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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被虐

    写完字,看歪趴在架子上的小丫头昏昏欲睡,就走上前打横抱起来打算送回三进,才走出房门就看到白大师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有点被“岳父”抓包的沈世子赶紧放下珞曦的腿,改为搀扶的姿势,不想她被外面的风一吹许是觉得冷了直往他身上钻。在白大师的一千瓦大灯泡地注视下,薛六尴尬得抱也不是推也不是,扎扎着两手脸色立马涨得通红。白大师不忍再看,转开头咳嗽一声,接着叫道:“安琪、安玖,下来!”话音一落,就跟下饺子似的,啪啪,从房顶上下来俩猫着的人。安琪率先上前,稍微恭了下手招呼了声“薛公子”,就接过了珞曦,和跟上前的安玖一起扶着珞曦走远了去。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白大师转过头跟已经平复了的薛六对视了两息,然后出声道,“去溪边”,就一个腾跃消失在了院子里。留下的薛六则摸了一把额头,重新带上面具才大步地跟了上去。

    淙淙的溪水边,不时传来“呛呛”的刀剑相击的声音,偶尔间杂一两声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半个时辰后才见两个高大的人影从昏暗的夜色中分道而去。

    薛六微微抖着胳膊走回自己的房间,阿杜忙跟上前,关好了房门。一边帮世子更衣一边低声的不平道:“没想到白大师的武功高到了这个地步,他对世子下手也忒重了点。”薛六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不禁默默想起刚才白大师的左一个格挡右一个脚踹,前一个鹞子翻身后一个猛劈,震得自己虎口险些裂了,胳膊都麻木了。要不是看在师傅的份上,恐怕早将自己卸掉了双臂,一脚出去就踢得自己爬不起来。看着阿杜在一块脚掌大的青色皮肉上涂上药油,又大力的一摁,不禁嘴抽了下。缓了两息,才故作平静地摘下面具,绷着脸带点感慨地回道:“你错了,他留手了,这些俱是皮外伤。估计他也就使了八分力,在出大招时有的变招了有的收回去一半。”“唬,那使全力岂不是更厉害!”薛六无声地摸摸下巴,心里想,“当年的江湖四秀之首还不是想虐就虐仅是凌北四小的你家世子!哼,不过打也没白挨,倒是学会了几招。若是没猜错的话,点化自己才是白大师的本意吧。嘶,两个岳父,一个大舅子,可是道长且艰呀!”某人皱起眉头苦*逼地想着。

    被架着回去的珞曦,一到住处就瘫软得昏睡了过去,安琪和安玖只好直接抬上了床,看看摇都没反应的主子,不得不撤下了刚布置的晚膳,只掰开了嘴强喂下了几口醒酒汤,留下一人在外面值起了夜。

    早上醒来,看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估摸着至少辰正了。珞曦一手扶着软软的腰身,一手捏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坐了几息就看到安玖应是听到响动轻轻地走了进来。忙询问她什么时辰了,安玖说是快巳正了,珞曦不禁心里一阵懊恼。忙吩咐她去酒室那边通知大家先按昨天的流程再蒸一锅,自己晚点再过去,看她匆忙转了出去,抱着小雕的安琪又紧接走了进来。小雕一看到珞曦就兴奋地“唧唧”着叫,这个小馋虫,莫不是昨天醉了酒今天还想去酒室闻一遭。心里好笑着,就吩咐安琪去找些葛根来用开水泡上一壶,正好等自己用完膳后,跟小雕一起分着喝了,这样先预防上了再去酒室应该会好过点吧。

    膳后,装扮一新的梅公子抱着小雕带着安玖出现在酒室时已经快午时了。在安玖来通知时,已经准备好的众人就等着下令了,听了准信更是快手快脚的干了起来,等珞曦到时已经出完一锅,正等着酒釜降温。珞曦打开坛子或闻或尝了一至三段的半成品,感觉分段把握的不错,跟昨天没多少区别,就让几人趁酒釜冷却的时间先去吃饭。自己抱着小雕就在几间屋子里溜达了起来,看第一间屋子里的原酒水已经下去了一多半,估计再蒸两锅就告罄了,想着是先把现在的二段酒出售一下看看效果,还是再接着让顾叔采买来连着制作,又觉得还是请嗜酒的先品品再说。也不知薛六喜欢品酒否?忽然有几个片段从脑子里晃过,怎么觉得薛六那厮昨天来过酒室,好像还写了什么字。珞曦把小雕交给安玖带回去用膳就四处寻找了起来。找了一会,才发现其中一个坛子底下露出了一角折起的红纸,忙挪开拾起来打开,只见上面是三个凌利的大字“西风醉”,貌似用炭笔写的,笔记上满是黑炭,因为折着,沾得其他空白的地方也是黑灰。认真地看了一瞬这三字,不知怎的,珞曦感到一丝悲意,复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审美跟现在的人不同,正要放回去,又想起这三个字似是薛六特意为这新酒起的名字。“西风醉”,珞曦静下来细品着这三字,不禁想起了纳兰性德的一首词。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看到桌上有笔墨,忍不住默写了下来,才写完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了出去,珞曦正要夺回,一看是带着面具的薛六,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也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快,又恢复成了初见时的冰冷,遂就任由他看。“词不错,字太差劲了,白字不少。”薛六用手弹弹纸张直言不讳地道。糟糕,又露馅了,原主写的是一手温婉雅致的繁体簪花小楷,再瞧现在的,就是简体的勉强可以称之为行书的连笔字,珞曦硬笔的楷体写的还行,但用起毛笔来可就不那么顺手了。大家的行书是“行云流水,舒展有型”,到她这就成了“云停水滞,舒缩无力”。珞曦瞅着他想趁个间隙夺回来,不想他用内力一扫,就刷拉一下干了墨迹,接着三两下折了放进了胸前的衣兜里。珞曦看看位置,还是算了,这厮又穿回了往日的黑色劲装,布料下的肌肉看起来就雄健有力,从那里拿的话肯定能摸到…不行,赶紧停止乱想,赶紧转头看向一边,不想正看到那用黑炭写的“西风醉”,正要拿起来,却又被薛六先手一步,截了去。然后展平了看着问道:“这个作你新酒的名字怎么样?”珞曦有点怨愤地答道:“很好,薛公子高才,这三字不但意境高远,而且字如其人,锐利霸道!”薛六有点讶异地转过头来,“字如其人,锐利霸道!我霸道吗?”珞曦有点歇斯底里地控诉道,“再没有比你更霸道的了!做什么都是肆意而为,你经过我同意了吗?”薛六浑身立马变得冷肃如霜,眼神犀利如电,大有珞曦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来个直劈的势头,没有内力自动护体的珞曦不禁瑟缩了一下。薛六稍稍收回点气势,努力放平了语气简练地命道:“说说看!”珞曦嫌弃了自己的胆小一下,立马舒展了身子抖擞起精神,指着他胸口脆生生地说:“那张纸是我的!”感受到胸口处的纸张,薛六的喉咙不觉嘁了一下,转而又放松地道,“我是要鼓励你练字,每天写一篇交与我,也好比照出你每天有多少进步。”听到这强词夺理的不叫解释的解释,珞曦不禁深吸一口气,眼神也萎靡无光下来,合着以后自己也有事情做了。薛六一看刚才还跟斗鸡似的小丫头,一瞬间就萎靡了去,赶紧一把撇了那张用黑炭写的字,抻出一张新的道,“我再写一副。”话音一落,就见他执起笔刷刷刷,落笔就是三个龙飞凤舞的行书大字。然后用内力一挥,墨汁变干就递到灰着脸的小丫头面前。珞曦轻吸一口气伸手接过,看这三个字虽然也是锋芒毕露潇洒恣意但在拐弯处却圆滑了不少,确实比黑炭的那副顺眼多了。正要说点什么就听窗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蓝槐一行人吃完饭回来了。珞曦忙把新写的这张放下,低头拾起了那张黑炭写的字折起来收进了袖袋里。与此同时,薛六则对着窗外的阿杜比了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