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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写的真好

    “玉郎哥哥。”

    天黑了后,花枣巷家家户户都燃起了昏黄的灯火,王烟烟又来到了林玉郎家的小宅院,林玉郎依旧坐在茅檐木亭子里的书桌子前,挥毫如飞地挑灯夜写着西游释厄传,王烟烟过来后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刚坐下便发觉椅子有变化,低头看了几眼,自言自语着道:“玉郎哥哥什么时候换了把新椅子,做工还挺精细,挺结实的,比以前那把可坐着舒服……”

    “玉郎哥哥……”而后抬起头,巴巴委屈的抽泣着道:“花枣巷的婶婶婆婆、姐姐妹妹都来安慰过我了,就玉郎哥哥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亏我们八岁起便有婚约在身呢,玉郎哥哥……”

    “首先,婚书你已经撕了,婚约便不存在了,你别想混淆糊弄……”

    “我哪有混淆糊弄,我只是……”

    “你听我说,其次,这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抗衡,是命,怪就怪你家运道不好,恰巧这个时间搬过去撞上了天灾,何况,想那陲州之地受灾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那一带不知多少人家哭得肝肠寸断,这样想想是不是好多了?”

    “玉郎哥哥是懂安慰人的,是好多了,但又没好太多,我家现在什么都没了,就我和小草两个人,自己做饭吃了些后,便大眼瞪小眼,好冷清。”王烟烟看着书桌上的灯盏,看着林玉郎提笔沾墨后又继续书写,轻声的略有些撒娇的道:“玉郎哥哥,我能搬到你这里来和你一起住吗?你这不是还有两间空着的厢房吗?正好我和小草一人住一间。”

    “你想也别想,我一个人住就挺好。”

    “玉郎哥哥……”

    “安静!”

    “哦。”王烟烟张了张嘴,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的满眼委屈的别过了目光,而后又立马看了过来,见林玉郎始终是一直没停的写着什么,犹豫了会儿,好奇的起身来,隔着书桌子,双手撑在书桌的边缘,上半身向前倾斜过去,凑上前去看,她这个角度来看字是反着的,也看不大清写的什么,上半身于是不自觉的更加往前倾斜、更加凑近了几分。

    林玉郎眉头一皱,鼻尖只觉得香气袭人,目光微微的上瞥,霎时便看到了王烟烟胸前交领夹襦下包裹得紧紧的两团大大的圆圆的,近乎快要抵到了自己的脑门,而王烟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专注地看着纸张上写着什么,林玉郎停笔道:“烟烟,你能回椅子上好好坐着吗?你这样会影响到我用心写作的心境,知道吗?”

    “不知道。”王烟烟回了句又立马问道:“玉郎哥哥你在写什么?”

    “话本小说。”

    “玉郎哥哥以前不是只勤奋用功的读书看书的吗?什么时候学会了写这个了呢?”

    “能读自然能写,不奇怪吧?”

    “哦,那我要看。”

    “那边镇纸压着的便是写好的底稿……”林玉郎用笔端一指书桌边上,接着道:“要看便自己拿着看,记得从最下面开始往上看,不要把顺序弄乱了。”

    “知道。”

    “看困了便早点回去睡觉。”

    “嗯。”

    王烟烟于是走到书桌边上将镇纸拿开,从最底下抽出了几张最开始时写的底稿,然后回到了书桌子对面的椅子前坐下,在靠近她这把椅子的这边又点上了一盏灯,便手持底稿字字句句的看了起来。

    “诗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玉郎哥哥……”

    “安静!”

    “哦。”王烟烟又鼓了鼓腮帮子,极小声嘀咕着道:“我就想问问,话本小说的名字是不是就叫西游释厄传嘛。”

    “是的,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讲话。”

    “嗯。”

    王烟烟轻轻应了声,而后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偶尔因为字句晦涩难懂而皱下眉,偶尔因为有趣而偷偷地抿唇笑会儿,看得津津有味,还偶尔因为精彩处而忍不住掩嘴轻声地自语:“猴子,嘻……美猴王。”

    看的时候坐姿也换了好几回,坐累了便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从很端庄的大家闺秀似的坐姿,换成了居家时的把双腿拿到了椅子上,背倚着椅子的扶手,蜷着腿、侧坐着,织锦的裙摆被夹在两腿的膝盖间,露出了小腿上半截的白绸夹裤,裙摆绷得很紧实,满圆的臀在椅子上展露无遗,她看完了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越看越精神,完全没有半点困意。

    夜空中一轮明亮的弯月,天幕之上布满了闪烁着的繁星,不知不觉已到了亥时四刻,院子外的花枣巷中不时有夜归的人,或传来几声狗叫,寒潮降下来了后,风也凉了,天也冷了,林玉郎写完了本回的最后一段,搁下笔,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手腕,抬头去看书桌子对面,王烟烟仍旧坐那儿看得十分着迷,咬着大拇指甲,时不时的傻笑着。

    “看够了吗?”

    “没,没看够,玉郎哥哥写的真好。”王烟烟道:“我还是头一回知道玉郎哥哥竟有着这样的才华,我敢肯定,玉郎哥哥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很了不起!”

    林玉郎笑笑:“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王烟烟转头看来,愣没反应过来。

    “后悔把婚书撕了呀。”

    “你又气我……”王烟烟嘴一撇,蔫蔫欲哭,坐好了身子,道:“我不看了,我回去睡觉去了。”起身将裙摆抖了抖,抖顺了后,接连整理好了书桌上看过的底稿,将底稿按照顺序放回了原位,把镇纸往底稿上重重的一压,临走前又道:“我不管,我就要做夫人!”

    “回去做梦还差不多。”

    林玉郎笑着,起身收拾了一番后,将院子门上栓关好,便也回房洗了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当端县的东边一轮温煦的朝阳洒落在大地上,破除了拂晓时留下的寒气与霜雾,整条花枣巷霎时间充满了人来人往的朝气,林玉郎穿衣起床、烧水洗漱,洗到一半院子门被敲响,开了门,竟是王烟烟,王烟烟扬了扬手上的纸袋,袋内装着的是花枣巷子口新鲜出笼的蔬菜包。

    “我吃过了,我帮你搁书桌上,你洗漱好了自己过来吃。”

    王烟烟捧着纸袋,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茅檐木亭这边,将纸袋搁书桌上后,便拿开镇纸,非常熟练的去翻底稿,翻到了昨晚上看过的回数,迫不及待地拿了底稿,坐在了书桌子对面,接着昨晚的内容继续往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