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执棋于星间
世界树中心，第一道门，灯塔
道袍少年鬼鬼祟祟的从虚空探出头，紧张的观望四周。
“别藏了，祂已经走了。”
一声轻咳响起，随后道袍少年法相庄严的迈出虚空。
祂的背后有风雷水火形成的法阵在恢宏的圣歌中运转，额前两缕纤长的光须飘扬到身后。
随着祂的到来，风暴呼啸、雷霆轰鸣、冰与火交织出宇宙起始与终结的盛景，无尽的元素潮汐以祂为中心扩散蔓延。
直到……祂看到眼前男子……
华耶头顶的光圈只剩下一半摇摇欲坠，从额头的坍塌黑洞里延伸出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漆黑裂缝，恐怖至极的灾厄从中泄露而出，越发的衬托着祂的面相诡异邪谲，魔性滔天！
少年顿时就维持不住严肃的形象，捧腹大笑。
身后的元素球一泄气就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弹跳着滚出老远，哪里还有半点身而为神的威严。
“先说好，我可是尽力去拦阿凌了。”
说着，还扬了扬手臂上破烂的衣袖，“道袍都被砍出好几道口子呢。”
华耶懒得理睬这不正经的家伙，此刻残破不堪的神躯正一动不动的坐在世界树的虚幻投影下，面前摆放着一道棋盘。
棋是黑白棋，棋盘本身在岁月风化下显得陈旧与破败，上面还笼罩着大量混沌的灰。
“哟，还有闲情逸致下棋呢？”
玉玄把头探过来，入眼的则是无边无际的神秘，看到棋盘的同时犹如在直视世界树本身。
细看之下才发现，看似人间的围棋，却又大不相同。
棋盘上，时刻都在自行落子，而每一颗棋子又都在黑与白之间变化不定。棋盘本身也并无边界，边缘一直都在延伸新的棋格……
当华耶将手放在棋盘上时，宛如神明直接君临世间，悄无声息的拨动世界的琴弦！
“小祁临走前将亿万年来整合的世界树局势具现成这一盘棋，而这一局的输赢也将决定世界树最终的去向。”
玉玄嘿笑一声，“那孩子不是最讨厌诸神直接干涉世界的轨迹吗？这次怎么放手了。”
华耶没有回话，抬头看向已渐凋零的世界树。
那难以言喻的宏伟奇迹再不复往昔的辉煌，两位至高无上的终极隐秘站在树下，看着黯淡无光的星辰树叶与阵营徽记，一时相继无言。
华耶眼中意味不明，只是道，“神明无所不能，但一样身在天道的规矩内，又岂能真的随心所欲？我们只能牵引世界大概的方向，真正做出选择的还是众生本身。”
然后祂幽幽一叹，“小祁那家伙心眼也坏着呢，神明高高在上、无欲无求，可一旦执棋又何尝不是入局？祂这是摆明了要拉我们下水呢。”
“世界树的一半都落在了你的手里，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啦。”
华耶面无表情的看向祂，“还好，同喜。”
玉玄的脸色一僵，挠着头，抬头望天，“我忽然想起家里的小家伙又被人给欺负了，我要赶紧回去找回场子！”
说着，脚下就要开溜。
华耶一把抓住少年的后颈衣领，阴恻恻的笑，“你想去哪？臭！道！士！”
玉玄眼神飘忽不定，打着哈哈道，“我这不怕影响到神棍你的宏图伟业嘛，有我在这里乱七八糟的瞎指挥，成心给你拖后腿不是。”
华耶面露鄙夷，“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划水摸鱼。”
玉玄理直气壮，“神明的事那能叫摸鱼吗？”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陪我将这一盘棋下完，你爱去哪去哪。”
少年哭丧着脸，“别了吧，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臭棋篓子，哪懂什么下棋。要不还是叫小白过来吧，或者把小祁的那几个化身揪出来一个放上去，也是能代表祂本神的嘛。”
华耶斜眼看祂，“要不，我唤小祁回来，跟你好好谈谈？”
“这，这就不用了吧。”
玉玄悻悻然的滚到对面，事后还双手抱怀，声明道，“我这可不是怕了你，我只是见不得那孩子伤心罢了。”
然后祂瘫倒在地，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表情忧愁的看着上面，“世界树失去了第三天道的庇佑，面对混沌海席卷而来的疯狂反扑以及本身存在的诸多隐患，芸芸众生该如何自处呢？又是……风雨飘摇的乱世啊。”
华耶面无表情的看向祂，“那又怎样？苍祁研究的终极课题不就是找到一种能让世界与祂一样永恒延续下去的方式吗。如果仅仅只是失去了祂的庇护，世界便没有了明天。那么别说乱世了，这样的世界我不介意亲手将它送入末日的熔炉，回炉重造！”
“怎么，你心软了？”
玉玄眼神迷离，“心软…神也会心软吗？我不知道。”
华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面露讥讽，“你就是道，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亦或是……装不知道？！”
一瞬间，华耶眼中的魔性与杀意暴增！
此刻的诸神之祖看似外相凄惨，实际依旧手握世界树的权限，加上苍祁的刻意放权，隐隐已经化身第二天道的雏形。
可以说，现在的祂已经稳压其余三位同等位格的神系之主。
玉玄表情夸张的跳起来，怪叫道，“神棍，聊天归聊天，可不能动手！”
华耶冷哼一声，神意收敛。
身形再次复归先前的神圣，眼中的黑暗也化为浓郁的金辉。
那些宇宙中最古老的先天神魔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体两面，以此维系神性的均衡。至于后来诞生的神灵大都是双子成神，来分担神之灵的庞大压力。
“我只是提醒你，那些文明之火哪怕再怎么绚烂，在我们眼中也只是刹那的花火。唯有天道、唯有苍祁，才是支撑着我们存在理念的永恒信标！”
玉玄欣然应诺，“当然，我们正是因祂而来，若是背叛祂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华耶并不接话，自顾自的说着，“所有的神灵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试图创造心目中的完美世界，但这个过程其实与众生的悲欢并不相通，无论世俗眼中的正神还是邪神，都只不过是刚好或顺或逆了众生眼中的善恶观。或许偶尔会有几个备受神灵眷顾的宠儿，但更多的，神并不在乎生命的逝去。哪怕看似善意的神恩，很多也是高深莫测的深远布局……可你呢？你是不是真的入戏太深了。现在如果让你在天道与苍生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面对这近乎摊牌的质问，玉玄依旧面不改色，“两者并不矛盾，为天道、为苍生，就是我的道。”
“呵，当你将两者划等号时，就已经表明了立场。既如此，为了苍生这一局，舍你其谁？！”
玉玄苦着脸，吐槽道，“道理都让你给说尽了，我要是再拒绝，可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若这棋下不出个“邪不压正”，就成了世界树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业了啊。”
“你何曾这般优柔寡断了？神岂会在乎这些！”
华耶嗤笑，“何况真要输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以后了。届时，尘归尘，土归土，万物重归虚无，还有谁来评定这些是非功过。”
不等玉玄再次讨价还价，华耶抢先道，“放心，这次我来当大反派，让你执白先行。”
玉玄挠着头，一边腼腆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呀”，一边已经伸手起子，飞快点在现界一处。
华耶眼中意味深长，“居然在天界起手么……有点意思……”
同时，遥远的天界，缓慢运转的世界齿轮忽然加快！
华耶正要起子时，庞大的神思忽然有片刻的停滞，面露疑惑。
玉玄正坐在对面飞快的转着圈，问了一句，“咋滴啦？”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忘记提醒真理一些事情。”
玉玄嗤之以鼻，“祂们自己人还要你搁这瞎操心？管的宽不宽呐你！”
华耶直翻白眼，随手落下一子，“你们这些家伙但凡有一个靠谱的，我都不至于事事劳力费心。”
说话间，祂犹在迟疑，总是不太放心。
但转念一想，神之间遗漏的信息也只有那位能够截取了吧？估计是祂自有安排。
＊＊＊＊＊＊＊＊＊＊＊＊＊＊＊＊＊＊＊＊＊＊＊＊＊＊＊＊＊
璀璨的星空中，梦幻的虹光四处流溢。
苍祁头朝下、盘着腿，单手托着脸颊，生无可恋的漂浮在漫无边际的真空中。
就像无人认领的太空垃圾，不断的翻滚、旋转……
终于，祂咬牙切齿的大吼出声，“这帮混蛋！随便把我丢在偌大的星界，连地面世界的坐标锚点都没有留下一个，也太不靠谱了吧！”
神灵降世的前提是，必须有至少一个尘世锚点用来定位自己的神格，否则盲目降临极大概率会触发非常严重的连锁反应。
比如，碰撞到某一神明的神国，将会直接打破神明对自我的神性封锁，那种行径无异于最直白的挑衅与宣战。
当然，如果是苍祁的话，也许会有很多神灵巴不得这种“冒犯”？
再比如，不同序列之间是存在排斥反应的。
地面世界几乎每一片领域都被赋予或多或少的序列属性。如果降临者过于强大，那么引发的神秘反应甚至能够与产生天地共鸣，以此酝酿出毁天灭地的魔能潮汐！而如果降临者的位格偏低，又有可能被多重神权同时反噬摧毁！
这与相对应的序列上位是否存有敌意无关，而是神性侵蚀定律带来的自然反应。
身为神灵的眼界也许并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所谓灾难，但苍祁还是不想带来太多不必要的毁灭。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停留在这里也好，就当休息一下吧……就一下……
百年、千年、万年……都无所谓。
枯燥？无趣？孤独？
笑死了，独自坐镇世界最高的天幕之上，默默地冷眼旁观着世事沉浮，祂不一样从远古岁月中走过来了？
相对于真正的永恒而言，从来都没有谁能够长久的陪伴在祂的身边。那些祂在意的、留恋的、渴望的，终将逝去……
这从一开始就是连希望都算不上的期待。
与之相比，这短短片刻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有黑雾的触手悄无声息的与祂的手掌相触，温柔且静谧。
祂顺着视线看去，微微一愣。
只见璀璨繁星中，另一边渲染开无尽黑暗。
而在那黑暗深处，有一人影伫立，同样看来。
尽管重重迷雾遮掩，怎么都看不清晰。
但这一刻，倒坐的苍祁与朦胧的人影在茫茫星海中静静凝望着彼此，有无尽的思念跨越世界、穿越时间，传达给对方。
“也许……你在我的身边，从未远离……”
苍祁茫然着呢喃细语，困扰了祂太久太久的心结骤然解开，忽而仰头大笑。
一边笑，一边泪流不止……
道袍少年鬼鬼祟祟的从虚空探出头，紧张的观望四周。
“别藏了，祂已经走了。”
一声轻咳响起，随后道袍少年法相庄严的迈出虚空。
祂的背后有风雷水火形成的法阵在恢宏的圣歌中运转，额前两缕纤长的光须飘扬到身后。
随着祂的到来，风暴呼啸、雷霆轰鸣、冰与火交织出宇宙起始与终结的盛景，无尽的元素潮汐以祂为中心扩散蔓延。
直到……祂看到眼前男子……
华耶头顶的光圈只剩下一半摇摇欲坠，从额头的坍塌黑洞里延伸出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漆黑裂缝，恐怖至极的灾厄从中泄露而出，越发的衬托着祂的面相诡异邪谲，魔性滔天！
少年顿时就维持不住严肃的形象，捧腹大笑。
身后的元素球一泄气就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弹跳着滚出老远，哪里还有半点身而为神的威严。
“先说好，我可是尽力去拦阿凌了。”
说着，还扬了扬手臂上破烂的衣袖，“道袍都被砍出好几道口子呢。”
华耶懒得理睬这不正经的家伙，此刻残破不堪的神躯正一动不动的坐在世界树的虚幻投影下，面前摆放着一道棋盘。
棋是黑白棋，棋盘本身在岁月风化下显得陈旧与破败，上面还笼罩着大量混沌的灰。
“哟，还有闲情逸致下棋呢？”
玉玄把头探过来，入眼的则是无边无际的神秘，看到棋盘的同时犹如在直视世界树本身。
细看之下才发现，看似人间的围棋，却又大不相同。
棋盘上，时刻都在自行落子，而每一颗棋子又都在黑与白之间变化不定。棋盘本身也并无边界，边缘一直都在延伸新的棋格……
当华耶将手放在棋盘上时，宛如神明直接君临世间，悄无声息的拨动世界的琴弦！
“小祁临走前将亿万年来整合的世界树局势具现成这一盘棋，而这一局的输赢也将决定世界树最终的去向。”
玉玄嘿笑一声，“那孩子不是最讨厌诸神直接干涉世界的轨迹吗？这次怎么放手了。”
华耶没有回话，抬头看向已渐凋零的世界树。
那难以言喻的宏伟奇迹再不复往昔的辉煌，两位至高无上的终极隐秘站在树下，看着黯淡无光的星辰树叶与阵营徽记，一时相继无言。
华耶眼中意味不明，只是道，“神明无所不能，但一样身在天道的规矩内，又岂能真的随心所欲？我们只能牵引世界大概的方向，真正做出选择的还是众生本身。”
然后祂幽幽一叹，“小祁那家伙心眼也坏着呢，神明高高在上、无欲无求，可一旦执棋又何尝不是入局？祂这是摆明了要拉我们下水呢。”
“世界树的一半都落在了你的手里，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啦。”
华耶面无表情的看向祂，“还好，同喜。”
玉玄的脸色一僵，挠着头，抬头望天，“我忽然想起家里的小家伙又被人给欺负了，我要赶紧回去找回场子！”
说着，脚下就要开溜。
华耶一把抓住少年的后颈衣领，阴恻恻的笑，“你想去哪？臭！道！士！”
玉玄眼神飘忽不定，打着哈哈道，“我这不怕影响到神棍你的宏图伟业嘛，有我在这里乱七八糟的瞎指挥，成心给你拖后腿不是。”
华耶面露鄙夷，“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划水摸鱼。”
玉玄理直气壮，“神明的事那能叫摸鱼吗？”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陪我将这一盘棋下完，你爱去哪去哪。”
少年哭丧着脸，“别了吧，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臭棋篓子，哪懂什么下棋。要不还是叫小白过来吧，或者把小祁的那几个化身揪出来一个放上去，也是能代表祂本神的嘛。”
华耶斜眼看祂，“要不，我唤小祁回来，跟你好好谈谈？”
“这，这就不用了吧。”
玉玄悻悻然的滚到对面，事后还双手抱怀，声明道，“我这可不是怕了你，我只是见不得那孩子伤心罢了。”
然后祂瘫倒在地，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表情忧愁的看着上面，“世界树失去了第三天道的庇佑，面对混沌海席卷而来的疯狂反扑以及本身存在的诸多隐患，芸芸众生该如何自处呢？又是……风雨飘摇的乱世啊。”
华耶面无表情的看向祂，“那又怎样？苍祁研究的终极课题不就是找到一种能让世界与祂一样永恒延续下去的方式吗。如果仅仅只是失去了祂的庇护，世界便没有了明天。那么别说乱世了，这样的世界我不介意亲手将它送入末日的熔炉，回炉重造！”
“怎么，你心软了？”
玉玄眼神迷离，“心软…神也会心软吗？我不知道。”
华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面露讥讽，“你就是道，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亦或是……装不知道？！”
一瞬间，华耶眼中的魔性与杀意暴增！
此刻的诸神之祖看似外相凄惨，实际依旧手握世界树的权限，加上苍祁的刻意放权，隐隐已经化身第二天道的雏形。
可以说，现在的祂已经稳压其余三位同等位格的神系之主。
玉玄表情夸张的跳起来，怪叫道，“神棍，聊天归聊天，可不能动手！”
华耶冷哼一声，神意收敛。
身形再次复归先前的神圣，眼中的黑暗也化为浓郁的金辉。
那些宇宙中最古老的先天神魔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体两面，以此维系神性的均衡。至于后来诞生的神灵大都是双子成神，来分担神之灵的庞大压力。
“我只是提醒你，那些文明之火哪怕再怎么绚烂，在我们眼中也只是刹那的花火。唯有天道、唯有苍祁，才是支撑着我们存在理念的永恒信标！”
玉玄欣然应诺，“当然，我们正是因祂而来，若是背叛祂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华耶并不接话，自顾自的说着，“所有的神灵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试图创造心目中的完美世界，但这个过程其实与众生的悲欢并不相通，无论世俗眼中的正神还是邪神，都只不过是刚好或顺或逆了众生眼中的善恶观。或许偶尔会有几个备受神灵眷顾的宠儿，但更多的，神并不在乎生命的逝去。哪怕看似善意的神恩，很多也是高深莫测的深远布局……可你呢？你是不是真的入戏太深了。现在如果让你在天道与苍生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面对这近乎摊牌的质问，玉玄依旧面不改色，“两者并不矛盾，为天道、为苍生，就是我的道。”
“呵，当你将两者划等号时，就已经表明了立场。既如此，为了苍生这一局，舍你其谁？！”
玉玄苦着脸，吐槽道，“道理都让你给说尽了，我要是再拒绝，可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若这棋下不出个“邪不压正”，就成了世界树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业了啊。”
“你何曾这般优柔寡断了？神岂会在乎这些！”
华耶嗤笑，“何况真要输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以后了。届时，尘归尘，土归土，万物重归虚无，还有谁来评定这些是非功过。”
不等玉玄再次讨价还价，华耶抢先道，“放心，这次我来当大反派，让你执白先行。”
玉玄挠着头，一边腼腆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呀”，一边已经伸手起子，飞快点在现界一处。
华耶眼中意味深长，“居然在天界起手么……有点意思……”
同时，遥远的天界，缓慢运转的世界齿轮忽然加快！
华耶正要起子时，庞大的神思忽然有片刻的停滞，面露疑惑。
玉玄正坐在对面飞快的转着圈，问了一句，“咋滴啦？”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忘记提醒真理一些事情。”
玉玄嗤之以鼻，“祂们自己人还要你搁这瞎操心？管的宽不宽呐你！”
华耶直翻白眼，随手落下一子，“你们这些家伙但凡有一个靠谱的，我都不至于事事劳力费心。”
说话间，祂犹在迟疑，总是不太放心。
但转念一想，神之间遗漏的信息也只有那位能够截取了吧？估计是祂自有安排。
＊＊＊＊＊＊＊＊＊＊＊＊＊＊＊＊＊＊＊＊＊＊＊＊＊＊＊＊＊
璀璨的星空中，梦幻的虹光四处流溢。
苍祁头朝下、盘着腿，单手托着脸颊，生无可恋的漂浮在漫无边际的真空中。
就像无人认领的太空垃圾，不断的翻滚、旋转……
终于，祂咬牙切齿的大吼出声，“这帮混蛋！随便把我丢在偌大的星界，连地面世界的坐标锚点都没有留下一个，也太不靠谱了吧！”
神灵降世的前提是，必须有至少一个尘世锚点用来定位自己的神格，否则盲目降临极大概率会触发非常严重的连锁反应。
比如，碰撞到某一神明的神国，将会直接打破神明对自我的神性封锁，那种行径无异于最直白的挑衅与宣战。
当然，如果是苍祁的话，也许会有很多神灵巴不得这种“冒犯”？
再比如，不同序列之间是存在排斥反应的。
地面世界几乎每一片领域都被赋予或多或少的序列属性。如果降临者过于强大，那么引发的神秘反应甚至能够与产生天地共鸣，以此酝酿出毁天灭地的魔能潮汐！而如果降临者的位格偏低，又有可能被多重神权同时反噬摧毁！
这与相对应的序列上位是否存有敌意无关，而是神性侵蚀定律带来的自然反应。
身为神灵的眼界也许并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所谓灾难，但苍祁还是不想带来太多不必要的毁灭。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停留在这里也好，就当休息一下吧……就一下……
百年、千年、万年……都无所谓。
枯燥？无趣？孤独？
笑死了，独自坐镇世界最高的天幕之上，默默地冷眼旁观着世事沉浮，祂不一样从远古岁月中走过来了？
相对于真正的永恒而言，从来都没有谁能够长久的陪伴在祂的身边。那些祂在意的、留恋的、渴望的，终将逝去……
这从一开始就是连希望都算不上的期待。
与之相比，这短短片刻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有黑雾的触手悄无声息的与祂的手掌相触，温柔且静谧。
祂顺着视线看去，微微一愣。
只见璀璨繁星中，另一边渲染开无尽黑暗。
而在那黑暗深处，有一人影伫立，同样看来。
尽管重重迷雾遮掩，怎么都看不清晰。
但这一刻，倒坐的苍祁与朦胧的人影在茫茫星海中静静凝望着彼此，有无尽的思念跨越世界、穿越时间，传达给对方。
“也许……你在我的身边，从未远离……”
苍祁茫然着呢喃细语，困扰了祂太久太久的心结骤然解开，忽而仰头大笑。
一边笑，一边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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