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中是非三

    面对袁和的到来，已经怀孕快临盆的袁湘，那真实倍感长了面子。袁和听说袁湘没有被虐待，是自愿嫁给这家人的，便也没有当初想找到自己姐姐，如果姐姐被欺负了就拼命的想法。还直接送了也抽烟的姐夫一整条大前门，袁湘公婆都得到一幅劳保手套和茶叶，这些在当时农村是很稀奇的。尤其肉罐头和水果罐头，还有袁湘爱吃的糖类，以及一块女士的梅花牌旧手边，是从大姑哪儿要到的。加上袁和一身工人打扮，还戴当时全县都找不出几块的手表，足以说明这新媳妇家境不会差，而且还肯定很有文化，主要袁湘入门没多久就怀上了，还会养母猪和配种，等母猪生了，拉的账至少能还一大半，比种地卖粮食来钱多还快速，这母猪要是一年生一胎的话，那真就富裕起来了，袁和的便宜姐夫一家，那真是觉得娶到宝贝了。留着袁和还有袁和死党张家亮在家住。

    差不多有个把月多的时长，期间袁湘也生了，是个闺女，公公还好，婆婆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面子上都还过得去。袁和姐夫是天天都去抓黄鳝和抓鱼回来，给袁和姐弟两吃，顿顿还都得喝大。但袁和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条件，以要回去工作为由走人的时候，这个姐夫家都在给这个小舅子，在村里说起姑娘来了，只恨自家的姑娘嫁人太早就是那个意思，而且附近村里还真有姑娘听闻袁和姐弟两的事后，家里带着来的，自己跑来相看都有，就是袁和都看不上，先不说长相问题，头上都有虱子实在没意思，袁和到也大方，只要袁湘公婆留下相看的女子吃饭了，走的时候袁和都会给两块钱路费，这派头在八十年代中期着实不小了，李家人恨不得就把这个小舅子留在这个村里。

    但袁和经历一轮轮苦留，实在是真的坚持不住这里的环境了，没吃没喝没玩的，鱼和黄鳝一开始觉得还好吃，可吃多没油水，就白水加盐煮的鱼和黄鳝，也实在受不了，那么久就吃了一回猪肉，还是袁湘要生的那几天，当姐夫的要给去给生孩子的袁湘补补，才带着小舅子赶了唯一一次集。那是附近十几里唯一的一个街镇，说是街镇也就是两排稍微整齐点的土房子，中间一条路，当时李家姐夫到了肉铺还没开口呢，袁和直接就用学了半生不熟的当地话要十斤肉，当时可把卖肉的还有他姐夫也吓了一跳，当地人卖肉顶多二三斤就了不得了，而袁和还很自然的拿出工作证和副食本，虽然哪里不认他南京的副食本，可看了证也是立马给钱就卖了，袁和的派头和付钱的爽利，可给他姐夫长了大脸了。尤其袁和叼着烟看表，在拎着一大刀猪肉，可成了当时那个乡镇十里八乡的说头。但袁和也就那回，吃了一次有正儿八经的肉，加上钱也用的差不多了，袁湘也生了，袁和也就不在接受挽留执意要走。

    当时也问过袁湘要不要回去，袁湘那时也知道了，袁老汉为了找自己，而被人气死了，袁和以为是袁湘怕回去不好看，所以也就不再劝说。最后袁和与张家亮搜遍混身上下，留下坐车和吃烟吃饭的钱，挤兑出一百块来留给袁湘，还让袁湘写了信报平安带回去。一百块在当时哪个地方算得上是大钱了，把姐夫一家人，简直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执意借了个驴车，把袁和张家亮送到县城，看着袁和上了汽车才算完。但袁和回了南京，差不多是旷工一两个月，已经被工厂里除名了，因为人影子都找不见。袁和大姑父少不得，就是对袁和一顿暴打，也根本不听袁和的解释，恨铁不成的绑起来吊着用皮带抽，也就大姑妈拦着点，才没把袁和打出个好歹来。最后南京是没办法待了，只能送去大姑父在上海混的还不错的战友哪里，上海的南汇县的一个古镇上，一家国营工厂里去做工。

    袁芳长那么大最远也就去过隔了一个镇的地方，也就是西游记取景的那个湖，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什么成都、南京、上海的。袁和一顿悲情的诉说，还真就把陈云芳说感动了，觉得这个男人挺有情谊，并且见识好广，但没深思其中的根本问题，也没问袁和为什么要嚷嚷改姓。接下来直到回门，也没有什么大的幺蛾子事情。就是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从不搭理他们，袁和带着陈云芳在街上吃喝玩耍，认识了些超社会的兄弟，不少人二嫂二嫂的喊着，到也让陈云芳感觉很好。等到了回门的时候，便也没说结婚第二天就被要债的人，搬空嫁妆的事情。陈父和袁和相谈甚欢，并且天南海北的聊，把陈父聊的兴头很大，又是留着住了两天，顿顿都陪吃陪喝，才把袁和与陈云芳送回去。等回门在回到袁和家不过两天的样子，袁和就收拾打包，说要带陈云芳去上海。这对于当时的陈云芳而言，即兴奋又颇为忐忑，毕竟二十岁没走出过三十四里外的地方，这一下去上千公里外，着实让这个本就性格开朗，又有些胆气狡黠的女子，大为心动，至少那时候陈云芳觉得，袁和是对自己好的，至于爱不爱，在从小之想着吃饱穿暖，以及不断干活的女性心理，在那时候可不会懂这么些个事情。

    出门前的事一桩事，让还没经历世事的陈云芳再次陷入思考。袁和没有路费，先去信用社贷款，想借两百块做路费，被直接被拒绝了，袁和没有向袁母和谢家人要钱，转身找正在赶场的老丈人，借了两百块钱，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和借口，能说动一直很精明的陈父。但陈云芳知道后，颇为不满的与袁和有了第一次争吵，但袁和那张嘴很快就哄好了陈云芳。哪一年出门还比较简单，因为出川的人不多，袁和在市里的车站就买到了去上海的火车坐票票。这也是陈云芳唯一一次与袁和一起，算是轻松的出门了，火车的新奇和一路景色的各异，让当时的陈云芳打开了新世界，如同一个智障多年的人，知道了一加一是等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