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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袁湘在上海自己弟弟家的混迹居住,丝毫不会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工作,甚至是生活自理上的问题。烟酒瓜子袁和那是每天按量给供着,而且袁湘不爱待在给她借来的宿舍居住,而是一大早就来袁和夫妇的宿舍,等着陈云芳给她伺候好早饭,吃了饭之后也不会走,就那么及其自然的待在夫妻两宿舍,陈云芳压根拿这没办法,只能随她,但是不是床单上的污渍,弄得上班本就很累的陈云芳,已经爱起干净的陈云芳,经常不得不换洗。陈云芳自从在酱菜厂上班后,大部分时候几乎不用在做饭,晚上在袁和食堂吃饭,在打点馒头和米饭菜之类,第二天早上用煤油炉子煮个稀饭,或者热热馒头就行,中午酱菜厂管饭吃。袁和是基本不在宿舍吃饭,都是和狐朋狗友吃早餐摊子,一天三顿除了中午食堂,晚上就是一群酒肉朋友喝酒打牌。而袁湘早饭等着弟媳伺候,中饭也自说自话的跑去弟媳的酱菜厂,一顿两顿食堂也不说什么,毕竟那时还是国营,虽然陈云芳还是会被一些本地女工捉弄,但整体的一直是人缘不算差。袁湘呢,那是每天不打招呼的蹭饭,还直接高呼陈云芳让她来的,陈云芳是她弟媳之类的等等。搞的陈云芳很是难堪,最后不得已全厂独一份的,成了唯一交每月要交纳十块钱午餐费的职工。

    因为袁湘实在太能吃,紫菜鸡蛋葱花汤都能喝下几大碗,在就着一份炒肉菜,和本厂生产的各类酱菜,一顿饭能吃常人三四倍的量,以及叼着烟到处吐痰的做派,着实让陈云芳成了笑柄。至于袁湘的这个每个月十块钱饭钱,陈云芳和袁和说过,但袁和如同听不见一般,每个月还是代领工资,就给十五块钱生活费,而袁湘从不去打扰袁和,每天就是去骚扰上班的陈云芳,搞的陈云芳颇为难受。如此袁湘在袁和这里吃喝了个把月,没有公安找上门,也没什么风声传来,整个人就开始抖起来了。袁和这个弟弟虽然每天烟酒供着,吃的也不算差,可是没钱花,着实让袁湘心里颇为难受。袁湘到上海一个月时间,那是把厂区宿舍有妇女的人家,流窜了个遍。半真半假的说着自己是被拐妇女,受到婆家惨无人道的殴打和对待,甚至差点因为劳累过度,晚上去厕所被淹死在茅厕,无人救助自己爬起等等,然后呢就是她奋起反抗的逃离出来,准备自立自强自己养活自己,那是把瞎话编的一遍遍重复,可能她自己都觉得是真的,每次窜访新的宿舍,都能说上一遍,搞得像当代祥林嫂似的。

    一开始大家还是很同情她这个说法的,毕竟袁和在这几年工作了,大家都觉得袁和还行,尤其陈云芳母子又很受待见,大家自然是相信袁湘的瞎话的,所以茶水瓜子点心的给端出来吃。但是经不起袁湘复读机似的,每次去都在说一遍,而且除了这个模本说辞,在没有别的话说,说完了就丝毫不知道廉耻一般,就坐在别人家里把端出来的吃喝,定是要吃干抹净,在抽上一地的烟头烟灰,最后看人实在不耐烦,没人在愿意哪怕搭理似恩一声了,才会不情不愿的走人。如此也就十天半个月,大家那都是对其属于,能回避就回避,可袁湘这人脸皮够厚,别人明显不待见她,她还是能往上凑,还是说的她的苦水经,说到动情处还得哭几声,有的妇女同志可就厌烦到不行了,开始细品她的话,并进行反问。比如,你被婆家那么刻薄对待,你这身肥膘哪儿来的,别是给打肿了到现在还没消?在比如,你是过年时候逃出来的,怎么过了十个月快一年,才跑到上海来的,就走路要饭,AH到上海能走十来个月的?你还不得瘦成麻杆啊。尤其那是女性都比较思想传统,会问及,你跑出来了,你两个孩子你不要了,你当妈的怎么忍心?以及你这么有思想觉悟,来了也有日子了,附近厂子招工没看你去试工啊。等等不一而足的质疑,并没有让袁湘停止她的祥林嫂的模式,只要搭上新人的,比如附近厂区的女性,那是这个戏码就会重复重复在重复。

    进入冬季,上海的天是及其阴冷的,92年那更是一个寒冷的年份,袁湘没有冬衣,一开始还不受人厌弃的时候,一些妇女看她衣衫单薄,还没有换洗的,那是给了不少大号的各类衣服的,但袁湘却是并不满意。到了冬至前后,开口让陈云芳给她买衣服,陈云芳哪儿有钱买,自从给她交厂里的午餐费,一个月五块钱买了洗漱用品,和偶尔给袁和炒个菜在家,那都是一分钱当两分钱用,还要帖进去自己之前攒下的一点点钱,以至于只能天天基本吃食堂,因为油都买不起,如果袁和脑抽风突然在家吃饭,那就买八毛钱一斤的肥膘炼出猪油,炒个附近老人会送的蔬菜,在用油渣留着给袁和炒个什么菜吃就应付过去了,为此没少挨袁和的辱骂,嫌弃菜不好,陈云芳不会过日子,对他这个丈夫不好等等。而且陈云芳自己穿的衣服,还是季美梵还有本地的一些女性送的,自己来到上海就买过一件衣服,所以三角哭都穿破了,也就缝补下,因为这个没人送。所以就对这个姑姐已经很不舒服的陈云芳,原本就一整天几乎不会和她说一句话,更别说搭理这种无力要求了。袁湘看陈云芳穿的,其实挺时髦漂亮,也有自说自话的翻找过陈云芳的衣服穿,可她那模子,大了陈云芳两个半还多,根本穿不上。

    于是就在被陈云芳沉默的拒绝后,晚上看到袁和回家,原本叼着烟喝着茶的袁湘,那是一看弟弟进门,立马就眼泪长淌,跪地赌咒的让陈云芳不要怎么样怎么样对她,大概就是让陈云芳不要为难一个被拐卖,受了无数罪的妇女,不要在打骂羞辱她了,哭声伴着那个年代泼妇独有的山歌似说唱哭诉形式。让正在织毛衣的陈云芳一脸蒙圈,而袁和刚喝酒吃肉回来,酒精挺上头的,看着自己姐姐一幅很委屈,还跪地赌咒的的架势,一幅被自己媳妇欺负了样子,他也不考虑考虑,结婚至今他媳妇一直是忍气吞声的人。那是上手就把在床边坐着的陈云芳,按着就是一顿打,脸上耳光拳头的招呼,以及身上各种拳打,被拉倒在地的踢踹。让在娘家,还敢以躲出门避开陈父殴打的陈云芳,此时完全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除了疼痛的哀嚎和眼泪,只能是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