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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问心桥

    庆国王宫,崇真殿内,庆王正于书房检阅奏事,此时殿外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忽地天空阴沉,大日无光。

    殿外太监惊慌跪地,有人失喊:“天变了,天变了!”

    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更有忤逆之言,庆王怒而拍桌,起身走出殿外。

    但见天空一庞然大物遮天蔽日,形似平舟,悬浮于空,遮挡了整片天空,使得白天犹如黑夜。

    刚才的一时怒火顿然消溃,庆王皱眉,质声问道:“国师何在。”

    两声问下,随行太监无人知晓,庆王强忍暴虐,声音冰冷:“快去将国师喊来。”

    就在他话音刚落,天空悬浮巨舟似乎有所察觉,电光火石之下一道恐怖至极的光柱从天而降直奔庆国王宫庆王方向而去。

    悄无声息,整片王宫仿佛那冬天寒雪遇到烈日骄阳刹那间消融殆尽。

    百里开外,此时的庆国国师心有余悸脸色惨白,就连御气腾空都只够勉强维持,在看向天空远处,整片天际大大小小无数艘飞船停立在城镇上空。

    “不好。”庆国国师心中惊慌,连忙看向世俗宗门驻地方向,果然别无二致,宗门在俗世的山门驻地同样遭了灾劫。

    大荒历七百一十四年,天降物祸,人族绝危,此逢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为保天下苍生,楚王于帝山祭天,自绝龙脉以塑人族界书,重定乾坤。

    转眼百年,昔日残存人族已从地面逃离到了地下,因龙脉断绝,避世仙山出世,自可以一证道统,但即便手持界书,修士们也未改变人族败逃的命运。

    数百大修士合界书之力,在地底开辟十万八千地窟,以灵宝作日月山川湖泊之灵为星辰,人族在地窟天地内才总算有了一片暂安的净土。

    ……

    原庆国界域土地之下,地窟中。

    这里如今已不在叫庆国,此乃南广府界愿山窟境,一窟之地须弥介子足有百里之遥,但也仅是一处小窟,供凡人生息,如此这般小窟串联在一起,构建了庞大的地窟界。

    至夏时节,一年一度的入山庆典即将开启,凡是人族,不论长幼只要攒够报名费用都可以参加,通过山门考核,达到标准既可入山修行。

    景山宗,山道上,一名年轻人身背行囊正向上走来,看上去他身体瘦弱气力不佳,但长的颇有文气,一路风尘来不见半点急切仓促,反而有一些游玩山水之静怡,其目光清澈,内蕴神光,必定是心智不凡之辈。

    山道两侧暗藏的小道童悄悄拿笔记下,入山仪式,既是对入山之人的考核,从踏入山门那一刻起,考核便开始了。

    这年轻人一路上不疾不徐,不时有马车从身后超过,偶尔也有同行人友善招呼,但都没停留与他一道前行。

    过了一会,又一辆马车驶来,与之前的不同,这两马车上插着一杆小旗,上面用篆文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驾车之人是一位老车夫,马车后还跟着两名护卫衣着精良,看上去家境不错,车内坐着一位小少爷,透过车厢旁的窗户向外打量,小眼睛里满是灵动,一脸天真无邪。

    正要经过那位年轻人时小少爷神色突然一动,他脸上露出兴奋神情,连忙喊道:“马伯停车,我要下车。”

    驾车的老伯闻言将马车停靠在了一旁,车后护卫在车厢旁蹲下用背当做脚垫,小少爷满不耐烦,纵身一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少爷您慢点。”老伯惶恐,。

    “真烦。”小少爷看向前面的年轻人喊道:“喂!等一等。”

    年轻人转头,很惊奇:“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被外人问到小少爷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是来入山的吗?”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改口道:“我也是来入山的,爹爹让马伯载我上去,还让两位大哥保护我,我不想坐在马车里了,能跟你一起走吗。”

    “不行!”年轻人还未回话,身旁的老伯便出言制止。

    “马伯你不能总管我。”小少爷委屈。

    “少爷,此人来历不明,老爷交代了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徒增变数的好。”

    “马伯,现在都已经到了宗门地界了,你担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啦!”小少爷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件玉佩:“我爹说了,如果有真要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将玉佩拿出来交给你。”说着将玉佩递给了老车夫,那老伯看见玉佩表情略微复杂,有些惶恐的接过玉佩随即冷漠的看着那年轻人,似要将他看个通透,半响才招呼护卫下了山。

    看见老伯离开,小少爷总算感觉到了自由,笑嘻嘻的拉着年轻人问东问西。

    不一会两人熟络了,年轻人才开口问道:“小兄弟,我很好奇,山门到这里也有段距离,为什么刚好到我这里就要一起走,我可不是什么出众之人。”

    “才不是呢。”小少爷坦言:“出门前我爹爹找人算了一卦,说进山途中如果遇到一个年轻人身背行囊便要与他同行,说是我的贵人。”

    “还有这等事?”年轻人暗自称奇:“那你怎么就能认定我就是你的贵人。”

    “哼,我才不需要认定,什么贵人什么的我才不信,我就是坐马车坐的屁股痛了,要下车。”

    “哈哈哈,小兄弟你还真是机灵。”

    “那可不。”“对了,我才不叫小兄弟,我叫王道奎,我爹叫王道山,大哥你呢,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对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叫吴城,你可以喊我吴大哥,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吧。”

    “好的吴大哥,我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之前家里兄长入山时我跟着来过呢,只是没有到山上去,再往前面就分开了,听说后面考核很多。”

    “是吗?有些什么考核。”

    王道奎虽然年纪轻,吴城还是虚心求教,毕竟他这一趟出来可是艰难异常。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上山的后半段路程,温度开始逐步降低,好在吴城行囊中准备了衣物倒也不觉得寒冷,反倒是王道奎似乎对气温的下降没有感触,想必定然有些技艺在身。

    正在闲聊之际,前面一位卷缩在大树底下的少年吸引了两人注意。

    今日上山之人较多,看样子他不是在此一时半会了,竟然没人管他。

    吴城两人走上前去打量,这人脸色冻的发青,衣裳单薄,看到两人眼里满是渴求,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吴哥?”王道奎拿不定注意,不知道如何是好便看向一旁的吴城。

    吴城从行囊内又拿出了一些衣物和食物,交给那位少年,只见他裹上衣服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

    “饿久了吧。”吴城取出一些水递给他。

    过了一会这少年才有所好转,极为感激,颤声说着:“谢谢。”

    “现在还能继续上山吗?”吴城问道。

    那少年犹豫一下,挣扎的站起身子点了点头。

    “王道奎,我们走快一点,让他动下身子暖暖。”

    说着一行三人又踏上了继续上山的路。

    此行步履艰难,越往上气温越低,就连王道奎也感到了寒冷,吵着要加点衣服。

    随着三人交谈才得知,那少年名朝光,身世凄惨,自幼被父母抛弃是山匪养大的,后来所在的寨子被另一伙山匪剿灭了,大头领死前交给朝光一笔钱财,让他躲在水牢中避过一劫,逃生后想着上山学本事给他们报仇,但没过几天却听说剿灭他们的山匪又被另外一个山头剿灭了,顿时失去了目标,浑浑噩噩之下便来了这里,饥寒交迫,过往的人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伸出援手,如果不是吴城两人,恐怕就真的死掉了,说着便跪在誓要报答两人救命之恩,见吴城两人并不在意后于是暗自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三人很快来到一座索桥边,高山索桥,云遮雾罩,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有白茫茫的雾气遮罩,耳边传来梭梭的铁链声响,那是桥两侧铁索晃动产生的声响。

    桥头还拴着一些马车,已无人看管,马匹冻的瑟瑟发抖止不住的哀鸣,另一侧是一条平缓的下山道,送行之人到了此处便要与入山者分行两路。

    桥头一块石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上面写着:“问心桥”三个大字。

    只有王道奎上次来过,这次他显得跃跃欲试,剩下吴城两人无不看着胆战心惊。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不可能会被眼前一座桥止住。

    “走吧!”吴城率先收敛心神,第一个踏上了索桥,其后两人亦步亦趋,不一会儿消失在了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