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伪装
太宰府。
伯嚭正在屋里看一张帛书，看得愁眉苦脸。
楚要离像个幽灵一样进到屋里。
伯嚭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帛书收于袖里。
楚要离冷哼：“如果你觉得能瞒得过我，那你就大错特错。”
伯嚭感到很没面子，但也只好将帛书拿了出来。
楚要离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伯嚭冷哼：“既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是越国送来的吧？”
伯嚭沉默。
“曳庸已进大狱，想必你早已知晓，他虽未透露实情，你一定也如坐针毡，越国此刻传来密信，无非是给你再施加一点压力。”
伯嚭将手中帛书揉成一团，扔到楚要离脚下。
“越国的要挟岂能恐吓老夫？”
楚要离捡起帛书，一边看，一边问：“那有什么能恐吓你？”
“老夫最关心的是我吴国的新王究竟是不是夫差公子。”
楚要离看着帛书，嘴角流露出微笑：“此信由文种书写，字字到位，句句攻心，太宰大人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你早就知道曳庸来了吴国，更知道他来我吴国的目的，却在相国大人面前装聋作哑，是何居心？”
“我并没有装，因为我知道伍相国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当然，也有可能包括你。”
“什么意思？”
“曳庸被拿以后，你就不奇怪伍相国为何没怀疑到你？”
“他在今日之前没对我追查，说明他早有打算，而且是胸有成竹。”
“你到底还是老谋深算。”
“否则你怎会来我府上，若本太宰所料不错，相国大人此刻已在府上准备迎接老夫了。”
楚要离向伯嚭走近，眼神中略带杀意，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伯嚭被他的眼神所震慑，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说：“什……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一向不服伍子胥，但你今天在他面前，必须给我保住曳庸！”
“哼，你已是越国的罪人，你这么做，他和勾践未必会领你的情。”
“那是我的事。”
“老夫若是不答应，又当如何？”
楚要离突然将胜邪横在伯嚭喉咙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靖婉公主为何逃离吴国、当初我身陷吴国时，你多次想置我于死地的原因。”
伯嚭本就很紧张，听了楚要离这番话后更紧张。
他的脸突然白得无一点血色，额头已开始冒冷汗。
“你……你想怎么样？”
楚要离冷冷说：“你自己明白。”
相国府。
楚要离带着伯嚭进入伍子胥的屋中。
王孙雒站于伍子胥身旁。
伯嚭向伍子胥行了跪拜之礼。
伍子胥笑着说：“太宰大人，你与老夫同朝为臣多年，何必行如此大礼？”
伯嚭说：“伯嚭不敢无礼，相国大人好歹也是我伯嚭的恩人。”
“那都是从前的事，不必再提。”
“怎能不提？伯嚭的遭遇与相国大人相似，也是遭奸臣陷害，被楚王问罪，家中只有伯嚭一人逃生。当时伯嚭举目无亲、万念俱灰，是相国大人向大王举荐伯嚭，才有了伯嚭今日啊！”
“过来坐吧。”
伯嚭坐于伍子胥对面：“伯嚭谢座。”
楚要离、王孙雒站在旁边。
伍子胥说：“伯嚭，眼下我国正处于非常时期，老夫想问问你，大王临终前对新王之人选可有交代？”
伯嚭沉默一阵，微笑：“相国大人不妨直言。”
“老夫说得明白些……大王对夫差公子是否中意？”
伯嚭思量许久，说：“大王临终前确有说过……让夫差公子继位。”
此言一出，楚要离、伍子胥、王孙雒三人都变了表情。
伍子胥一拍身前木桌：“此事关系国家社稷，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老夫？”
伯嚭见伍子胥动怒，吓了一跳，说：“相国不是不知朝中大臣之念，我若早说，伯嚭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这是大王遗嘱，朝中大臣谁敢因此要你的命？”
“的确如此，是伯嚭考虑不周，还请相国见谅。”
伍子胥长叹一声，说：“还有，越国行人大夫曳庸于几日前秘密来到我国，听说与太宰府有联络，不知太宰大人可否知情？”
伯嚭眼珠一转，看了楚要离一眼，说：“确实如此，那曳庸与伯嚭曾有故交。只因他参与到越国废太子之事其中，勾践继位后，对此事严加盘查，越国朝内以他作替罪羔羊，因此，他府上家眷尽遭流放，此番他来找我，不过是想寻得一栖身之地。”
“如此说来，他真是为避难而来。”
“正是，伯嚭不敢欺瞒相国。”
伍子胥微笑着点点头，又瞧了楚要离两眼。
话未多说。
伯嚭已离开相国府。
王孙雒问伍子胥：“相国大人，您觉得太宰大人所说的大王遗嘱是否属实？”
伍子胥摇头冷笑：“老夫太了解他了……”
他说完这句就开始看桌上竹简，没再多言。
王孙雒却不解：“还请相国大人明示。”
伍子胥仿佛没听到。
楚要离突然说：“伯嚭所说的话，七分假，三分真。”
王孙雒一脸懵地瞧着楚要离：“这……这到底是何意？”
这时，又听到伍子胥一阵笑声。
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
楚要离说：“吴王根本没有遗嘱，更没说要夫差继位，这些不过是伯嚭编出来的谎话。”
伍子胥应了一声：“嗯。”
王孙雒瞧着这两个人，问：“可他为何这样做？”
楚要离说：“他以为伍相国召见了他一次，吴国新王人选的决定权便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当然知道伍相国不会相信他，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撇清他与曳庸勾结的嫌疑。”
王孙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伍子胥突然放下竹简，表情严峻：“还有一点，楚将军没有说对。”
楚要离皱眉。
王孙雒一惊：“哦？”
只听伍子胥说：“伯嚭之言无一是真。”
楚要离握胜邪的手紧了些。
王孙雒说：“请相国大人明示。”
伍子胥说：“你想想，只有夫差继位，伯嚭对曳庸和越国才有了交代。”
王孙雒说：“如此说来，曳庸来吴国，确是为我新王人选而来？”
伍子胥微笑不语。
楚要离垂眼，不敢直视伍子胥、王孙雒的眼睛。
但他内心又不得不佩服伍子胥的深谋远虑。
王孙雒瞧着楚要离：“想必楚将军也早已知道曳庸此来的目的吧。”
楚要离沉默。
伍子胥说：“诶，楚将军毕竟是越国人，想保护自己的乡人，无可厚非……不过老夫有一件事，想劳烦楚将军跑一趟。”
楚要离此时真是不得不佩服伍子胥。
“请伍相国吩咐。”
“老夫料定伯嚭下一步定是去灵堂找夫差公子，你速速跟去，不要被他发现，听听他对夫差说些什么，然后来报知于我。”
楚要离点头，去了。
王孙雒有些沮丧。
“相国为何让他去跟踪伯嚭，而不用本将？”
伍子胥微笑：“若论武功和剑法，你二人不分伯仲；若论头脑和智慧，你实难望其项背啊。”
王孙雒低头。
伍子胥叹息，变得惆怅。
“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苗子，如不能为我吴国所用，必将是我吴国之劲敌！”
伯嚭正在屋里看一张帛书，看得愁眉苦脸。
楚要离像个幽灵一样进到屋里。
伯嚭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帛书收于袖里。
楚要离冷哼：“如果你觉得能瞒得过我，那你就大错特错。”
伯嚭感到很没面子，但也只好将帛书拿了出来。
楚要离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伯嚭冷哼：“既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是越国送来的吧？”
伯嚭沉默。
“曳庸已进大狱，想必你早已知晓，他虽未透露实情，你一定也如坐针毡，越国此刻传来密信，无非是给你再施加一点压力。”
伯嚭将手中帛书揉成一团，扔到楚要离脚下。
“越国的要挟岂能恐吓老夫？”
楚要离捡起帛书，一边看，一边问：“那有什么能恐吓你？”
“老夫最关心的是我吴国的新王究竟是不是夫差公子。”
楚要离看着帛书，嘴角流露出微笑：“此信由文种书写，字字到位，句句攻心，太宰大人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你早就知道曳庸来了吴国，更知道他来我吴国的目的，却在相国大人面前装聋作哑，是何居心？”
“我并没有装，因为我知道伍相国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当然，也有可能包括你。”
“什么意思？”
“曳庸被拿以后，你就不奇怪伍相国为何没怀疑到你？”
“他在今日之前没对我追查，说明他早有打算，而且是胸有成竹。”
“你到底还是老谋深算。”
“否则你怎会来我府上，若本太宰所料不错，相国大人此刻已在府上准备迎接老夫了。”
楚要离向伯嚭走近，眼神中略带杀意，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伯嚭被他的眼神所震慑，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说：“什……什么条件？”
“我知道你一向不服伍子胥，但你今天在他面前，必须给我保住曳庸！”
“哼，你已是越国的罪人，你这么做，他和勾践未必会领你的情。”
“那是我的事。”
“老夫若是不答应，又当如何？”
楚要离突然将胜邪横在伯嚭喉咙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靖婉公主为何逃离吴国、当初我身陷吴国时，你多次想置我于死地的原因。”
伯嚭本就很紧张，听了楚要离这番话后更紧张。
他的脸突然白得无一点血色，额头已开始冒冷汗。
“你……你想怎么样？”
楚要离冷冷说：“你自己明白。”
相国府。
楚要离带着伯嚭进入伍子胥的屋中。
王孙雒站于伍子胥身旁。
伯嚭向伍子胥行了跪拜之礼。
伍子胥笑着说：“太宰大人，你与老夫同朝为臣多年，何必行如此大礼？”
伯嚭说：“伯嚭不敢无礼，相国大人好歹也是我伯嚭的恩人。”
“那都是从前的事，不必再提。”
“怎能不提？伯嚭的遭遇与相国大人相似，也是遭奸臣陷害，被楚王问罪，家中只有伯嚭一人逃生。当时伯嚭举目无亲、万念俱灰，是相国大人向大王举荐伯嚭，才有了伯嚭今日啊！”
“过来坐吧。”
伯嚭坐于伍子胥对面：“伯嚭谢座。”
楚要离、王孙雒站在旁边。
伍子胥说：“伯嚭，眼下我国正处于非常时期，老夫想问问你，大王临终前对新王之人选可有交代？”
伯嚭沉默一阵，微笑：“相国大人不妨直言。”
“老夫说得明白些……大王对夫差公子是否中意？”
伯嚭思量许久，说：“大王临终前确有说过……让夫差公子继位。”
此言一出，楚要离、伍子胥、王孙雒三人都变了表情。
伍子胥一拍身前木桌：“此事关系国家社稷，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老夫？”
伯嚭见伍子胥动怒，吓了一跳，说：“相国不是不知朝中大臣之念，我若早说，伯嚭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这是大王遗嘱，朝中大臣谁敢因此要你的命？”
“的确如此，是伯嚭考虑不周，还请相国见谅。”
伍子胥长叹一声，说：“还有，越国行人大夫曳庸于几日前秘密来到我国，听说与太宰府有联络，不知太宰大人可否知情？”
伯嚭眼珠一转，看了楚要离一眼，说：“确实如此，那曳庸与伯嚭曾有故交。只因他参与到越国废太子之事其中，勾践继位后，对此事严加盘查，越国朝内以他作替罪羔羊，因此，他府上家眷尽遭流放，此番他来找我，不过是想寻得一栖身之地。”
“如此说来，他真是为避难而来。”
“正是，伯嚭不敢欺瞒相国。”
伍子胥微笑着点点头，又瞧了楚要离两眼。
话未多说。
伯嚭已离开相国府。
王孙雒问伍子胥：“相国大人，您觉得太宰大人所说的大王遗嘱是否属实？”
伍子胥摇头冷笑：“老夫太了解他了……”
他说完这句就开始看桌上竹简，没再多言。
王孙雒却不解：“还请相国大人明示。”
伍子胥仿佛没听到。
楚要离突然说：“伯嚭所说的话，七分假，三分真。”
王孙雒一脸懵地瞧着楚要离：“这……这到底是何意？”
这时，又听到伍子胥一阵笑声。
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
楚要离说：“吴王根本没有遗嘱，更没说要夫差继位，这些不过是伯嚭编出来的谎话。”
伍子胥应了一声：“嗯。”
王孙雒瞧着这两个人，问：“可他为何这样做？”
楚要离说：“他以为伍相国召见了他一次，吴国新王人选的决定权便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当然知道伍相国不会相信他，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撇清他与曳庸勾结的嫌疑。”
王孙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伍子胥突然放下竹简，表情严峻：“还有一点，楚将军没有说对。”
楚要离皱眉。
王孙雒一惊：“哦？”
只听伍子胥说：“伯嚭之言无一是真。”
楚要离握胜邪的手紧了些。
王孙雒说：“请相国大人明示。”
伍子胥说：“你想想，只有夫差继位，伯嚭对曳庸和越国才有了交代。”
王孙雒说：“如此说来，曳庸来吴国，确是为我新王人选而来？”
伍子胥微笑不语。
楚要离垂眼，不敢直视伍子胥、王孙雒的眼睛。
但他内心又不得不佩服伍子胥的深谋远虑。
王孙雒瞧着楚要离：“想必楚将军也早已知道曳庸此来的目的吧。”
楚要离沉默。
伍子胥说：“诶，楚将军毕竟是越国人，想保护自己的乡人，无可厚非……不过老夫有一件事，想劳烦楚将军跑一趟。”
楚要离此时真是不得不佩服伍子胥。
“请伍相国吩咐。”
“老夫料定伯嚭下一步定是去灵堂找夫差公子，你速速跟去，不要被他发现，听听他对夫差说些什么，然后来报知于我。”
楚要离点头，去了。
王孙雒有些沮丧。
“相国为何让他去跟踪伯嚭，而不用本将？”
伍子胥微笑：“若论武功和剑法，你二人不分伯仲；若论头脑和智慧，你实难望其项背啊。”
王孙雒低头。
伍子胥叹息，变得惆怅。
“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苗子，如不能为我吴国所用，必将是我吴国之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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