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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幽州蓟县李家园

    张逸生被姜学文带着在天空飞行,离开了三峰山,脚下的白云,像白水河里的鱼一梭而过,一个气圈护着张逸生。宫柳和欧旌被南宫青山、欧阳晔带回各自族地,张逸生打心底为他们高兴,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家族。

    姜学文看着张逸生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张逸生没有回答,反问道:“姜伯伯,方便带我去崖门石场看看吗?”

    “没问题。”

    张逸生站在白水河边,河边的岩石悬崖已经不见了,原本高耸入云的龙背山脉已变成几个小丘陵突出在一片湖泊上,原本崖门石场龙背山脉的地方与白水河连成一片成了方圆十多里的湖泊,湖面随着冬天阵阵寒风,荡起波浪,爷爷、孟伯、钱姨还有石场其他匠户熟悉的面容似乎在波光中若隐若现。

    “姜伯伯,我爷爷、李先生的尸骨就埋在这湖下吗?”张逸生盯着湖面问道。

    “子渊老夫子曾在书信上说过,他当时赶到时,这里已经空间湮灭、天地动荡,湖水血红一片,只有一些枯木残枝漂浮,所有崖门石场的岩石全部不见,这些匠户与你李先生的尸骨,要么被带进洞天里了,要么被随着空间湮灭也随之湮灭。”姜学文答道。

    “姜伯伯,你说钟离、南宫、欧阳这些世家,十多年前就安排人等洞天出世,文庙怎么三年前才安排李先生过来监察崖门石场?崖门石场石材听宫柳的曾爷爷南宫青山说的意思应该很珍贵,文庙或者官府为什么不限制采石?”张逸生继续问道。

    姜学文拍了拍张逸生肩膀,说道:“你李先生估计查到了什么?才被算计至死,神魂消散,那些人才迫不得已提前引洞天出世。至于石材你心里不是已经猜到开采出来的石材已经进入某个或某些世家库房。现在还不是你追查这些的时候,你现在就像那些大山里的一棵小苗,看到的只是些小树小草,只有长高长粗了,成为那些大树,才能真正看到山上究竟是有什么,天空是什么样子?再说文庙已经在追查此事,相信会有一个结果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行,早日成为刚说的那棵大树。”

    张逸生没再说什么,他感觉到姜学文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却有点急切希望他们几个小孩成长起来,似乎担忧什么。

    姜学文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打算?我也要赶回白令峡谷,不能一直陪你。”

    “我想去岳麓书院看看白水,再去幽州李勍家看看山三、春花他们,然后去雍州武威、安定去看看山三、春花他们还有没有亲戚?”张逸生回答道。

    姜学文点点头说道:“刚好,我就一路北上送你去书院,在书院程老头那帮你要一个书院学生的身份,出门游历也方便些,我、你李先生之前也都在岳麓书院求学过,你这岳麓书院学生身份也不算作假。然后再顺路送你幽州。”

    张逸生与姜学文在岳麓书院待了一天,与王白水晚上聊天到深夜,王白水高兴地告诉张逸生,在澧县淘的书房红瓷器物,在书院几天就卖光了,赚了3倍多的银子,这些天除了在书院上学外,天天在看瓷器方面的书籍,想等书院春节休学时再去澧县淘些瓷器过来售卖。张逸生睡觉前想着王白水在书院有程山主照顾,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也挺好。

    第二天张逸生拿上程山主亲手批的书院学子文书,与程山主、王白水辞别后被姜学文带着离开长沙前去幽州。路途遥远途中要穿越整个豫州,两人昼行夜息,五天后才赶到幽州蓟县李家。

    李家位于蓟县黄花山,以经营紫砂陶器为主,紫砂陶器素有“南宜兴北蓟县”之称。北蓟县就是指的李家紫砂陶器,其中又以紫砂壶最为有名,是好茶人士最喜爱的茶壶,正所谓“金银珠宝易得,紫砂茶壶难求”,李家亦得以富甲一方。李家人丁不旺,四代单传,萧妮儿进了李家后,基本上就是她主持李家事务,处理事情也是仅仅有条,李老夫人也乐得含饴弄孙。李老夫人得知儿子李自敬去世的消息,一直都是在房间里黯然悲伤。萧妮儿带回李勍、孟春花、钱山三回来后才好些,李老夫人尤其喜欢孟春花,小姑娘胖墩墩的,一双大眼睛灵动的很,嘴又甜,一声声“奶奶、奶奶”,叫的老夫人心花路放,笑容也多起来了,见到小姑娘就要抱着,一老一少说着悄悄话。

    李勍、孟春花、钱山三到了李家就被萧妮儿送到李家私塾读书,并安排一个五境护院武夫和一个六品儒家进士教导修行;萧妮儿虽然也是儒家六品但是实在太忙,只能抽空检查一下他们的学习和修行情况。钱山三虽然修行这么久还是儒家一品,但他还是每天坚持修行,他喜欢静坐时感受天地间的那些灵气,喜欢吸收灵气的感觉,虽热他现在已经知道他的丹田气场留不住这些灵气,他就是喜欢。萧妮儿知道钱山三体内丹田先天破损的情况,也经常托人打听能不能修复,但是这种情况太罕见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消息说可以修复。

    姜学文见过李老夫人、萧妮儿后,就离开李家赶回白令峡谷。张逸生也跟萧妮儿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去幽州查探一番,看看王白水、孟春花、钱山三在老家还有没亲人,并打探孟伯他们当年为何被流放。萧妮儿说已经托幽州那边相熟的人去打听了,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如果到时还没有消息,要张逸生等开春时再去。于是张逸生就在李家暂住了下来。

    李家又被当地人成为李家园,建地面积极广,依山而建,红墙琉璃瓦,寒冬之季园内也是嘉树浓荫。园中亭台楼阁、堂殿轩榭、桥廊堤栏、假山遍布,主体都是用有名的麦饭石堆砌而成,门头、窗楣、屋脊、砖壁、石墙都用木雕、砖雕、石雕雕刻而成,引自黄花山的山泉水流经假山洒落池塘,池塘里林立着褐色的荷茎,可以想象夏天荷花开满池塘的美景。

    李家园有四片主体建筑分别为:宜远堂、疏影阁、君山别馆、李家祠堂。宜远堂现是萧妮儿息居宴客之所,李老夫人喜清幽雅静便居住在疏影阁,君山别馆是用作宾客栖息之地,李家私塾就在祠堂旁边。孟春花跟钱山三本来居住在君山别馆,由家中丫鬟照顾,李老夫人实在喜欢春花这小姑娘,钱山三也是个不喜说话安静的孩子,老妇人就把两人都接到疏影阁,李勍跟着娘亲住在宜远堂。偌大的君山别馆就只住着张逸生。

    私塾里除了李勍、孟春花、钱山三还有十几个李家远房亲戚的小孩,先生是个消瘦清癯的老夫子,用孟春花的话说这老夫子打手板比李先生还要狠,手心都要被打肿了。张逸生没有去私塾听课,闲时就去李家藏书楼里借几本书回别馆看,基本上都是在练拳,在黄花山上山下山练着行桩,傍晚时私塾休课,孟春花就背着那把被她取名为“二月花”的枫木剑跟着张逸生上山下山炼着行桩。张逸生问她为什么把这把剑取名“二月花”,小姑娘答道:“我很喜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句诗,老夫子教我一次我就记住了,而且,我是二月生的,二月花不就是春花吗,哎呀,这都不懂!”。

    晚上没有了姜学文拳意帮助修行,张逸生就用内劲梳理肌肉纹理,在纹理之间拓展出一条条细小经脉,疏通并拓宽这些细小经脉上隐藏的窍穴。修炼到精神力枯竭,精疲力尽直至意识模糊,等脑海中金膜出现,就调动恢复的精神力炼化手指尖的金线线头,每晚都在金线线头割裂精神力的疼痛中昏睡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这种极限的修炼方式下,张逸生的精神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着,四肢的肌肉、经脉、窍穴基本上都梳理、拓展、蕴养的差不多了,四肢的肌肉如同崖门石材一样紧密精致,又充满勃勃生机,内劲在纹理经脉之间,如山间小泉汇成小溪,再冲入主经脉汇成河流,平缓又强劲不可堵挡地在体内流动,沿途的窍穴好似河流途径的湖泊一样储存调节着体内流动的内劲。

    再过一天就是春节了,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已贴上了对联。舞龙舞狮的杂耍班子已是走街串巷,敲锣打鼓,进到街边每家店铺提前恭贺新禧、恭祝新年发财,图个吉利讨个东家利是红包,一帮小孩跟在后面大呼小叫的看热闹。在街上宽阔的地方搭起了好几个戏台子,穿着华服锦衣、画着脸谱的艺人在台上唱着戏剧,大人们就在台下听着戏,唱到精彩的地方,不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张逸生与李勍、孟春花、钱山三跟着玉嬷嬷、萧红来到街上逛街,尝尝蓟县的小吃。张逸生一手搭在孟春花的肩上怕她走丢,孟春花一手拿着一根大麻花一手拿着一个麻酱鸡蛋边走边吃着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街上的一切。

    在石场时,家家户户将家里彻底地打扫一番,穿上新衣,贴上对联,买点猪肉、鸡、鱼一家人围着桌子吃上一年最丰盛的一餐,然后聊天守夜静待天明,再放上新年开门爆竹,就算过完了年关,但这依然是石场小孩最喜欢的节日,几个小孩会到每家每户门口找那些没有点着的爆竹,重新用点燃的香,一个一个点燃,一次一次轰然跑开,乐此不疲。

    一行人走累了,准备去一个酒楼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个舞狮班子正好在酒楼门口表演,在一个一个高低不一的长板木凳,翻转跳跃,引得路人一片叫好声。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过高凳就准备弯腰去捡掉在地上没有点燃的爆竹,可能是惊到正跳到高凳上的狮头汉子,亦或是汉子没有跳好,在高凳上没有站稳,身影摇晃了两下就要从两米多高的凳上跌落下来,眼看就要掉落到小男孩身上。快到酒楼门口的张逸生看到没加思索,下意识地脚步一蹬人影一闪,伸手捞起男孩,冲向街中,还没停住,就听到嘭嘭两声,舞狮的两人相继掉了下来,一切发生就在一瞬间,这时一个人群中的妇人才惊慌失措跑出来。张逸生将男孩交给妇人就来到站在酒楼门口的玉嬷嬷、萧红身边。玉嬷嬷有些惊讶地看着张逸生,刚那一刹那她刚准备出手相救,张逸生已经闪身将男孩捞起。

    酒楼二楼临窗的桌上坐着两个坐姿端正的汉子,正看着窗外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着北方战事,感叹这太平盛世。一个靠窗的身着浅灰色便装,脸上风吹日晒有些黝黑的方脸汉子,却突然“咦”了声,其他三人疑惑的看着他,他指了指正走向酒楼的张逸生说道:“这少年好快的反应和速度。”,另一人身穿白色儒衫面部消瘦的汉子问道:“不是儒家修士?”

    “跟李家人在一起应该是李家亲属,不是修士,练过拳脚功夫,但应该不是入品武夫。”方脸汉子说道。另一人知道方脸汉子是七品武夫见他这样说便好奇的看了一眼少年,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在白令峡谷那边见多了所谓的天才少年。张逸生并不知道有人在楼上议论他,跟着玉嬷嬷、萧红就在酒楼一楼大厅随便点了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