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铁鼠
矶野员昌凝望着远方的阳光，骑马缓缓迈过了身前的斑驳阴影。
这大概是在整片战场之上，最安静的一方天地。
在战斗当中，无论何时，都会有人瞪着猩红的双眼，不死不休地冲你扑过来。
因此地面也永远保持着它斑驳的模样。棕黑的地面上永远浸着斑斑血迹，一切战斗的痕迹都被掺杂着骨茬的碎片染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模样。
马蹄声沉重地踏过已经辨认不出形迹的尸体，得到停手命令的妖魔一步步地退开，像是围绕着食物的食人鱼群，一条条的血线链接着他们的气息，让他们急躁地低吼着。
被围在当中的重骑兵已经接近力竭，却还是在尽力维持着阵型。在妖魔集体停下捕猎之后，虽然面露惊诧，但还是缓缓跟在了矶野员昌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整片战场之上，只剩了络绎不绝却不显杂乱的马蹄声。矶野员昌看着远处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斋藤义龙，回顾四周，叹了口气：“在此之前，我很难想象，妖魔竟然会有如此听话的一天。”
“在各种掌控之中，恐惧总是如此有力。对妖魔也是如此……”斋藤义龙放下了张开的双臂，闲适地半撑在马头上，“我希望你暂时还没有被击垮。否则那也太无趣了。”
“恐惧？不。”矶野员昌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生气。”
他闭上眼，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佐和山城到底是入了哪位大神的眼，才让你们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过来围困。上一次我还守在里面，这一次，我却来慢了几步。”
“我真应该多劝几次家主……”风声轻柔，将远处泣血的屠杀送入他的耳中。矶野员昌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沉淀的怒火终于一点点地点燃了全身：“斋！藤！义！龙！”
“今日，我必杀你！”
“很好！”斋藤义龙不怒反喜，疯狂地大笑，“就是这样！抛弃你为人所矜持的一切！感受你眼下想要做的一切！愤怒！痛苦！在这样的舞台上全力挣扎吧！然后迎来，我为你们准备的……”
“……盛大的毁灭！”
像是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针锋相对的眼神，激起了道道火光。随后，疯狂与怒火，语气截然不同的两道命令，骤然引爆了安静的战场。
“杀光他们！”
……
“铛！”
修长的太刀与利爪硬拼了一记，微明的火星四处跃出，消失在矿灯的光影之下。
陈竑束手束脚地收回左文字，紧接着一脚踹到外道兵腿弯处，由无明将胁差送入了对方的脖颈。
四处警戒一番，陈竑才把仓促间掏出的左文字放回了鞘中，重新拔出了自己的胁差，站稳了脚跟：“以地道的标准而言，这里未免有些太窄了。”
“毕竟距离开战还没过几天。”无名用大氅卷紧薙刀镰，固定在背上，手里拿着两柄尸体上搜出来的胁差，活脱脱的一只忍者神龟，“哪怕把俘虏都变成了妖魔，这点时间能挖到佐和山城已经很快了。”
“我觉得得取决于是哪种妖魔……”陈竑提着灯走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迎上了一对鲜红的双眼。
铁鼠。
传说中由怨恨至极的僧侣赖豪所化，身着僧袍，乱糟糟的白毛近乎被染成了黑色，乍一看过去就是一只齐人高的老鼠。它们有着铁一样的牙齿，石头般的身体，是满心怨念的人物才会化作的妖魔。
这类妖魔往往出于习性，会躲藏在阴暗的矿洞或是地穴当中，与灵石的出产地有较大出入，所以陈竑也只是见过几次，被扯着远远躲开了。这样几乎是脸贴脸地遭遇在一起，倒是第一次。
至于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陈竑也有些了然。老鼠嘛，挖洞很厉害是出了名的。大概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被变出来挖洞。
也不知道斋藤义龙怎么掌握的定向变异技术。至少看起来相当成功。
“我得先确认一下，没什么忌讳吧？”动手之前，陈竑先是远离了几分，谨慎地向无明请教了一句。
并非所有妖魔都是疯子，有一些只是疯得不明显。例如被灵石妖化的木灵，称作魍魉，虽然对一般人依旧具有威胁，但只要你不故意犯贱去得罪人家，也没什么问题。
再例如姑获鸟，很多姑获鸟都会找一块什么东西抱着，当作自己的孩子，像是灵石、石头，或是一颗脑袋什么的。只要你不攻击它的孩子，一般对方不会理你，哪怕你动手动脚的也只会被动攻击——当然，依旧致命。
但是，一旦你把它怀里那个东西打掉了，解放双手与理智的姑获鸟就会教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夺命王八拳。
“没有，别让它屁股对着你就行。”无明收起武器，从腰包里掏出了两小团布。
看着她的动作，陈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如果它这么办了呢？”
“那就记得屏住呼吸……啊就是这样。”无明挑了挑眉，将陈竑的目光引到了不远处的铁鼠身上。
在二人做歼灭前准备的时候，铁鼠当然也没闲着，看清了眼前的是两个人类之后，它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不似老鼠，反倒是有些像怪笑的人。随后它跳舞般地蹦了几下，扭过了身体。
随着一声悠扬绵长的闷响，一股几乎看得清颜色的雾气从铁鼠杂乱的尾巴下探出了头，很快便占领了地道的整片空间。
陈竑顿时脸都绿了，抬手便把矿灯向后抛了出去。如果不是离得太近，他更想做的，是直接砸在铁鼠的脸上。
纤细的火光随风拉长，然后钻入远处的地面。微弱的火光散去，通道里只剩了三双明灭不定的双眸。
陈竑后退几步，黑暗之中看不清那黄绿色的气体，反而总让他觉得鼻尖有些发痒。扔煤油灯倒也不是因为慌张，而是看这玩意儿的浓度，在狭窄的地道底下，指不定还真能到达爆炸极限。
想想别人会怎么说，出任务的时候给屁炸死了？陈竑只要多想一点，都会觉得脑袋发涨，只得哭笑不得地捂住了鼻子：“这攻击手段真有些别致……你确定它的种族是老鼠，而不是黄鼠狼什么的？”
“区别很大吗？”代表着无明的眸子很快冲了上去，只是因为塞着鼻子显得瓮声瓮气，听起来有些喜感，“铁鼠也就这一种手段比较有威胁，其他的只要注意一下爪子，”
“吱！”铁鼠发出了一声惨叫。
“……牙齿，”
“吱！”又一声惨叫。
“……当然，主要弱点还是得看这里，”黑暗中陡然亮起了一条金色的尾巴，但随后便发出了一声破碎般的脆响，湮灭在黑暗当中，“尾巴是铁鼠的力量来源，只要在亮起的时候攻击，就能有效解决它们了。”
无明拎着死去的铁鼠走了回来，抬高了尸体好让他看清楚：“很弱的妖怪，只有牙硬了一点。不像传说里，还有石头身体。”
像是捡起了很久以前的感觉，无明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兴致勃勃。在一开始进行训练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一边战斗，一边由无明进行讲解，比较能打的大妖还有阿秀老师在一旁帮忙敲黑板。
在他们解决一两只之后，就会让陈竑自己去实战演练了：“接下来你可以去试一试，但最好不要吸入太多那种气体，也不是没人被臭死过。”
闻言，陈竑不由抽了抽嘴角。看着无明兴致颇高的模样，也只能好笑地皱皱鼻子，上前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拿胁差拨弄着铁鼠的尸体。
此时那铁鼠身上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意味，布满利爪的两手上各有一个血窟窿，下巴也被胁差贯穿，留下了一个黑黢黢的洞，让人不难想象它死前遭受了多么惨烈的折磨。
“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尾巴上有这么多毛？”陈竑示意无明丢开尸体，继续走在前面探路，“根据我贫乏的生物学知识来讲，老鼠尾巴上应该没毛。所以我觉得这东西应该真是黄鼠狼。”
“或许吧。回去之后你应该可以找人帮你出本书，就叫《妖怪纠正录》……”无明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语气随意，“生物学？是明国教授的课程吗？”
“……算是。”希望明朝有。
“那你身份一定很高。”无明多看了他几眼，“现在日本能识字就了不得了。只有大名的孩子或许有时间学这些用不上的东西……”
“打仗嘛。社会安定下来，总会好的。”陈竑俯身躲过头上凸出的石头，安慰道，“多学些东西总没有坏处。你如果感兴趣，我也可以多告诉你一些。”
“我的确对你之前说的那些有点兴趣，”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前行，无明的眼神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就之前‘他一定在撒谎’那些，听起来很厉害啊……也是你们要学的吗？”
陈竑不由失笑：“……那倒不是。你可以理解为，是我闲着没事去找专门的老师学的一些皮毛。”
大学时期，医学生的生活其实相当忙碌。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但也总会有一些“哇靠学习如此艰难，毕业一定失业”的夜半宿舍讨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歪了话题，扯到了“心理医生到底算不算医生”上面。
恰巧还有大学要求选的，其他专业的专业必修课程没选，共计四个学分。宿舍哥几个争吵一番，一合计，分开选了几门心理学的专业课，美名其约“实践调研”。
虽然最后有人挂了自己选的那门，而且一忙起来，也没人继续谈那个话题了。
回想起以前的趣事，陈竑有些怅然地微微笑了出来，随后敛起表情，便回归到了眼下的任务当中：“虽然多数理论我都记不清了，但有一些有意思的，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但现在，我们恐怕没什么时间聊天了。”
闻言，无明快走几步，还没等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脚下豁然一空，险些摔了下去。
等她撑着陈竑的手臂站起身，展开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宽阔而又繁杂的，
铁鼠帝国。
这大概是在整片战场之上，最安静的一方天地。
在战斗当中，无论何时，都会有人瞪着猩红的双眼，不死不休地冲你扑过来。
因此地面也永远保持着它斑驳的模样。棕黑的地面上永远浸着斑斑血迹，一切战斗的痕迹都被掺杂着骨茬的碎片染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模样。
马蹄声沉重地踏过已经辨认不出形迹的尸体，得到停手命令的妖魔一步步地退开，像是围绕着食物的食人鱼群，一条条的血线链接着他们的气息，让他们急躁地低吼着。
被围在当中的重骑兵已经接近力竭，却还是在尽力维持着阵型。在妖魔集体停下捕猎之后，虽然面露惊诧，但还是缓缓跟在了矶野员昌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整片战场之上，只剩了络绎不绝却不显杂乱的马蹄声。矶野员昌看着远处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斋藤义龙，回顾四周，叹了口气：“在此之前，我很难想象，妖魔竟然会有如此听话的一天。”
“在各种掌控之中，恐惧总是如此有力。对妖魔也是如此……”斋藤义龙放下了张开的双臂，闲适地半撑在马头上，“我希望你暂时还没有被击垮。否则那也太无趣了。”
“恐惧？不。”矶野员昌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生气。”
他闭上眼，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佐和山城到底是入了哪位大神的眼，才让你们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过来围困。上一次我还守在里面，这一次，我却来慢了几步。”
“我真应该多劝几次家主……”风声轻柔，将远处泣血的屠杀送入他的耳中。矶野员昌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沉淀的怒火终于一点点地点燃了全身：“斋！藤！义！龙！”
“今日，我必杀你！”
“很好！”斋藤义龙不怒反喜，疯狂地大笑，“就是这样！抛弃你为人所矜持的一切！感受你眼下想要做的一切！愤怒！痛苦！在这样的舞台上全力挣扎吧！然后迎来，我为你们准备的……”
“……盛大的毁灭！”
像是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针锋相对的眼神，激起了道道火光。随后，疯狂与怒火，语气截然不同的两道命令，骤然引爆了安静的战场。
“杀光他们！”
……
“铛！”
修长的太刀与利爪硬拼了一记，微明的火星四处跃出，消失在矿灯的光影之下。
陈竑束手束脚地收回左文字，紧接着一脚踹到外道兵腿弯处，由无明将胁差送入了对方的脖颈。
四处警戒一番，陈竑才把仓促间掏出的左文字放回了鞘中，重新拔出了自己的胁差，站稳了脚跟：“以地道的标准而言，这里未免有些太窄了。”
“毕竟距离开战还没过几天。”无名用大氅卷紧薙刀镰，固定在背上，手里拿着两柄尸体上搜出来的胁差，活脱脱的一只忍者神龟，“哪怕把俘虏都变成了妖魔，这点时间能挖到佐和山城已经很快了。”
“我觉得得取决于是哪种妖魔……”陈竑提着灯走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迎上了一对鲜红的双眼。
铁鼠。
传说中由怨恨至极的僧侣赖豪所化，身着僧袍，乱糟糟的白毛近乎被染成了黑色，乍一看过去就是一只齐人高的老鼠。它们有着铁一样的牙齿，石头般的身体，是满心怨念的人物才会化作的妖魔。
这类妖魔往往出于习性，会躲藏在阴暗的矿洞或是地穴当中，与灵石的出产地有较大出入，所以陈竑也只是见过几次，被扯着远远躲开了。这样几乎是脸贴脸地遭遇在一起，倒是第一次。
至于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陈竑也有些了然。老鼠嘛，挖洞很厉害是出了名的。大概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被变出来挖洞。
也不知道斋藤义龙怎么掌握的定向变异技术。至少看起来相当成功。
“我得先确认一下，没什么忌讳吧？”动手之前，陈竑先是远离了几分，谨慎地向无明请教了一句。
并非所有妖魔都是疯子，有一些只是疯得不明显。例如被灵石妖化的木灵，称作魍魉，虽然对一般人依旧具有威胁，但只要你不故意犯贱去得罪人家，也没什么问题。
再例如姑获鸟，很多姑获鸟都会找一块什么东西抱着，当作自己的孩子，像是灵石、石头，或是一颗脑袋什么的。只要你不攻击它的孩子，一般对方不会理你，哪怕你动手动脚的也只会被动攻击——当然，依旧致命。
但是，一旦你把它怀里那个东西打掉了，解放双手与理智的姑获鸟就会教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夺命王八拳。
“没有，别让它屁股对着你就行。”无明收起武器，从腰包里掏出了两小团布。
看着她的动作，陈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如果它这么办了呢？”
“那就记得屏住呼吸……啊就是这样。”无明挑了挑眉，将陈竑的目光引到了不远处的铁鼠身上。
在二人做歼灭前准备的时候，铁鼠当然也没闲着，看清了眼前的是两个人类之后，它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不似老鼠，反倒是有些像怪笑的人。随后它跳舞般地蹦了几下，扭过了身体。
随着一声悠扬绵长的闷响，一股几乎看得清颜色的雾气从铁鼠杂乱的尾巴下探出了头，很快便占领了地道的整片空间。
陈竑顿时脸都绿了，抬手便把矿灯向后抛了出去。如果不是离得太近，他更想做的，是直接砸在铁鼠的脸上。
纤细的火光随风拉长，然后钻入远处的地面。微弱的火光散去，通道里只剩了三双明灭不定的双眸。
陈竑后退几步，黑暗之中看不清那黄绿色的气体，反而总让他觉得鼻尖有些发痒。扔煤油灯倒也不是因为慌张，而是看这玩意儿的浓度，在狭窄的地道底下，指不定还真能到达爆炸极限。
想想别人会怎么说，出任务的时候给屁炸死了？陈竑只要多想一点，都会觉得脑袋发涨，只得哭笑不得地捂住了鼻子：“这攻击手段真有些别致……你确定它的种族是老鼠，而不是黄鼠狼什么的？”
“区别很大吗？”代表着无明的眸子很快冲了上去，只是因为塞着鼻子显得瓮声瓮气，听起来有些喜感，“铁鼠也就这一种手段比较有威胁，其他的只要注意一下爪子，”
“吱！”铁鼠发出了一声惨叫。
“……牙齿，”
“吱！”又一声惨叫。
“……当然，主要弱点还是得看这里，”黑暗中陡然亮起了一条金色的尾巴，但随后便发出了一声破碎般的脆响，湮灭在黑暗当中，“尾巴是铁鼠的力量来源，只要在亮起的时候攻击，就能有效解决它们了。”
无明拎着死去的铁鼠走了回来，抬高了尸体好让他看清楚：“很弱的妖怪，只有牙硬了一点。不像传说里，还有石头身体。”
像是捡起了很久以前的感觉，无明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兴致勃勃。在一开始进行训练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一边战斗，一边由无明进行讲解，比较能打的大妖还有阿秀老师在一旁帮忙敲黑板。
在他们解决一两只之后，就会让陈竑自己去实战演练了：“接下来你可以去试一试，但最好不要吸入太多那种气体，也不是没人被臭死过。”
闻言，陈竑不由抽了抽嘴角。看着无明兴致颇高的模样，也只能好笑地皱皱鼻子，上前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拿胁差拨弄着铁鼠的尸体。
此时那铁鼠身上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意味，布满利爪的两手上各有一个血窟窿，下巴也被胁差贯穿，留下了一个黑黢黢的洞，让人不难想象它死前遭受了多么惨烈的折磨。
“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尾巴上有这么多毛？”陈竑示意无明丢开尸体，继续走在前面探路，“根据我贫乏的生物学知识来讲，老鼠尾巴上应该没毛。所以我觉得这东西应该真是黄鼠狼。”
“或许吧。回去之后你应该可以找人帮你出本书，就叫《妖怪纠正录》……”无明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语气随意，“生物学？是明国教授的课程吗？”
“……算是。”希望明朝有。
“那你身份一定很高。”无明多看了他几眼，“现在日本能识字就了不得了。只有大名的孩子或许有时间学这些用不上的东西……”
“打仗嘛。社会安定下来，总会好的。”陈竑俯身躲过头上凸出的石头，安慰道，“多学些东西总没有坏处。你如果感兴趣，我也可以多告诉你一些。”
“我的确对你之前说的那些有点兴趣，”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前行，无明的眼神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就之前‘他一定在撒谎’那些，听起来很厉害啊……也是你们要学的吗？”
陈竑不由失笑：“……那倒不是。你可以理解为，是我闲着没事去找专门的老师学的一些皮毛。”
大学时期，医学生的生活其实相当忙碌。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但也总会有一些“哇靠学习如此艰难，毕业一定失业”的夜半宿舍讨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歪了话题，扯到了“心理医生到底算不算医生”上面。
恰巧还有大学要求选的，其他专业的专业必修课程没选，共计四个学分。宿舍哥几个争吵一番，一合计，分开选了几门心理学的专业课，美名其约“实践调研”。
虽然最后有人挂了自己选的那门，而且一忙起来，也没人继续谈那个话题了。
回想起以前的趣事，陈竑有些怅然地微微笑了出来，随后敛起表情，便回归到了眼下的任务当中：“虽然多数理论我都记不清了，但有一些有意思的，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但现在，我们恐怕没什么时间聊天了。”
闻言，无明快走几步，还没等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脚下豁然一空，险些摔了下去。
等她撑着陈竑的手臂站起身，展开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宽阔而又繁杂的，
铁鼠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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