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春秋五剑 » 第十七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第十七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楚要离瞧着石买,说:“我是越国的罪人,我可以死,但不是现在,等我完成了我对越国的使命,我一定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用我的剑……斩了我!”

    他向石买行礼,向灵姑浮、曳庸行礼,向在场的将臣们行礼……然后离去。

    太子寝宫。

    坐在这里的不是勾践。

    而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和他的丈夫一样,要承受很多不愿承受的事。

    自从她嫁给她的丈夫以后,就注定了她的一生都不会平凡。

    楚要离走进,悄然走到她身边。

    她看到这样一个幽灵似的人物,一点也不慌,反而沉静地说:“你是……”

    楚要离行礼:“末将楚要离,见过太子妃!”

    这女人正是勾践的夫人、曾经的太子妃雅鱼。

    “你便是楚要离?”

    “正是。”

    “现在你可是越国的首要捉拿的罪人,还敢来此?”

    “太子妃既知我是罪人,不怕我伤害你?”

    “以你的本事,要伤我易如反掌,何必这般多此一举?”

    楚要离沉默。

    雅鱼继续说:“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妃劝说勾践太子登基为王。”

    “他已不是太子,我亦不是太子妃。”

    “可越国的王位非勾践莫属。”

    “后宫不可干政,你对我说无用。”

    “眼下越国百废待兴,内忧外患,你身为王族家人,难道就忍心袖手旁观?”

    雅鱼嘴角露出笑容,说:“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已经见了石买等将臣吧?”

    “你知道?”

    “若非如此,你怎会来劝我?”

    “太子妃果然是太子妃。”

    “你能在王宫和大将军府之间来去自如,难怪当初大王会将靖婉公主托付于你。”

    楚要离沉默。

    雅鱼接着说:“看来石买等人已接纳了勾践这位新王。”

    楚要离瞧了雅鱼一眼,说:“勾践莫不是怕了?”

    “此话怎讲?”

    “要担负起天下之责,站在国民之上,岂是寻常人能肩负得起?”

    雅鱼微笑:“你真懂他!”

    她叹口气,接着说:“那个王位本就不好坐,一旦坐上去,很难预料将要面临的是山还是海,是机遇还是陷阱……更可怕的,是他不知越国会不会毁在他手里。”

    “连一个妇人都能想到这么远,何况他自己?我相信,他会是越国的好大王,他能让弱之又弱的越国强大起来。”

    “谢谢。”

    “还有一事……”

    “你是想说无论国事、家事都不可太张扬……若登基,也要悄然登基,对吗?”

    “太子妃圣明!”

    楚要离转身就走。

    雅鱼问:“楚将军何往?”

    “我已是越国的罪人,当然不能继续留在越国。”

    “你要去哪儿?”

    “或许很远,或许很近。”

    “还回来吗?”

    “我永远是越国人!”

    楚要离走了。

    他在大殿之下向大殿之上拜了一拜。

    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

    会不会回来!

    酒铺。

    酒保在柜前算账。

    酒娘为客人们送酒。

    “酒娘,上酒!”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邋遢模样的年轻人在嚷。

    这年轻人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满脸赃物,看起来已醉得不省人事,但还坚持要酒。

    “马上就来。”

    酒娘声音很美,人更美,生得俊俏,一张脸红如晚霞,笑起来说不出的可爱。

    那年轻人虽醉得糊涂,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娘,直到她把酒送到他身前,他仍痴痴地瞧着她。

    这时,酒保来到这边。

    “你这人占此位数日,究竟要做什么?”

    年轻人回答:“喝酒,赏美。”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酒我不卖给你了。”

    酒保拿酒就要走。

    年轻人握住酒保的手,说:“这酒你不可不卖,这美你也不可阻我赏。”

    “为何?”

    “美人当前,人皆可赏,除非你不开酒铺了。”

    “这酒我还就不卖给你,这人我还就不让你看。”

    年轻人一把夺过酒壶,喝了一大口。

    但他的眼睛仍盯着酒娘。

    酒保怒了,抄起一根扁担就要打年轻人。

    年轻人毫不惊慌,继续喝酒,继续看酒娘。

    “住手!”

    另一个角落里也坐着个年轻人。

    酒保望过去:“你是何人?”

    “这位兄台虽然望你夫人,但他既无轻薄之举,亦无调戏之语,何必动手?”

    年轻人的目光也瞧向说话那年轻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吃菜,却没喝酒。

    但那人左手一直握着一把剑。

    一把短剑。

    酒保说:“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向着他?”

    “人得讲道理,否则你的生意如何做?”

    酒娘将酒保拉开,仍满怀笑容地对看她的年轻人说:“客官,您吃好喝好啊。”

    这年轻人瞧着那年轻人,说了句:“兄台,可否与在下对饮?”

    那年轻人说:“我不喝酒。”

    “不喝酒,为何来酒铺?”

    “吃饭。”

    “吃饭不下酒,岂非太无味?人生总是要寻求些有趣的事嘛。”

    那年轻人沉默,吃着自己的饭菜。

    这年轻人瞧着那年轻人手中的剑,说:“兄台这把剑透着一股恶气,非属凡品啊。”

    那年轻人停下筷子。

    这年轻人继续说:“相传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国铸下五柄宝剑,其中一柄胜邪,因每铸一寸,便多一分恶,故名‘胜邪’。”

    那年轻人终于看向这年轻人,走过去,二人对坐。

    这年轻人说:“不知在下说得是否属实?”

    楚要离点头:“一点不错。你还能通过此剑看出什么?”

    “此剑虽只铸半截,但邪气凛然,用在兄台之手,再合适不过。”

    “你是说我邪气更盛?”

    “非也!此剑虽透着邪气,但兄台却一身正气,恰恰与此剑相辅相成。何况兄台是个至情之人,将来也势必会因此剑种下情根,说不定会缠绕一生啊!”

    这年轻人说罢,喝一大口酒。

    那年轻人面无表情,说:“情根之说,有何凭据?”

    这年轻人笑了笑,说:“预言皆是预测,预测又何来凭据?”

    “那便是玩笑了?”

    “兄台可以这么认为。”

    那年轻人沉默许久,看这年轻人喝了好几口,突然说:“你便是楚人范蠡!”

    这年轻人停顿,说:“兄台认识在下?”

    “我正是听说你有意去往越国入仕,特来见你。”

    “兄台是……”

    “越人楚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