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9 南川朦谷
萝妮奥特穿戴着着她的护甲，面对着这个巨大的黑色怪物，挥舞起她沉重的战锤——
可是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因为在过去的十分钟里，她不是在防御这个怪物的攻击，就是在往北方逃亡的路上。
她十分后悔接下这个进入伊索斯山脉采集原料的任务。
最近，她听说过白雾异变就要到来的事情，这个仅出现在伊索斯山脉西半段的神秘现象具有周期性，每过五百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持续一年。
白雾异变具体的表现是——整座山脉都会被白雾笼罩，山中的魔物们也会比平常更加兴奋，因为这白雾中包含了他们生长所必须的魔力和养分。而且魔物的产出会增加，探索的收益比平常要高不少。
这些白雾在异变开始时会从一个山脉深处的山谷——“朦谷”中涌出，这是千年来组织的两场探险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情报。因为这两次探险先先后后派出过一万多人，活下来的只有一千年前一支探险队的队员——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带回朦谷情报的那一位。
由于报酬实在太过丰厚，萝妮奥特就带着小队的成员出发了。但他们小瞧了魔兽的实力——尤其是在白雾异变前夕，以他们的实力完全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来。他们才深入不到一公里，就碰到了这个神秘的怪物。
黑色的球形身躯，肿胀的四条腿，以及那一看就不像是正常生物会有的爪子。
萝妮奥特的小队完全没有能力击败这种规模的魔物，更不用提现在只有萝妮奥特一人的情况了。
她的队友们全都丧命在这个怪物的爪下。
……
当我和薇拉到达格兰尼亚城门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果然，我们还是没赶上进城。
我们只能待在城下的营地——这个营地被禁止在城墙五十米内搭建，所以营地的形状像一条新月，起起伏伏地包裹着格兰尼亚的整个北墙。
城外还有数万的难民，大部分是从格兰贡逃出来的——当然还有一部分的难民来自肯德尔。
白天也会有一部分士兵在这里巡逻。他们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而是去搜寻那些成年男性，来补充城内的士兵。虽然商会已经颁布了总动员法令，但那些习惯和平生活的人们不配合占大多数。
而在这前线旁的城市，人们也不再害怕领主的权威，所以小小的冲突一直在营地里出现。他们甚至还结成了一个小的团体——就在这难民营里。
仅仅几天时间，他们就成为了营地里的实际领导者，他们纠集起帮众一起反抗城中抓壮丁的士兵。由于城中守卫空虚，城中的指挥官们只好放弃了强征兵的想法。而失去了征兵压力后的难民帮会，也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营地里的其他人身上……
这些信息都是从营地靠近边缘的一个老人口中得到的。他的三个儿子都加入了帮会，二儿子死在了与其他难民的冲突里。
马鞍中有三套有扎营的工具。当艾什找到一块空地开始忙活后，我跑到一个高地上看了一眼城里的情况。
这里和肯德尔一样，城墙里有几座高塔。肯德尔将它当做炮台，而在格兰尼亚，它们成为了……可能是城镇护盾的一部分。
因为每一座塔上都有简单几句巨大的字符，那些是古奥尼亚语，都是用来防御的字段。所以说这座城的防御系统理论上比肯德尔的城防还要坚固不少。
——但是上面长满了吊苔。这个符文已经多年没使用过了，危急时刻能不能启动都是个问题。如果这东西只是个摆设的话，还不如几队山地弩手来得实在。
看来近期城里不准备开这玩意儿了。我转身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包围着艾什，而薇拉……
“大人！”
而薇拉躲在了我身后的桶里面。
“那边怎么了？”
“像是当地的暴徒，大人。”薇拉虽然在自己人面前整天迷迷糊糊，但是由于生在军官家庭，她在敌人面前也是能变得很凶狠的。
薇拉抱着她的单手弩，向那一群人瞄来瞄去。现在已经入夜了，那些暴徒们完全没有发现几十米外还隐藏着一个弩手。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难民们都钻进了营帐……
“薇拉，你在这里准备着，等我信号再攻击。”
薇拉点了点头，我从一旁的木柱上摘下一支火把，向被包围的艾什走去。
艾什一手叉腰一手拄着铲子，满脸不耐烦。而对面的几个暴徒则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艾什时不时地瞟向他的剑——被他放在帐篷里了。而那些拿着简单但杀伤力巨大的镶钉木棒的匪徒们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直到我走到他们身边，那些暴徒才注意到我。其中为首的人使了一下眼色，身后的帐篷里就又冲出了七八个暴徒。
毫无疑问，他们不是统治营地的帮派，就是偷偷溜进来的强盗土匪。
“你们需要什么吗？”我盯着领头的那个人，心说之后就盯着他一个人揍。
而艾什在看到我及时赶到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也在往武器的方向慢慢地挪去。周围的匪徒被我吸引到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艾什的小动作。
头领拿着一把带有锈斑的金属短刀，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从一英里外就嗅到了鼓囊囊的钱包……很简单，交出你们一半的财物，我们就允许你们在我们的营地里住下。”
“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城，需要交多少钱呢？”
这个首领似乎是经常跑来勒索别人，见到我服软后就放下了警惕：“一半，仍然是一半，因为城里明天就不会放平民进去了，你们仍然要待在这里……”
“可是我们并不认为我应该把财产交给你。你们真的控制了整个营地吗？”
头领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小伙子……真希望你能冷静考虑一下……”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吓一吓我。说实话，这张满是刀疤的暗棕色脸确实是很吓人的，尤其是再加上他还是一个拿着刀的满口黄牙大汉。
不过这不是个明智的行为。他身边的十几个帮众给了他信心，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威胁几个刚来的旅行者。他殊不知和自己人离得太远也是坏处……
当然，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我的“攻势”就不会穿透他的左胸了。
他的脸由轻视转到愤怒，又从愤怒转到惊惧和绝望。直到我把剑拔出，他的脸被踹了一脚栽到地上之后，才失去了生机。
这群乌合之众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在紧接着击飞另一个人的单手斧后，他马上失去了战斗力，逃跑时还被一具眼眶里插了弩箭的尸体绊了一跤。
在我切下另一个人的手臂之后，艾什那里又多了几具尸体。这时我才注意到艾什也精于战斗。他并没有选择用他的剑，而是两手各持一把匕首。
从艾什脚边的尸体来看，我很确定，击垮这些帮众士气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两把匕首。
“艾什，别追了，他们都跑了。”
艾什放下了匕首，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和一只断手。
“艾律大人，你这会可与他们结下梁子了。”
“他们还有时间选择回归正道。”我看着最后一个帮众大喊着逃出我的视野之外，心说我可不会睡在尸体旁边……
薇拉从远处跑了过来。她的身后有几座帐篷中有人探出了头。
“我们得走了，大人，周围都是人。”薇拉走到我身边拉了下我的胳膊，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帐篷里的人都探出头来，都向我这边看。
他们的眼神中可不止有畏惧……还有好奇和怀疑……
这些难民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大部分都是从那些自由市里逃出来的商人和市民们，没有一点脑子可到达不了那样的地位。他们当然会怀疑像我这样刚到这里，就向当地帮派动手的人的身份了。
我看了艾什一眼，后者正在卷他的铺盖卷——另外的两卷已经放在了马鞍旁。
“大人，把我们的帐篷收一下，我们就能离开了，只要那些帮派的人不来找我们……”
艾什话都没说完，就愣住了。
我们搭帐篷的地方，在一条土路的旁边，几块大石头后面。刚才的战斗就发生在这条有一点坡度的土路上。路的两旁都是些稀稀疏疏的帐篷，有只容得下几个人的小型三角帐篷，也有一些像我们一样的，用几根钉在地面上的木桩支撑起来的大型帐篷。
不过那些帐篷都没有挡在路中间，所以道路上的视野还算比较开阔。艾什就觉得那里有人在注意着他们。
艾什的异常行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发现在路上确实有一个人。
他就站在那里，就像是一直在那里一般。我看不到他的手，他的手可能背在了身后，所以我无法判断他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艾律大人……”薇拉站在了我的背后，举起了她的弩，“我能看到他，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这个人看起可比那些帮众高深一些……不过，连当贼的艾什都看不到，薇拉居然能看到？
我还没说话，对面的人突然动了。
从我这里只能看到他的剪影。他的双臂举过头顶，露出没有武装的双手，听说话声音是个男性：
“令人印象深刻，您的表现很不错啊——”
这个人是谁啊，听起来好像认识我们中的一人。
“——那位乌尔诺亚的扈从。”
我：“？？？”
可是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因为在过去的十分钟里，她不是在防御这个怪物的攻击，就是在往北方逃亡的路上。
她十分后悔接下这个进入伊索斯山脉采集原料的任务。
最近，她听说过白雾异变就要到来的事情，这个仅出现在伊索斯山脉西半段的神秘现象具有周期性，每过五百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持续一年。
白雾异变具体的表现是——整座山脉都会被白雾笼罩，山中的魔物们也会比平常更加兴奋，因为这白雾中包含了他们生长所必须的魔力和养分。而且魔物的产出会增加，探索的收益比平常要高不少。
这些白雾在异变开始时会从一个山脉深处的山谷——“朦谷”中涌出，这是千年来组织的两场探险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情报。因为这两次探险先先后后派出过一万多人，活下来的只有一千年前一支探险队的队员——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带回朦谷情报的那一位。
由于报酬实在太过丰厚，萝妮奥特就带着小队的成员出发了。但他们小瞧了魔兽的实力——尤其是在白雾异变前夕，以他们的实力完全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来。他们才深入不到一公里，就碰到了这个神秘的怪物。
黑色的球形身躯，肿胀的四条腿，以及那一看就不像是正常生物会有的爪子。
萝妮奥特的小队完全没有能力击败这种规模的魔物，更不用提现在只有萝妮奥特一人的情况了。
她的队友们全都丧命在这个怪物的爪下。
……
当我和薇拉到达格兰尼亚城门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果然，我们还是没赶上进城。
我们只能待在城下的营地——这个营地被禁止在城墙五十米内搭建，所以营地的形状像一条新月，起起伏伏地包裹着格兰尼亚的整个北墙。
城外还有数万的难民，大部分是从格兰贡逃出来的——当然还有一部分的难民来自肯德尔。
白天也会有一部分士兵在这里巡逻。他们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而是去搜寻那些成年男性，来补充城内的士兵。虽然商会已经颁布了总动员法令，但那些习惯和平生活的人们不配合占大多数。
而在这前线旁的城市，人们也不再害怕领主的权威，所以小小的冲突一直在营地里出现。他们甚至还结成了一个小的团体——就在这难民营里。
仅仅几天时间，他们就成为了营地里的实际领导者，他们纠集起帮众一起反抗城中抓壮丁的士兵。由于城中守卫空虚，城中的指挥官们只好放弃了强征兵的想法。而失去了征兵压力后的难民帮会，也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营地里的其他人身上……
这些信息都是从营地靠近边缘的一个老人口中得到的。他的三个儿子都加入了帮会，二儿子死在了与其他难民的冲突里。
马鞍中有三套有扎营的工具。当艾什找到一块空地开始忙活后，我跑到一个高地上看了一眼城里的情况。
这里和肯德尔一样，城墙里有几座高塔。肯德尔将它当做炮台，而在格兰尼亚，它们成为了……可能是城镇护盾的一部分。
因为每一座塔上都有简单几句巨大的字符，那些是古奥尼亚语，都是用来防御的字段。所以说这座城的防御系统理论上比肯德尔的城防还要坚固不少。
——但是上面长满了吊苔。这个符文已经多年没使用过了，危急时刻能不能启动都是个问题。如果这东西只是个摆设的话，还不如几队山地弩手来得实在。
看来近期城里不准备开这玩意儿了。我转身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包围着艾什，而薇拉……
“大人！”
而薇拉躲在了我身后的桶里面。
“那边怎么了？”
“像是当地的暴徒，大人。”薇拉虽然在自己人面前整天迷迷糊糊，但是由于生在军官家庭，她在敌人面前也是能变得很凶狠的。
薇拉抱着她的单手弩，向那一群人瞄来瞄去。现在已经入夜了，那些暴徒们完全没有发现几十米外还隐藏着一个弩手。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难民们都钻进了营帐……
“薇拉，你在这里准备着，等我信号再攻击。”
薇拉点了点头，我从一旁的木柱上摘下一支火把，向被包围的艾什走去。
艾什一手叉腰一手拄着铲子，满脸不耐烦。而对面的几个暴徒则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艾什时不时地瞟向他的剑——被他放在帐篷里了。而那些拿着简单但杀伤力巨大的镶钉木棒的匪徒们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直到我走到他们身边，那些暴徒才注意到我。其中为首的人使了一下眼色，身后的帐篷里就又冲出了七八个暴徒。
毫无疑问，他们不是统治营地的帮派，就是偷偷溜进来的强盗土匪。
“你们需要什么吗？”我盯着领头的那个人，心说之后就盯着他一个人揍。
而艾什在看到我及时赶到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也在往武器的方向慢慢地挪去。周围的匪徒被我吸引到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艾什的小动作。
头领拿着一把带有锈斑的金属短刀，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从一英里外就嗅到了鼓囊囊的钱包……很简单，交出你们一半的财物，我们就允许你们在我们的营地里住下。”
“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城，需要交多少钱呢？”
这个首领似乎是经常跑来勒索别人，见到我服软后就放下了警惕：“一半，仍然是一半，因为城里明天就不会放平民进去了，你们仍然要待在这里……”
“可是我们并不认为我应该把财产交给你。你们真的控制了整个营地吗？”
头领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小伙子……真希望你能冷静考虑一下……”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吓一吓我。说实话，这张满是刀疤的暗棕色脸确实是很吓人的，尤其是再加上他还是一个拿着刀的满口黄牙大汉。
不过这不是个明智的行为。他身边的十几个帮众给了他信心，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威胁几个刚来的旅行者。他殊不知和自己人离得太远也是坏处……
当然，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我的“攻势”就不会穿透他的左胸了。
他的脸由轻视转到愤怒，又从愤怒转到惊惧和绝望。直到我把剑拔出，他的脸被踹了一脚栽到地上之后，才失去了生机。
这群乌合之众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在紧接着击飞另一个人的单手斧后，他马上失去了战斗力，逃跑时还被一具眼眶里插了弩箭的尸体绊了一跤。
在我切下另一个人的手臂之后，艾什那里又多了几具尸体。这时我才注意到艾什也精于战斗。他并没有选择用他的剑，而是两手各持一把匕首。
从艾什脚边的尸体来看，我很确定，击垮这些帮众士气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两把匕首。
“艾什，别追了，他们都跑了。”
艾什放下了匕首，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和一只断手。
“艾律大人，你这会可与他们结下梁子了。”
“他们还有时间选择回归正道。”我看着最后一个帮众大喊着逃出我的视野之外，心说我可不会睡在尸体旁边……
薇拉从远处跑了过来。她的身后有几座帐篷中有人探出了头。
“我们得走了，大人，周围都是人。”薇拉走到我身边拉了下我的胳膊，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帐篷里的人都探出头来，都向我这边看。
他们的眼神中可不止有畏惧……还有好奇和怀疑……
这些难民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大部分都是从那些自由市里逃出来的商人和市民们，没有一点脑子可到达不了那样的地位。他们当然会怀疑像我这样刚到这里，就向当地帮派动手的人的身份了。
我看了艾什一眼，后者正在卷他的铺盖卷——另外的两卷已经放在了马鞍旁。
“大人，把我们的帐篷收一下，我们就能离开了，只要那些帮派的人不来找我们……”
艾什话都没说完，就愣住了。
我们搭帐篷的地方，在一条土路的旁边，几块大石头后面。刚才的战斗就发生在这条有一点坡度的土路上。路的两旁都是些稀稀疏疏的帐篷，有只容得下几个人的小型三角帐篷，也有一些像我们一样的，用几根钉在地面上的木桩支撑起来的大型帐篷。
不过那些帐篷都没有挡在路中间，所以道路上的视野还算比较开阔。艾什就觉得那里有人在注意着他们。
艾什的异常行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发现在路上确实有一个人。
他就站在那里，就像是一直在那里一般。我看不到他的手，他的手可能背在了身后，所以我无法判断他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艾律大人……”薇拉站在了我的背后，举起了她的弩，“我能看到他，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这个人看起可比那些帮众高深一些……不过，连当贼的艾什都看不到，薇拉居然能看到？
我还没说话，对面的人突然动了。
从我这里只能看到他的剪影。他的双臂举过头顶，露出没有武装的双手，听说话声音是个男性：
“令人印象深刻，您的表现很不错啊——”
这个人是谁啊，听起来好像认识我们中的一人。
“——那位乌尔诺亚的扈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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