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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斗法

    夙沙文强与即墨长忠庄严宝相,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上古时代文明依然保持着崇高的敬意,他们双手结印,催动光怪陆离的法诀,他嘴里神神叨叨地念诵,那是他们与上古神明交流的特殊方式。不多时,狂风骤起,四面竹树飘摇,厚厚的云层立即严丝合缝的将太阳光遮蔽,天地之间,一片昏昏冥冥。紧接着,这就是上古时代真正神秘的力量?为什么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就在我想的分秒之间,风台的正上方放射出一道耀眼的青芒直指天际,厚厚的云层被这道光深深吸引成涡,继而围着这道光旋转盘旋,随着夙沙文强与即墨长忠手印的不段变化,漩涡也越来越大,形成超大的如同蘑菇一般的磁场。

    不一会儿,那团如蘑菇的云层之中,似有物体被包裹其间,使得严实紧密的云层无端出现一道一道深深浅浅的裂缝,青光从里面射出来,物体似乎想挣脱云层对它束缚,所以像用尽全力挣扎的小孩一般倔强地反抗。“嘭!”一声沉重的声音响彻天际。当众百姓定睛再看时,风台之上早已晴空万里,空中只留下两件扑闪着青光的物体,左边是一方黄褐色的古朴旗幡,在微风中自由飘扬,旗面用朱砂绘有麒麟,白泽等祥瑞神兽,线条精致,造型美观。右边则是一张展开的古朴卷轴,颜色与旗幡无异,可卷轴之上无字。两件神器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必须拿到这两件神器,才有可能断了风伯雨师“以骨肉之血淬炼神器”的念头。虽然我灵力低微,修炼也只达元婴,此时出手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已别无选择,我一直以为司徒云鹤会帮我,没想到他却选择袖手旁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必须履行我的承诺,最后在心底感叹一声:做好人真难!

    我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握紧拳头,一瞬之间,欲势而上了。

    云鹤眼疾手快地潇洒将我一把拽回,怒道:“你疯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地和我讲话,在他的愤怒的眼神,我只看出他的责怪,责怪着我的无知与冲动。他的担心,在我看来不过是讨厌冲动的我罢了。

    “我就是疯了!滚开!少在这假惺惺!”我反手撩开他紧紧拽住我手臂的手,随即催动灵力向风台顶行去,此时的神器已然落在了夙沙文强与即墨长忠的手上。当我到了风台,他们回过身来,见我,老练地笑了笑,我亦对他们礼貌一笑,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两件神器上。

    夙沙文强开门见山道:“姑娘前来,莫非为了神器?”

    我肯定地点点头。

    “哈哈哈哈!小姑娘,如此贸然前来,全城百姓都看着,让我们落得个为老不尊,以大欺小的罪名,可怪不得我们没有风度!”即墨长忠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风度?抱歉,我有点误解了。一个人都能“慷慨”地把自己亲生女儿献祭于神器,这就是所谓的风度?如今,我本想抢走你们手中的神器,希望你们能明白亲情的可贵,没承想,你们竟执迷至此·····”

    “够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长辈!”即墨长忠像戳中了敏感脆弱的命脉,极力反驳,然后又嘲讽道:“元婴期的小毛丫头,也敢造次,自不量力!”

    这时的夙沙文强打着如意算盘,眼神一时之间复杂难明,他并没有像即墨那个老头挖苦我,而是说:“若你能接的住我们两人的三招,两件神器都是你的。若你不能接住,那么,抱歉。”夙沙文强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屑,又有一丝淡淡的佩服,眼神轻蔑地快速扫了一眼台下的司徒云鹤,“你倒是比那“绣花枕头”的书生小子硬气多了。”他挑衅地说,喉底发出厚重的“呵呵”声。

    什么!?我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居然敢说司徒云鹤的不好,他一定是活腻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绝不允许别人说司徒云鹤的不好,只有我可以。

    血气“腾腾腾”冲至头顶,“你去死吧!”手迅速捏成坚实的小拳头,带着一缕疾风,干脆利落地顺势一挥过去,夙沙文强的脸留下一个深红的拳印,鲜红的血从他口腔迸射而出,这一拳下去,我倒是打得痛快,他却没有倒下。由此可知,他灵力不是一般的高深。风台下的百姓个个都膛目结舌,呆若木鸡。归海采茵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而云鹤却是不动声色,似是早已预料。

    夙沙文强吐了一口鲜血,回过头来,神色变得复杂难明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对我说,“这拳,这拳····”

    我想,莫非这一拳把他给打傻了,给他打出了心事。我不忍道:“前,前辈,你没事吧?”

    他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照这种情况,他应该立即还手,此时的他却没有,让我产生无限的好奇,大概他觉得不屑跟我打,所以就不出手。其他的,也没有深究。

    即墨长忠粗糙厚实的掌心催动紫黑色魔气,瞬时间如雷霆电波般排山倒海般向我涌来。

    “小心!”云鹤担心地叫出声来,我脑海中立即作出反应,然后迅速侧身,那团魔气简直是与我擦身而过,落在风台边的石柱上,石柱拦腰截断,我呆看了一眼,又看看我的衣裳,烧开一道焦黑的口子,可尚未伤及皮肤,我暗自庆幸。

    我笑道:“即墨前辈,你的的“紫电掌”果然名不虚传呀!”

    即墨长忠的眼睛阴险地眯成一条缝,老奸巨猾地咧嘴一笑,得意道:“知道就好。小丫头,老夫劝你还是回去,最好不要插手此事。”我听得出来,这是他的最后忠告。

    我是个倔的,丝毫没有劝退的意思,我道:“废什么话呀!告诉你,不拿到神器,我是不会回去的。就算是死,我也会阻止你们伤害无辜。”

    “呵呵!”他仰头笑了,眼底有不屑和嘲讽,“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当他再次出手时。“等等,”我手一挡,他蓄藏在掌心的魔气隐去,密密麻麻的皱纹挤到眼底,笑道:“想通了?”

    我摇摇头,道:“我想到一个公平的比法。”

    即墨长忠挑了挑花白的眉毛,道:“说来听听。”

    “我听说你们上古时代神农一族,擅用灵魂斗法。我们就比比灵魂心法如何?”

    “呵呵呵呵,”顿了顿,大气凛然道:“好!”

    乌云再一次遮蔽了天空,雨星子也再一次细细密密地下着。我们面对面凝神静气地盘坐,各自结印凝结出“灵髓晶,”头顶上方,一绿一青的液体珠子在空中光芒万丈,它们疾驰着,在云层中追逐游走,追逐两圈后便没有了踪迹。原来,在云层的深处,两个珠子幻化出了灵体,各在天一方,开始了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决斗,对此,我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在我面前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活了十几万年的神,曾经历过涿鹿之战的神将——风伯,他招式如疾风般来无影去无踪,虽然我灵魂感知力极强,但是,我终究还是嫩了点,无法准确地感应出他出招的方向,这使我在战斗中渐渐落了下风,导致我的真身频频呕血。

    司徒云鹤第一次流露出担心我的神色,这种神色只是流露出一瞬,旁人无法察觉,继而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原来是握紧拳头时,指甲嵌入肉里的麻木疼痛,因为担心我远超于他的疼痛。这轻微的颤抖被归海采茵看出来,她不痛不痒,没有丝毫同情地说道:“怎么?心疼了吧?经此一事,她的心会因为你没有帮她而凉透吧?”顿了顿,又道:“她这么求你,你也不帮她,现在,作这么个矫情的姿态,给谁看?给她看吗?”然后假惺惺地惋惜道:“啧啧,她看不到,所以你们的误会可越来越大了呢。”她得意着,嘴角地笑意渐渐深了。

    云鹤只是冷漠无情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不发一言。

    归海采茵察觉到云鹤眼神的不屑,随即笑容僵在脸上,转过脸,喉底冷笑一声,道:“只可惜,深情藏得久了,是会累的,呵呵。”

    就在云鹤刚要准备出手的时候,柳云鬓赶来了,与我共同对抗即墨长忠,只见他从云层深处过来,立在我身边,色咪咪地将我望着,用一口抹了蜜似的细腻口吻,甜言道:“美人儿,好久不见!”

    我全身鸡皮疙瘩顿起,愣了一下,垂头不敢看他,心想:是不是没打够啊,不然,怎么每次见面都要调戏我一番才罢休。

    “放心,这一次,我是来帮你的。”他一对好看的桃花眼依旧是色眯眯的,但眼底却有一丝坚定的光芒。

    “谁知道你心底有什么企图?”对于他,我还是有一定了解。

    “哈哈,真聪明,我肯定是有企图,不然·······”

    话还未说完,我狠狠剁了他一脚,他抱脚痛得边旋转,边道:“不知好歹的女··人”然后倒吸着凉气,“哦哦哦~~~~”痛得叫了几声。

    这时,对面的即墨长忠又是一阵狂笑,“又来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

    “哼,老东西,今天就让你见识小爷我的本事······”

    “够了。”我淡淡道:“柳云鬓,你滚吧,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我要凭自己的力量拿到神器。”

    柳云鬓无奈道:“行,随你吧。”话毕,消失在漫漫云海中。

    即墨长忠似是讥讽地对我笑一笑之后,他的双目变得如爬行动物般圆狰,警惕凶狠地将我望着,我脊背发凉头冒冷汗。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云层中的雨更急,被他厚实的双手搅弄得雨花四溅,朦胧雨雾之中,我看到了他的真身:头是油亮亮的碧色,长成人的面部,形状却像是孔雀的头,头上长着一对奇形怪状的角,鹿一样强壮的身体,却布满了豹子一样深棕色的花纹,有一条腾蛇一样的尾巴。尾巴强劲有力地一甩,雨水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如梦初醒,没想到几万年后,得见上古魔将风伯的真身,这不就是几种兽类的完美结合么?我即好奇又欣喜,欣喜之下还有点怯懦,因为它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就很有可能把我干掉。

    我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么?”我的潜台词是: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害怕,越是危险的时刻越不能慌张。

    这样大的雨,人群早已走了一半。在剩下的那一半人群中,除了司徒云鹤,归海采茵,夙沙文强,行尸走肉的玉明和楚瑶,一位苍颜白发的老者拄着木杖悄无声息地走进稀松的人群中,抬头仰望着天空,眼底流露出慈祥的善意和无限的期许,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隐没于人群中。

    司徒云鹤正察觉出这股磅礴浑厚的气息中的一丝丝,便也莫名地寻气息而去,结果寻遍人群,只得失望而回。

    我突然像被雷劈中一般,耳朵突然嗡嗡作响。几乎在这一秒之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听觉感受,眼前也像蒙了一层雾一般模模糊糊。“玥儿,玥儿?玥儿,玥儿?”沉稳而温情地亲切声音回荡在我耳边。“爹?”我自言自语地轻声唤了一句,然后噙着泪,下意识慌张地左顾右盼,我笃定这是爹的声音,以为他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来了?而直到看不见任何身影,我才知,这只是我的错觉。我鼻子一酸,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哭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谁啊?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天地,是否还欠我一个答案?我为了什么而活着!?

    积攒多年的愤恨仇怨,心有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如洪水猛兽般仰天呐喊了。我的心就像一根绷得发白的弦,在这一刻,突然松了,松得我全身上下的肌肉无所依附,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分别,我含着泪缓缓闭上双眼,晶莹剔透的泪从我的眼角珍珠似的一颗颗滴落,想:这样就是解脱了吧。从云层中坠落至风台还有一段距离,我的灵魂就想一片羽毛,既轻薄又温厚。我在一层一层的云雾间荡啊荡,荡啊荡······终于荡到了天边,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而事实上,我的灵魂已是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周身的云雾皆被我的灵魂消融殆尽,只剩下火一般的红色。我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因为在我感到解脱的生死一线之时,耳边又听见了父亲说给我的话: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心之所善,爱之所初。

    身如琉璃,内外明澈。

    亘古须臾,灵动在即。

    乾坤为感,万物为情。

    灵有所动,爱则有意·········”

    司徒云鹤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我的安危,归海采茵却看他面部表情平静,一副不悲不喜的神色。可当她无意中看见他的右手手袖被血映红,袖口还“滴答滴答”地滴着鲜血,无奈地摇了摇头。

    坠落半空的灵魂,突然之间,想打了鸡血般生龙活虎地立在了风伯的面前,火红色的双瞳流露出自信而云淡风轻的神色,与先前的稚嫩眼神不可相提并论。正是这样的一个眼神,风伯愣怔半日,心想:这个眼神坚定而纯粹,霸气而温和,像是穿透了灵魂的最深处,使人立即忘却悲伤与痛苦,怀念而起的只有欢乐与美好。使物去旧革新,如沐春雨,蓬勃重生。

    “你,你·······”风伯有些慌乱地哆嗦着唇齿。

    “来吧。”我沉声道。

    漫天淅沥淅沥的雨,在他手印变化之间,已凝结成数以万颗的冰雹,千万颗冰雹整齐排列,形成了一方三尺高,密不透风的雪盾牌,手呈爪状,用白色灵气催动着盾牌急速前进,直直向我扑来。

    我纵身一跃,借着盾牌顶部又一个翻,转。平稳落在风伯身后五米的云层之上,风伯轻蔑一笑,手势一转,数以万计的冰雹迅速四散开来。“呲擦呲擦!”像黄豆在油锅里炸开般的爆破声响之中,冰雹已变幻成了密密麻麻的似松针大小的“雪针”,“雪针”在眨眼之间穿透了我的灵魂,我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冷意,随之,我的真身再次呕出了一滩血,想必我的全身已千穿百孔,还好我穿了红色的衣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要是穿了白衣,那应该像雪地里忽然绽放鲜艳刺目的腊梅吧!

    “终还是嫩了些。”风伯讽刺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