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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赌注

    夜色渐深,招摇城内,灯火逐一汇聚,宛如星海,点缀人间。

    “知~了~”

    刺史府内,夏蝉嗡鸣聒噪,一少年很是厌烦,随手抓取一把棋子,就往院内柳树掷去,欲要将这恼人的东西打落凡尘。

    可是失了准头,那夏蝉依旧聒噪,少年心头愈加气恼,索性站起身来。

    “少渊,你心又不静了。为父早就告诫过你。下棋时,应当专心致志,不可心有旁骛。功夫不到家,哪怕是看到了这只小虫子,也依旧奈何不了它。”

    “好了,好了。我的刺史大人,儿子受教了。”

    那少年连忙低头告饶,生怕这老家伙唠叨个没完。见此,刺史大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自家这皮猴子很是无奈。

    “大人,有消息了!”

    一灰袍小厮匆匆跑来,站在刺史身后,见自家小公子也在场,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开口。这刺史捋了捋长须,温声笑道:

    “良骥,但说无妨,此事皆由少渊一手筹划,往后啊,你只要说与他听即可。”

    “是!”

    这名唤‘良骥’的小厮躬了躬身,开口说道:

    “禀大人、公子,李祚燚今日酉时末刻,与刺客当街争斗。一众随从死了三十余人,那刺客则被东方家的私兵救走了。”

    年轻人性子急,未等刺史大人开口,便率先出声:

    “爹,这是个好机会啊!那李祚燚奉命前来调查东方家的私兵,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才遭至暗杀。我们可以与之合作,拿下东方白寅。届时,这吴州...还不由您说了算?”

    “孙少渊,人生如同棋局,有的人成为了棋手,有的人沦为了棋子。不管结局如何,须知落子无悔。”

    “这块令符,能调动两万骑卒,随你折腾吧。若是赢了,你便可以执掌棋局,凭此鲤跃龙门。若是输了,便安安心心辅佐东方家,作他人的马前卒吧!”

    孙刺史将令符丢在桌上,背着手,缓缓离去。孙少渊与良骥面面相觑,皆是无言。直等孙刺史已经不见了踪影,孙少渊又变得意气风发。

    “马良骥,立即调集两万骑卒,与我一同去见李祚燚,探探他的口风!他若是有调查出什么,就与之合作;若是这姓李的是个草包,就拿他当投名状,送到都督府!”

    马良骥应声而去,不多时,一行二十人,策马离府,直奔城北大营。

    城外,野旷天低,月辉如雪,层层覆盖在大地之上,白茫茫一片,煞是清幽。夜风呜呜,“咕咕咕”,几声夜枭鸣啼,徒增了几缕清寒。

    “踏、踏、踏~”

    李祚燚一行五十余人,策马出了郡城北门。人声嘈嘈杂杂,好似出城游玩。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就连城守都如此松懈。要是在京城,他娘的,早掉脑袋了!”

    “老郭,你别看他地方小,可下手是真黑啊,五十两银子,还真敢开口。”

    “快禁声,前头有人!”

    出城才三五百步远,便隐隐见到有一行人马拦在官道上,既不走,也不避让。再望向更远处,火炬成河,蜿蜒至数里之外,想必是暗藏着千军万马。

    今日刚经历一场刺杀,又见如此阵仗,李祚燚急忙勒住马缰绳,不敢继续前行。

    “李小草,你给本公子去盘盘道!”

    李祚燚踢了身侧随从一脚,示意他前往盘道。那短须汉子无奈,望了望其余同伴,皆是将头瞥向他处。咬了咬牙,哆哆嗦嗦,朝前走去。

    “你...你们都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莫怕,莫怕。我们不是强人,我家小公子要见你们李指挥使。”

    马良骥策马而出,特意说得温声细语,生怕将这李小草吓出个好歹来。

    “什么李指挥使,我...我们这里只有李公子。”

    李祚燚身份保密,一干禁军将士皆是以随从身份侍卫其左右。却不想,这小小的招摇郡城之中,似乎人人都知晓他的身份。

    “少啰嗦,去将李祚燚叫来,就说我孙少渊找他。若是他胆子小,不敢过来,就劝他早日滚出吴州,省得丢人现眼!”

    李祚燚耳尖,早就听出是孙少渊。也不多想,立即纵马前来。二人相谈甚欢,但却是避开他人,众人皆是不知其所谈内容。

    谈到最后,似乎又起了争执。

    只听孙少渊大声喝道:“李祚燚,你小子也忒孬了,既然已查明了东方白寅的屯兵之地,为何不敢与我一同将它端掉,亏你还是将门之后。”

    “招摇郡是个小地方,凭一家之力,充其量不过养万余人。咱们临时起意,对方没有防备。以有心算无心,优势在我们!”

    见孙少渊说得认真,李祚燚很是意动。自己是个外来人,来此不过是打探些情报,好在皇帝跟前邀功。

    孙刺史家的小子将如此肥肉送到他的嘴边,怎么可能不咬上几口?

    “好,你孙少渊愿意拿两万骑卒作筹码,我李祚燚难道还不敢加注吗?”

    两人对天起誓,誓要竭力合作,共同进退。

    随即,两股人马汇合成一块,领着二万骑卒,一同朝万寿山东麓奔去。群马呼啸,似要将月光通通踏碎。

    五人一伍,五伍一队,一队共举三、四个火把,数千火把密密麻麻,直往旷野深处涌去,蔚为壮观。

    一路奔腾前行,宛若洪流,无可遏止。“咚咚咚~”,声势浩大,惊得群鸟飞起,野兽乱窜。

    “少渊兄,过了前头的百丈原,只需再走十里路,便到万寿山东麓了。咱们可得轻声前行,免得打草惊蛇。”

    “好说,那就先停下,商量个计策,布置一番,定将这伙贼寇除个干净。没了这一万私兵,东方白寅就是没牙的老虎,任我们拿捏。”

    孙少渊勒住坐骑,将灰袍小厮给召了过来。

    “马良骥,让士卒们都停下!”

    这灰袍小厮也不耽搁,应了一声,直往身后跑去。不多久,铜钲之声阵阵,各队队正纷纷出声响应。

    “上峰有命,停马驻足!”

    “上峰有命,速速停下!”

    “停马!”

    .......

    命令逐级下达,百余息后,整支队伍才驻足原地,尽皆静默无言,只等上峰号令。李祚燚环视四周,见到了约定地点,却无人接应。

    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于是大声问道:“刘文芳,是这里吗?那十几个弟兄,怎么没有留下几个前来接应!”

    “李指挥使,信上写的是这里没错!此处地势开阔,又无人烟,可牧马练兵。过了这百丈原,便是万寿山东麓,可建营寨,山高林密,是极佳的屯兵之所。”

    刘文芳朝远处望了望,心中也不敢笃定。

    瞎扯了几句,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李祚燚骑着马,来回踱步。孙少渊很是不耐烦,大声骂道:

    “李大草包,你晃悠个啥?还不拿个主意,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布署。”

    被如此辱骂,李祚燚也不恼,这纨绔子弟手中有两万兵马,乃是胜负的关键,不可轻易得罪。李指挥使抹了抹脸,躬身笑道:

    “要我说,咱们先派五千兵埋伏在敌营两侧,再派二千兵,将敌军引到此处,余下一万三千人马在原地以逸待劳。两军交战之际,敌营两侧的五千人马便去夺营...”

    “不妥,不妥!若是敌营没夺下来,我军又没能留下贼寇,那五千骑卒岂不是腹背受敌?应当是那五千人马先藏着,待到敌军战败回营时杀出,而后再汇师夺营。”

    孙少渊觉察不妥,立即出声打断。李祚燚心中十分恼怒,面上却是神态不变,反倒赞同说道:

    “有理,便这么说定了。刘文芳,你带几个弟兄去前头探探情况,若是与信上所说的相同,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与孙少渊说定之后,李祚燚又将刘文芳派去前方打探。仅凭一纸书信,心里头,着实是没有底气。

    刘文芳领命,率队前去,仅五六息,便隐入夜幕之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