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冲上地表
烟尘四散，土黄的沙砾迸到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永濑稔不由闭上了眼，眼角挤出几滴酸涩的泪水来。
就在他闭上眼的短短工夫，两道黑影骤然从烟尘中显现，好似阳光之下游离的暗影，迅速攀上了妖鬼的肩头。
一枚苦无无声出现在了妖鬼的喉咙处，陈竑跨坐在妖鬼的脖子上，双腿紧紧卡在它的腋下，一手随意搭在对方额头金角上方，将妖鬼的动作死死固定住，冲着下方的永濑稔打了个招呼：
“哟，忙着呐？”
无明紧跟着一刀斩断妖鬼手中的锁链，一脚将永濑稔踢飞开来，没什么感情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剧烈活动后的急促：“你是在跟我说吗？”
察觉到身下骤然激烈起来的反抗动作，陈竑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随手抄起还卡在妖鬼喉咙上的苦无给它抹了脖子，另一只手从腰包里掏出了好几捆炸药，一股脑塞进了身下满是尖牙的大嘴里。
妖鬼的尸体向前缓缓栽倒，像是跳山羊一样，陈竑轻巧地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甩手便拽住了身后那只黯淡下来的金角，冲无明扬了扬下巴，不无可惜道：“如果我现在嘴里有一根烟，那一定会是影史上的经典场面。”
“你又在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无明听不懂他在胡咧咧什么，但还是掏出了一根火折子，捏住盖子递了过来。
拔出火折子，陈竑放到嘴边用力吹了一口，便直接粗鲁地塞进了提着的妖鬼嘴里。听到独属于引线的滋滋声，他冲着那紧随二人冲至地道口的铁鼠和善地笑了笑，一脚蹬歪了它尖嘴的同时，也将手里的尸体炸弹头朝下地丢了进去：“给你点幸苦费，别……”
“追了”二字还没从他嘴里冒出来，更激烈的烟尘便又爆了出来。像是地面打了一个要命的嗝儿，附近的整块地面都鼓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将一大股烟气喷到了天上。随后地面开始一寸寸地塌陷，宛若坠落的瓦片。
二人小跳着倒退，路过永濑稔身旁时还顺手将他拎了起来，带出了塌陷的范围。
虽说现在一半的佐和山城底下都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但这毕竟是座城，为了防止提前进入倒塌倒计时，在地表一定厚度之下，还是只有少部分地道作为吸引守军的诱饵，再往下才是那要命的巨大空腔。
逃离地下之前，陈竑作为礼物的炸药已经覆盖了这一片地表的多数隧道，封死了上来的通路。眼下的这场爆炸，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些饭后甜点。
知道这少量的炸药不会引起大坍塌，陈竑二人的表情相当镇定，倒是永濑稔被这地面一寸寸坍塌的状况吓了一跳，直到被扔到千田佳世身边时才反应了过来。
千田佳世踉跄着扑了过来，大起大落之间，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再也不愿松手一般，将脸埋了下去。
永濑稔感受着肩侧冰凉的泪滴，原本指责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哽在了喉咙间，良久才化作一声长叹，消散在空中。
“你怎么看？”看着二人相拥的画面，无明咧咧嘴，哥俩好地捅了捅他的腰间。
“我不想看。”陈竑给了她一个白眼，干脆回身看了看塌陷的地面。地面塌陷了薄薄的一层，碎裂的伤痕电蚀般地刻在街道正中，向四周蔓延开来。
嗯，还是用少了。
“多谢。”
身后传来永濑稔的感谢声，陈竑闻声回过身来，看到他不乏谨慎地将那看起来年龄颇小的女孩护在身后，不由笑了笑：“不客气。时间紧迫，我就直接问了……你对城防军了解得多吗？”
永濑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稍稍愣了一下神，才一边安抚着千田佳世，一边回答道，“并不多……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总归不姓斋藤……或是一色什么的。”陈竑也没准备回答他，当机立断蹲下了身，直视着他的双眼，“听好了，你也看到我们从哪里来的，”他指了指身后，阳光从背后打来，将他整个都隐藏在阴影之下，让永濑稔不由有些目眩。
“现在佐和山城下方已经基本被掏空一半了。我需要你帮忙调集一些军队，把居民尽可能地集合到北侧城墙附近，这样活下来的人或许会多一些。”
离开俘虏营之前，他是用了一些炸药来布置成诡雷，布置在俘虏营门口，还有一些地道的尽头。但一来时间紧任务重，二来就以他的水平，压发式和松发式都属于无稽之谈，最多用铁炮上拆下来的火绳加火药的形式，布置一些简陋的绊发地雷，能不能管用还根本两说。
为了防止布置的时候就给自己送上天，他也没办法用炸药直接摧毁整个炸药库，只能尽可能地拿走一些炸药，将多数炸药都留在了原地。因此，如果斋藤军反应及时，炸毁佐和山城的任务说不定还能续上。
虽然斋藤义龙人在战场，他没办法执行刺杀，过来救救人办办好事；但事情总归有个优先级，发善心发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再去帮忙疏散平民，斋藤义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是。”永濑稔有些泄气地低了低头，随后看了过来，“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都没用了。城墙已破，我军已经溃散了。”
城墙破了？这才多久？陈竑和无明对视一眼，心中的震惊让他脸色变得严肃了不少。
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声，而是四处看了看，脸色稍缓，才疑惑出声：“这里距城破之处有多远？”
“有一段距离……”永濑稔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话语出口这才反应过来。
人太少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魔，这一条街道上半晌才零星跑过几人，街边破损的店铺内应该存在的妖魔也不见了踪迹，在那妖鬼出现之后，更是完全没有任何人或是妖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要知道这条街道可是山城内最繁华的街道，更是连接居民区的主干道之一，往日里人流量也不少，一旦开始逃命，这附近必然不会是这等安静模样。
更何况，他断了一只手，还带着一位可爱的妻子。只是可爱不能当饭吃，他们二人的逃跑速度算得上是较慢的一批，一路上竟然也没遇到多少妖魔。
这可不太合理。
“你是说……”永濑稔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倒是希望城破了，这样妖魔散布开来我还轻松不少……”永濑稔不由面色一凛，正随口扯着淡的陈竑后脑勺上顿时挨了无明一下人格纠正掌，硬生生把“嘶”的一声咽回了嘴里，转移了口风，“……不管怎么说，城墙上肯定出了些变故。”
陈竑拍拍腿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你不清楚就算了。不过至少把消息散出去，让平民能走尽量走远点吧。马厩在哪？”
“……那边附近就有。”永濑稔像是在想些什么，反应慢了半拍。
无明解开背后的大氅，把两柄几乎被血染红的胁差丢给永濑稔，重新握上了自己的薙刀镰：“拿去防身。”
陈竑甩了甩苦无上已经半干的血渍，冲无明扬扬下巴，正待转身离开，却被永濑稔出声喊住：“等等。”
“嗯？怎么了？”
永濑稔拥着千田佳世的手不由紧了紧，鼻尖满是尘土与血气，但那股清淡隽永的香气却怎么也盖不住一样，让他的心情不断地波动起来。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才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也……”
“等等。”陈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这时永濑稔才注意到他一直保持着的倾听模样，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
“……刀。”无明接过了陈竑的话头，几人循声看去，正是她刚才扔到永濑稔身前的胁差，随着周边逐渐跳动起来的碎石，发出了恐惧的战栗声。
金属的碰撞声逐渐激烈，与此同时，像是地震般的震颤也逐渐将整片天地都震得模糊了起来。四周的房屋开始发出嘎吱的声音，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喂喂喂……”陈竑额头上流下几滴汗珠，手扶在刀柄之上，笑容中颇有几分惊异的感觉，“果然还是用得少了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你的想法表示赞同。”无明也架起了薙刀镰，警惕地靠至他的身侧，“听起来像是……”
“……倾巢而出啊。”像是在应和陈竑的话一般，大地陡然爆发出了一阵至今最为强烈的震颤，将四周的地面全都撕裂开来，掀飞到了天上。激射而出的土块与烟尘几乎将天空都染成了土黄色，而其中随之喷涌而出的，是许许多多的漆黑身影。
“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快跑！”陈竑暴喝出声，左文字抡出一片清冽的刀光，将大块的碎石全都拍到一边。
烟尘之下，穿透的红光像是贯穿整片天地的长矛，携着满是妖气的凶意，击穿了这片爆发的烟幕：“吱！”
铁鼠的速度在地面上竟是又快了几分，简直就是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小汽车。猝不及防之下，陈竑险些被那修长邪异的尖牙贯穿了手臂，只得下意识地抬高左臂，直接将铁鼠的脑袋夹在了腋下。
像是被一颗炮弹直接轰在了怀里，狂野的冲击力推着他向后急退。陈竑双腿绷直了撑在身后，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漫长的印痕，这才堪堪止住身形。即便如此，身上的木铠也留下了几道深刻的爪痕。
陈竑吐气开声，小臂卡在铁鼠脖颈，一用力便将对方撑起得弯曲了起来。手中左文字转了半圈，直接由根贯入了铁鼠脊柱：“哈……看起来很生气啊。我们有得罪过它们吗？”
“不知道啊。闯进人家家门，顺手砍死了它们十好几个同类，还踩着人家脑袋开了天窗，最后还掀了它家天花板，应该都是些很正常的现象吧。”没有了地下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无明的动作也轻松写意了许多，薙刀镰舞地虎虎生风，修长的薙刀在身旁拉出了道道旋风般的血痕，将烟幕都卷得缭乱了几分，“或许你可以问问它们？”
“有道理。”陈竑用力扯出左文字，喷出的血液被绚烂的金色雷霆轰成漫天血雨，顺着天御鸟飞翔的轨迹喷洒至四周。无边雷霆化作了一枚金色的烈阳，在半空划出一道锐利的折线，携无匹威势轰击在了铁鼠群正中，发出了一阵雷鸣的暴响：
“轰！”
已经开始下落的烟幕被这一击再度轰至半空，只有雷霆所处的中央，沾染了妖气的烟尘纷纷避之不及般地四散飞舞。
刺目的光芒盖下了已经有些暗淡的阳光，将附近的所有凶气都轰得粉碎，让整个铁鼠群都窒息般地停顿了下来。
骤然间，除了碎石簌簌落下的雨声，整片空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只剩了陈竑调侃的声音：
“看起来，我们的外交大使好像不太懂铁鼠语？”
就在他闭上眼的短短工夫，两道黑影骤然从烟尘中显现，好似阳光之下游离的暗影，迅速攀上了妖鬼的肩头。
一枚苦无无声出现在了妖鬼的喉咙处，陈竑跨坐在妖鬼的脖子上，双腿紧紧卡在它的腋下，一手随意搭在对方额头金角上方，将妖鬼的动作死死固定住，冲着下方的永濑稔打了个招呼：
“哟，忙着呐？”
无明紧跟着一刀斩断妖鬼手中的锁链，一脚将永濑稔踢飞开来，没什么感情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剧烈活动后的急促：“你是在跟我说吗？”
察觉到身下骤然激烈起来的反抗动作，陈竑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随手抄起还卡在妖鬼喉咙上的苦无给它抹了脖子，另一只手从腰包里掏出了好几捆炸药，一股脑塞进了身下满是尖牙的大嘴里。
妖鬼的尸体向前缓缓栽倒，像是跳山羊一样，陈竑轻巧地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甩手便拽住了身后那只黯淡下来的金角，冲无明扬了扬下巴，不无可惜道：“如果我现在嘴里有一根烟，那一定会是影史上的经典场面。”
“你又在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无明听不懂他在胡咧咧什么，但还是掏出了一根火折子，捏住盖子递了过来。
拔出火折子，陈竑放到嘴边用力吹了一口，便直接粗鲁地塞进了提着的妖鬼嘴里。听到独属于引线的滋滋声，他冲着那紧随二人冲至地道口的铁鼠和善地笑了笑，一脚蹬歪了它尖嘴的同时，也将手里的尸体炸弹头朝下地丢了进去：“给你点幸苦费，别……”
“追了”二字还没从他嘴里冒出来，更激烈的烟尘便又爆了出来。像是地面打了一个要命的嗝儿，附近的整块地面都鼓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将一大股烟气喷到了天上。随后地面开始一寸寸地塌陷，宛若坠落的瓦片。
二人小跳着倒退，路过永濑稔身旁时还顺手将他拎了起来，带出了塌陷的范围。
虽说现在一半的佐和山城底下都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但这毕竟是座城，为了防止提前进入倒塌倒计时，在地表一定厚度之下，还是只有少部分地道作为吸引守军的诱饵，再往下才是那要命的巨大空腔。
逃离地下之前，陈竑作为礼物的炸药已经覆盖了这一片地表的多数隧道，封死了上来的通路。眼下的这场爆炸，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些饭后甜点。
知道这少量的炸药不会引起大坍塌，陈竑二人的表情相当镇定，倒是永濑稔被这地面一寸寸坍塌的状况吓了一跳，直到被扔到千田佳世身边时才反应了过来。
千田佳世踉跄着扑了过来，大起大落之间，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再也不愿松手一般，将脸埋了下去。
永濑稔感受着肩侧冰凉的泪滴，原本指责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哽在了喉咙间，良久才化作一声长叹，消散在空中。
“你怎么看？”看着二人相拥的画面，无明咧咧嘴，哥俩好地捅了捅他的腰间。
“我不想看。”陈竑给了她一个白眼，干脆回身看了看塌陷的地面。地面塌陷了薄薄的一层，碎裂的伤痕电蚀般地刻在街道正中，向四周蔓延开来。
嗯，还是用少了。
“多谢。”
身后传来永濑稔的感谢声，陈竑闻声回过身来，看到他不乏谨慎地将那看起来年龄颇小的女孩护在身后，不由笑了笑：“不客气。时间紧迫，我就直接问了……你对城防军了解得多吗？”
永濑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稍稍愣了一下神，才一边安抚着千田佳世，一边回答道，“并不多……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总归不姓斋藤……或是一色什么的。”陈竑也没准备回答他，当机立断蹲下了身，直视着他的双眼，“听好了，你也看到我们从哪里来的，”他指了指身后，阳光从背后打来，将他整个都隐藏在阴影之下，让永濑稔不由有些目眩。
“现在佐和山城下方已经基本被掏空一半了。我需要你帮忙调集一些军队，把居民尽可能地集合到北侧城墙附近，这样活下来的人或许会多一些。”
离开俘虏营之前，他是用了一些炸药来布置成诡雷，布置在俘虏营门口，还有一些地道的尽头。但一来时间紧任务重，二来就以他的水平，压发式和松发式都属于无稽之谈，最多用铁炮上拆下来的火绳加火药的形式，布置一些简陋的绊发地雷，能不能管用还根本两说。
为了防止布置的时候就给自己送上天，他也没办法用炸药直接摧毁整个炸药库，只能尽可能地拿走一些炸药，将多数炸药都留在了原地。因此，如果斋藤军反应及时，炸毁佐和山城的任务说不定还能续上。
虽然斋藤义龙人在战场，他没办法执行刺杀，过来救救人办办好事；但事情总归有个优先级，发善心发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再去帮忙疏散平民，斋藤义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是。”永濑稔有些泄气地低了低头，随后看了过来，“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都没用了。城墙已破，我军已经溃散了。”
城墙破了？这才多久？陈竑和无明对视一眼，心中的震惊让他脸色变得严肃了不少。
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声，而是四处看了看，脸色稍缓，才疑惑出声：“这里距城破之处有多远？”
“有一段距离……”永濑稔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话语出口这才反应过来。
人太少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魔，这一条街道上半晌才零星跑过几人，街边破损的店铺内应该存在的妖魔也不见了踪迹，在那妖鬼出现之后，更是完全没有任何人或是妖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要知道这条街道可是山城内最繁华的街道，更是连接居民区的主干道之一，往日里人流量也不少，一旦开始逃命，这附近必然不会是这等安静模样。
更何况，他断了一只手，还带着一位可爱的妻子。只是可爱不能当饭吃，他们二人的逃跑速度算得上是较慢的一批，一路上竟然也没遇到多少妖魔。
这可不太合理。
“你是说……”永濑稔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倒是希望城破了，这样妖魔散布开来我还轻松不少……”永濑稔不由面色一凛，正随口扯着淡的陈竑后脑勺上顿时挨了无明一下人格纠正掌，硬生生把“嘶”的一声咽回了嘴里，转移了口风，“……不管怎么说，城墙上肯定出了些变故。”
陈竑拍拍腿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你不清楚就算了。不过至少把消息散出去，让平民能走尽量走远点吧。马厩在哪？”
“……那边附近就有。”永濑稔像是在想些什么，反应慢了半拍。
无明解开背后的大氅，把两柄几乎被血染红的胁差丢给永濑稔，重新握上了自己的薙刀镰：“拿去防身。”
陈竑甩了甩苦无上已经半干的血渍，冲无明扬扬下巴，正待转身离开，却被永濑稔出声喊住：“等等。”
“嗯？怎么了？”
永濑稔拥着千田佳世的手不由紧了紧，鼻尖满是尘土与血气，但那股清淡隽永的香气却怎么也盖不住一样，让他的心情不断地波动起来。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才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也……”
“等等。”陈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这时永濑稔才注意到他一直保持着的倾听模样，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
“……刀。”无明接过了陈竑的话头，几人循声看去，正是她刚才扔到永濑稔身前的胁差，随着周边逐渐跳动起来的碎石，发出了恐惧的战栗声。
金属的碰撞声逐渐激烈，与此同时，像是地震般的震颤也逐渐将整片天地都震得模糊了起来。四周的房屋开始发出嘎吱的声音，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喂喂喂……”陈竑额头上流下几滴汗珠，手扶在刀柄之上，笑容中颇有几分惊异的感觉，“果然还是用得少了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你的想法表示赞同。”无明也架起了薙刀镰，警惕地靠至他的身侧，“听起来像是……”
“……倾巢而出啊。”像是在应和陈竑的话一般，大地陡然爆发出了一阵至今最为强烈的震颤，将四周的地面全都撕裂开来，掀飞到了天上。激射而出的土块与烟尘几乎将天空都染成了土黄色，而其中随之喷涌而出的，是许许多多的漆黑身影。
“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快跑！”陈竑暴喝出声，左文字抡出一片清冽的刀光，将大块的碎石全都拍到一边。
烟尘之下，穿透的红光像是贯穿整片天地的长矛，携着满是妖气的凶意，击穿了这片爆发的烟幕：“吱！”
铁鼠的速度在地面上竟是又快了几分，简直就是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小汽车。猝不及防之下，陈竑险些被那修长邪异的尖牙贯穿了手臂，只得下意识地抬高左臂，直接将铁鼠的脑袋夹在了腋下。
像是被一颗炮弹直接轰在了怀里，狂野的冲击力推着他向后急退。陈竑双腿绷直了撑在身后，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漫长的印痕，这才堪堪止住身形。即便如此，身上的木铠也留下了几道深刻的爪痕。
陈竑吐气开声，小臂卡在铁鼠脖颈，一用力便将对方撑起得弯曲了起来。手中左文字转了半圈，直接由根贯入了铁鼠脊柱：“哈……看起来很生气啊。我们有得罪过它们吗？”
“不知道啊。闯进人家家门，顺手砍死了它们十好几个同类，还踩着人家脑袋开了天窗，最后还掀了它家天花板，应该都是些很正常的现象吧。”没有了地下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无明的动作也轻松写意了许多，薙刀镰舞地虎虎生风，修长的薙刀在身旁拉出了道道旋风般的血痕，将烟幕都卷得缭乱了几分，“或许你可以问问它们？”
“有道理。”陈竑用力扯出左文字，喷出的血液被绚烂的金色雷霆轰成漫天血雨，顺着天御鸟飞翔的轨迹喷洒至四周。无边雷霆化作了一枚金色的烈阳，在半空划出一道锐利的折线，携无匹威势轰击在了铁鼠群正中，发出了一阵雷鸣的暴响：
“轰！”
已经开始下落的烟幕被这一击再度轰至半空，只有雷霆所处的中央，沾染了妖气的烟尘纷纷避之不及般地四散飞舞。
刺目的光芒盖下了已经有些暗淡的阳光，将附近的所有凶气都轰得粉碎，让整个铁鼠群都窒息般地停顿了下来。
骤然间，除了碎石簌簌落下的雨声，整片空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只剩了陈竑调侃的声音：
“看起来，我们的外交大使好像不太懂铁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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