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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搬家

    徐世绩和单雄信杀了何叔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那河官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何叔谋的表哥宇文化及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身居右屯卫大将军掌管御林军,亲表弟被杀此人岂会善罢甘休。

    二人决计远走他乡,以免给家人带来灾祸。

    懋功进得家门,只见父亲正坐在廊檐下等他回家。徐盖已经觉察近来儿子的异样,经常早出晚归,每每问起都以外出收租搪塞。

    徐盖低声喝问道:“世绩,今天给为父交个底,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此刻徐世绩决定把实情和盘托出,他知道父亲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他把父亲让进里屋,跪下把整件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徐盖听后如五雷击顶,儿子连杀二人其中一个还是朝廷命官,闯下了弥天大祸。

    但徐盖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知道儿子杀的都是罪有应得的恶人,并不深怪世绩。徐盖扶起儿子,父子俩谈了半夜,决定三日后远走他乡。

    徐世绩问父亲该去何处安家,徐盖想了想道:“就去滑州府卫南县,那里的徐家庄,有你祖父当年留下的一处宅院,还有一百多亩地。我明天一早就和单通的父亲商议两家搬家的事。”

    第二天一早,徐盖召集全家通报搬家之事,徐盖没有提及世绩杀人之事,就连夫人夏氏也蒙在鼓里。只说滑州卫南那里有房有地,一马平川临近黄河利于储运,且地势高无水患之忧,是一处风水宝地。徐盖决定徐家老小和几个亲信家仆搬走,剩下的人在此看守宅院。

    单雄信的父亲单禹也得知了儿子杀人之事,把此事瞒着妻女下人。他只说滑州卫南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要和徐家一起迁居滑州卫南徐家庄。

    两家人到钱庄变卖地产,收拾细软、衣物和主要家什,邻居问的话只说要到别处做买卖赚了钱再回来。

    徐盖让管家领着几个家仆先行骑快马去滑州卫南,把那里徐家的宅院收拾打扫干净。懋功和单雄信带领下人,把细软、家什装上马车和牛车。

    从曹州离狐到滑州卫南,有五百多里的路程。十月初一天还未亮时,两家人先后出发了。女眷坐的是有帆布篷子的牛车,马车上拉的男丁和杂物。

    徐世绩和单雄信手执铁枪和马槊,跟在搬家队伍的后面。两人不住回头,禁不住潸然泪下,离开生活十五年的家乡,顿觉肝肠寸断!

    两家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历尽艰辛,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终于到达黄河南岸滑州府卫南县徐家庄。孩子们高兴得大喊着“到家新了”,他们跳下车去抚摩大门口已被擦得锃亮的两个石狮子。这庭院虽然不太大,但干净敞亮,前后两套院落,后边还有一个小花园。原来徐世绩的祖父徐康官居北齐濮阳郡守时,滑州卫南在他的属地。徐康曾在此购置房屋田产,也经常在此居住。

    管家徐福早早在大门口等候,扶着徐盖下马,笑着说道:“我已经把宅院收拾停当,事先也购买了一些家具,还把后院收拾好供单家人居住。”徐盖握着徐福的手说道:“老哥哥,让你受累了!还一大摊子事还等你料理呢。”徐福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就领人把两家的家什搬进去,您和夫人舟车劳顿,进府歇着吧。”

    殿后的徐世绩和单雄信最后抵达,兄弟俩并肩走进新家。徐世绩和单雄信帮着家人搬家什放桌椅,忙到天黑终于基本安定下来。过了没几天,徐世绩就完全适应了这里,就好像自己回到了阔别已经的老家。

    徐盖带着懋功,拿着当年的地契找到那些耕种徐家土地的佃户并说明来意。那些老佃户一看是老东家来了,都表示会按地按年交租。

    徐盖笑道:“今年的地租就免了,从明年开始交吧!徐盖承接家父遗产,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多多照顾!”众佃户道:“老东家待我们亲如父子,正愁无处报答。东家尽管放心,我等一定像对待老东家一样待您。”

    不久单雄信家也在卫南购置田地,还在徐家村东口建了一个新宅园,全家搬了进去。两家一如既往收租做买卖,在曹州离狐杀人的事几个知情人都守口如瓶。生活安定以后,徐世绩与单雄信每日里一起习武读书,倒也惬意。

    一晃三个月过去,又到了元宵佳节,家家彩灯高挂,处处烟花四射。

    徐盖请单雄信一家来徐家大堂共度佳节。徐盖把单雄信的父亲请上来,坐在自己的旁边,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徐世绩起身拉住单雄信的手,走出大堂来在庭院之中,眺望着当头明月,不由慨然道:“大丈夫当提三尺纵横天下。想你我弟兄,那是天挺的豪杰,怎能老死林泉!”单雄信也道:“咱兄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才不枉为七尺男儿!”两兄弟兴尽放散。

    岁月静好总是那么短暂。

    到了来年七月,河南、河北和山东一带大雨扯地连天地下,泥泞的道路变成了河流,田野村落一片泽国。黄河下游到处溃堤,地里的庄稼都被淹没,深水处的村落只露出树梢和屋脊。

    除了朝廷的国仓和郡县豪门大户的粮仓里的粮食,平民百姓家里那点存粮早就被吃光或被水泡了腐烂发芽。遍地的饥民把榆树皮、野菜和当树叶成了主食。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甚至挖新坟吃死尸。

    河南滑州地界受灾尤为严重,官府赈济不力,流民拖家带口四处乞讨。

    这一天风雨渐歇,徐盖招呼懋功:“你带着家丁在门前大街两旁多设粥棚,布施那些乞丐和流民。”徐世绩道:“救济灾民本是朝廷的事,黄河边的黎阳仓一处就屯好粮两千万石,为何朝廷不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徐盖道:“当今皇上正远征辽东,黎阳国仓乃是百万大军的军粮重地,此时朝廷不愿开仓放粮。”

    徐世绩道:“早传闻当今皇上帝位来历不正,害兄弑父,且登基以来南巡北狩,远征辽东,挖河造船,穷奢极欲。如今水灾不断,饥民遍野,官府却不开仓放粮,天理不容!”

    徐盖连忙喝止:“我儿不要出此狂悖之语,若被外人听闻奏与官府,我等有灭门之祸!纵使官府不仁,我徐家也不能不义。你赶快施粥去吧!”徐世绩躬身别了父亲,带领家丁设粥棚,接济往来饥民。

    一日徐世绩正与父亲商量筹粮和田里补秋苗的事,忽听见大门外一片喧哗。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道:“阿郎,不好了!滑州城里刘员外的儿子带着一群人正掀粥棚子呢!还把咱们放粮的伙计给打了!”徐世绩听了说道:“听说这个刘员外有个混账儿子,早想收拾他,想不到这个泼皮送上门了!”徐盖道:“莫急,随我出去看看。”众人转过影壁墙就看见恶少刘福禄,正在大门口跳着脚骂人呢!

    徐盖父子快步走出门外,看见路旁的粥棚、桌椅东倒西歪,来吃粥领粮的人有的被打跑了,有的远远地看着。世绩正要上前和刘福禄理论,父亲拦住了他。徐盖压住怒火问道:“刘贤侄,为何如此动怒?我们徐家有什么不当之举得罪了刘家吗?”刘福禄指着徐盖的鼻子骂道:“谁是你的贤侄?你这从曹州迁来的外来户,唤我刘大少爷才对。”

    徐盖对刘恶少道:“我家并无得罪贵府之处,你等到我徐家门前厮闹,总该有个缘由吧!”刘福禄把一对三角眼瞪圆了道:“徐老丈,我今儿个就给你说明白喽!今年入夏以来,你们徐家就在街上设粥棚装善人,让我刘家招人骂。你家施粥不说,这还放粮给流民,你让我刘家的粮铺怎么赚钱!”

    血气方刚的徐世绩哪受得这样的窝囊气,指着刘福禄骂道:“早听说你是个泼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光天化日敢逞凶打人,没王法了吗!”刘福禄撇着嘴道:“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你徐家在这施粥,为啥不事先知会我们刘家一声?”

    徐世绩厉声道:“难道我们徐家施粥,还要你刘家同意?谁不知道你刘家囤积居奇,赚黑心钱!快点向我父亲赔礼,否则饶不了你个泼皮!”刘福禄被训斥得狗血淋头,恼羞成怒抡拳打来。他拳头到就被徐世绩一脚踹飞,猪头脸正好趴在当街的泥洼里,围观的饥民百姓无不哄笑。

    一看徐世绩身手不凡,刘福禄心里怯了,爬起来叫唤:“今个儿的事没完!小爷我警告你们,今后你徐家粥不可以再施,粮不能再放,否则有你们好看!”然后带着家丁撒丫子跑了。徐世绩兄弟要上马追赶,徐盖拦住说道:“我家从曹州迁居于此,本就是外来户。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方为真豪杰!若他不再来捣乱,这事就了了。”

    当晚单雄信从滑州城办事回来后找徐世绩喝酒,听了恶少刘福禄捣乱之事,气得他直跺脚:“只可惜我不在当场,要不然非把这厮打死不可!要不今晚咱俩潜入滑州刘府,把那个恶少和他爹的人头剁下来,也算为民除害!”

    徐世绩低声道:“贤弟莫急,这事不可莽撞。咱俩在曹州杀人避祸于此地,这才刚安稳下来,咱两家几十口人的生计还要依靠你我呢!”

    此时一个家仆从窗下低头而过。

    正是:隔墙犹有耳,门外岂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