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遇

    顾叔出去一下又转回来，“小姐前些日子让做的工具，差不多了，估计明天能送到庄子”。珞曦讶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那个石磨也好了吗？”顾叔颇为自得的说，“是，已经用豆子试过了”。古代匠人的智慧顶呱呱呀。“那个顾叔，直接送到京城的三进宅子吧，石磨有点重就不来回倒腾了，晚点我让人把其他吃食的用料及做法单子带给您，后面我再去三进宅子看着制作。顾叔可以安排作坊的人手了，先从府里遣散名单中选老实忠厚的吧，不够的话再从几个庄子上选。方子的话，您亲自管理，只让管事的看了记住，看后就收走。下面的人固定干一个工序，比如剁肉馅的只剁肉馅，就是每个人只干一种活，紧要的活比如加多少调料让管事去做，这样方子就避免被人猜了去。”顾叔潋容应诺。“对了，从徐姨娘二小姐处得来的细软换成银两可以先给侯爷送去。”顾叔再次应诺，见没其它的吩咐，顾叔退下去忙。

    想起要写其他吃食的单子，珞曦没有换地方直接就在小书房里写了起来。等写完已经黄昏了，伸伸懒腰珞曦才发现已经掌灯了，原是小绿怕屋里暗了伤了眼睛提前掌上的灯。趁着天还没黑透，珞曦披上小蓝方才拿过来的披风，向三进主屋走去。路上看着西边绯红的火烧云染满了半个天空，心情也跟着镶了金边，偷的人生半刻闲大抵如此了。

    次日，用过早膳，有黄妈安排的人过来量尺寸，又定下了都用什么布料以及搭配的零碎，最后将假身份的一叠文书交于珞曦。将近晌午时分，顾叔派人报说，工具都送到了。珞曦迅速用过午膳，顾不得午睡直接带着小绿，安琪坐上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奔向京城，进城门口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木头人，只得先找了家成衣铺子给每人置办了一身女扮男装的行头。在铺子里换过衣服，重新梳过头，珞曦还给三人画粗了眉毛，用青黛晕染着改了改眼形、鼻梁及下颌。等三人从铺子出来，立马换了一行人。一个痞痞的一看就是斗鸡遛鸟之辈的纨绔带着两名狗腿子，纨绔的手里还耍着一把彩色的折扇，行人见此，都纷纷避让。见此，珞曦手中的折扇耍得更招眼了，不想转过一个弯，手中的折扇飞了出去。珞曦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担心会伤到人的心脏嘣地才跳了一下，就见扇子落在一个满身冒着寒气的黑衣人手里。小绿受惊之下喊了一个“小”字，被安琪猛地踢了下脚，顿住后改憋出个“心”字。黑衣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剑眉入鬓，鼻如陡峰高耸，一双丹凤眼初时犀利如刀瞬变幽暗深邃。珞曦被吓住了，猛然想起现在是痞子，忙一溜小跑地近前弯腰作揖:“兄台在上，舍弟这厢有礼了，方才是小弟莽撞，还请兄台原谅则个。兄台英武不凡必是人中龙凤，兄台武功盖世必将封王拜相，兄台正气凛然必然青史留名，兄台威名赫赫必能屈人之兵，兄台玉树临风必能览尽群芳，兄台心胸宽广必能事事成祥，兄台宽宏大量必是常遇贵人，兄台...”。逗得黑衣人的随从忍俊不禁，黑衣人的冰块脸逐渐消融，剑眉起皱，一声“聒噪”后，扇子朝背后抛向高空，珞曦当时懵圈，安琪急步上前抓住。等珞曦回过神，早已没了黑衣人等的身影。珞曦拍拍脸接过扇子，重新昂首挺胸地阔步向前走，看到二人没跟上，刷地打开扇子，瞥向二人，一副刚才的人绝不是本小姐的姿态，果断地说道“走了”。安琪扯着还在发愣的小绿，紧追着而去。

    等三人到达三进宅子已经申时，听得小厮传话顾叔疾步而来，看到珞曦三人，仔细打量了半刻方敢确认是大小姐一行，边喊着梅公子边殷勤地请了进去。

    珞曦先查看了新到的工具，见都按照起初要求做的，便让顾叔给候着的匠人打赏再客气地送了出去。看时辰不早，一边让人清洗工具，一边让人准备材料。

    豆浆的先让人去捡黄豆，去掉石头、树枝等杂物。珞曦看着杂物较多，指导着腾了一块石铺的空地用扬长的方法去掉轻的叶子茎干等碎物，再泡进几个陶制大盆用水选的方法去掉石头等异物，再下手捡捡坏豆等物。泡豆倒是不急，照这样的时节四个时辰就行，总不能半夜起来让人推磨，算了算子时用冷水泡上第二天辰时正好出水上磨。

    大蒜则让一组人先剥了两层外皮揪掉根须。再让另一组人剥去第三层外皮，这样虽然麻烦但大蒜比较干净不用再清洗了。再将大蒜顶上的假茎剪得只留两寸长下面的根也削平，然后放进加少量食盐的清水中泡上，得泡到后日再用，中间让人看着换一次水。安排好人，珞曦转去鏊子那边。

    摊煎饼的绿豆，小米先让人磨成细粉，再按绿豆粉三两，小米粉一两一钱，面粉一斤，温水二斤的比例化成无疙瘩的面糊，然后舀到烧热擦油的鏊子上，用耙子快速转圈抹开。第一次手生抹的不太平，第二次就好多了，珞曦试了十张终于摊出自我欣赏的了，停手让人当做模板照着摊。然后做甜面酱，让人取了面粉、酱油、糖粉、芝麻酱、花生、干香菇，先将干香菇掰成小块上锅炒黄再擀成粉，花生炒黄也擀成粉，再用香叶，小茴香，花椒，桂皮做成料包，在开水里小火煮半刻后再加进其他的拌匀就可以了。珞曦让大家在煎饼上抹上甜面酱吃，因为这里还没有出现辣椒，口味重的抹上酱后再卷上大葱，这样大家都觉得口味还不错。

    珞曦又同顾叔一起商量了各个吃食制的注意事项、划定步骤分工及宅子的各进用处分派。暂定外院是作坊及原料库房，三进住女工并设大厨房，厨房采购直接走三进那里的后门，前院另有专门的小道直通大厨房。

    等告一段落，已经酉时末，简单地用过晚膳就在二进洗漱安顿下来，因为没有午睡，珞曦沾上枕头就呼呼入睡，连子时前院泡豆子时有响动都没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