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垂日暮
城市废墟中，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男人走在残破衰败的街道上。
他衣不染尘，与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天边依稀有炮火的轰鸣传来，周围的难民一个个缩在染满泥污的残垣断壁下，偶尔看来的目光也只剩下茫然、麻木、绝望……
他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如同行走人间的鬼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与离去。
这时，一只稚嫩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男人停下脚步。
直到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从废墟中爬出，一大一小沉默对视。
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抓住男人衣角，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哥哥，你知道我的家人去哪了吗？”
男人低垂的双目微微抬起，讶然呢喃，“好高的灵视……”
然后他看着男孩，冰冷的面孔出现些许笑意，“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
男孩眼中亮起光，用力点头，“嗯！”
就这样，男人牵着孩子的手，继续向前走。
……
时间的流动产生变化，脱离了线性的规律。
当他们站在废墟的最高处眺望天边的火光时，男孩问了，“大哥哥，为什么要打仗呢，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男人想了想，“应该是为了生存吧，毕竟资源是有限的。就像一块蛋糕，一个人吃可以吃饱，二个人分刚够果腹，三个人分勉强不饿，那十个人、二十个人分呢？
也许战争的输赢并不重要，打过一场之后总能解决很多问题。”
男孩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
他们走出废墟，走在荒芜空旷的原野上。
“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来自外面的世界，遵从神的指引来到这里。祂说，这里会有让我更进一步的契机。”
“外面的世界……神……”
似乎信息量过大，小男孩一时间无法理解。
“唯一的造主创造了无尽的繁华，真实的世界是难以想象的辽阔无垠。”
“虽然……不太理解，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男人眼中亮起光，肯定道，“当然！那可是需要所有生灵穷极一生去赞颂的宏伟奇迹！”
小男孩依旧有些意犹未尽，好奇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神又是什么呢？”
“你问的这两个问题也是我们需要钻研的课题，很难得到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小男孩有些失望，“那好吧，如果有一天哥哥得到答案，一定要告诉我。”
男人眯着眼，笑呵呵的点着头，“一定！”
小男孩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笑的阳光灿烂。
……
他们又走过烟雨朦胧的水乡小镇，看着泼墨山水画卷般的写意风景。
世界在他们眼中化为黑白二色，低层的灰沦陷为游离不定的混沌。
“大哥哥，我感觉这世界走过的每一片土地都很亲切，看到的每一个生灵都像家人。”
“你还记得父母是什么模样吗？”
小男孩努力回想，奈何记忆中只有一片模糊。
“我只依稀记得落入过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那是一抹非常温柔的银白色，似乎他还创造了很多的兄弟姐妹。”
“这样啊……”男人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温柔的身影也许从未离你远去？只不过换成了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你。”
忽然之间，远方吹来的风带来人间草木的清香，一线天光照进这片墨色渲染开的浑浊天地。
小男孩似有所悟，清澈的眼眸里水雾迷蒙。
他用力揉了揉稚嫩的小脸，坚定的说，“我想继续向前走！我要看一看所谓的真实，找回被遗忘的记忆！”
于是，旅途继续延伸……
他们在深夜的寒冷荒漠上停宿，在枯树下点亮篝火，畅谈星辰大海……
他们登上高山之巅，俯瞰万里云川，尽情呐喊……
他们站在远洋的船头，共看海天一色，耳边传来深海里悠扬的鲸歌……
他们走过欧式风格的近代城市，站在高耸的钟楼下，阅览时代变迁下的异国风光……
他们行走在大雪纷飞的冰原上，小男孩趴在地上，用衣袖扫去雪花。在冻土之下，是尘封的过往文明……
直到万千繁华落尽，他们走入黑夜，渐行渐远……
最后，他们再次回到昔日战争的废墟。
然而这一次，所有生灵都已消失不见，天边只剩下沉寂的黑暗。
时间的轮轴轰然运转，推动着万物走向终焉。
他们向前走着，来到海边的悬崖峭壁之上。
眺目望去，漆黑的海水尽头是鬼影森森的庞大神秘，所有的生命都沉沦在海洋之底，于死亡中沉睡。
那些诡异的“妖魔”从天空降临，地面上的一切智慧种族愿意放下仇恨、放下偏见、放下种族隔阂……同仇敌忾，直至战斗到亡族灭种……
小男孩看着如同史诗的画面，不知由来的哀伤，“这一次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男人沉默良久，“为了比生存更高贵的东西而战——捍卫自己的文明。”
小男孩单纯的眼神里流淌着愤怒，“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战斗！”
男人却笑了，“小家伙，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男孩对即将到来的答案倍感惶恐不安。
远处的山峰上不断的有冰层滑落，沸腾的海水掀起滔天巨浪。而在海洋深处，一条火红的巨沟逐渐出现。
透过崩裂的地脉能隐约看到流淌着岩浆的星核，即便处于星外都能看到地心爆发的一波波地热。那由尘土构成的海啸在大陆上掀起万丈的狂澜，卷携着恐怖的地表高温铺面而来，以及远方吹来的风带来的灰烬与尘埃。
“你，就是他们捍卫的文明啊。”
那一刻，闪电与狂雷同时在天空炸响！
小男孩听到比天外更遥远、比星空更辽阔之地传来的轻声细语。他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拥住，有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当小男孩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渲染开不同于凡世的光辉。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至高天道的召唤、接受第七阵营的赐福了呢。”
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着的腐蚀性极强的酸雨和乱坠的硫磺碎石尽数避开两人，似乎他们所站之处就是不属于此世的边界、神秘的禁区。
在他们背后，大陆板块开始倾斜，发生侧翻。一边缓慢沉入海底，另一边翘向高空。伴随着高强度的地震，最终不堪重负，分崩离析……
小男孩泪流满面，紧紧盯着他，哽咽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来自星外的旅客，”男人摘下礼帽，微微鞠躬。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并无恶意。我的家乡面临着和这个世界一样的黑暗，只不过我的家乡更加强大与繁荣，面对的黑暗也更绝望与恐怖罢了。这个世界的结局就是我家乡万千可能中的一个缩影。而我，就穿梭在这一个个可能之间，试图寻找拯救的答案。”
小男孩逐渐停止哭泣，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主将我送到这个世界究竟赋予了怎样的使命？我该做什么，又该怎样去做……”
“哈哈，不要想太多。无论毁灭还是新生、无论悲欢还是喜怒，神都不在乎，包括身为造主的天道也是。”
男人伸手指了指脚下，又指向海的对面，“这边和对面、此界与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祂的造物。天道至公，自然不会偏帮哪一方。如果你非要寻根问底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那么可能就是祂想让自己的孩子看一看自己最完美的杰作吧。至于使命？祂最乐意看到的不就是所有生灵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的自行其事吗？”
最后，男人的目光流露出陶醉与赞叹，“我们皆无法否认，这个杰作的一切都让人目眩神迷，穷尽所有语言中的赞词都无法描绘其中之美的万一。所以，我的家乡也是我立誓要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家园，这就是我认为的使命！”
小男孩的眼皮垂落，“真好啊……”
他抬头看向男人，发出请求，“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蓬松的短发。因为是小孩子，发丝柔软顺滑，手感甚好。
但小男孩很快就面露嫌弃的将头挪开，嘀咕道，“跟主的温柔差远了。”
男人气笑了，直接就揽住小男孩的脖子更加卖力的揉搓起来，“虽然拿我跟伟大之主相提并论，倍感荣幸。但这样不加掩饰的嫌弃态度真的令人很不爽啊！熊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玩闹过后，看着无力瘫坐在地的小男孩，男人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男孩很是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如那些义无反顾守护文明的子民。
他笑嘻嘻的说，“虽然有些晚，但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履行自己的责任，好好的任性一次。”
整个星球随即亮起微光，喷涌的地火与咆哮的天雷疯狂肆虐，不计代价的清除一切外来的邪祟。
在最后，姗姗来迟的权柄在小男孩手中肆意的挥霍，赐予那些外敌慷慨的毁灭。
“只可惜……当我亲眼看到世界的真实，下一秒就要离开，还真是有点不舍啊……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再次看向男人，“你作为一个个世界走向终末的见证者，能否把这个世界的故事也传递到远方？”
“当然！”男人理所当然的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话落，前方的阴云中亮起火光，钢铁苍穹喷吐着蒸汽降临！那是堪比星辰般巨大的机械天体，此刻悬停在这颗满目疮痍的火焰行星旁边。
一个个科技感十足的飞行器从机械星体中蜂拥而出，笼罩着这颗星球的天空。然后海量的源质与魔能通过飞行器构架的桥梁开始注入，这颗濒临破碎的星辰居然渐渐的重新焕发生机。
在一片废土之下，一棵嫩绿的树苗破土而出……
一个小小的飞行器来到男人身边，然后有无数的信息流穿梭在机械天体的电子组件之间，以这个飞行器为翘板，降临下伟大意志的投影。
那是一道虚幻的女性模样，穿着饰满了白玫瑰的盛装，光洁的脊背上有十数条虚幻的光缆延伸到虚空深处。
在那只有虚拟世界才特有的完美到不真实的面容上蒙着一层面纱，额头上有一个显眼的序号“Ⅲ”。
女人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淑女礼，露出人性化的微笑，机械质感的电子音也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暗核：纯白界限】三号智脑很高兴为您服务，卫渊阁下～遮天之翼T-238卫星现已就位，预计二十四小时后完成星核补充。”
卫渊看向人影，微笑道，“辛苦了纯白。还有，好久不见。”
女人立刻佯装出伤心的模样，泫然欲泣道，“卫渊阁下，这几千年来我们可是合作了近百次，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十年前，怎的就已经这般客气生疏了。”
面对果不其然到来的调侃戏弄，卫渊无奈扶额，颇有些招架不住。
暗核网络的众多终端共用的同一形象，但只有初代的几位智脑拥有独立人格，且风格迥异。就比如眼前这位常驻遮天之翼的“三号”，就是典型的腹黑御姐。
虽然这样的女孩总是能让气氛活跃起来，一起共事不会觉得很无趣，但卫渊还是告诉自己正事要紧，赶快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插科打诨。
于是，男人背对着那一片钢铁苍穹，伸出手正式向小男孩发出邀请，“想不想亲眼去看、去经历汝之主创造的无尽繁华？那就跟我走吧！”
小男孩茫然无措，“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具备非同一般的意义。”
卫渊笑了笑，“何况，第七阵营代表了绝对中立，所有的界神与星灵接受过至高天道的赐福后，相信再不会有任何条件能够收买你们对祂的忠诚。我们当然不会也无意那样做，对天道行冒犯之举简直是再愚蠢不过之事，这在神秘领域跟在神明的坟头蹦迪差不多是一样恶劣的性质了。”
眼看着小男孩被逗笑，男人立马又正色道，“玩笑归玩笑，在神秘序列中走的越高，就越是能体会到天道的高深莫测与恩威济世，也就越是让人敬畏与尊重。估计只有那些在低序列蹦跶、不懂事的小家伙才会一天到晚的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无忌之言。”
小男孩终于暂时打消了猜忌与防范。
非常经典的对第七阵营屡试不爽的特攻话术：只要你吹天道，那我们就是最铁的哥们！
但他很快又患得患失起来，忐忑而又期待着这一份救赎。
“好啊！”
他伸出手，终是给出回应。
但下一刻，地动山摇，天幕昏暗！
……
寒冷幽暗的宇宙空间内，一只堪比小半个星球般巨大的狰狞兽爪从虚空伸出，狠狠拍击向机械天体！
虽然那被称之为“卫星”的机械星球在检测到中途打击的第一时间就同步升起了一层微蓝光幕，抵御住了神秘的侵蚀与能量冲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最为直接的物理撞击！
当两者接触的瞬间，就导致机械天体的半数电网跳闸断电，而负责防御缓冲的设备也在一瞬间陷入超负荷运转，几近瘫痪！
无数的电火花在那些高大的机器模组之间迸发溅射，警报声在卫星的各处鸣响。
那兽爪上面缠绕着繁琐的咒文术式与海量灾厄，仅仅只是显露出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就已经具备摧星之能！
一旁的行星同样受到波及，仅仅只是宇宙中两大星体级别的物理碰撞产生的振幅，就足以将星球上空的大气层瞬间撕裂，宇宙中的光污染、热辐射等危害因素相继覆盖地表，能量传输被迫中断。
来自暗核的投影也受到影响，男人身边的绝美身影出现断断续续的乱码现象。
几乎就在受到攻击的下一秒，星外机械天体上的探镜就全部指向目标，然后调出数据库中的资料进行对比分析，短短几分钟后就得出结论。
纯白三号平静的汇报工作：“目标疑似【黑暗母巢：森之黑山羊】的二代血裔，隶属【扭曲天使：牧羊人】放牧的超自然生物体——【星空巨兽：坎培拉】。
相似度高达98%，基本确认无误。”
卫渊沉默不语，表情有些阴沉。
虽然撤离并非难事，但无疑也就放弃了这个自己扬言要施以拯救的星球。
抛弃盟友这种事，可是要被全族上下戳脊梁骨的不义之举，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小男孩看出了他的为难，丝毫不显慌乱，反倒是揶揄的看着男人，“看来是大哥哥引来的坏蛋呢。”
卫渊向前一步，回头一笑，“战斗是大人们的事情，在大人们全部倒下之前，小孩子只需要安心接受保护就好。”
小男孩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小声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从灵智初生算起，也有数十万年的光阴了好吧。”
卫渊没有听到男孩的呢喃细语，很快就投入工作状态中的他开始对纯白下达各种作战指令。
卫星的反应同样迅速，在高效指挥下展开有力的反击。
那上面成千上万的炮台矩阵快速充能，密集的光束在星体表面亮起，然后穿越行星轨道，覆盖星空之兽的巨爪之上。甚至有堪比恒星般耀眼的歼星炮光柱掺杂其中，按照智脑计算好的落点坐标轰击。
但饶是如此强大的火力覆盖，也只是减缓了兽爪向前推进的速度。
卫渊扫了一眼在面前展开的星图投影，看向身边人，“召集最近的卫星支援需要多久？”
纯白三号无奈的叹了口气，“卫渊阁下，我想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坎培拉已经是非常接近第七阶段的神秘生物，而且作为邪神的直系眷属还兼具难以处理的神性污染。
要想逼退它，至少需要十颗以上的卫星才能做到。而若是歼灭的话，没有上百颗卫星联合攻坚便绝无可能。
而且您也知道，行星级作战单位的移动效率过于低下，哪怕不计损耗的使用虫洞跃迁，也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时的工作进程。”
卫渊面无表情的下令，“那就从现在开始给我坚持到支援到来为止。”同时，他张狂一笑，“况且纯白你似乎忘了，我虽在族内担任的是文职，但也是先知途径的第六阶段【正义·真理永恒】！”
话落，庞大的神秘从他体内井喷而出，直冲云霄。大量的魔能聚合甚至牵动整个星球的气象，造成光线都为之扭曲的虹吸现象！
一位兜帽长袍、不可直视真容的虚影从他背后拔地而起，与天同高！
纯白三号神情认真的发出劝诫，“卫渊阁下，为了羽族大业还请保重贵体。您当前正值晋升的关键时刻，现在出手的失控风险极高。以您的价值，哪怕一万颗卫星都无法较之衡量，请慎行！”
卫渊不屑一顾，“我族之人何时那么娇贵了？羽族震慑诸天的威名是靠先辈们一点点打下来的，可不是靠当缩头乌龟委曲求全来的！”
这时，小男孩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嬉笑着说，“大哥哥，也许你的神已经看到了未来，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所以，请收下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继续走下去吧。
答应我……”
说话间，他的身影逐渐虚幻，神秘的仪式围绕着两人典开。
星外的巨兽敏锐的感知到有威胁因素正在酝酿而生，它的灵识转向那颗即将自行走向破灭的行星。
以神秘的角度从星外看去，星球地表的山脉与河流连通向被星灵有意牵引的云气，居然隐隐形成一个巧夺天工的天然秘仪！
似乎……星球本身在数亿年的演化过程中就被人为操控着方向！
很快，这堪称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造物彻底成型，被神秘笼罩的星球仿佛化为一个“茧”，从中孕育着难以想象的奇迹！
坎培拉的行为出现短暂停滞，因为目前情况下它的任务进程与邪神设定的思想钢印中的一条准则“不可攻击包括星灵与界神在内的第七阵营全体成员”产生冲突。
经过简单的判定后，它认为前者的优先级更高。
于是毫不迟疑的三指合拢，将行星打了个对穿！
地心的熔岩通过地裂迸射向外太空，燃烧的岩质在宇宙中飞快冷却，成为弥漫在星球周围的灰黑色冰晶。
卫渊身后的小男孩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凝固在半空，下一刻瞬间崩解汽化，散为漫天光尘！
伴随着星灵的消亡，坎培拉毫无意外的受到天罚。
在神秘领域中有一条所有存在都默守的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要试图攻击第七阵营的成员！
因为他们是被天道直接赐福的秩序维护者，代表了绝对的中立。攻击他们就意味着冒犯天道的权威，必然受到惩戒！
只见一道猩红诡异的倒悬之剑在黑暗的宇宙空间中浮现，正对着兽爪笔直落下。
看似没有实质伤害的透体而过后消散无踪，却似斩断了某种不可捉摸之物。
下一刻，虫洞的空间结构忽然崩溃，在巨兽吃痛的咆哮中，肆虐而出的空间风暴直接将兽爪切断，断口还保留着镜面般的光洁平整。
当空间之风平息，再次静默下来的宇宙让人甚是怀疑之前的遭遇是否幻想？唯有那颗濒临支离破碎的星辰昭示着灾厄的曾经降临。
卫渊猛然回头，入眼的只剩下天际如血如火的黄昏。
天崩地裂间，他耳畔还有男孩的话在犹然回荡，
“请答应我……一定要拯救你那个美丽的世界。”
他衣不染尘，与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天边依稀有炮火的轰鸣传来，周围的难民一个个缩在染满泥污的残垣断壁下，偶尔看来的目光也只剩下茫然、麻木、绝望……
他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如同行走人间的鬼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与离去。
这时，一只稚嫩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男人停下脚步。
直到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从废墟中爬出，一大一小沉默对视。
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抓住男人衣角，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哥哥，你知道我的家人去哪了吗？”
男人低垂的双目微微抬起，讶然呢喃，“好高的灵视……”
然后他看着男孩，冰冷的面孔出现些许笑意，“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
男孩眼中亮起光，用力点头，“嗯！”
就这样，男人牵着孩子的手，继续向前走。
……
时间的流动产生变化，脱离了线性的规律。
当他们站在废墟的最高处眺望天边的火光时，男孩问了，“大哥哥，为什么要打仗呢，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男人想了想，“应该是为了生存吧，毕竟资源是有限的。就像一块蛋糕，一个人吃可以吃饱，二个人分刚够果腹，三个人分勉强不饿，那十个人、二十个人分呢？
也许战争的输赢并不重要，打过一场之后总能解决很多问题。”
男孩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
他们走出废墟，走在荒芜空旷的原野上。
“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来自外面的世界，遵从神的指引来到这里。祂说，这里会有让我更进一步的契机。”
“外面的世界……神……”
似乎信息量过大，小男孩一时间无法理解。
“唯一的造主创造了无尽的繁华，真实的世界是难以想象的辽阔无垠。”
“虽然……不太理解，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男人眼中亮起光，肯定道，“当然！那可是需要所有生灵穷极一生去赞颂的宏伟奇迹！”
小男孩依旧有些意犹未尽，好奇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神又是什么呢？”
“你问的这两个问题也是我们需要钻研的课题，很难得到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小男孩有些失望，“那好吧，如果有一天哥哥得到答案，一定要告诉我。”
男人眯着眼，笑呵呵的点着头，“一定！”
小男孩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笑的阳光灿烂。
……
他们又走过烟雨朦胧的水乡小镇，看着泼墨山水画卷般的写意风景。
世界在他们眼中化为黑白二色，低层的灰沦陷为游离不定的混沌。
“大哥哥，我感觉这世界走过的每一片土地都很亲切，看到的每一个生灵都像家人。”
“你还记得父母是什么模样吗？”
小男孩努力回想，奈何记忆中只有一片模糊。
“我只依稀记得落入过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那是一抹非常温柔的银白色，似乎他还创造了很多的兄弟姐妹。”
“这样啊……”男人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温柔的身影也许从未离你远去？只不过换成了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你。”
忽然之间，远方吹来的风带来人间草木的清香，一线天光照进这片墨色渲染开的浑浊天地。
小男孩似有所悟，清澈的眼眸里水雾迷蒙。
他用力揉了揉稚嫩的小脸，坚定的说，“我想继续向前走！我要看一看所谓的真实，找回被遗忘的记忆！”
于是，旅途继续延伸……
他们在深夜的寒冷荒漠上停宿，在枯树下点亮篝火，畅谈星辰大海……
他们登上高山之巅，俯瞰万里云川，尽情呐喊……
他们站在远洋的船头，共看海天一色，耳边传来深海里悠扬的鲸歌……
他们走过欧式风格的近代城市，站在高耸的钟楼下，阅览时代变迁下的异国风光……
他们行走在大雪纷飞的冰原上，小男孩趴在地上，用衣袖扫去雪花。在冻土之下，是尘封的过往文明……
直到万千繁华落尽，他们走入黑夜，渐行渐远……
最后，他们再次回到昔日战争的废墟。
然而这一次，所有生灵都已消失不见，天边只剩下沉寂的黑暗。
时间的轮轴轰然运转，推动着万物走向终焉。
他们向前走着，来到海边的悬崖峭壁之上。
眺目望去，漆黑的海水尽头是鬼影森森的庞大神秘，所有的生命都沉沦在海洋之底，于死亡中沉睡。
那些诡异的“妖魔”从天空降临，地面上的一切智慧种族愿意放下仇恨、放下偏见、放下种族隔阂……同仇敌忾，直至战斗到亡族灭种……
小男孩看着如同史诗的画面，不知由来的哀伤，“这一次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男人沉默良久，“为了比生存更高贵的东西而战——捍卫自己的文明。”
小男孩单纯的眼神里流淌着愤怒，“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战斗！”
男人却笑了，“小家伙，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男孩对即将到来的答案倍感惶恐不安。
远处的山峰上不断的有冰层滑落，沸腾的海水掀起滔天巨浪。而在海洋深处，一条火红的巨沟逐渐出现。
透过崩裂的地脉能隐约看到流淌着岩浆的星核，即便处于星外都能看到地心爆发的一波波地热。那由尘土构成的海啸在大陆上掀起万丈的狂澜，卷携着恐怖的地表高温铺面而来，以及远方吹来的风带来的灰烬与尘埃。
“你，就是他们捍卫的文明啊。”
那一刻，闪电与狂雷同时在天空炸响！
小男孩听到比天外更遥远、比星空更辽阔之地传来的轻声细语。他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拥住，有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当小男孩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渲染开不同于凡世的光辉。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至高天道的召唤、接受第七阵营的赐福了呢。”
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着的腐蚀性极强的酸雨和乱坠的硫磺碎石尽数避开两人，似乎他们所站之处就是不属于此世的边界、神秘的禁区。
在他们背后，大陆板块开始倾斜，发生侧翻。一边缓慢沉入海底，另一边翘向高空。伴随着高强度的地震，最终不堪重负，分崩离析……
小男孩泪流满面，紧紧盯着他，哽咽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来自星外的旅客，”男人摘下礼帽，微微鞠躬。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并无恶意。我的家乡面临着和这个世界一样的黑暗，只不过我的家乡更加强大与繁荣，面对的黑暗也更绝望与恐怖罢了。这个世界的结局就是我家乡万千可能中的一个缩影。而我，就穿梭在这一个个可能之间，试图寻找拯救的答案。”
小男孩逐渐停止哭泣，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主将我送到这个世界究竟赋予了怎样的使命？我该做什么，又该怎样去做……”
“哈哈，不要想太多。无论毁灭还是新生、无论悲欢还是喜怒，神都不在乎，包括身为造主的天道也是。”
男人伸手指了指脚下，又指向海的对面，“这边和对面、此界与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祂的造物。天道至公，自然不会偏帮哪一方。如果你非要寻根问底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那么可能就是祂想让自己的孩子看一看自己最完美的杰作吧。至于使命？祂最乐意看到的不就是所有生灵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的自行其事吗？”
最后，男人的目光流露出陶醉与赞叹，“我们皆无法否认，这个杰作的一切都让人目眩神迷，穷尽所有语言中的赞词都无法描绘其中之美的万一。所以，我的家乡也是我立誓要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家园，这就是我认为的使命！”
小男孩的眼皮垂落，“真好啊……”
他抬头看向男人，发出请求，“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蓬松的短发。因为是小孩子，发丝柔软顺滑，手感甚好。
但小男孩很快就面露嫌弃的将头挪开，嘀咕道，“跟主的温柔差远了。”
男人气笑了，直接就揽住小男孩的脖子更加卖力的揉搓起来，“虽然拿我跟伟大之主相提并论，倍感荣幸。但这样不加掩饰的嫌弃态度真的令人很不爽啊！熊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玩闹过后，看着无力瘫坐在地的小男孩，男人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男孩很是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如那些义无反顾守护文明的子民。
他笑嘻嘻的说，“虽然有些晚，但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履行自己的责任，好好的任性一次。”
整个星球随即亮起微光，喷涌的地火与咆哮的天雷疯狂肆虐，不计代价的清除一切外来的邪祟。
在最后，姗姗来迟的权柄在小男孩手中肆意的挥霍，赐予那些外敌慷慨的毁灭。
“只可惜……当我亲眼看到世界的真实，下一秒就要离开，还真是有点不舍啊……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再次看向男人，“你作为一个个世界走向终末的见证者，能否把这个世界的故事也传递到远方？”
“当然！”男人理所当然的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话落，前方的阴云中亮起火光，钢铁苍穹喷吐着蒸汽降临！那是堪比星辰般巨大的机械天体，此刻悬停在这颗满目疮痍的火焰行星旁边。
一个个科技感十足的飞行器从机械星体中蜂拥而出，笼罩着这颗星球的天空。然后海量的源质与魔能通过飞行器构架的桥梁开始注入，这颗濒临破碎的星辰居然渐渐的重新焕发生机。
在一片废土之下，一棵嫩绿的树苗破土而出……
一个小小的飞行器来到男人身边，然后有无数的信息流穿梭在机械天体的电子组件之间，以这个飞行器为翘板，降临下伟大意志的投影。
那是一道虚幻的女性模样，穿着饰满了白玫瑰的盛装，光洁的脊背上有十数条虚幻的光缆延伸到虚空深处。
在那只有虚拟世界才特有的完美到不真实的面容上蒙着一层面纱，额头上有一个显眼的序号“Ⅲ”。
女人微微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淑女礼，露出人性化的微笑，机械质感的电子音也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暗核：纯白界限】三号智脑很高兴为您服务，卫渊阁下～遮天之翼T-238卫星现已就位，预计二十四小时后完成星核补充。”
卫渊看向人影，微笑道，“辛苦了纯白。还有，好久不见。”
女人立刻佯装出伤心的模样，泫然欲泣道，“卫渊阁下，这几千年来我们可是合作了近百次，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十年前，怎的就已经这般客气生疏了。”
面对果不其然到来的调侃戏弄，卫渊无奈扶额，颇有些招架不住。
暗核网络的众多终端共用的同一形象，但只有初代的几位智脑拥有独立人格，且风格迥异。就比如眼前这位常驻遮天之翼的“三号”，就是典型的腹黑御姐。
虽然这样的女孩总是能让气氛活跃起来，一起共事不会觉得很无趣，但卫渊还是告诉自己正事要紧，赶快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插科打诨。
于是，男人背对着那一片钢铁苍穹，伸出手正式向小男孩发出邀请，“想不想亲眼去看、去经历汝之主创造的无尽繁华？那就跟我走吧！”
小男孩茫然无措，“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具备非同一般的意义。”
卫渊笑了笑，“何况，第七阵营代表了绝对中立，所有的界神与星灵接受过至高天道的赐福后，相信再不会有任何条件能够收买你们对祂的忠诚。我们当然不会也无意那样做，对天道行冒犯之举简直是再愚蠢不过之事，这在神秘领域跟在神明的坟头蹦迪差不多是一样恶劣的性质了。”
眼看着小男孩被逗笑，男人立马又正色道，“玩笑归玩笑，在神秘序列中走的越高，就越是能体会到天道的高深莫测与恩威济世，也就越是让人敬畏与尊重。估计只有那些在低序列蹦跶、不懂事的小家伙才会一天到晚的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无忌之言。”
小男孩终于暂时打消了猜忌与防范。
非常经典的对第七阵营屡试不爽的特攻话术：只要你吹天道，那我们就是最铁的哥们！
但他很快又患得患失起来，忐忑而又期待着这一份救赎。
“好啊！”
他伸出手，终是给出回应。
但下一刻，地动山摇，天幕昏暗！
……
寒冷幽暗的宇宙空间内，一只堪比小半个星球般巨大的狰狞兽爪从虚空伸出，狠狠拍击向机械天体！
虽然那被称之为“卫星”的机械星球在检测到中途打击的第一时间就同步升起了一层微蓝光幕，抵御住了神秘的侵蚀与能量冲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最为直接的物理撞击！
当两者接触的瞬间，就导致机械天体的半数电网跳闸断电，而负责防御缓冲的设备也在一瞬间陷入超负荷运转，几近瘫痪！
无数的电火花在那些高大的机器模组之间迸发溅射，警报声在卫星的各处鸣响。
那兽爪上面缠绕着繁琐的咒文术式与海量灾厄，仅仅只是显露出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就已经具备摧星之能！
一旁的行星同样受到波及，仅仅只是宇宙中两大星体级别的物理碰撞产生的振幅，就足以将星球上空的大气层瞬间撕裂，宇宙中的光污染、热辐射等危害因素相继覆盖地表，能量传输被迫中断。
来自暗核的投影也受到影响，男人身边的绝美身影出现断断续续的乱码现象。
几乎就在受到攻击的下一秒，星外机械天体上的探镜就全部指向目标，然后调出数据库中的资料进行对比分析，短短几分钟后就得出结论。
纯白三号平静的汇报工作：“目标疑似【黑暗母巢：森之黑山羊】的二代血裔，隶属【扭曲天使：牧羊人】放牧的超自然生物体——【星空巨兽：坎培拉】。
相似度高达98%，基本确认无误。”
卫渊沉默不语，表情有些阴沉。
虽然撤离并非难事，但无疑也就放弃了这个自己扬言要施以拯救的星球。
抛弃盟友这种事，可是要被全族上下戳脊梁骨的不义之举，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小男孩看出了他的为难，丝毫不显慌乱，反倒是揶揄的看着男人，“看来是大哥哥引来的坏蛋呢。”
卫渊向前一步，回头一笑，“战斗是大人们的事情，在大人们全部倒下之前，小孩子只需要安心接受保护就好。”
小男孩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小声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从灵智初生算起，也有数十万年的光阴了好吧。”
卫渊没有听到男孩的呢喃细语，很快就投入工作状态中的他开始对纯白下达各种作战指令。
卫星的反应同样迅速，在高效指挥下展开有力的反击。
那上面成千上万的炮台矩阵快速充能，密集的光束在星体表面亮起，然后穿越行星轨道，覆盖星空之兽的巨爪之上。甚至有堪比恒星般耀眼的歼星炮光柱掺杂其中，按照智脑计算好的落点坐标轰击。
但饶是如此强大的火力覆盖，也只是减缓了兽爪向前推进的速度。
卫渊扫了一眼在面前展开的星图投影，看向身边人，“召集最近的卫星支援需要多久？”
纯白三号无奈的叹了口气，“卫渊阁下，我想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坎培拉已经是非常接近第七阶段的神秘生物，而且作为邪神的直系眷属还兼具难以处理的神性污染。
要想逼退它，至少需要十颗以上的卫星才能做到。而若是歼灭的话，没有上百颗卫星联合攻坚便绝无可能。
而且您也知道，行星级作战单位的移动效率过于低下，哪怕不计损耗的使用虫洞跃迁，也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时的工作进程。”
卫渊面无表情的下令，“那就从现在开始给我坚持到支援到来为止。”同时，他张狂一笑，“况且纯白你似乎忘了，我虽在族内担任的是文职，但也是先知途径的第六阶段【正义·真理永恒】！”
话落，庞大的神秘从他体内井喷而出，直冲云霄。大量的魔能聚合甚至牵动整个星球的气象，造成光线都为之扭曲的虹吸现象！
一位兜帽长袍、不可直视真容的虚影从他背后拔地而起，与天同高！
纯白三号神情认真的发出劝诫，“卫渊阁下，为了羽族大业还请保重贵体。您当前正值晋升的关键时刻，现在出手的失控风险极高。以您的价值，哪怕一万颗卫星都无法较之衡量，请慎行！”
卫渊不屑一顾，“我族之人何时那么娇贵了？羽族震慑诸天的威名是靠先辈们一点点打下来的，可不是靠当缩头乌龟委曲求全来的！”
这时，小男孩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嬉笑着说，“大哥哥，也许你的神已经看到了未来，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所以，请收下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继续走下去吧。
答应我……”
说话间，他的身影逐渐虚幻，神秘的仪式围绕着两人典开。
星外的巨兽敏锐的感知到有威胁因素正在酝酿而生，它的灵识转向那颗即将自行走向破灭的行星。
以神秘的角度从星外看去，星球地表的山脉与河流连通向被星灵有意牵引的云气，居然隐隐形成一个巧夺天工的天然秘仪！
似乎……星球本身在数亿年的演化过程中就被人为操控着方向！
很快，这堪称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造物彻底成型，被神秘笼罩的星球仿佛化为一个“茧”，从中孕育着难以想象的奇迹！
坎培拉的行为出现短暂停滞，因为目前情况下它的任务进程与邪神设定的思想钢印中的一条准则“不可攻击包括星灵与界神在内的第七阵营全体成员”产生冲突。
经过简单的判定后，它认为前者的优先级更高。
于是毫不迟疑的三指合拢，将行星打了个对穿！
地心的熔岩通过地裂迸射向外太空，燃烧的岩质在宇宙中飞快冷却，成为弥漫在星球周围的灰黑色冰晶。
卫渊身后的小男孩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凝固在半空，下一刻瞬间崩解汽化，散为漫天光尘！
伴随着星灵的消亡，坎培拉毫无意外的受到天罚。
在神秘领域中有一条所有存在都默守的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要试图攻击第七阵营的成员！
因为他们是被天道直接赐福的秩序维护者，代表了绝对的中立。攻击他们就意味着冒犯天道的权威，必然受到惩戒！
只见一道猩红诡异的倒悬之剑在黑暗的宇宙空间中浮现，正对着兽爪笔直落下。
看似没有实质伤害的透体而过后消散无踪，却似斩断了某种不可捉摸之物。
下一刻，虫洞的空间结构忽然崩溃，在巨兽吃痛的咆哮中，肆虐而出的空间风暴直接将兽爪切断，断口还保留着镜面般的光洁平整。
当空间之风平息，再次静默下来的宇宙让人甚是怀疑之前的遭遇是否幻想？唯有那颗濒临支离破碎的星辰昭示着灾厄的曾经降临。
卫渊猛然回头，入眼的只剩下天际如血如火的黄昏。
天崩地裂间，他耳畔还有男孩的话在犹然回荡，
“请答应我……一定要拯救你那个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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