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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奖励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陈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所谓的伊甸空间。

    满眼都是亮得刺眼的白色光点,针扎一般地扎入瞳孔,随后在难耐的酸痛感当中,雪花一般地缓缓消失,变成了熟悉的木梁。

    “你醒了?”身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循声望去,无明正跪坐在一边,腿上搭着那柄从不离身的薙刀镰,手上还拿着一块脏布子。

    显然是在照料的过程中有些无聊,拿出武器保养了起来。看到陈竑苏醒,无明才把武器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陈竑还是感觉有些头晕,用力撑起身子,有些难受地按住额头,“阿秀呢?”

    无明有些无奈地苦笑,伸出手缓慢而坚定地把他按回到褥子上,这才向一旁挪了挪身体,露出了身后躺着的阿秀:“后边呢。你先躺好吧。你还不清楚你送回来的时候,跟死人简直没什么区别,脸白得跟鬼一样。现在就不要逞能了。阿秀就是有些脱力,送你回来就睡了。”

    陈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浑身放松地躺在被窝里。这一放松才感觉到浑身上下哪儿都疼,险些抽出一口凉气,防止在无明面前露怯,他只能咧着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阿秀送我回来的?”

    “算是。”无明好像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在水盆里拧干了因为他起身而掉下来的麻布,重新盖到他脑门上,“藤吉郎带着几队小兵给你们挖出来之后,就随着信长大人回来了。进门这段距离是阿秀背着你回来的。”

    陈竑这才注意到外边的天色,已经是黑沉沉的天,只有蜡烛的光芒微微闪亮着:“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候了?”

    “没多久。你们刚刚才回来。”无明有些担心地瞥他一眼,看来现在他脑子还是不太灵光,不会被砸傻了吧?“现在差不多夜半了,藤吉郎守了一会儿,坚持不住就去睡了。”

    “那还好。”陈竑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晕了好几天,“那我没什么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我倒是不着急。今早你们出征的时候我又回去睡了一觉,中午才醒过来,精神得很。”无明摆了摆手,捡起一旁的薙刀镰,低头轻轻擦拭起来,“你先睡吧,你这脸色看起来还是半截身子入土一样。”

    “……对,这才刚刚一天啊。”陈竑揉了揉脑袋,从早上出征到晚上归城,这一天简直漫长得让人绝望。

    “看起来你还是不怎么清醒。”无明撇撇嘴,眼里闪过一丝隐秘的笑意,“被石头砸傻了?”

    “好像有点。”陈竑也跟着笑,这一醒过来还没从之前的情况里缓过神来,总觉得还被埋在那几块灵石底下,得不时动动腿才安心,“你知道了?”

    “应该?”看他不怎么想睡的模样,无明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就当和他聊聊天清醒一下了,无明想着,正好她也挺好奇的,“据说你们两个不仅单枪匹马地干掉了今川义元,还把桶狭间拆了?够能耐的啊你们。”

    无明拿他打趣,陈竑也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是吧。我一想也觉得自己挺能耐的。”

    “欸,怎么搞成这样的?”无明感兴趣地挪挪身子,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回头看了一眼阿秀,见没吵起来对方,才放低了声音,“你们不是去打今川义元的么?”

    “本来就是去找今川义元……”

    蜡烛逐渐变短,烛光在放低的讲述声中惬意地摇摆着身子,好似听得入神。直到故事到了尾声,才恍然自己已经走到尽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当中。

    骤然降临的黑暗唤醒了还在回味的无明,她看看天色,也没准备再点燃一根蜡烛,就那么坐在黑暗里,话语里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所以全都是意外?”

    “全——都是意外。”陈竑也郁闷地一摊手,谁能知道一个刺杀任务居然能发展成这样?他明明准备得相当充分,却依旧被打得措手不及,“我也纳闷呢。”

    “你们这一天的经历还挺充实的啊。我都有些后悔没有跟着去了。”无明笑够了之后,好好地伸了一个懒腰,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嗯……这个故事还算不错。”

    “你跟着去,我可没办法再多救一个你了。”陈竑笑道。

    “哈哈,我才不会笨到和巨人对着干。那不找死么。”无明也不以为意,给他盖好被子,一拍腿便站了起来,抻着胳膊向外走去,“好啦,看起来你也没什么大问题,不早了,睡吧。明早估计还有的忙呢。”

    被她提醒一句,陈竑一想藤吉郎哭唧唧的脸就觉得脑袋大:“……也是。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一早,陈竑就被藤吉郎吵了起来。

    “阿吉!我还以为我把你害死了呜呜呜……”

    陈竑绝望地抱着扑到他怀里的藤吉郎,生无可恋地看着笑作一团的无明二人,只得拍拍藤吉郎肩膀,哭笑不得:“好好我知道了,先松手好吗?我还是伤员你碰到我伤口了!”他的话越说越急促,最后更是忍不住一把拽开了对方,嘶嘶吸着冷气。

    “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藤吉郎一脸担心地抱着他的肩膀,“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啊!”

    “没有问题,放心吧。”陈竑哄孩子一般地把他往远推了推,刚才属实是把他吓到了。不过他说的也没什么假话,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严重的就是腰侧的那一处贯通伤,以及骨折的右腿。

    右腿当时被压在碎石下造成了骨折,当时没觉得痛,醒来才觉得不对劲。

    所幸没有造成更严重的损伤,淋了半天雨也没有造成伤口感染,按半妖的恢复力来讲,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完全愈合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伤,还能放几天假。

    “确定吗?”藤吉郎泪眼娑娑地看着他,“你不能再骗我了。”

    “确定。”陈竑无语抬头望天,“而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怎么不记得?”

    见藤吉郎还想继续,无明忍着笑意上来,拽了拽他的领口:“差不多了,现在天也亮了,信长大人不是让他醒了之后通知他么。你得动身了。”

    “对,信长大人还要见你!”藤吉郎这才想起这事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卧房,“我马上就回来!”

    陈竑假笑着目送他离开,见藤吉郎身影消失的一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金鬼都没给我这么大压力……他怎么跟我的好大儿似的。”

    听到这话的无明二人又笑起来:“他不一直这样么。”

    “我对此表示怀疑。”藤吉郎虽然平日里也挺关心他们三个,但还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陈竑怀疑地盯着无明,开口质问道:“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无明无辜地一摊手,撇开了目光。

    “不过……织田信长要见我?怎么了?”陈竑被她无赖的样子逗笑了,摇摇头不再追问,皱起眉头开始思考之前的事,与阿秀对望一眼,“难不成还有后续?”

    阿秀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陈竑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便放弃了。

    反正他都躺床上了,浑身上下都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有什么后续也和他没关系了。

    开摆!

    很快,他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和无明二人闲聊起来。

    或许是他们的声音有些大,织田信长进门的声音也被遮盖了下去,没有传到几人耳中。织田信长看着门内相谈甚欢的三人,眉眼不由弯了弯,顿了顿才抬腿走了进去:“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信长大人。”半坐在地上的陈竑没法动,也不想动。阿秀连忙起身行礼,被织田信长挥手制止:“不必多礼。坐吧。”

    藤吉郎臊眉耷眼地跟在后边进了门,陈竑顿觉不妙地看看他,又看看坐到一旁的织田信长,开口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织田信长一怔,好笑地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伤员了吗?尔等可是此战的大功臣,若是留下什么隐疾,可就是我织田家对不住你们了。”

    隐疾两个字被织田信长加了重音,调侃的意味不言而喻。

    陈竑的神色有些复杂,看看抬头望天憋笑的无明,还有一旁低眉敛目跟个和尚一样的藤吉郎,好好地缓了缓神。

    这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大人说笑了。昨日才大胜归来,想必还有不少事务急需处理。只是探伤的话,恐怕还排不到如此前列的位置吧?”陈竑瞪他们一眼,收好脸上表情,无奈笑了笑。

    以后再跟你们算账!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特别是这种规规矩矩的交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费劲。

    “……你啊你,真的是……”织田信长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陈竑的疏离之意表现得太过明显,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你可能小看了自己的分量。”

    “罢了,我此番来的确有事相商。”不等陈竑继续虚与委蛇,他挥挥手,话题一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陈竑心里啧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变:“大人请讲。”

    “最近几日,如你所言,清州城恐怕都会变得很忙碌,因此庆功宴怕是没有机会为尔等举办了。所以我今日前来,是论功行赏。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权当是此事的补偿。”

    织田信长面色诚恳,他对有本领的人物一向宽容,这样的事也只是顺手而为:“若尔等愿意,鸣海城城主之位,也未尝不可。”

    哪怕是无欲则刚的陈竑,也被城主俩字砸得挑了挑眉,斟酌了一番,缓言拒绝:“我不善带兵不善管理,城主之位不敢觊觎……若是奖赏的话,一些刀剑,或是材料便足够了。”

    这种要求只拒绝解决不了问题,直接随便说点想要的,进入讨价还价环节,织田信长就没心思跟他讨论城主的问题了。

    “只是一些刀剑和材料?”织田信长倒是没计较再一次被拒绝的招揽,只是诧异地挑挑眉,“就这样?”

    欲擒故纵他见得多了,可这城主之位都不想要,他想擒什么?

    织田信长不由向后仰了仰上身。

    “若大人觉得有些轻贱,那不如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何?”终于进入正题,陈竑微微笑了笑,说实话,让织田信长自己去寻找那个所谓的丰臣秀吉还挺让他心动的,可万一那个丰臣秀吉是个没本事的,得罪了织田信长,那可就完犊子了。还是先自己找一找为好,“什么请求我还没有想好,但总归不会让大人为难。”

    一个请求?这倒是新鲜。织田信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干脆地点了点头:“可。只要不危害到我织田家,我都可为你做主。”

    “那便多谢大人了。”陈竑微微弯了下腰。

    织田信长点点头,解决了问题,他便直接站了起来,也没继续逗留,毕竟的确忙得很:“武器日后我差人送来,尔等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大人慢走。”

    看着藤吉郎点头哈腰地送织田信长出去,陈竑脸色一凛,虎着脸瞪向无明:“你到底和藤吉郎说什么了?”

    像是感受到了杀气,无明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眼中水波荡漾,像是一只懵懂的兔子,飞快地甩出了锅:“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能说什么?就是昨晚忘了问你伤势怎么样,藤吉郎问起的时候支吾了两声,他就这样了。估计是看你下半身都包得跟粽子一样……很明显你伤势没那么严重嘛。”

    云英未嫁,还大家闺秀,陈竑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挥着镰刀砍人的时候就没注意自己是大家闺秀啊。

    “不说这些,你那个请求,是给那个丰臣秀吉准备的?”无明轻飘飘地翻了篇,光速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让信长大人帮你找人?”

    陈竑瞪她许久,才放下了脸色,没好气地解释了一番。

    “唔,倒是有些道理。”无明撇撇嘴,随意地坐了下来,“我都怀疑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谁说不是呢。”陈竑也惆怅地叹气。

    这人找不到,心里总归没什么底气。

    算了,现在想这个也没用。腿还折着,什么也干不了,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陈竑放弃般地仰倒在褥子上,长出了一口气:“放假了啊……”

    虽然只上了一天班,但也费了不少力不是。

    出力颇多的半妖大人毫不脸热地这么想着,舒适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