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突袭第二步
漆黑的高墙展开在眼前，浅井长政的脸颊上有不自然的暗红，火烧火燎一般，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带起一阵阵的灼痛。
他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迎面扑来的气流将身后的士兵吹得东倒西歪，所有人都被眼前升腾的烈日吸去了心魄，唯一能做的，只有呆若木鸡地望着那直通天际的烟墙。
烈日的光辉逐渐散去，只留下了愈发浓郁的黑烟，交错着沾染了天空，和云层结合在一起。被爆炸送上天空的杂物如雨滴般坠落，零散的碎木混合着漆黑的泥土，夹杂着火药与新鲜的血气，在他的面前哗哗地化作了一道雨幕。
刚才还在他面前准备冲锋的先锋队，此时已经七倒八歪地跌倒在了地上。而几秒之前，于突袭之中溃散逃避的斋藤军，就那么淹没在了飞灰里。
浅井长政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却在下一刻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此乃天赐良机！
“各位！大神已经对斋藤降下了神罚！此刻敌人军心已乱，正是我等发起突袭的大好时机！”浅井长政拔出了腰间的太刀，厉声喝道，“迅速重整队形！此战过后，我等必将千古留名！”
“是……”回答的声音依旧茫然而散乱，浅井长政催促几声，却也没办法继续苛责。因为哪怕是他，心跳声也没有完全平息下去。只要看着天空上的那堵漆黑的高墙，不止的战栗感就会从心底涌现出来。
不仅瘫痪了斋藤的外围防御，还将这么大批量的火药运送了进去？浅井长政难以置信地轻哂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在火药爆炸之前，营地里恐怕就剩不了几个活人了。
或许是引爆了地下的弹药库？
真是烈士……浅井长政不觉得什么人在完成这种任务后可以活着回来，只能在心底惋惜一声，见队伍已经大致重整完毕，不少武士的脸色也变得兴奋起来，看来是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形，便发出了总攻的命令：“全军突击！”
急奔的马蹄声宛若雷鸣，漫山遍野的骑兵如同一颗颗的流星，撞破漆黑的高墙，冲入到了如夜般的黑暗当中。
……
营帐当中有些沉闷，或许是身上穿戴着这一副铠甲的缘故，也或许是等待太过难熬，斋藤千裕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不少汗。
但他没什么时间去关心自己，眼下营帐当中还端坐着十名武士，都穿戴着与他别无二致的漆黑大铠，面具下的眼神安静，却并不灵动，死气沉沉的，总给他一种死物般的错觉。
或许是感觉出错了，他想。
即便是现在，斋藤千裕也依旧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感觉。
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士，阶层不低，但也算不得斋藤家的上层。在身份上倒是与已故的上任家主斋藤道三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但也正因为这样，在目前的斋藤家反而得不到什么重用。
毕竟家主和老爹闹翻了嘛。
斋藤千裕表示可以理解。
所以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人”，在农民面前可以卖卖威风，偶尔去喝喝花酒，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但谁曾想，这一次的出战当中，自己不但担任了一个组头，还是比较特殊的组头——手下的这十个人，据大人所说，都是高级武士！而他们肩负的，也是比较特殊的命令。但他收到的命令，却只有一条：
“在听到巨响之后，带领麾下与其他小队集合。”
应该是很机密的任务，斋藤千裕隐蔽地摸摸腿上的铠甲，这似乎是上好的百炼钢，兼之浑然一体的漆黑涂装，在拿到的时候便让他爱不释手，却也彰显着这个命令更加与众不同。
也因此，他在行动开始的前几日便闭门不出，连狐朋狗友来叫喝花酒都没顾上——那可是他最爱的香奈小姐啊。
想起香奈小姐，他的思绪就不由放得更远了一些。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柔美，秀丽……几乎所有的赞美词都可以用来描述对方。
正当他沉浸于美好幻想当中，对香奈小姐伸出罪恶之手的同时，香奈小姐却突然莞尔一笑，面带羞涩地贴近到他的耳畔，吐气如兰：
“轰——隆——”
炸雷般的轰鸣声险些将他震得灵魂出窍，斋藤千裕昏昏沉沉地反应了一会儿，待他看到麾下武士都沉默着站了起来，一起死盯着他的时候，他才恍如隔世一般，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啊对，准备集合，出发吧。”
掀开营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番地狱景象。千裕呆立在原地，麾下武士却没有他这般的反应，直接干净利落地架起他，向约定的集合点走去。不过很快，斋藤千裕便回过神来，紧随而来的便是无与伦比的振奋感：
这恐怕就是家主的诱敌之计了吧？这是何等的伟力！接下来，恐怕就是要我们去解决剩下的散兵游勇了吧？
集合点已经有了不少小队，安静地等待着。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斋藤千裕没有发现，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小队中却只剩了三个组头，但麾下武士却一个不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起。
见他的小队到达，为首大将便开始分配任务。对方他也认识，名为斋藤昭久，是不折不扣的家主心腹。
这样的发现让他的心底更多了几分振奋，直到听到自己的任务时才堪堪冷静了下来：“……三组到十组，负责东南一区营地接管，遇到的一切活物，均杀无赦。”
“是！”他振奋的声音让那几个剩下的组头微微侧目，处于兴奋状态的斋藤千裕却没什么时间去管这么多，迫不及待的他终于等到了出发的命令，便立刻带领着麾下武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前列。
逐渐接近了前方营地，烟气逐渐变得浓重，地面上也开始多出零散的碎片，有些属于营帐，而更多的，则属于人。
焦黑色的皮肤下透露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一团黑黢黢的炭，只有那属于脑袋的形状，在告诉着他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没有了眼皮的遮盖，黑黢黢的眼眶内空无一物，只留下了些许泪珠般的粘液挂在上边。
斋藤千裕心头微微跳了跳，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他并非没有见过死人，也曾砍下过几个农民的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甚至说不清这些人的死状和以往见过的尸体哪个更惨一些，可眼下的这些尸体却总让他有些不舒服。
想来想去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他也只得将那种感觉当做自己的错觉。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焦土与焦肉的苦涩气味逐渐布满口鼻。
原来人肉烤焦了也是这个味道……斋藤千裕心底模模糊糊地飘过一个念头，却陡然被身侧惊雷般的马蹄声击碎。
斋藤千裕还未反应过来这声音代表的意义，烟雾散去，大量的骑兵击碎阴霾，手中薙刀闪着凛凛寒光，将烟尘都映得白了几分。
“就是他们！”斋藤昭久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全队听令！收缩阵型！前几队顶上！把他们都给我吞下来！”
就是他们？什么就是他们……与之前完全不一致的命令让斋藤千裕有些茫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迎上了全力冲锋的浅井军。
“不要慌张！敌军未做准备！”浅井长政镇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全力突击！凿穿他们！”
宛若海浪撞上礁石，血海长河霎时间扑天而起，薙刀轻而易举地掀起一阵血河，斋藤千裕只看到眼前一花，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只剩了斜跨的天空，还有一个同样斜置的尸体。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心底不安感的来源。
他的饰带，和斋藤家的好相似啊……
随后，意识沉入黑暗。
“十二十三，缠住他们的骑兵，不要让他们再发起进攻！”斋藤昭久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在浅井的骑兵冲锋碾碎了最近的几队武士后，剩下的小队迅速扭转了前进方向，完成了阵型收缩的同时，也都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地面，形成了一片枪林。
骑兵自然不会和这样的阵型硬碰硬，见正面容易导致减员，浅井先锋骑兵便微微扭转了方向，与他们擦肩而过。斋藤昭久顺手便派出了两个小队的武士，来将对方拖入泥沼。
随后冲来的便是大量的步兵。这些并不是常见的足轻，而是浅井家一直以来训练的一支精英步兵武士。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突击不至于一开始便散掉。
泥石般的冲击洪流撞上漆黑的丛林，刹那间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与杀戮，刚刚才经历过惨烈爆炸的营地中，尸体的数量继续稳定地增长着。
斋藤昭久的脸色隐藏在面具之下，迅速而稳定地观察着局势，不时在细部上下达少许调整的命令，以将面前不知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队伍拉入缠斗当中。
这支浅井的突击队伍的确不在计划当中，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选择很简单。那就是把一切会威胁到家主的人都抹除掉。
所幸他反应还算及时，虽然己方的数量压倒性的不利，但由于他在一开始便故意让浅井的骑兵听到他宛如设下陷阱般的命令，虽然对方的指挥官立刻稳定了军心，但毕竟战场瞬息万变，领头的先锋军只能靠本能做出误判。
否则这等仓促之下的枪林，虽的确会让骑兵产生些许损失，但己方届时恐怕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而现在陷入缠斗，就已经是自己的胜利了。
斋藤昭久清楚，虽然自己负责的是计划中不算那么重要的部分，但那也给了他更多的选择——那就是凭借己方更加精锐的个人战斗能力，尽可能地吞下这支不知哪儿窜出来的队伍，而不是尽快脱身。
这里是斋藤的大营，只要突击队伍没有直接击垮营地的防御，那就会像闯入陷阱的野兽一般，在精疲力尽之后迎来死亡的结局。
只是自己原本完成任务的时间可能会推后一点。斋藤昭久不无遗憾地想，随后便在战场的压力下，将这点想法抛之脑后。
只要计划的其余部分正常，他这部分的具体时间根本无足轻重。
而就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斋藤昭久却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
他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迎面扑来的气流将身后的士兵吹得东倒西歪，所有人都被眼前升腾的烈日吸去了心魄，唯一能做的，只有呆若木鸡地望着那直通天际的烟墙。
烈日的光辉逐渐散去，只留下了愈发浓郁的黑烟，交错着沾染了天空，和云层结合在一起。被爆炸送上天空的杂物如雨滴般坠落，零散的碎木混合着漆黑的泥土，夹杂着火药与新鲜的血气，在他的面前哗哗地化作了一道雨幕。
刚才还在他面前准备冲锋的先锋队，此时已经七倒八歪地跌倒在了地上。而几秒之前，于突袭之中溃散逃避的斋藤军，就那么淹没在了飞灰里。
浅井长政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却在下一刻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此乃天赐良机！
“各位！大神已经对斋藤降下了神罚！此刻敌人军心已乱，正是我等发起突袭的大好时机！”浅井长政拔出了腰间的太刀，厉声喝道，“迅速重整队形！此战过后，我等必将千古留名！”
“是……”回答的声音依旧茫然而散乱，浅井长政催促几声，却也没办法继续苛责。因为哪怕是他，心跳声也没有完全平息下去。只要看着天空上的那堵漆黑的高墙，不止的战栗感就会从心底涌现出来。
不仅瘫痪了斋藤的外围防御，还将这么大批量的火药运送了进去？浅井长政难以置信地轻哂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在火药爆炸之前，营地里恐怕就剩不了几个活人了。
或许是引爆了地下的弹药库？
真是烈士……浅井长政不觉得什么人在完成这种任务后可以活着回来，只能在心底惋惜一声，见队伍已经大致重整完毕，不少武士的脸色也变得兴奋起来，看来是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形，便发出了总攻的命令：“全军突击！”
急奔的马蹄声宛若雷鸣，漫山遍野的骑兵如同一颗颗的流星，撞破漆黑的高墙，冲入到了如夜般的黑暗当中。
……
营帐当中有些沉闷，或许是身上穿戴着这一副铠甲的缘故，也或许是等待太过难熬，斋藤千裕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不少汗。
但他没什么时间去关心自己，眼下营帐当中还端坐着十名武士，都穿戴着与他别无二致的漆黑大铠，面具下的眼神安静，却并不灵动，死气沉沉的，总给他一种死物般的错觉。
或许是感觉出错了，他想。
即便是现在，斋藤千裕也依旧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感觉。
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士，阶层不低，但也算不得斋藤家的上层。在身份上倒是与已故的上任家主斋藤道三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但也正因为这样，在目前的斋藤家反而得不到什么重用。
毕竟家主和老爹闹翻了嘛。
斋藤千裕表示可以理解。
所以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人”，在农民面前可以卖卖威风，偶尔去喝喝花酒，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但谁曾想，这一次的出战当中，自己不但担任了一个组头，还是比较特殊的组头——手下的这十个人，据大人所说，都是高级武士！而他们肩负的，也是比较特殊的命令。但他收到的命令，却只有一条：
“在听到巨响之后，带领麾下与其他小队集合。”
应该是很机密的任务，斋藤千裕隐蔽地摸摸腿上的铠甲，这似乎是上好的百炼钢，兼之浑然一体的漆黑涂装，在拿到的时候便让他爱不释手，却也彰显着这个命令更加与众不同。
也因此，他在行动开始的前几日便闭门不出，连狐朋狗友来叫喝花酒都没顾上——那可是他最爱的香奈小姐啊。
想起香奈小姐，他的思绪就不由放得更远了一些。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柔美，秀丽……几乎所有的赞美词都可以用来描述对方。
正当他沉浸于美好幻想当中，对香奈小姐伸出罪恶之手的同时，香奈小姐却突然莞尔一笑，面带羞涩地贴近到他的耳畔，吐气如兰：
“轰——隆——”
炸雷般的轰鸣声险些将他震得灵魂出窍，斋藤千裕昏昏沉沉地反应了一会儿，待他看到麾下武士都沉默着站了起来，一起死盯着他的时候，他才恍如隔世一般，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啊对，准备集合，出发吧。”
掀开营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番地狱景象。千裕呆立在原地，麾下武士却没有他这般的反应，直接干净利落地架起他，向约定的集合点走去。不过很快，斋藤千裕便回过神来，紧随而来的便是无与伦比的振奋感：
这恐怕就是家主的诱敌之计了吧？这是何等的伟力！接下来，恐怕就是要我们去解决剩下的散兵游勇了吧？
集合点已经有了不少小队，安静地等待着。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斋藤千裕没有发现，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小队中却只剩了三个组头，但麾下武士却一个不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起。
见他的小队到达，为首大将便开始分配任务。对方他也认识，名为斋藤昭久，是不折不扣的家主心腹。
这样的发现让他的心底更多了几分振奋，直到听到自己的任务时才堪堪冷静了下来：“……三组到十组，负责东南一区营地接管，遇到的一切活物，均杀无赦。”
“是！”他振奋的声音让那几个剩下的组头微微侧目，处于兴奋状态的斋藤千裕却没什么时间去管这么多，迫不及待的他终于等到了出发的命令，便立刻带领着麾下武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前列。
逐渐接近了前方营地，烟气逐渐变得浓重，地面上也开始多出零散的碎片，有些属于营帐，而更多的，则属于人。
焦黑色的皮肤下透露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一团黑黢黢的炭，只有那属于脑袋的形状，在告诉着他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没有了眼皮的遮盖，黑黢黢的眼眶内空无一物，只留下了些许泪珠般的粘液挂在上边。
斋藤千裕心头微微跳了跳，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他并非没有见过死人，也曾砍下过几个农民的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甚至说不清这些人的死状和以往见过的尸体哪个更惨一些，可眼下的这些尸体却总让他有些不舒服。
想来想去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他也只得将那种感觉当做自己的错觉。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焦土与焦肉的苦涩气味逐渐布满口鼻。
原来人肉烤焦了也是这个味道……斋藤千裕心底模模糊糊地飘过一个念头，却陡然被身侧惊雷般的马蹄声击碎。
斋藤千裕还未反应过来这声音代表的意义，烟雾散去，大量的骑兵击碎阴霾，手中薙刀闪着凛凛寒光，将烟尘都映得白了几分。
“就是他们！”斋藤昭久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全队听令！收缩阵型！前几队顶上！把他们都给我吞下来！”
就是他们？什么就是他们……与之前完全不一致的命令让斋藤千裕有些茫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迎上了全力冲锋的浅井军。
“不要慌张！敌军未做准备！”浅井长政镇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全力突击！凿穿他们！”
宛若海浪撞上礁石，血海长河霎时间扑天而起，薙刀轻而易举地掀起一阵血河，斋藤千裕只看到眼前一花，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只剩了斜跨的天空，还有一个同样斜置的尸体。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心底不安感的来源。
他的饰带，和斋藤家的好相似啊……
随后，意识沉入黑暗。
“十二十三，缠住他们的骑兵，不要让他们再发起进攻！”斋藤昭久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在浅井的骑兵冲锋碾碎了最近的几队武士后，剩下的小队迅速扭转了前进方向，完成了阵型收缩的同时，也都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地面，形成了一片枪林。
骑兵自然不会和这样的阵型硬碰硬，见正面容易导致减员，浅井先锋骑兵便微微扭转了方向，与他们擦肩而过。斋藤昭久顺手便派出了两个小队的武士，来将对方拖入泥沼。
随后冲来的便是大量的步兵。这些并不是常见的足轻，而是浅井家一直以来训练的一支精英步兵武士。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突击不至于一开始便散掉。
泥石般的冲击洪流撞上漆黑的丛林，刹那间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与杀戮，刚刚才经历过惨烈爆炸的营地中，尸体的数量继续稳定地增长着。
斋藤昭久的脸色隐藏在面具之下，迅速而稳定地观察着局势，不时在细部上下达少许调整的命令，以将面前不知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队伍拉入缠斗当中。
这支浅井的突击队伍的确不在计划当中，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选择很简单。那就是把一切会威胁到家主的人都抹除掉。
所幸他反应还算及时，虽然己方的数量压倒性的不利，但由于他在一开始便故意让浅井的骑兵听到他宛如设下陷阱般的命令，虽然对方的指挥官立刻稳定了军心，但毕竟战场瞬息万变，领头的先锋军只能靠本能做出误判。
否则这等仓促之下的枪林，虽的确会让骑兵产生些许损失，但己方届时恐怕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而现在陷入缠斗，就已经是自己的胜利了。
斋藤昭久清楚，虽然自己负责的是计划中不算那么重要的部分，但那也给了他更多的选择——那就是凭借己方更加精锐的个人战斗能力，尽可能地吞下这支不知哪儿窜出来的队伍，而不是尽快脱身。
这里是斋藤的大营，只要突击队伍没有直接击垮营地的防御，那就会像闯入陷阱的野兽一般，在精疲力尽之后迎来死亡的结局。
只是自己原本完成任务的时间可能会推后一点。斋藤昭久不无遗憾地想，随后便在战场的压力下，将这点想法抛之脑后。
只要计划的其余部分正常，他这部分的具体时间根本无足轻重。
而就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斋藤昭久却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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