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界篇·始：摩柯记录
深渊，八十二界层，火山世界
漆黑的金属上流淌着暗红的岩浆，构筑起上穷碧落、下贯幽冥的通天高塔。很是臃肿的钢铁建筑支撑起这个世界的天空，整体充斥着霸道风格的暴力工程美学。
这就是临渊行的主体，占据了深渊世界一个界层的庞然大物！
在不见天日的八方天际，各有一座尖塔。
此刻，一道光束忽然从其中之一亮起，继而熄灭。
索隆出现在平台上，恭候多时的下属走出一人为他披上宽大教袍。当他们看到顶头上司发黑的脸色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识趣的低头随行。
这个世界占地约三千万公里，地表覆盖着连绵不绝的火山。后来深渊教团将临渊行的建造地选址在此处，利用众多的火山能源为临渊行的运转提供动能与势能。接着，又在火山之上拼接出一层覆盖整个地表的钢铁地面，用来停驻恶魔的舰队与军团。
一行人就行走在停泊的舰船和机甲中间，显得格外渺小，就像行走在巨人的国度。
不时就有推进器喷涌出的焰尾从远处升起，冲向高高悬挂头顶天空的尖塔底部，前往其他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由临渊行搭建起来的“交界地”是深渊连接整个异界的交通枢纽。
它取名自昔日被毁灭的深渊边界，与天界的“彩虹桥”、地界的“建木”、幽冥狱界的“忘川”齐名，是足以横跨太宇星空的连携矩阵传送系统。
……
这时，迎面走来一对男女。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袖口纹有金丝编织的鸢尾花。他一头金色短发，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女人则是简单干练的风衣配短裙，白嫩的大长腿上穿着黑丝。她双手插兜，长筒靴在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
大多是女人在说，男人面无表情的在听，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一句。
索隆止步，视线微微上抬，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哟，这不是我们的龙屠大主教嘛。”
男人看到索隆后笑意全无，皱眉道，“索隆，你此次针对天界的行动并不在【暗核：摩柯记录】的计划书中，最高教廷对你发出警告，在此期间的一切损失也将由你的团队自行承担。”
索隆听完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次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毫不掩饰讥讽。
许久，他才收敛笑意，一字一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卑劣的背叛者罢了，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周围的深渊教徒与守卫对于这番堪称大不敬的嘲讽无动于衷，甚至隐隐有种无声的认同与排斥。
女人突然上前，一个大逼兜子拍在索隆的后脑勺上，吓得众人都是眼皮直跳，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了。
这位爷的头也是能随便敲的？你知道一个大逼兜子对堂堂主教的伤害有多么大么？
“你这小兔崽子搁这跟谁俩呢，一样是深渊的主教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啊？！”
女人再不复先前的温婉，又是连着几巴掌下去，拍的索隆抬不起头来，“何况龙屠主教说错了吗？让你去天界执行任务你倒好，突发奇想去绑架天羽的帝凤。别说你没成功，你要真给绑来了我也要低声下气的给人家送回去。
你明白不明白，现在的深渊和天羽一旦开战，必然错失先机。届时挑起全面战争的责任你背得起吗你？到时候老娘我剥了你的皮都是轻的！”
已经有人看到索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就在众人以为被打懵逼了的索隆回过味来后就要一通乱杀的时候。
他只是抱着脑袋，唯唯诺诺的抬起头，“夜姐，我这不是想着捞点好处让您老开开心嘛，谁知道好心办了坏事。”
女人顿时勃然大怒，下手更是毫不含糊，打得索隆抱头鼠窜。
“说谁老呢？！老娘正值青春靓丽的大好年华，怎么就老了？不会说话就把你送回魔界的幼儿园重新深造深造，复习一下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索隆噗通就给跪下了，五体投地，“全魔界最最美丽的昭夜女神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原谅！”
昭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蹭蹭上涨的血压，“你们这帮家伙就没一个省心的，只要不给我搞小动作、骚操作，老娘我就在此谢天谢地了好吗！”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看看别人家的崽再看看自己家的，真就越看身旁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越顺眼。
无关乎男女情爱，单纯就是对后辈的赞许。
“起来吧，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恶魔之王，别让手下人看了笑话。”
索隆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撇了一眼旁观的众人，隐蔽的眼神就像择人而噬的毒蛇，令人心惊胆颤。
昭夜迎着索隆幽怨的目光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故作严肃道，“这次就关你半个月禁闭，回去好好反省，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索隆嘀咕道，“我不是人，是恶魔……”
昭夜眼神危险，“嗯？”
索隆当即道，“我最喜欢坐牢了，深渊炼狱里的个个都是鬼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
昭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态度还算端正，下不为例。”
然后索隆就要脚底抹油，但昭夜再次叫住了他，“炼狱报道晚一会再去，先陪我们去喝一场下午茶。”
索隆看了眼昭夜身旁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跟着走在女人身后。
承载着临渊行的那座漆黑钢铁巨塔唤名“须弥座”，里面几乎没有人员走动，显得异常空旷沉寂。
毕竟只要有暗核的意志存在于此，这里就是无懈可击的智械天堂，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守卫和操作人员。
三人进入须弥座，抬头所见到处都是缠绕着电缆的粗大钢架，但出乎意料的整理的井井有条。哪怕很少有生灵光顾，地面与墙壁也一尘不染。
“我记得这一千年来不是轮到河洛那书呆子驻守须弥座嘛，嗯，很符合他洁癖晚期的风格。”
索隆伸手摸索墙壁，回忆道，“上一次来这里还到处渗透着机油，连那些电缆都冒着火花。我走进来生怕因短路引发爆炸，连我一起带走。”
昭夜点头，“现在他已经被任命常驻须弥座了，临渊行是深渊的眼睛，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索隆有些苦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家伙极度厌光，整个须弥座内部都装满了聚光装置，形成一片绝对黑暗的领域，也不怕闹鬼啊。”
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在黑暗中清晰视物，索隆只是没事找事的发牢骚而已。
最后，他们乘坐载具来到须弥座的上层。
从这里向下看去，地面上只有茫茫多的黑色斑点。
三人就在须弥座外部突出的一块立方体上放下躺椅，品茗着索隆特意从天界带来的茶叶与咖啡。
尽管索隆看龙屠大多时间都不顺眼，但勉强还是当作自己人的，也不吝啬自己的珍藏。
只可惜这个世界不见天日，只有弥漫在高空的黑雾终年不散，并没有太多赏景的氛围。
这次昭夜先开的口，放下茶杯，没来由的感叹道，“永夜将至，天域大乱，又是多事之秋啊……”
索隆眼前一亮，“我们终于要准备对天界开战了？”
不止索隆，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龙屠也悄悄侧目。
昭夜狡猾的微笑，“这是魔神的预言。”
索隆拍拍脑袋，差点忘了这女人是魔神大人的信使，【恶魔天使：黑鸦·昭夜】的化身，理所当然的能信口胡诌，反正也没人敢质疑那位【宇宙原暗·恶魔君主】的神谕。
龙屠忽而茫然，喃喃自语，“繁华如天界也有可能会沦陷吗……”
正因为来自那个地方，他才深深明白天界现今处于何等的辉煌岁月。那是一个人力胜天、震古烁今的时代，是用无数奇迹书写出的史诗长卷。
年少尚不自觉，如今站在了对立面才越发觉得对方是高不可攀的大山，给敌人带来的只有绝望。
尤其，在这个时代执棋对弈，对面还是号称起手便无敌的昔年故人。
当然，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既然天羽给不了他复仇的希望，那么他不惜坠落深渊也要完成毕生最后的执念！
“奇迹与灾厄齐驱并行，天羽繁荣的背后也埋藏着等量的祸患。需知物极必反，如果有一天……只需要那位的一念之差，整个天羽将顷刻间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索隆不解，“羽天帝不是他们的神吗？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子民。”
昭夜一脸意味深长的纠正，“无所不能的真神无欲无求，又岂会真的在意世间的争端？说到底，神只是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了众生，如何使用都只是信徒们自己的选择，从来都不代表神灵本身的意向。
可能你们也不会相信，其实诸神之间远比世人想象的要和睦，相对于世界树的万族林立、势同水火。祂们更像是一群伙伴在合力演出话剧，各自扮演着属于自己的剧本罢了。
从未有谁敢否认任何一位神灵都有完全主宰世界树的能力，但依旧形成现如今诸神共存的局面无疑就是祂们默契配合的结果。”
龙屠终于忍不住开口，“也就是说如果天羽的发展破坏了世界树的安定、打破了诸神之间的默契，羽天帝不介意随手抹消这种失衡。”
“不需要出手，祂只要袖手旁观就足以让那份辉煌烟消云散，”然后昭夜又摇了摇头，“不过这些谁知道呢，神灵不可揣度，我所说的也只是万千可能中的一种。”
眼看着身边两个男人陷入沉默，昭夜笑了笑，“算了，说点正事吧。近期针对天界的部署将会有重大变更，先前的方案全部需要推倒重来，之后的行动暂缓或取消。要不了多久，重新编订的议案就会在最高教廷提出，并越过投票阶段直接通过。”
昭夜看向索隆，神情严肃，“所以，小索隆，不要再贸然行事。”
这句有警告意味的话语听得索隆脸色阴郁，但还是点头称是。
然后昭夜又看向龙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渊愿意对你委以重任，那就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龙屠平静如水的脸色看不出波澜，不置可否道，“我此生的信仰早已埋葬在千年之前，除了复仇再不会对任何事物感兴趣。既然只有深渊才能给我复仇的希望，那我愿意成为深渊的先锋，哪怕……将刀兵指向故土！”
昭夜却摇头否认，“仇恨给了你变强的动机，但心中有爱与牵绊才是真正强大的前提。未来对天界的战场上，教廷会尽量安排你避开直面天羽的战役。”
过了一会，昭夜下定决心，“龙屠，接下来你前往天界吧，深渊驻天界的全部力量将交于你手，你在不偏离核心任务的前提下……可自行其事，无须向教廷汇报。”
索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震惊的瞪大眼睛，“老女人你终于疯了？虽然深渊在天界没有植入太多精力，但也是一份足以覆灭数个大千世界的庞大能量，你真不担心这家伙当二五仔再次反水？到时候背后捅你一刀，有你难受的。”
昭夜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
然后又解释道，“这也是魔神大人的意思，算是履行当初的约定。”
索隆沉默了。
单从身份的尊贵程度而言，深渊魔界几乎没有与昭夜齐名的存在了。因为她相当于深渊主宰的代言人，其权位之煊赫在世间无人能及。
虽然真神并不关心世界的去向，但由于羽天帝率先打破局面，作为和天界遥遥相对的深渊主宰也不得已走出幕后，以维持必要的均衡。
所以深渊与天羽一样，是少有的神明监国。
龙屠的眼中亮起火光，里面燃烧着山海难平的仇恨。他罕见的放低姿态，单手抱拳放在胸口，“只要深渊能帮助我毁灭群龙，我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索隆暗地里直翻白眼，你的一切也值这个价？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神座格外偏爱这个来自天界的叛道者。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谁最适合举起屠龙的刀锋，还真就非他莫属。毕竟，他可是肩负着压胜龙族的天命！
若是此人真的侥幸打散龙族最后的余晖，即便拿全部的驻天界势力来换……貌似也不亏啊！
龙屠一步步走向高台边缘，周围的黑雾开始涌动，化为一条条狂舞的长龙。
他的身上有怪鸟的虚影一掠而过，伴随着吸气的动作，有漩涡在他口中出现，疯狂吞食着前方数百米长的云龙。
这一幕格外震撼，索隆发出感慨，“不愧是生而食龙的【长生种：迦楼罗】，在他吞噬了血脉源头的支柱后，或许真的有了一分带领族人彻底毁灭龙族的可能。”
昭夜呵呵一笑，哪有这么简单。
“龙族再落魄那也是神圣盟约的三巨头之一，想要以此撬动龙族的根基还是太过异想天开。深渊从来都没有奢望过龙屠能够成功，只要他能在未来的战场上牵制住龙族的主要军力，这场买卖便是物有所值。”
何况，半神的神格真的是那么好吞噬的么……
背对着他们的龙屠一双神辉璀璨的金色瞳孔忽然暗淡，其中一只眼睛化为血红的赤瞳，平白染上极为诡异的邪谲癫狂。
红色脉络顺着他的脖子蔓延而上，男人的金色短发肉眼可见的变长，蜕变为死寂的灰白，整个人状若疯魔。
两人对眼前的动静视若无睹。
索隆在躺椅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后便开始神游天外。
每当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将思绪放空，看着天空发呆。
忽然，他又坐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他握拳锤向掌心，再次找回看乐子的好心情。在他的视角里调出个人终端面板，娴熟的输入指令。
昭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安好心，扶额道，“喂，你还有禁闭没关呢，又想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能不能消停会！”
索隆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就是想起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我去去就回。”
昭夜没有阻拦，哼了一声，“希望你要去做的事不是为了给自己的禁闭争取延期。”
“哪能啊，夜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话未说完，索隆就被临渊行的光束接引离开。
下一刻，站在光之隧道的索隆面露狞笑，“摩柯记录，给我架设交界地，我要前往光影界，坐标……”
漆黑的金属上流淌着暗红的岩浆，构筑起上穷碧落、下贯幽冥的通天高塔。很是臃肿的钢铁建筑支撑起这个世界的天空，整体充斥着霸道风格的暴力工程美学。
这就是临渊行的主体，占据了深渊世界一个界层的庞然大物！
在不见天日的八方天际，各有一座尖塔。
此刻，一道光束忽然从其中之一亮起，继而熄灭。
索隆出现在平台上，恭候多时的下属走出一人为他披上宽大教袍。当他们看到顶头上司发黑的脸色时，一个个噤若寒蝉，识趣的低头随行。
这个世界占地约三千万公里，地表覆盖着连绵不绝的火山。后来深渊教团将临渊行的建造地选址在此处，利用众多的火山能源为临渊行的运转提供动能与势能。接着，又在火山之上拼接出一层覆盖整个地表的钢铁地面，用来停驻恶魔的舰队与军团。
一行人就行走在停泊的舰船和机甲中间，显得格外渺小，就像行走在巨人的国度。
不时就有推进器喷涌出的焰尾从远处升起，冲向高高悬挂头顶天空的尖塔底部，前往其他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由临渊行搭建起来的“交界地”是深渊连接整个异界的交通枢纽。
它取名自昔日被毁灭的深渊边界，与天界的“彩虹桥”、地界的“建木”、幽冥狱界的“忘川”齐名，是足以横跨太宇星空的连携矩阵传送系统。
……
这时，迎面走来一对男女。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袖口纹有金丝编织的鸢尾花。他一头金色短发，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女人则是简单干练的风衣配短裙，白嫩的大长腿上穿着黑丝。她双手插兜，长筒靴在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
大多是女人在说，男人面无表情的在听，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一句。
索隆止步，视线微微上抬，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哟，这不是我们的龙屠大主教嘛。”
男人看到索隆后笑意全无，皱眉道，“索隆，你此次针对天界的行动并不在【暗核：摩柯记录】的计划书中，最高教廷对你发出警告，在此期间的一切损失也将由你的团队自行承担。”
索隆听完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次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毫不掩饰讥讽。
许久，他才收敛笑意，一字一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卑劣的背叛者罢了，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周围的深渊教徒与守卫对于这番堪称大不敬的嘲讽无动于衷，甚至隐隐有种无声的认同与排斥。
女人突然上前，一个大逼兜子拍在索隆的后脑勺上，吓得众人都是眼皮直跳，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了。
这位爷的头也是能随便敲的？你知道一个大逼兜子对堂堂主教的伤害有多么大么？
“你这小兔崽子搁这跟谁俩呢，一样是深渊的主教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啊？！”
女人再不复先前的温婉，又是连着几巴掌下去，拍的索隆抬不起头来，“何况龙屠主教说错了吗？让你去天界执行任务你倒好，突发奇想去绑架天羽的帝凤。别说你没成功，你要真给绑来了我也要低声下气的给人家送回去。
你明白不明白，现在的深渊和天羽一旦开战，必然错失先机。届时挑起全面战争的责任你背得起吗你？到时候老娘我剥了你的皮都是轻的！”
已经有人看到索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就在众人以为被打懵逼了的索隆回过味来后就要一通乱杀的时候。
他只是抱着脑袋，唯唯诺诺的抬起头，“夜姐，我这不是想着捞点好处让您老开开心嘛，谁知道好心办了坏事。”
女人顿时勃然大怒，下手更是毫不含糊，打得索隆抱头鼠窜。
“说谁老呢？！老娘正值青春靓丽的大好年华，怎么就老了？不会说话就把你送回魔界的幼儿园重新深造深造，复习一下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索隆噗通就给跪下了，五体投地，“全魔界最最美丽的昭夜女神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原谅！”
昭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蹭蹭上涨的血压，“你们这帮家伙就没一个省心的，只要不给我搞小动作、骚操作，老娘我就在此谢天谢地了好吗！”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看看别人家的崽再看看自己家的，真就越看身旁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越顺眼。
无关乎男女情爱，单纯就是对后辈的赞许。
“起来吧，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恶魔之王，别让手下人看了笑话。”
索隆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撇了一眼旁观的众人，隐蔽的眼神就像择人而噬的毒蛇，令人心惊胆颤。
昭夜迎着索隆幽怨的目光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故作严肃道，“这次就关你半个月禁闭，回去好好反省，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索隆嘀咕道，“我不是人，是恶魔……”
昭夜眼神危险，“嗯？”
索隆当即道，“我最喜欢坐牢了，深渊炼狱里的个个都是鬼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
昭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态度还算端正，下不为例。”
然后索隆就要脚底抹油，但昭夜再次叫住了他，“炼狱报道晚一会再去，先陪我们去喝一场下午茶。”
索隆看了眼昭夜身旁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跟着走在女人身后。
承载着临渊行的那座漆黑钢铁巨塔唤名“须弥座”，里面几乎没有人员走动，显得异常空旷沉寂。
毕竟只要有暗核的意志存在于此，这里就是无懈可击的智械天堂，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守卫和操作人员。
三人进入须弥座，抬头所见到处都是缠绕着电缆的粗大钢架，但出乎意料的整理的井井有条。哪怕很少有生灵光顾，地面与墙壁也一尘不染。
“我记得这一千年来不是轮到河洛那书呆子驻守须弥座嘛，嗯，很符合他洁癖晚期的风格。”
索隆伸手摸索墙壁，回忆道，“上一次来这里还到处渗透着机油，连那些电缆都冒着火花。我走进来生怕因短路引发爆炸，连我一起带走。”
昭夜点头，“现在他已经被任命常驻须弥座了，临渊行是深渊的眼睛，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索隆有些苦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家伙极度厌光，整个须弥座内部都装满了聚光装置，形成一片绝对黑暗的领域，也不怕闹鬼啊。”
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在黑暗中清晰视物，索隆只是没事找事的发牢骚而已。
最后，他们乘坐载具来到须弥座的上层。
从这里向下看去，地面上只有茫茫多的黑色斑点。
三人就在须弥座外部突出的一块立方体上放下躺椅，品茗着索隆特意从天界带来的茶叶与咖啡。
尽管索隆看龙屠大多时间都不顺眼，但勉强还是当作自己人的，也不吝啬自己的珍藏。
只可惜这个世界不见天日，只有弥漫在高空的黑雾终年不散，并没有太多赏景的氛围。
这次昭夜先开的口，放下茶杯，没来由的感叹道，“永夜将至，天域大乱，又是多事之秋啊……”
索隆眼前一亮，“我们终于要准备对天界开战了？”
不止索隆，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龙屠也悄悄侧目。
昭夜狡猾的微笑，“这是魔神的预言。”
索隆拍拍脑袋，差点忘了这女人是魔神大人的信使，【恶魔天使：黑鸦·昭夜】的化身，理所当然的能信口胡诌，反正也没人敢质疑那位【宇宙原暗·恶魔君主】的神谕。
龙屠忽而茫然，喃喃自语，“繁华如天界也有可能会沦陷吗……”
正因为来自那个地方，他才深深明白天界现今处于何等的辉煌岁月。那是一个人力胜天、震古烁今的时代，是用无数奇迹书写出的史诗长卷。
年少尚不自觉，如今站在了对立面才越发觉得对方是高不可攀的大山，给敌人带来的只有绝望。
尤其，在这个时代执棋对弈，对面还是号称起手便无敌的昔年故人。
当然，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既然天羽给不了他复仇的希望，那么他不惜坠落深渊也要完成毕生最后的执念！
“奇迹与灾厄齐驱并行，天羽繁荣的背后也埋藏着等量的祸患。需知物极必反，如果有一天……只需要那位的一念之差，整个天羽将顷刻间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索隆不解，“羽天帝不是他们的神吗？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子民。”
昭夜一脸意味深长的纠正，“无所不能的真神无欲无求，又岂会真的在意世间的争端？说到底，神只是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了众生，如何使用都只是信徒们自己的选择，从来都不代表神灵本身的意向。
可能你们也不会相信，其实诸神之间远比世人想象的要和睦，相对于世界树的万族林立、势同水火。祂们更像是一群伙伴在合力演出话剧，各自扮演着属于自己的剧本罢了。
从未有谁敢否认任何一位神灵都有完全主宰世界树的能力，但依旧形成现如今诸神共存的局面无疑就是祂们默契配合的结果。”
龙屠终于忍不住开口，“也就是说如果天羽的发展破坏了世界树的安定、打破了诸神之间的默契，羽天帝不介意随手抹消这种失衡。”
“不需要出手，祂只要袖手旁观就足以让那份辉煌烟消云散，”然后昭夜又摇了摇头，“不过这些谁知道呢，神灵不可揣度，我所说的也只是万千可能中的一种。”
眼看着身边两个男人陷入沉默，昭夜笑了笑，“算了，说点正事吧。近期针对天界的部署将会有重大变更，先前的方案全部需要推倒重来，之后的行动暂缓或取消。要不了多久，重新编订的议案就会在最高教廷提出，并越过投票阶段直接通过。”
昭夜看向索隆，神情严肃，“所以，小索隆，不要再贸然行事。”
这句有警告意味的话语听得索隆脸色阴郁，但还是点头称是。
然后昭夜又看向龙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渊愿意对你委以重任，那就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龙屠平静如水的脸色看不出波澜，不置可否道，“我此生的信仰早已埋葬在千年之前，除了复仇再不会对任何事物感兴趣。既然只有深渊才能给我复仇的希望，那我愿意成为深渊的先锋，哪怕……将刀兵指向故土！”
昭夜却摇头否认，“仇恨给了你变强的动机，但心中有爱与牵绊才是真正强大的前提。未来对天界的战场上，教廷会尽量安排你避开直面天羽的战役。”
过了一会，昭夜下定决心，“龙屠，接下来你前往天界吧，深渊驻天界的全部力量将交于你手，你在不偏离核心任务的前提下……可自行其事，无须向教廷汇报。”
索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震惊的瞪大眼睛，“老女人你终于疯了？虽然深渊在天界没有植入太多精力，但也是一份足以覆灭数个大千世界的庞大能量，你真不担心这家伙当二五仔再次反水？到时候背后捅你一刀，有你难受的。”
昭夜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
然后又解释道，“这也是魔神大人的意思，算是履行当初的约定。”
索隆沉默了。
单从身份的尊贵程度而言，深渊魔界几乎没有与昭夜齐名的存在了。因为她相当于深渊主宰的代言人，其权位之煊赫在世间无人能及。
虽然真神并不关心世界的去向，但由于羽天帝率先打破局面，作为和天界遥遥相对的深渊主宰也不得已走出幕后，以维持必要的均衡。
所以深渊与天羽一样，是少有的神明监国。
龙屠的眼中亮起火光，里面燃烧着山海难平的仇恨。他罕见的放低姿态，单手抱拳放在胸口，“只要深渊能帮助我毁灭群龙，我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索隆暗地里直翻白眼，你的一切也值这个价？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神座格外偏爱这个来自天界的叛道者。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谁最适合举起屠龙的刀锋，还真就非他莫属。毕竟，他可是肩负着压胜龙族的天命！
若是此人真的侥幸打散龙族最后的余晖，即便拿全部的驻天界势力来换……貌似也不亏啊！
龙屠一步步走向高台边缘，周围的黑雾开始涌动，化为一条条狂舞的长龙。
他的身上有怪鸟的虚影一掠而过，伴随着吸气的动作，有漩涡在他口中出现，疯狂吞食着前方数百米长的云龙。
这一幕格外震撼，索隆发出感慨，“不愧是生而食龙的【长生种：迦楼罗】，在他吞噬了血脉源头的支柱后，或许真的有了一分带领族人彻底毁灭龙族的可能。”
昭夜呵呵一笑，哪有这么简单。
“龙族再落魄那也是神圣盟约的三巨头之一，想要以此撬动龙族的根基还是太过异想天开。深渊从来都没有奢望过龙屠能够成功，只要他能在未来的战场上牵制住龙族的主要军力，这场买卖便是物有所值。”
何况，半神的神格真的是那么好吞噬的么……
背对着他们的龙屠一双神辉璀璨的金色瞳孔忽然暗淡，其中一只眼睛化为血红的赤瞳，平白染上极为诡异的邪谲癫狂。
红色脉络顺着他的脖子蔓延而上，男人的金色短发肉眼可见的变长，蜕变为死寂的灰白，整个人状若疯魔。
两人对眼前的动静视若无睹。
索隆在躺椅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后便开始神游天外。
每当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将思绪放空，看着天空发呆。
忽然，他又坐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他握拳锤向掌心，再次找回看乐子的好心情。在他的视角里调出个人终端面板，娴熟的输入指令。
昭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安好心，扶额道，“喂，你还有禁闭没关呢，又想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能不能消停会！”
索隆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就是想起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我去去就回。”
昭夜没有阻拦，哼了一声，“希望你要去做的事不是为了给自己的禁闭争取延期。”
“哪能啊，夜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话未说完，索隆就被临渊行的光束接引离开。
下一刻，站在光之隧道的索隆面露狞笑，“摩柯记录，给我架设交界地，我要前往光影界，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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