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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杀小队

    清晨,热田神宫。

    织田信长正在参拜神宫,不知道是在为这一战祈福,还是干脆只是走个形势。陈竑笔直地站在门外,听着一旁兵荒马乱的声音,一时陷入思考当中。

    此时天已微明,之前织田信长只是带上了他们共计八人,没等家臣,没带亲兵,直接孤零零地便冲到了热田神宫。

    被法螺贝惊醒的家臣得知他们的信长大人孤身出阵后,全都慌慌张张地带着兵追随而来。哪怕是之前的求和派,也全部带着兵自发前来。

    而这些安排好自己手下大头兵的家臣现在正跪坐在门前,用噬人的眼光盯着唯一没有跟着信长进入神宫的陈竑。

    陈竑被瞪得也有些受不了,一时有些后悔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古人往往对神鬼讳莫如深,可他对求佛拜神这一套一窍不通,万一做错什么东西,暴露了自己不尊敬他们的尊神,被抹了脖子,那就好玩了。

    虽然现在被从死亡状态拉起来,还到了别的世界,他也不敢说自己不信神灵。但怎么说呢,真的看到了这些怪力乱神的现象,感觉到了所谓神佛的存在可能,他反而更难对它们感到尊敬了。

    算了,看着就看着吧。我又掉不下来一块肉。

    捂住鼻子权当闻不到空气中的酸味,陈竑看起来站得笔直,专心警戒的样子,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他也并不是闲着无聊,而是在脑内复现从出阵到神宫的过程。在信长来领他们出阵的同时,他的主线任务进度便突然从22跳到了28。这一下就让陈竑惊疑不定起来。

    什么意思?多了我和阿秀两个人,怎么就加了这么多进度?

    有可能是在出阵途中遇袭,有我在信长没死?可这种写在任务里的名人不应该只值这么点啊。那马头鬼还值1%呢。而且即便要加,应该也是要在信长真的活下来之后。

    也就是说他出阵的一刻,有些东西就被改变了。而且影响……只能说一般。

    嗯……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身边传来沉稳一致的脚步声,陈竑立马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稍稍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门的外侧。

    见到织田信长出现,下列的家臣也随即收回了他们择人欲噬的目光。大敌当前,他们也没计较陈竑“啊你为什么不跪坐口诺亚路”,只是在心里给半妖加了一个乡下土包子的标签,便着急报告道:“主公!今川义元的军队逐渐逼近了!丸根、鹫津砦处正处激战,要臣等赶去增援吗?”

    “不必增援。”织田信长脚下不停,只是在看到前列的毛利新介和服部小平太之时,眼中才又多了一份信心,“人终有一死。活着的时候留下丰功伟绩,定会……流芳百世。”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话语微微顿了顿,才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这时座下的家臣岂能听不懂信长到底在说谁,已抱有死志的他们更是一齐低头,发出了震天的应声:“是!”

    眼下这些人被激起了哀兵之志,正处战意冲霄的时刻。陈竑玩味地挑挑眉,才开始思考织田信长的战略部署。

    不必增援?抛弃丸根两砦,那么大高城与鸣海城之间,只剩了一个腹背受敌的中岛砦,不要说阻拦今川军,现在中岛砦自身也难保。而且今川义元到大高城的障碍也基本被扫清,一路畅通了。

    而且今川军已经有军队渡海,在攻打尾张南部的蟹江城,打的是两面夹击的想法。不仅断绝了织田军走水路支援的路子,也断绝了他们诱敌深入的可能。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条路了。

    妈的……真让那个乌鸦嘴说对了……

    桶狭间。

    “主公!急报!”

    织田信长听过一旁传讯兵的耳语,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丸根鹫津砦已陷落。”主公口中平淡的消息却不亚于一发重雷,哪怕才听到不必支援,抛弃二砦的命令,今川军如此迅速地攻城略地,还是震得一众人说不出话来。

    “全军行进,善照寺砦。”织田信长可不管底下人的想法,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便又抛下了一个命令,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陈竑小跑几步跟上,织田信长这种有了目标方法,便一门心思地做事的类型很对他胃口,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体验恐怕相当粗糙。听着身后兵荒马乱的声音,他有些头疼的心情,也不由变得轻松起来。

    善照寺砦地处鸣海城东部,除腹背受敌的中岛砦外,是目前最靠近桶狭间的营寨。换句话说,也是最靠近前线的营寨。

    在这个地方可以最快速地得到关于前线的消息,当然,也最危险。

    “现在到手的情报有多少?”一下马,织田信长便大步流星地走向最中央的营帐,“叫负责指挥的来!”

    “主公!丹下砦的水野带刀携五百足轻,已集合至砦外!”

    “佐久间信盛,负责善照寺砦全盘守备,前来报道!”

    一时间,营帐内乱哄哄的满是人声,却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看着织田信长在全神贯注地做着敌情分析,得到自己想要消息的陈竑冲阿秀耳语一番,见他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找到了全力戒备的藤吉郎。

    “嗯?阿吉你有什么事吗?”

    没办法参与敌情分析的藤吉郎守着自己的一小队大头兵,跟守着一块金矿一样,严防死守的模样,生怕别人讨几个人去。

    “一边说。”陈竑摆头示意,藤吉郎一脸疑惑地跟上,“阿吉你怎么也不守着点信长大人?”

    “先不说这些……你应该差不多猜到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嗯。桶狭间奇袭,直指今川义元本阵,擒贼先擒王。”说到正事,藤吉郎也认真起来。

    “我刚刚听到谍报,今川义元已经离开了沓挂城,正向大高城进军。算算时间,如果现在没有在东边看见大军行动,那么基本可以确认他走了桶狭间的那条路,也应该快到了。”

    “那不是好事吗?正是突袭的大好时机啊!”

    “所以我需要你去和织田信长申请作战任务。”陈竑敛下双眸,笑容中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嗜血味道,“我和阿秀两个人,会提前从北侧靠近桶狭间,争取拖住今川军的脚步,为突袭争取时间。必要时刻,阵斩今川义元。”

    “开什么玩笑?两个人?”这次换藤吉郎差点蹦起来了,“你这不是送死吗?”

    “两个人目标小,反而安全。”陈竑冲他笑了笑,揉了揉手腕,“放心吧,不会被认定为临阵脱逃的。你尽管去申请就好。”

    “瞎扯淡!到底为什么?”藤吉郎左右看看,拉着两人往角落更靠近了一点,焦急地说道,“信长大人给你们密信了?”

    “没有。有密信我还申请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疯了?”

    陈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两个马骑得怎么样?”

    “一般……”藤吉郎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没错。我们只是半妖,不是名将。这是有差别的。”陈竑双手抱胸,在这个时刻,他所有的疑虑都已经被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清晰而冷静的思维,“我们对带兵一窍不通。织田信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要提前交给我们密信?”

    “他需要我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换句话说,他需要可以刺杀目标的人才。而不是带兵的人才。”不等藤吉郎出声,他便替对方说出了答案,“更何况,我们的任务自始至终都是斩首,而不是奇袭。”

    “他希望我们可以在战场之上强杀今川义元,但你我都清楚,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我和阿秀的能力也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

    “现在只是申请让我们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奇袭方式。不是跟随军队,而是孤军作战。虽然这样看起来更危险,但对于完全没参与过大规模作战的我们来说,反而更熟悉一些。而且桶狭间长度较短,我和阿秀还可以用妖香帮你们争取一下时间。”

    而且这样一来,他们的任务就有了不少的自由空间。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听起来倒是豪迈,陈竑也不介意cos一把张文远,但就这样把宝全压在织田军身上,可不太现实。

    万一织田信长的突袭被发现了,或是没冲散今川大军,他总不能陪着信长送死吧。

    既然实力不够,那就尽可能地把水搅浑。

    靠妖香引来大批妖魔,三方混战之下,或许织田军会遭到重创,但也至少能把今川大军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但要用妖香的话,就必须先脱离织田军。

    藤吉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以两人之力拖延大军行进,如果换一个人他肯定得铲对方两耳光,让他清醒清醒。可换成一贯做事清醒靠谱的陈竑,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艰难地开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拼的。”

    陈竑一耸肩:“我说为了信长大人,你信吗?”

    “……不信。你都没叫过‘信长大人’。”

    “真好,我也不信。”陈竑揉揉脑袋,“说实话我的确挺生气的,被人明里暗里逼着送死……但既然大家都是疯子,他不要命了,我也无所谓疯给他看。”

    他沉沉地笑了两声,挥挥手开始赶人:“赶紧去,时间不等人。要是我们两个也赶不上,那才叫完蛋了。”

    见藤吉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才冲阿秀招了招手:“东西都拿好了吧?这次可不是什么形单影只的小妖魔了。”

    阿秀沉稳地点了点头。他这个同伴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主意。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拜托他什么事准答应,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烂好人。连他提出的这种自杀任务都没犹豫,就不怕自己骗他么。

    真是。

    不久,藤吉郎带来了织田信长准许的口令。陈竑微笑着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颈,看向了远方明媚的阳光:“那就出发咯。两个半妖组成的自杀小队吗……”

    “……真让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