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诸稽郢
楚要离突然说：“文种大人，我想请代我照顾一下行人大人。”
文种一愣：“楚将军要走？”
楚要离瞧了曳庸一眼，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那你还回来吗？”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因为这里还有我没完成的事……还有，我回越国之事，不得对外声张，尤其是大王。”
文种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楚要离便走了。
文种问：“行人大人，楚将军不在越国这段时间，是否一直在吴国？”
曳庸点头。
文种又问：“夫差继位以后，可对他加官进爵？”
“据我所知，也没有。”
“那他在吴国都做了什么？”
曳庸叹息，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此次在曳庸在吴国受难，吴人并未对曳庸用刑，全仗楚将军维护，否则曳庸只怕早已没命了。”
“这么说，他并没有投靠吴国，只是在吴国栖身……可他为何要在吴越一战中杀死了灵姑浮将军？”
“我听他说，那是他无心之过。”
文种沉思。
他没多待，和曳庸说了几句便走了。
他一回到府上，便得知勾践召集朝中大臣进宫。
他心想：“莫非楚将军回越国之事被大王知晓了？”
他进宫去，和众将臣一同进入大殿。
石买、范蠡、文种也在其中。
只见此次进殿的人比往日多得多，尤其是士卒。
勾践坐于王位之上，表情严峻。
行礼毕。
勾践突然大喝：“带头去大将军府闹事者出列。”
众人只见一身材魁伟的士卒走出将臣班列，跪下。
他便是诸稽郢。
勾践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小的名叫诸稽郢。”
勾践的表情显得胸有成竹，且颇有心机，说：“你为何要搅闹大将军府？”
诸稽郢说：“大王，小的是为军师愤不平。”
“有何不平？”
“大将军所拟之授功名册上，将此次吴越之战的首功记在了灵姑浮将军名上。灵姑浮将军虽斩杀吴王阖闾，又为国捐躯，但此战保全了越国，全仰仗军师出谋划策，小的以为，军师之功大于灵姑浮将军。”
“小小的士卒，居然敢为军师愤不平，有胆量！不过寡人看来，你们并非为军师，而是为自己愤不平。”
此言一出，忠将臣均面面相觑，互相低言。
待众人安静，勾践说：“诸稽郢，你还有何话讲？”
诸稽郢说：“大王所言不错，小的正是为军中兄弟愤不平。”
“有何不平？”
“军中有人取敌首级九颗，却只加了四级官爵，有的取敌首级七颗，却只加了三级。”
勾践瞧着石买，说：“大将军，你有何话讲？”
石买站出列，说：“大王知道我国赏赐制度，取敌首级两颗便加一级，可军中取敌首级单数者多，如何能凭一颗首级进爵？等再逢战事，取敌首级凑成双数，依然可以再进。”
勾践说：“诸稽郢，你都听明白了吧？”
诸稽郢说：“小的明白。”
“如果大将军给你们进一爵，他便有失职之责，所以他没有……所以你就心存怨恨，带领你的兄弟们闹到大将军府。”
诸稽郢说：“此事小的的确有罪，但小的所为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军中兄弟。大王也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能走下战场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兄弟们别无所求，只求能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誉……诸稽郢若有私心，天理不容！”
勾践瞧了诸稽郢许久，点头，说：“寡人很佩服你的勇气，就冲你，寡人就给你的兄弟们进了这一爵。”
“多谢大王。”
“不过，你带头闹事，无视国规，寡人不能饶你。”
“小的自知有罪在身，任凭大王处置。”
“好，大将军，将这个带头去你府上闹事的罪魁祸首拉出去，斩首示众……”
石买大惊。
其余大臣也是同样的反应。
勾践继续说：“而且还要将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若再有此等事发生，一律问斩！”
此次进殿的跟随诸稽郢闹事的士卒尽数跪下，求勾践饶恕。
诸稽郢说：“众兄弟住口！诸稽郢犯了大罪，理应受罚，大王答应给兄弟们进爵，已是恩赐。诸稽郢能为兄弟们而死，死而无憾！”
勾践说：“诸稽郢，你放心，你的爵位，寡人会替你保留，你的家人，寡人会替你照顾。”
诸稽郢叩拜：“谢大王体谅！”
勾践叹息：“大将军，把他带下去吧。”
石买跪下，说：“大王，老臣有罪，请大王治老臣之罪，放过诸稽郢吧。”
“你有何罪？”
“石买身为人臣几十年，直到今日才明白两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为臣者，在大殿中就该为王分忧解难，在大殿之外，就该为军民分忧解难。”
勾践微笑，点头：“你终于明白为臣者之本分了！看来寡人不杀你是对的。”
“大王，老臣名下府邸、采地众多，愿用来换取诸稽郢之性命。”
“这……有必要吗？”
“有！老臣有府邸八座，留一座自用即可；有采地三百里，留十里即可。”
勾践思量许久，凝视石买和诸稽郢，说：“大将军，你可想好了？”
石买说：“老臣心甘情愿，绝无反悔。”
“好，那寡人便笑纳了。”
勾践瞧着诸稽郢说：“诸稽郢，念在大将军为你求情，寡人便饶你一命。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诸稽郢说：“小的多谢大王、大将军恩德！”
大殿之上一片宁静。
过了很久，文种出列说：“大王，臣有事要奏。”
勾践问：“何事？”
文种看了看周围……
勾践立马会意：“诸位大臣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
除了文种，其余人均行礼，然后离去。
范蠡也要走，却被文种拉住。
待群臣中只剩他二人留在大殿时，文种说：“大王，行人大人回来了。”
勾践说：“寡人知道，就在刚刚，他来找寡人了。”
“可大王为何闭门不见？”
“寡人有见他的必要吗？”
文种迟疑一阵，说：“大王，曳庸此次出使吴国，完成了使命，虽然被俘，又毫发无损地回来，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叛变了。”
“那你考虑过没有，他回来是否带着吴国的阴谋？”
“臣未考虑。”
勾践叹口气，说：“曳庸是越人，又是我越国的老臣，当初石买废太子之时，他与石买串通一气，但是寡人没有追究他的罪责。此次他吴国一行，若真有叛变之嫌，寡人定不会饶他。”
范蠡突然说：“大王莫非是想让文种大人去试试曳庸？”
勾践还未回答，殿外进来一士卒：“启禀大王，吴国有使者前来，现已住进国宾驿馆。”
文种一愣：“楚将军要走？”
楚要离瞧了曳庸一眼，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那你还回来吗？”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因为这里还有我没完成的事……还有，我回越国之事，不得对外声张，尤其是大王。”
文种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楚要离便走了。
文种问：“行人大人，楚将军不在越国这段时间，是否一直在吴国？”
曳庸点头。
文种又问：“夫差继位以后，可对他加官进爵？”
“据我所知，也没有。”
“那他在吴国都做了什么？”
曳庸叹息，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此次在曳庸在吴国受难，吴人并未对曳庸用刑，全仗楚将军维护，否则曳庸只怕早已没命了。”
“这么说，他并没有投靠吴国，只是在吴国栖身……可他为何要在吴越一战中杀死了灵姑浮将军？”
“我听他说，那是他无心之过。”
文种沉思。
他没多待，和曳庸说了几句便走了。
他一回到府上，便得知勾践召集朝中大臣进宫。
他心想：“莫非楚将军回越国之事被大王知晓了？”
他进宫去，和众将臣一同进入大殿。
石买、范蠡、文种也在其中。
只见此次进殿的人比往日多得多，尤其是士卒。
勾践坐于王位之上，表情严峻。
行礼毕。
勾践突然大喝：“带头去大将军府闹事者出列。”
众人只见一身材魁伟的士卒走出将臣班列，跪下。
他便是诸稽郢。
勾践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小的名叫诸稽郢。”
勾践的表情显得胸有成竹，且颇有心机，说：“你为何要搅闹大将军府？”
诸稽郢说：“大王，小的是为军师愤不平。”
“有何不平？”
“大将军所拟之授功名册上，将此次吴越之战的首功记在了灵姑浮将军名上。灵姑浮将军虽斩杀吴王阖闾，又为国捐躯，但此战保全了越国，全仰仗军师出谋划策，小的以为，军师之功大于灵姑浮将军。”
“小小的士卒，居然敢为军师愤不平，有胆量！不过寡人看来，你们并非为军师，而是为自己愤不平。”
此言一出，忠将臣均面面相觑，互相低言。
待众人安静，勾践说：“诸稽郢，你还有何话讲？”
诸稽郢说：“大王所言不错，小的正是为军中兄弟愤不平。”
“有何不平？”
“军中有人取敌首级九颗，却只加了四级官爵，有的取敌首级七颗，却只加了三级。”
勾践瞧着石买，说：“大将军，你有何话讲？”
石买站出列，说：“大王知道我国赏赐制度，取敌首级两颗便加一级，可军中取敌首级单数者多，如何能凭一颗首级进爵？等再逢战事，取敌首级凑成双数，依然可以再进。”
勾践说：“诸稽郢，你都听明白了吧？”
诸稽郢说：“小的明白。”
“如果大将军给你们进一爵，他便有失职之责，所以他没有……所以你就心存怨恨，带领你的兄弟们闹到大将军府。”
诸稽郢说：“此事小的的确有罪，但小的所为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军中兄弟。大王也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能走下战场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兄弟们别无所求，只求能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誉……诸稽郢若有私心，天理不容！”
勾践瞧了诸稽郢许久，点头，说：“寡人很佩服你的勇气，就冲你，寡人就给你的兄弟们进了这一爵。”
“多谢大王。”
“不过，你带头闹事，无视国规，寡人不能饶你。”
“小的自知有罪在身，任凭大王处置。”
“好，大将军，将这个带头去你府上闹事的罪魁祸首拉出去，斩首示众……”
石买大惊。
其余大臣也是同样的反应。
勾践继续说：“而且还要将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若再有此等事发生，一律问斩！”
此次进殿的跟随诸稽郢闹事的士卒尽数跪下，求勾践饶恕。
诸稽郢说：“众兄弟住口！诸稽郢犯了大罪，理应受罚，大王答应给兄弟们进爵，已是恩赐。诸稽郢能为兄弟们而死，死而无憾！”
勾践说：“诸稽郢，你放心，你的爵位，寡人会替你保留，你的家人，寡人会替你照顾。”
诸稽郢叩拜：“谢大王体谅！”
勾践叹息：“大将军，把他带下去吧。”
石买跪下，说：“大王，老臣有罪，请大王治老臣之罪，放过诸稽郢吧。”
“你有何罪？”
“石买身为人臣几十年，直到今日才明白两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为臣者，在大殿中就该为王分忧解难，在大殿之外，就该为军民分忧解难。”
勾践微笑，点头：“你终于明白为臣者之本分了！看来寡人不杀你是对的。”
“大王，老臣名下府邸、采地众多，愿用来换取诸稽郢之性命。”
“这……有必要吗？”
“有！老臣有府邸八座，留一座自用即可；有采地三百里，留十里即可。”
勾践思量许久，凝视石买和诸稽郢，说：“大将军，你可想好了？”
石买说：“老臣心甘情愿，绝无反悔。”
“好，那寡人便笑纳了。”
勾践瞧着诸稽郢说：“诸稽郢，念在大将军为你求情，寡人便饶你一命。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诸稽郢说：“小的多谢大王、大将军恩德！”
大殿之上一片宁静。
过了很久，文种出列说：“大王，臣有事要奏。”
勾践问：“何事？”
文种看了看周围……
勾践立马会意：“诸位大臣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
除了文种，其余人均行礼，然后离去。
范蠡也要走，却被文种拉住。
待群臣中只剩他二人留在大殿时，文种说：“大王，行人大人回来了。”
勾践说：“寡人知道，就在刚刚，他来找寡人了。”
“可大王为何闭门不见？”
“寡人有见他的必要吗？”
文种迟疑一阵，说：“大王，曳庸此次出使吴国，完成了使命，虽然被俘，又毫发无损地回来，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叛变了。”
“那你考虑过没有，他回来是否带着吴国的阴谋？”
“臣未考虑。”
勾践叹口气，说：“曳庸是越人，又是我越国的老臣，当初石买废太子之时，他与石买串通一气，但是寡人没有追究他的罪责。此次他吴国一行，若真有叛变之嫌，寡人定不会饶他。”
范蠡突然说：“大王莫非是想让文种大人去试试曳庸？”
勾践还未回答，殿外进来一士卒：“启禀大王，吴国有使者前来，现已住进国宾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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