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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哼

    “玉郎?”

    钱二婶开了院门,见到是林玉郎,立马笑了道:“来,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了钱二婶,我是来还银子的。”

    林玉郎取出了二十七两银票,递了过去,道:“多谢钱二婶这两三年来的照拂。”

    “玉郎……玉郎这是哪来的银子?”

    “我赚的。”

    “出息了玉郎,这才多长时间便一下把银子真的还清了,以后要借银子便只管开口来借!”

    “以后不会再借了,多谢了钱二婶。”

    “客气了玉郎,慢走啊。”

    林玉郎转身走了后,钱二婶往手上哈了口气,数了数银票,连连惊叹道:“真是出息了,玉郎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赚银子吧?不得了不得了,年纪轻轻的便如此有能耐。”

    接着林玉郎又先后来到了孙三婶家和李四婶家,还了两家的分别二十五两和二十一两,两家都很惊讶且两家都要留下林玉郎吃顿午饭,林玉郎一一推辞了,然后来到了自家小宅院对门的赵要昊的家里,赵要昊衣着单薄,在院子中的冰雪地上练着武,拳脚上打得砰砰响,仿佛身上都冒着阵阵热意,随着腿法的扫荡,地上冰雪蹦得老高,如雨一般漫天溅射。

    “好腿法……”林玉郎拍了拍手,道:“不去街上铲雪可惜了。”

    赵要昊停顿了下,扭头看了眼,笑了笑道:“说什么呢?自己找地方坐。”

    “不坐了,我是来还银子的,打完了赶紧过来。”

    “搁哪儿就好。”赵要昊手脚上动作没停,但立马又突然顿了顿,反应了过来道:“你……你哪来的银子?”

    “话本小说赚的。”

    “真赚银子了?”

    “还能是假的赚了不成?”林玉郎取出银票,数出了四十五两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赵要昊眼睛一亮,道:“可以呀,看来还赚了不少,难怪你连县衙六房书吏手的差事都瞧不上,如今看来确实有这个底气,早知道这么能赚银子,我从小也应该学你一样读书,而不是习武。”

    “你可别见钱眼开走岔了路,等过完年,开春后,好好去县衙当你的捕快吧,你爹娘砸了那么多银子请名师教你习武,所花费的银子,可比我读书还要多得多,如今又给你谋了个捕快这么好的差事,若有幸能正儿八经的迁个武职出身,凭你的这身好武艺,未必没有大前途,连我都想学武了,你还读书呢。”林玉郎将银票搁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茶盏压着,道:“银票搁这儿啦,我先走了。”

    “行!”

    赵要昊扭头回了声。

    西游赚来的五百两银子总共还了五家,共计一百八十五两,把这两三年来欠下的银子全部一次性还清了,终于不再欠任何人的银子,还剩下三百一十五两,也算是小小的发了笔财,甚至已然有点小富,林玉郎心情愉悦至极,吹着不着调的口哨,推开了自家院子门,立即便取出了所有的银票,拿在手里,在手掌上拍打着。

    “烟烟……”

    王烟烟穿着厚实的素花袄裙,领边略有些绒毛,微缩着白皙项颈,肩上披着一件红绸底的御寒披衣,两只手都拢在宽松的袖子里,手中捧着一只花瓷小手炉,内中盛着炭块,并着腿、挺着腰,坐在茅檐木亭里的书桌子前,坐在原本是林玉郎经常坐着的椅子上,鼻尖略微的有些发红,呼吸间隐有热气,但并不觉得冷,安安静静的,选择性的看着聊斋底稿。

    “看,银子真好赚。”林玉郎来到茅檐木亭,将银票往桌上一甩,恰好遮住了王烟烟正看着的聊斋底稿:“写完西游释厄传上半部还不到一个月,便已赚了五百两了,刚把借的银子全部还清了,还剩下这么多呢。”

    “这是?”王烟烟搁下小手炉,连忙起身来,拿起桌上一张张银票,数了数,眼中满是诧异:“西游释厄传赚的银子?才这么短时间,便赚了这么多?”

    “对啊。”

    与林玉郎对视了一会儿,王烟烟把银票往桌子上重重一摁,当即嘴一撇,哭了起来:“你又故意气我!你就知道、就知道、就知道我把婚书撕了,你又不让我做夫人,你现在赚了这么多银子,所以故意拿到我面前来气我,是不是?”

    “额,你猜对了,我赚钱厉害吧?”

    “厉害厉害厉害,天底下就属你最厉害,行了吧?满意了吧?高兴了吧?”眼中闪着泪花,王烟烟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林玉郎,而后却又眼中凝着泪、带着笑,唇边也带着笑,伸出一只手拉拽着林玉郎的袖子角,撒着娇道:“玉郎哥哥,哥哥玉郎,我要做夫人,就让我做夫人嘛,好不好。”

    “趁早罢手,想也别想。”

    “哼!你等着!”王烟烟手一甩,转身噔噔蹬的出了茅檐木亭:“你能赚银子,我也能赚银子!”

    “冰天雪地的,你上哪儿赚银子?狗都知道趴窝里,你还出去赚银子?何况你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来便衣食无忧、娇生惯养,你拿什么赚银子?”

    “我去青楼赚银子!”王烟烟回过身,皱着鼻子:“哼!”

    “青楼?”

    林玉郎愣住了,良久良久后,走到了椅子前坐下,拿起了书桌子上王烟烟的小手炉捧在了手中,但很快不过一两刻时间,王烟烟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走来了茅檐木亭子里,站在了身旁,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低着头一言不发,林玉郎转过头,打量了她几眼,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啦?青楼……不要你?”

    “不是不要我……”王烟烟委屈巴巴的道:“我去了我们端县名气最大的青楼拾花楼,我说我要当清倌花魁,老鸨便问我,问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精通那几样,竟有这等底气过来当花魁,我样样不精通,老鸨便说,这样可当不了清倌花魁,只能当清倌花瓶,问我愿不愿意。”

    “清倌花瓶?哈哈哈哈哈……还有这种说法?怕不是老鸨见着你傻乎乎的又主动上门来,所以临时起的吧?”林玉郎不由大笑了起来,笑道:“但那也不错呀,你去呀,好歹能养活自己。”

    “不用你说!”王烟烟从林玉郎手上一把抢过了小手炉,气呼呼道:“我下午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