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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母亲!母亲!”

    六岁大的林书跪在床榻边歇斯底里的哭喊,豆子大小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顺着痕迹一颗颗的流入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贵妇的手腕上。

    她似感受到了女儿的难过,强忍着剧痛,硬生生的呼出了一口气,颤抖的唇微微张开,“书儿,以后就剩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妇人满是心疼的看着六岁的林书,眼角的泪终是忍不住的流在枕头上。

    “母亲别走,书儿长大了会保护你。”

    林书虽小,她什么都懂得。

    望着她格外懂事的模样,妇人鼻尖不禁一酸。正欲安慰懂事的女儿,霎时间身体一颤,吐出的鲜血喷射而出,正对着林书白净的脸。

    血腥味蔓延在屋内,林书的眼睛干愣又呆板的望着母亲,吓得浑身僵硬。妇人也顿感撑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得不把后事交代清楚。她拼尽力气抓住林书的手,沧桑说道:“母亲年轻时不听你外公的劝阻跟你父亲天地为证拜见高堂,为此还和你外公断了父女关系。母亲以为你父亲会待我如珠如宝,过着平常夫妻之间的体面,可未曾料到她早有外室,且育下一子一女,若是早知真相,母亲断断不会葬送在虎狼窝里面。”

    “如今母亲被歹人算计,断送一生,只可怜你要在这高宅内院里面苟延残喘。”

    林书听后哭得更加厉害,妇人见状用手轻轻的抚摸女儿的脸颊,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然继续说道:“书儿,若你在伯爵府坚持不住了,就去求你的外公。他虽商贾出生,可到底母亲与他父女一场,念在你是我唯一骨血的份上,你外公也会鼎力护住你。”

    听到母亲蹦出外公两个字,林书陌生又感到安心。

    “母亲,女儿是伯爵府的嫡女。”

    妇人满眼心疼,“可怜我的女儿,母亲身为嫡妻,你身为伯爵府的嫡女,竟受了这么多年的腌臜气。”

    说罢,妇人脱了力气一般,把手垂了下去,她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嘱咐着,“凡事谋定而后动,活着最大,愿我的书儿.......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林书清晰的记得,母亲柳丹青死后双目不能闭,干枯的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一阵才放下,留有的余温成为了最后的奢望。

    母亲刚死,府中的小妾朱颜娘就闯进了母亲的院子,吩咐粗使婆子道:“夫人染上时疫,大夫说了要进行火化,你们几个手脚勤快些,切勿把夫人用过的日常物品一起焚烧干净。院子里还住着嫡女,一个不小心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轻捏着手绢放在自己的鼻前遮挡院子里的血腥气味儿。

    见粗使婆子把柳丹青放在棺木上,朱颜娘才松了口气。林书一动不动的趴在棺木旁,朱颜娘便凑了过去,故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怜的孩子,小小的年纪便没了母亲。”

    “姐姐你的命真不好,本是善心救济大觉寺内染时疫的难民,人仅在门口出资些粮食药材,未料到竟染上了时疫.........”

    朱颜娘正想要把林书拉扯开,让粗使婆子趁着柳丹青娘家还未赶到的时候,赶紧把她烧了,免得夜长梦多。只见林书执拗的很,一句话不说,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守在棺木旁边。

    无奈下只能吩咐道:“你们几个干眼瞧着作甚,三小姐年纪尚幼偷跑进来已然是危险。金尊玉贵的三小姐若是传染了时疫怎么办,还不赶紧把三小姐和夫人分开。”

    粗使婆子微愣了几秒,见朱颜娘使了的眼色,只好麻利的把林书拉扯开来。

    林书哭得声嘶力竭,嗓音哑然,依旧喊着母亲!母亲!

    饶是一旁的下人见状,也觉得此等场面残忍至极。

    哭声引来了林天瑞,林书的父亲。他抬脚迈进了院子,未走几步,朱颜娘就小跑在林天瑞的跟前,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老爷节哀。”

    林天瑞眼圈通红,想要往前迈进几步,却被朱颜娘拦住,“老爷,夫人染上的是时疫,为了您的身体,也为了伯爵府,切勿上前。”

    朱颜娘言辞诚恳。

    林天瑞顿感欣慰,忙说,“内院之事还是需得妇人打理。老太太身子不好,颜娘就辛苦你操办夫人的丧事了。”

    朱颜娘硬挤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夫人对我也是和善慈目,妾身定不负老爷的期望,把姐姐的丧事办得妥帖。”

    “只是........”

    林天瑞:“只是什么?”

    朱颜娘半带犹豫说道,“只是夫人早年与父亲断亲,若是柳老爷子来,妾身是以什么礼数进行招待?”

    林天瑞半晌回复,“你只管好好招待。若柳老爷子还认丹青这个女儿,我也就认了这个岳父。”

    林书听着二人的对话,父亲全然没有记挂母亲一丝一毫。

    瞬间,林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心冷。

    “父亲!父亲!”林书抽泣的哭喊,岂料到林天瑞一脸嫌弃的挪开,并吩咐朱颜娘,“此事定要办得妥帖。”

    说罢,林天瑞借着案牍劳形匆匆离开。随后朱颜娘当着林书的面命人把柳丹青连带着日常物品焚毁。大火燃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在院内燃起的火光,清楚又明晰的刺入林书眼中。

    这一刻,林书只想着,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定眼瞧着露出一丝狡黠笑的朱颜娘,害死母亲的人便是府中唯一的妾室,朱颜娘!!!

    林书自记事起便知晓,父亲林天瑞独宠朱颜娘多年,她所生育的子女过着比嫡女还气派的日子。可怜自己和母亲每日眼巴巴的望着父亲分出一点点的爱进来........

    母亲的退步和隐忍,导致朱颜娘胆大包天。林书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母亲是因为时疫撒手人寰,那日她清楚的记得母亲从未与陌生人接触,就连捐赠也是隔着一道墙远远望着.......

    虽不知朱颜娘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母亲痛苦死去,林书发誓一定要报杀母之仇,要让朱颜娘遭到报应,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林书坚定的看着火光中燃烧的母亲,坚定又笃定,她将带着这份憎恨活下去。

    见焚烧干净,朱颜娘眼睛都不带夹的离开,陶妈妈清理出母亲的骨灰残骸,放进早早准备的骨灰罐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放在林书手上。林书接到后把母亲紧紧揣在心口上,由于哭得太过悲伤,导致林书哭得无声,任由泪珠落下。

    “三小姐节哀,夫人平日里对我极好,这里面是夫人最后归宿,也算奴婢尽了一份心意。”陶妈妈是伺候母亲的贴身奴婢,如今母亲走了,陶妈妈最后的归宿免不得落一个发卖结局。

    果不其然,朱颜娘刚走一阵,她身边管事的蔡妈妈就从府外进了内院,还带着一位人牙子,眼神瞥了瞥陶妈妈直言道:“主君和颜娘特意交代了,这位陶妈妈不顾夫人安危着想,害得夫人染上了时疫,这种下人,我们伯爵府不要,尽快发卖出去!”

    陶妈妈似乎知道自己的结局,唏嘘笑了两声,眼眶带泪,“我这一生都奉献在了伯爵府,半生遇见了夫人,未料到此等结局啊。”

    人牙子是个聪明又厉害的角儿,派人绑了起来,找人塞住了陶妈妈的嘴,而后细细看了看品相,满意的放下了银钱就带着陶妈妈离开了府中。

    林书瞬间觉得府中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已然没有了力气,一阵头晕目眩的黑色梦魇来临,她倒在了母亲的院子外面。

    醒来时脑子依旧肿胀,全身无力,身旁无一人伺候,只听得院外的几个女使大声嘀咕,林书辨认得她们的声音,分别是朱颜娘手底下的三等女使风翎,花翎,雪翎以及月翎。

    风翎:“我看三小姐也不成了,高烧几天不退,眼睛都睁不开,可别是也染上了时疫。”

    花翎:“可不是,把我们几个派到院子里伺候三小姐,万一三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几个可逃脱不了干系。”

    雪翎:“府中就我们四人地位低下,且又是朱颜娘看不惯的奴仆,自然是打发出去。只求我们四个能留在伯爵府,若是被人牙子发卖出去,都不知要去哪儿讨生活。”

    月翎:“姐姐们快别说了,朱颜娘前脚把夫人手底下的陶妈妈发卖出去,后脚就把夫人和三小姐的伺候的丫头婆子全调走了,至今都不知道在哪儿。我们姐妹四个调在三小姐院子里,还是祈求三小姐宏福,早日醒来吧。”

    林书听着,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可如今连自己起身都困难。

    她必须想着一件事情,就是活着,活着最大,活着才有希望。

    林书用手抬了起来,用手拍打着床边上的木板,听到动静的四个女使连忙进门。

    风翎端着桌上早就熬好的草药端在床前,花翎把林书扶了起来喂药,剩下两个都去给朱颜娘报了信儿。

    林书喝完药,朦胧问着,“我睡了几天?”

    花翎把碗盏交给了风翎,老实回复林书的话,“三小姐您睡了三天。”

    三天!!!

    林书默默记下这个天数,染上时疫的人家尸体焚毁后立即办理丧事。按照朱颜娘办事的效率,恐怕母亲早已办完丧事。

    “三小姐可要去前厅瞧瞧?夫人今日下葬,骨灰存放在三清堂供奉,主君回来后,夫人的娘家人也就来了。若是三小姐有力气,还能看一眼外公。”花翎自小没了亲人,懂得其中滋味,看林书可怜的像只猫儿一般,忍不住的多说了两句。

    林书看着自己不中用的身子,强撑着身子起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在秋日冷风中穿梭在府中的走道上,一路向前厅走去。

    风翎和花翎默默跟在后面。

    雪翎和月翎汇报的消息太快,竟直直遇上了赶来的朱颜娘,把林书拦在了去前厅的路上。

    她一袭白色丧服,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的菊花,天可怜见的按住林书的肩膀,硬挤下了两滴泪水,“三小姐,秋日里风大,您穿着单衣生着病,可别加重了病症,风翎花翎还不快快带三小姐回院子里好生养着,另多给三小姐添衣物,别着凉。”

    朱颜娘满怀的关心,在之前林书只以为朱颜娘是个实打实的好妾室,心眼并不坏。

    可如今再看来,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披上人畜无害的面具,让她拿捏得极好。

    杀母之仇,林书憎恨极了朱颜娘,她现在巴不得剥了她皮,抽了她筋,喝了她的血!!!

    朱颜娘被林书瞪得恍惚了一下,仅仅六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为何有如此凌厉的眼神?

    突然,心中刺痛的跳动了一下心脏,让朱颜娘起了杀心。

    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能留下,她辛辛苦苦谋划了八年了东西,不能棋差一招。不知不觉间捏着林书的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林书吃痛的摔在地上。

    “三小姐。”

    风翎和花翎收到朱颜娘的吩咐后,把林书从地上扶起,任由林书挣扎,她也被这两个女使原路返回到自己的院子。

    林书无力的呻吟。

    林书想要活命,就必须见到外公为她争一条活路。否则她自己在伯爵府内早晚会被朱颜娘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环顾一周后,门窗被朱颜娘安排下来的风翎,花翎,雪翎和月翎封得死死的。许是有了偷偷溜门的例子在,朱颜娘多留了一个心眼,院子外面还安排了两个小厮轮流把守。

    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想要从屋内跑出去都是天方夜谭。

    林书不死心的扒拉着窗户边上的木板,欲要扯开一个口子,瘦弱幼小的她把手指甲扯得血水从指甲缝里面溢出来也无济于事。

    不管疼痛的手指,她自顾自的继续深趴,在院子外的花翎看见林书发狂的举动,透过一道窗,不忍安慰道:“三小姐快别费劲了,你一个小娃娃别伤着自己。”

    她想放林书出来见亲人最后一面,可朱颜娘铁一般的命令又不容得她违背。

    柳老爷子一日不走,林书就一日不能出来。

    林书迫于无奈,只好暗中套话,可怜巴巴的播求花翎的同情,“好姐姐,你能告诉我外公在哪儿吗?书儿只是想知道外公知道康健,其余的都不奢求。”

    花翎舒了一口气,见林书乖乖的站在那儿,不再闹腾,便直接告诉了林书,“柳老爷子亲眼见夫人的骨灰放入三清堂后,与老爷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府中。天色暗了,柳老爷子也不急于出城,想必是在城中的水清楼住了下来。”

    水清楼,城中第一大客栈,来往的达官贵人都会选择居住于此。

    林书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想着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风翎和花翎见屋内的烛火燃尽,想要进去更换。打开门,触目的发现三小姐林书着着一袭白衣,披着长发,睁着大眼睛倒在了桌子上。

    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使吓得魂飞魄散,腿打着哆嗦的摔出了门,在院子里大喊。

    “有鬼啊,有鬼啊”

    “三小姐没了,三小姐没了。”

    雪翎和月翎站在屋外远远看见了惊世骇俗的一幕,扯着嗓子叫屋外的小厮进门,屋外的六个人都被恐怖的场面吓了一跳,相约去汇报给朱颜娘听。

    只留下胆小的风翎守在门边,她不住的哆嗦自己的身体,吓得眼睛不敢睁开。

    林书心中冷笑,可怕吗?

    这场面就是自己母亲最后死亡的模样,你们这群人眼看着母亲被焚烧殆尽都没有丝毫害怕,又怎么会怕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娃娃。

    林书拿起屋内的圆木凳子,朝着屋外的风翎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一声啊,林书迅速丢下凳子跑出了院子。

    伯爵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早已对地形了如指掌。如今是傍晚,府中满是朱颜娘的眼线,想出去也是难如登天。

    林书记得,厨房连接着伯爵府的外墙,里面的厨娘黄婶儿养了一条狗,那狗儿淘气的很,三五年的功夫挖了一个狗洞。

    那狗洞很小,凭借着林书瘦弱,咬咬牙从狗洞里面钻了出去,她起身擦拭自己的衣裳,手关节,掌心还有膝盖都蹭破了星星点点的皮儿。

    千金大小姐,一朝母亲亡故,过着被人算计的日子,为了活命屈辱的钻进了狗洞。

    刚出伯爵府,就听见里面大张旗鼓的喊着三小姐,霎时间府中灯火通明,嘈杂至极。林书怕有人追上,顾不得满身的伤,踉踉跄跄的小跑离开。

    林书拼命的跑,可总感觉街道上的路永无止境,在路的前面依旧是路。林书身上发着高烧,跑出伯爵府已然是尽力,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跑到外公面前。无奈下,她随意闯入停在街边的轿子里面寻求帮助。

    夜晚的市街热闹非凡,马车也是数不胜数,林书找了一辆最近的马车冲了进去,竭力扯着车主人的衣裳。

    恍恍惚惚之间,林书只能记得,她抓住了一个半大的神仙哥哥,月白干净的服饰修长,顺着袍子往上仔细看他的脸时,支撑不住的要倒了下去,为了活命,林书用尽力气的吐出三个字。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