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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纵酒欢歌计

    却说林登到了村中先大睡了一晚,次日又邀昨日对自己谄媚的几人,在村中聚会饮酒,玩起来了搏戏。

    关春秋本来也想与林登一同,他却劝阻了关春秋的想法,让其去找黄家,帮忙一道训练民兵。

    “可是如此的话,林官人的安危,就没人来保护了。”

    林登笑笑,饮下一杯美酒,醉醺醺的说。

    “你看这村中兵多粮足,义士如此之多,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我又怎么会用得着害怕呢?我该担忧谁呢?我谁都不用担忧好吧!你且去帮忙,就不用操心我了。”

    关春秋听的林登如此说,那张紧绷起来的赤红色脸庞也放松了许多,他面露笑意,只以为林登早有打算,自己去找黄家商量练兵之事了。

    这时候一旁的林员外不解问道。

    “官人为何要让关壮士出去啊?在此与我等饮酒岂不是更好?莫非林官人看他不过?”

    林登摇摇头说。

    “我非是看他不过,只是这人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人不错,酒量也不错,就是闲不住,留他在此与我们饮酒,一日还好,两日他就焦急了,三日他就要扫兴了!反而不美!”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哈哈笑道。

    林登又举杯与他们共饮,自满的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谈笑静胡沙的谢安?”

    在场的众位土财主都是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未曾听过,那林员外还试探问道。

    “这谢安是哪里的英雄?可是官人那里的人物!?”

    林登哈哈大笑,洒落了酒水,溅落起尘土,凝了个球。

    众人看到他这番模样,都是连忙恭维说道。

    “官人才华是天上的那文曲星下了凡间,不是我们这些土包子们能比的。”

    听了几人的恭维,林登便与他们解释起了这谢安的来历。

    “谢安是东晋时的人物,当时北方的胡秦南下,要灭了这东晋,号称有百万大军,投鞭断水,当时满朝文物皆是惊慌不已,唯有负责此战的大将谢安,丝毫不见慌张,反而与有人谈笑宴饮,还下了一局棋。”

    见桌边众人都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林登又卖了个关子,问道。

    “你们猜这谢安是败是输?”

    林员外抢先答道。

    “他这等托大,那肯定是输了。”

    旁边也是纷纷附和。

    “必然输了,不然没有这唐朝。”

    见场中众人大都给出了答案,唯有一人闭嘴不言,在沉思的模样,林登生出了好奇,对其问道。

    “你怎么不说?不知你有何高见?是这北方秦赢了,还是东晋赢了?”

    那人是个青年模样,也是村中的一户地主,见林登发问,却是反问道。

    “不知道这胡人的秦朝建都在哪里?”

    林登呵呵笑道。

    “关中京兆府长安县,即长安是也。”

    那人眉头顿时解开,满脸自信,对林登拱手回道。

    “回禀林官人,那东晋必然是输了。不然唐朝又为何会建都于长安?”

    听闻此话,林登面上表情愣了一愣,随即呵呵大笑。

    “你这人还懂点历史,但不多。”

    众人看到林登这副模样,也知道这人必然是说错,也随着笑了起来。

    被这人逗的林登笑了好一会儿才对众人解释。

    “我为你们说出答案吧!那前秦却是灭亡了,这场战争,他们大败于东晋谢安,那前秦的统帅苻坚在此丢盔弃甲,百万之众尽数沦丧,一战灭亡。”

    “我和你们说这个历史,就是告诉你们,战争是有规律的,我大宋带甲百万,天下无敌,区区山贼,算得了什么,你我在此宴饮便是,贼人必定翻不起风浪,就等他们来进攻,然后我们就赢了。”

    “这叫做什么啊?”

    先前那位懂点历史的,看上去也是懂一些兵法,对林登回道。

    “这就叫做以逸待劳,不知我这次说的对否!”

    林登点了点头,劝了杯酒说。

    “你们尽管自此与我饮酒便是,不用担忧别的。”

    随后众人便不再忧虑那战争之事,只是宴饮不止,一直喝到了半夜。

    直到月出东山之山,众人还是没有归家,灯火通明,火盆中烧着柴火,温着酒水。

    这时门外匆匆之声传来,却是那村中的乡老和黄员外一同前来。

    乡老面带忧色,气喘吁吁的进来,对林登说道。

    “林官人,不好了,我们先前控制住的几名白莲贼人,现在却是逃走了!关壮士带了人手,准备去追回。”

    林登看上去有些不清醒,声音飘忽的问道。

    “啊?你们还有白莲贼人?哪来的?”

    乡老面上有些难看,为其解释道。

    “就是先前那些信了教的村民,村中对其严加看管,是······”

    “哦,几个村民,跑了就跑了吧,无妨!”

    见乡老还准备说些什么,林登随意摆手驱赶道。

    “去去,这等小事,还用过来劳烦我等?快去叫关春秋回来,就说是我的命令!就几个贼人,跑了就是跑了,算得了什么大事情!”

    乡老接着就被众人给赶走了,黄员外也随他一起,一直面色难看,却是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等到关春秋被追回来的时候,林登几人的酒场也散去了,几人都说被那乡老扰了兴致,已经喝不下了,不然必定还能再喝个几坛!

    众人离去之时还是互相挽留劝言。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

    都怪那乡老,为了这种小事过来扰人酒兴,难得和林官人这般投缘,本应该喝到天明的,真是可惜可惜。

    又过了两日,林登和这几位却没有再喝酒,都说要缓缓,开始在村中游玩起来。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不正经的磁场吸引之下。

    村中所有的好事之徒都在此聚集到了一起。

    众人在这平和村四处游玩,探寻古迹美景,却宛如和平时期一样,一点也没有战争的紧张之感。

    与此同时,在村中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光景,昨日回去,关春秋便挨了林登的一顿劝告,说让他日后稳重一点,不要轻易出去追击,那几个小贼算不了什么,村中的防备更为重要。

    关春秋当时还有不解,对林登解释道。

    “只是恐怕那些人泄露了大军的情报,这才想要出去追击。”

    林登却是冷言反驳。

    “情报?那值多少钱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阴谋诡计,什么也算不上,大军日后就要到来,到时候直接踏平他白莲贼寨!却还用多忧愁什么?”

    关春秋却仍然不服,面目凝重,眉头紧锁,正准备要解释些什么,便听见鼾声传来,林登已经躺下睡去。

    他也无奈欲言又止,准备休息。

    次日,他又想了想林登的话,觉得这不正经之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无论有什么计谋,最终还是要真刀真枪的上手的,于是便来到黄员外这处民兵习练的场所,传授起自己的武艺来。

    这时候正值危乱之时,众人都很重视武艺,见他一番表演之后,都信服了其武艺高强。

    又派了村中两人上去单挑,都未出五合,就被击败,这下子,村中无人不信服关春秋,就连黄员外,也对这林登带来的关春秋敬重几分。

    看来是他先前先入为主了,这不靠谱的林官人,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位壮士!

    这位来到村中,当真是及时雨一般!

    就在关春秋对村中民兵日夜操练,黄员外从四处招募流民,壮大村中守备之时,林登也聚拢了十里八乡的地痞流氓,一同四处闲逛。

    几日时间醒了醒酒,众人又都觉得能行了,这时候他又开始了带着众人宴饮的日子。

    只是这时候喝的相较于刚开始那几天,要克制的多。

    众人学着古代的习俗,在山林间流水传杯,听他说这叫做魏晋风度,流觞曲水。

    乡间众人哪见过他这般玩法,皆是新奇不已,新鲜的东西最能激起人的兴奋,高逼格的东西,最能让人舍弃一切,林登在席间又为众人戴起了各种高帽,说未来白莲贼人平息之后,众人都能落得大量好处。

    至于有何好处呢?那些被白莲贼人劫走的各地粮食,财宝,甚至还有那山中的无主土地,这可都是贼产。

    这些人被林登说的动心了,急于在林登面前讨来好处,都贡献出家中的珍藏,送往林登的住处。

    对这些赠礼,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还专门写了个册子,记录下这些人送来的数目。

    众人见他这番庄重的模样,也有些忐忑,后来经人提点,又恍然大悟,若非如此,事后怎么向朝廷交代啊。

    便再无一人有异议,皆是心照不宣。

    而这些人中,本就有些地痞流氓,这些人家中没有钱财,还跟着他吃吃喝喝,就为了蹭些饭吃。

    林登对这些人,也是来者不拒绝,众人便越聚越多,最后竟然比黄员外的民兵数量还多了起来。

    甚至有些本性纯良的朴实汉子,和村中老小,有都厚脸皮的想跟着讨吃的。

    对于这些人,林员外本来想劝林登赶走,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林登却拒绝了,说此时正是整军备战的用人之时,怎么能这么吝啬呢?

    他为众人立下了规矩,到山中搜集竹木,回来制作成各种防守用的器械。

    如这些木棍,便正可以被削成尖头,布置在村落周围。

    不出几日,村中便插满了这种散发着恶臭的竹木围栏。

    就连他们宴饮的几处山林,也都插上了木栏,只是这几处没有刻意寻来大粪涂抹,因为那样会扰了众人的酒兴。

    除了带着村中的这些土财主们饮酒外,林登又表示自己有道士们合药的才能,虽然未曾练出来过长生不老药,但也想试试。

    众人刚开始还不信,只见他寻来一堆药物,一通捣鼓后,还真起了许多奇妙变化,便都瞬间多了几分敬重,在他们眼中,林登的这些操作,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这时候聚集到平和村的,也不止是此一地的土财主了,有很多远近的村落,都往漳州逃窜,不愿舍弃家宅,想就近照看的,就来了平和村。

    这些人中还真有几个想求长生不死的,或是想要求重阳圣水的,都愿意贡献出家财来,供林登合大药,就算是对此不感兴趣,碍于情面,也不得不献出些许银两来。

    于是他除饮酒外,又多了合药这么一件不务正业之事。

    自从林登到了平和村,一连数日饮酒不止,收获了无数次,乡老的叹息,黄员外的白眼。

    他们皆都忧心不已,生恐白莲教立刻率军前来,碾平了平和村。

    原本的欣喜,也变得绝望了起来,只因这官府来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让这等醉鬼指挥村中防御,恐怕要葬送了所有人的努力。

    到时候他轻易说错了话,又把村中情报泄露出去,或者布置一些愚蠢的任务,村中众人是遵守还不遵守呢?

    真是难受!

    可出奇的,他如此的放纵,白莲贼人但倒是安静了下来,这些日子已经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放纵,就连下山劫村,也都是小心不已,不敢向刚开始那样,成群结队,大军雷动。

    他们现在连劫掠村子都不敢,更不用说来进攻平和村了。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乡老和黄员外都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贼人也确实难成气候。

    幸好贼人无能,也都是浑浑噩噩的度日,这才让平和村,免于灾祸啊。

    又过了数日,林登越来越放肆,依然是纵酒欢歌不止,甚至比起刚来事,要过分的多了,刚开始他还向关春秋询问一下情况,派人送来一些收集到的钱粮。

    后来几日却如同死了一般,完全不管不问,把训练等事,完全甩给了黄员外等人。

    刚来到村中的事后,见林登都在饮酒宴乐,和一群阿谀谄媚之徒厮混,关春秋虽然不解,但他也素来知道,林登在往日惊艳的表现,因而隐忍了下来。

    可一连半月,皆是如此,他也不免对林登失望了起来。

    最终,关春秋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他等众人都离开后,和林登走到四下无人的暗处,开口问道。

    “林官人,我有一事要说。”

    林登点头让他说明,关春秋便神情激愤的小声说道。

    “林官人昔日在漳州之时,多有才华德行,受到众人称赞,为何到了此处,反倒是如同着了迷一般!您是忘了自己来此的志向了吗?!”

    “再这样下去,恐怕您要误了大事!我请官人醒醒吧!”

    听了关春秋这番话,林登先是愣了一会儿,关春秋在此看着他发愣,也不知道他是何意,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足有数分之久。

    林登的眼神逐渐清明,变得凌厉了起来,再无往日得那番醉样。

    “你名叫春秋,可听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得典故。”

    关春秋这时便恍然大悟,他知道林登这是在学习楚庄王,并非是着了什么迷,真喜欢上和一群蠢人厮混。

    他这时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又不解问道。

    “只是这般,岂不是太过危险,万一敌人趁着官人饮酒时候来攻打!”

    林登浅笑,对其解释道。

    “不然我为何要放出情报去?正是为了让那群贼人以为我有所依仗,束手束脚,不敢来打!我表现得越放肆,敌人越以为我有底气,退一步讲,我们刚到平和村,若不想出这办法来拖延时间,就凭他黄员外那点人手,能守得住村子吗?”

    “你训练了那么久黄员外的民兵,应该知道他们刚开始有多无能!若是一开始就只靠他们去厮杀,我们得杀多少人,才能挡得住贼人?那时候岂不是真要赴死?”

    “死倒无妨,我不想死的没有价值。”

    关春秋极为赞同此话,接着说道。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如此方死而无憾。”

    林登又说,

    “我们已经准备了多日,白莲贼人也应该要弄清虚实了,我们该有所准备了。”

    关春秋见林登面色沉重,点点头说道。

    “见血之时将至也,吾与官人一起,死守不退。”

    林登见气氛有些沉重,又笑言道。

    “敌人此时弄清了虚实,可虚实早已逆转,虚的已经转为了实,正等贼人前来赴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