一本交给政委他们用。密码本每本只用一次,用后就作废。你先编写五套,每套两本。别看事情很简单,这是要好好动脑筋的事情。一定要保证密码本一旦被敌人搜去,我们也可以不用担心,各套密码本互相之间没有联系。以后我们还可以重新编写,能做到这个要求吗?”

    “老板,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努力做到。”

    接到编写特种密码本的任务,柳妍云的一个悬着的心落了地完全踏实了。能够留下来,她非常开心。

    秦喜妹有了伙伴自然高兴,有了事情做她更高兴,秦喜妹觉得发报技术肯定奥妙无穷。因此他学习的劲头可足了,除了吃饭睡觉他整天趴在桌上,缠住柳妍云一会问这一会问那,十分刻苦用心。

    一天傍晚,陈家老爷太太饭后带人看戏去了。闲来无事的柳妍云一直在这栋房屋旁的小院里徘徊。她洗了澡化了淡妆,显得如同出水美人鱼,格外娇媚可人。

    这个小院是秦喜妹单独住房的一部分。住房有三大间。柳妍云来了,一人住一间,中间是客厅。小院里有一棵很高的大柳树,树荫庞大几乎遮住了三间房和大半个院子,蝉在柳树上不停地鸣叫。小院一侧的院墙上有一个铁门。柳妍云来了这么多天,从没有看见有人打开过铁门,柳妍云心里琢磨那边住的是谁,会不会是大队长?闲来无事的她手扒着铁门,从铁门和门框之间的缝隙看到,那边也是一个院子。

    不过那边的院子挺大,有这边院子四五个大。院子中间的绳子上晾了不少洗得干净的衣服。细细望去上面都是男人的衣服,没有一件女人穿的衣服,说明那边住的是男人没有住女人。还有那边有楼房,上下三层楼,每一层楼都有好几间房,挺气派。

    谁住的,还能住的这么气派?柳妍云很快想到了,很可能是他!自己心目中念念不忘的大队长。怎么过去?柳妍云感到人生如酒,不仅有千般滋味,还有那万般愁哇。这道铁门,倒像天上的王母娘娘,绷着一张冰冷的脸,把两边的人隔开。她在祈祷老天为何不长眼,一个霹雷把这扇铁门炸开该有多好。

    一扇门的距离,她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里。她冷着脸望着那扇冷冰冰该死的铁门,抬起腿毫无顾忌地狠狠地踢向铁门。

    “咣当”一声后,她身后的房门开了,一个惊慌的面孔露出来,秦喜妹两只忽闪的大眼睛诧异地瞧着她,问:“表姐,你在干什么呀?”

    柳妍云高声喊:“喜妹,你出来。”

    秦喜妹走进小院问:“表姐,什么事情?”

    “喜妹,这铁门的那边谁住?”

    “嗨,要知道你问这个事情我就不出来了。你不是要求我学习要刻苦,我在努力练习这个,正在劲头上。”秦喜妹两手手指上下不停地点动,不乐意地说着。

    柳妍云小脸一绷,也不高兴地说:“不跟你玩了,我生气呐。”

    “我的好姐姐,有什么可生气的。那边住的是我哥,还有金童陪他。我告诉你了吧。”

    柳妍云把手一伸,说:“拿来。”

    “干什么?你赤裸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怀好意。”

    “钥匙。”

    秦喜妹摇摇头,说:“表姐,你要钥匙想干什么?”

    “过去呀。”

    “过去又干什么?”

    柳妍云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当着秦喜妹的面,不便讲出来。故意地做出顾盼神飞的表情,没好气地说:“不干什么,不过就是转转,顺带看看大队长,不,是老板,看看他天天都在干什么。”

    “我可不敢把钥匙给你。”

    “又为什么?”

    “我哥会打我。”

    “他不敢打人!”柳妍云一下子来了劲,说,“不就是到那边看看,我不怕。我是女人,在革命队伍里,岂有女人怕男人的道理,我们部队那里绝对没有这个现象。”

    “姐,怎么说?”

    “男女平等呀。所以我不会怕他,说不定他怕我。我要是欺负他,因为我是女的小事一桩没事儿。他要是敢欺负我,事情可就大了,我可以到政委那儿告他。”

    “你敢告我哥?”

    “有什么不敢的?他欺负我,我就可以告他。换成你也可以告他。不信?你秦喜妹编个理由,我帮你到政委那儿告他,你准能赢。”

    秦喜妹吃惊地望着比自己大几岁的柳妍云,说:“姐,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会学坏的。”

    柳妍云大笑起来,不以为然地教训秦喜妹说:“尽瞎说。我每天教你学习干革命的技能,又没有教你怎么出去偷抢扒拿。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呀。不就是打开这个铁门过去逛逛呀,百货公司都可以随便逛,何况是我们住处的一个小院子,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我也不敢,你真会把我带坏,还教我编个理由去告人家!我不跟你学。在南京丁家庄,我是十里八村都称赞的好女孩。”

    她这么说,柳妍云笑得更厉害了,双手捂住自己肚子,走回自己房间。她趴在床上还在笑,泪水溢出了眼睛,说:“编个理由,我不过说说罢了。呵,你事事顺从就是好女孩?你笑死我啦。你不知道干革命是顶天立地,什么也不用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才是真正的好女孩。”

    跟进房间的秦喜妹拉着柳妍云的手,说:“行啦,不和你争了。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要独自跑出来?家中姊妹再多,也不多你一个呀?爸妈不心疼你?”

    “这个,嘿,喜妹,你知道我在家排行第几?”

    “你家中兄弟姐妹一定多。嗯,你呢,第五,第六?”

    “不是。”

    “那你在家排行是老几?”

    “再猜!”

    “第三第四?”

    “不是。”

    “哟,你是第二个孩子?”

    “不对,我是天上老大,地上也是老大。”

    秦喜妹格外惊讶,说:“独生女?姐,你家中那么有钱,爸妈怎么舍得让你参军?”

    柳妍云的一张俏脸突然愤怒起来,一股恨怒陡然让她把雪白漂亮而整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说:“喜妹,我生于忧患,绝不死于安乐。”

    秦喜妹惶恐地问:“姐,你怎么呐?你这个样子挺吓人的。”

    柳妍云仿佛是一个被打碎的玻璃瓶,泪儿似水哗哗流出,猛地一下,她转过身去双手捂住脸,将头靠在墙上,难过地抽动起双肩呜咽地痛哭起来。

    秦喜妹说:“姐,你说话呀。”

    柳妍云恨恨地说:“我家在重庆,家中是非常有钱。两个堂姐和伯父家在武汉,我和两个姐姐非常亲近,不是我去她家住,就是两个姐姐一起来重庆家中生活。我们三人不分彼此,真是亲如一人。喜妹,是日本人轰炸武汉,占领了武汉改变了这一切。伯父家大业大没有来得及撤出。结果没有人性的日本人丧尽天良,居然冲进家中轮奸了我的两个姐姐,并杀死了两个姐姐和一家人。不幸的消息传到重庆全家悲痛,我更恼火,发誓要替两个姐姐雪耻报仇,就离家参了军。”

    她猛地转过身去捂住脸,头靠在墙上抽动着双肩“呜呜”地哭了起来。

    见到柳妍云哭得如此伤心,秦喜妹不知该怎么办,紧皱眉头两额涨得通红,问:“你要参军,父母能够同意?”

    柳妍云痛苦地说:“我不能告诉父母,那样我就走不掉了。爸妈会把我锁在家中,再过三个月,婚期就到了,我就成了人家的新娘。我呀就不是今天自由自在的我了,现在我想爱谁就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