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公柳元，力挽狂澜
柳元被林书的声音唤醒，一脸心疼的看着孩子终于是泪水绷不住的哭了出来。
“苦命的孩子。”
“让外公仔细瞧瞧。”
林书糯糯的向前走过去，一把捂在外公的怀里，嗫喏的说道：“外公。”
柳元抱住林书，忧心而发，“孩子，长昌伯爵府就是虎狼窝，跟外公走，回扬州，总能把你拉扯大。”
顿感一酸的林书没忍住，把头埋在外公的怀中，她想跟外公回扬州，可如今母亲被歹人用毒害死，自己也深重剧毒，没几年活头，她势必要报仇。
“外公，我想继续留在伯爵府。”
林书犹豫许久才说出了这一句。她现在中毒，最多也就十年八年的命了，用这短短的几年给母亲报仇，也算报答养育之恩。
“孩子，你说什么？”柳元不敢置信，忙多问了一句。
林书推开外公的怀抱，做着应有的礼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郑重说道：“母亲在伯爵府隐忍多年，书儿若是走了，府中的一切可都和母亲没关系了。我是伯爵府嫡女，该为母亲守住她的荣光，书儿绝不会让小娘当道，污了母亲生前的名。”
“况且母亲死多有蹊跷，做女儿的如不能把真相调查清楚，母亲在在天之灵尚不能安心。”
“你说什么？丹青是被害死的？”柳元踉跄一下，顺势塌座在椅子上。
此前去长昌伯爵府见朱颜娘那个小妾一副梨花带雨，深情大义的模样，再由林天瑞手底下几个小厮加上城中的市井小民作证才得以相信自家女儿是染上时疫病逝。
“书儿所言，句句属实。”林书瞒着自己深重剧毒，只因为不想外公操心，也不敢打草惊蛇。
细细想起神仙哥哥的话，半年心乃南楼国水之境地的毒药，必定是万分珍贵。这个家嫉妒且想害死母亲的只有朱颜娘，可朱颜娘不过是一介歌姬，怎会去那遥远蛮荒之地。思来想去，朱颜娘只可能是一个线人，背后定有其人。
“外公，书儿想回去。来寻外公，乃母亲遗言。她说年少荒唐不不听外公劝阻离经叛道，才得了个惨死下场。今找外公求助，只希望外公能护书儿一名，让书儿能在长昌伯爵府活下去。”
柳元没了心力，这辈子唯有这一个女儿，如今断送在伯爵府里面啊！！！
他知晓伯爵府一家子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回去，枉送性命罢了。
“书儿，你可想好了？”柳元再次询问，见林书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横加阻拦。
既如此，柳元想着为了孩子性命，合该正式的找林天瑞详聊一二，为林书挣一份地位出来。
“想好了，三天后外公送你回伯爵府。这三天，你就好好陪陪外公如何？”
林书点头答应，虽不知为何等上三天，但外公做事有他一定的道理。
这三天，外公差人去了扬州一趟，似是要带什么人进来，外公柳元为人极好，带着林书住最好的香坊，用最好的膳食，话里行间句句关切林书现状。
眨眼三天过去了，长昌伯爵府毫无找林书回去的意思，见人到了城中，柳元才敲了伯爵府的门。此外，林书细细端详外公带来的两个人，一位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另一位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两人看上去就是母女。
待客的是朱颜娘，她依旧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今天还多了几分主人家的威严。
“柳老爷，主君近日身体有恙，不便见客还请见谅。”
柳元噗嗤一声，义愤填膺说道：“可巧了，每次敲你伯爵府的门，家中的主君都身体有恙，难不成长昌伯爵府的主君是个病秧子。”
“今日我柳元就在此等候，你家主君一日不出现，我便等上一日。”
“若还是不见客，我柳元也不介意和你们伯爵撕破脸皮子，咱们就到府衙那边去好好分说分说。”
朱颜娘岂是一个好相遇的主儿，三天前听蔡妈妈说道柳元好似与老爷有过节，具体的也不知晓。眼见柳元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朱颜娘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由得套话说道：“柳老爷可不要看我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妇人，就此拿话来堵塞我。”
柳元不屑瞥过，“我既带了人来自然有话分说。到不知偌大的伯爵府竟是一个妾室掌家，都不知是哪里来的规矩。”
柳元一句话，噎在朱颜娘的嗓子眼里。
隔着屏风后面的林天瑞早已坐不住脚，从后面特意饶了一圈走进前厅，带着久违的陪笑问柳元的安。
“岳父大人安。”
“小婿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
朱颜娘见势，站在林天瑞身后，柔弱道：“都是妾招待不周，只盼着柳老爷不要怪妾身才好。”
柳元向来与人为贵，只有到了伯爵府这边，毫无章程。
“我今日前来不是要翻当年的旧账，就问一句，这妇人你认不认。”
说罢，旁边的妇人携带着孩子跪在林天瑞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妇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天抹地的喊着，“爵爷可还认识扬州城内的柳霜霜。”
柳霜霜！！！
林天瑞的脑子突然七零八落的有了碎片。
当年年少风流快活，自己管理伯爵府不当，欠了一笔巨债。无奈之下前往扬州求娶柳元的女儿柳丹青，想用柳丹青的嫁妆钱填补伯爵府的亏空。可奈何柳元看不上伯爵府，早已知晓他在京中的地位和德行，不愿拿女儿嫁入长昌伯爵府。
于是剑走偏锋的林天瑞偷偷潜入府邸，本想着先玷污柳丹青，生米煮成熟饭后，再求娶她，最后柳元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桩婚事。
偏不巧的是遇见了花枝招展的柳霜霜，穿着柳丹青的衣服在柳府的花园内翩翩起舞，错把柳霜霜当成了柳丹青，荒唐一夜后才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柳元说道：“你把柳霜霜玷污之后，拐走了我的女儿。你做了混事，我柳家给你擦屁股！！！”
“人我给你带来了，也为你生下了一个女儿，想来你也是满意的。”
“至于怎么处理，爵爷自行决定。只是我的书儿是你伯爵府的嫡女，万不可苛待。老夫虽一介商贾，家中宗祠也是有一位公主坐着，也能在官家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你若不善待我的书儿，只怕我一纸诉状告到陛下眼中，爵爷承受不住。”
赤裸裸的威胁，让林天瑞缴械投降。
当年冲动之下做的错事，今朝一日来买单。
林天瑞打量着柳霜霜，风韵犹存，比起当年终究是差了些。身边的女儿长得和自己有些相似，不说和林书，林珠相比貌美，也算过得去。
林天瑞用手也知道，柳元是想用这两个人打压自己一次。若苛待了林书，他便把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可就让伯爵府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林天瑞陪笑回道：“岳父尽管放心，书儿是我的女儿，自然如珠如宝的疼着。”
“只是这柳霜霜，好歹也为小婿生下一个女儿，可否留在我伯爵府。”
柳元早知他有这一步，于是难开口的说道：“柳霜霜是我柳家的奴仆，签的是死契，万万是没有自由的道理。这样，我给你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柳霜霜在你伯爵府伺候林书，就当是柳府进你伯爵府照看林书的仆人，你看如何？”
“至于孩子，这也简单。林婉与林书年纪相仿，过继在我已故的女儿名下，与书儿姐妹相称，也是妥当。”
“只是这般安排，你看如何？”
林天瑞连忙点头答应。
柳元藏了一计，若林书出事，柳霜霜一个没名没分的人借着为林天瑞生下一个女儿的事情，扳倒林天瑞轻而易举。再让林婉做为嫡女，一来卖了林天瑞一个面子，二来给了柳霜霜一点甜头，让她死心塌地的照顾好林书，三来让朱颜娘分心对付柳霜霜，以此保护林书。
一箭三雕的计策。
林天瑞看来没有损失分毫，还白白捡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和一个女儿。
这是站在一边的朱颜娘看了愤恨。拦道：“老爷，妾身怎么不知道这些。”
朱颜娘虽为一介歌姬，与林天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同在白鹿书院学习。朱颜娘家是远昌伯爵府的庶女，父亲被小人害得削爵夺名，一大家子遭遇流放，而她无奈做了歌姬。偶然遇上林天瑞后，为了挣出泥潭，委身林天瑞几年，秘密生下儿子林皓，女儿林珠。
后来柳丹青嫁入伯爵府，朱颜娘才有了名份，孩子也有了位分。这八年，林天瑞对朱颜娘宠得整个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来一个柳霜霜，见林天瑞失了魂的样子，未免多了几分戒心。
柳丹青一死，自己还想着成为续弦，让自己女儿，儿子成为正经八百的嫡子嫡女，绝不能让柳霜霜坏了八年的谋略。
“颜娘，你性子收一收。”
林天瑞没有任何解释，丢下这一句话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梨花带雨的柳霜霜。
柳霜霜的风韵犹存，除了姿色上，还有她的皮骨上，江南女子的娇羞在她这个妇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霜霜没想到还能有缘跟随在爵爷在身后。”
一句话，让林天瑞丢了七魄，脸色一下子上头。
见众人在，林天瑞对柳元的话言听计从。
一番下来，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柳霜霜住进了西跨院，就在朱颜娘旁边，两人挨得那般近，可有的闹。
林书回到伯爵府，外公盘桓了一炷香的时间，对着林书耐心说道：“柳霜霜进门，想来朱颜娘不会对你难堪。”
“若是柳霜霜不听话，你只管告诉外公，外公替你教训。柳霜霜一家父母都在柳府为奴，是个好掌控的，把林婉抬举成嫡女一来给柳霜霜一个甜头，让她有心力保护林婉，对她也有个奔头。二来柳霜霜和朱颜娘打擂台你也轻松，不必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你父亲是个没用的废物，一辈子净在这些个女人手里。他还年轻，随时可以纳许多人，唯有正室这个位置是她们要惦念的。不管她们如何闹，你都是嫡女，外公家中有一个老祖宗，乃是圣上的表姑姑，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你父亲对你也不会太差。”
柳元一番下来，也不知林书记着多少了，免不了一句，“没了娘就是没了父亲。别指望你父亲对你多好，在高门大宅里面，活着最大。”
林书点了点头，眼睛早已湿润，为了不给外公操心，林书乖巧的听了一路，把外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目送外公离府后，自己躺了下来。
没了母亲，没了陶妈妈，更没了贴身伺候自己的蝶儿，一切都显得空空荡荡的。
伯爵府的动静在夜晚都是那么响彻，朱颜娘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大闹着林珠发了高烧需要林天瑞来照看。
可林天瑞歇在西跨院，就在朱颜娘的旁边房间，正和柳霜霜在床榻上纸醉金迷。
林天瑞听到蔡妈妈来报，怒斥一声，“我又不是大夫，能看病吗？既然生病了，就去请大夫给珠儿看病啊。”
“蠢出生的婆子，滚！”
柳霜霜可不管林天瑞的怒气，男人她最有经验了，就是给不够。
她的玉手勾着林天瑞的脖子，媚骨自成的脸蛋轻啄着他唇，引得林天瑞动心不已。
这边的朱颜娘听着隔壁院子里肆意的嘶喊，怒意袭来，打翻了桌上的茶几。
声音大的吓人。
林珠躺在床上被吓了一跳，收起了额头上的退热巾，有些害怕的问道：“娘，爹爹是不是不疼我们了。”
朱颜娘抱住林珠，摇着头说道：“不会的，你爹爹就是被小妖精迷住了。男人嘛，只要多多给些好处，自然就能回来了。”
朱颜娘一边说着给女儿听，一边劝着自己。
“珠儿乖，我们睡觉，睡觉。明日爹爹就会来看我们了。”
林珠点点头，以前只要一装病，父亲就会火急火燎的赶来，自己在林书面前别提多威风了，这次她害怕了，害怕那个叫林婉的压她一头。
可娘告诉她不会，林珠信了，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任凭西跨院的柳霜霜怎么叫喊都不作声。一晚上的叫喊让朱颜娘睡不着觉。
天明了，林天瑞一夜未合眼。也罢，累了，今日就不马场看顾，左右不过是官家给的虚职。
柳霜霜腰酸背痛的，还得装作开心的样子伺候林天瑞。还不等柳霜霜起身，朱颜娘就派蔡妈妈传早膳叫林天瑞出去用膳。
柳霜霜心底就怒了，老娘伺候了一晚，还得看一个小妾眼色，只叫了林天瑞过去，独独没有叫自己。
呵！！！
柳霜霜直接拉住林天瑞，座在他的腿上，“瑞郎，人家千里迢迢从扬州来，什么都给你了～”
“人家想吃城中月秋楼的早膳，你陪人家一起好不好嘛。”
一晚上下来，柳霜霜声音嘶哑，可说起的话也是直接脉入林天瑞的骨子里，眼皮不带眨的答应了。
朱颜娘听着蔡妈妈带来的消息又炸了！！！
“什么！！！”
“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把主君带去了月秋楼？”
“那里随便一顿都是上百两银子，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这个小蹄子明摆着是让人知晓她现在是长昌伯爵府最受宠的呗！！！”
蔡妈妈劝慰：“娘子不必忧心，左右不过是蚂蚱，成不了什么气候。那柳家老爷子说了她就是个奴，没有自由，不管爵爷怎么宠爱她，都给不了她名分。”
“娘子不一样，家中的正经大娘子没有了，您得想着成为明正眼顺的伯爵夫人才是。这样一来，小姐和少爷就是伯爵府的嫡子嫡女，顺利的接管伯爵府啊。”
朱颜娘听后觉得有道理，自己何必多争执。
“只是眼下不好办。那个小蹄子的女儿过继在已故夫人的名下，就是嫡女，不好办啊。”朱颜娘念叨着，蔡妈妈提道：“左右不过一个嫡女，娘子您成为正室，区区一个嫡女还不好办？”
“如今要如何做？”
“自然是拿到府中的对牌钥匙，奴找过了，柳丹青的房间里没有，不知藏去了什么地方。”
朱颜娘一听就是愤怒，“这个女人死了还要恶心我。对牌钥匙早晚都是我的，老爷也都说了这个家里还要我去操持，不懂人死了藏这个干嘛！！！”
“大不了求去老爷面前重新做一套出来就是了。”蔡妈妈提醒道：“如今府中除了老太太，内院就属您最大。趁着柳霜霜还没赢得主君信任，娘子您可要加快进度，以免夜长梦多。”
朱颜娘一听，打定了注意，掌管内院，刻不容缓！！！
急叫着：“蔡妈妈你且去府门盯着，主君进门速速通知我。”
“我看那柳霜霜不是个好相与的，定是个狐媚货色，若不及时拉住主君，只怕那小蹄子.......哎......你且去吧。”
朱颜娘说罢，蔡妈妈转身就去。
“苦命的孩子。”
“让外公仔细瞧瞧。”
林书糯糯的向前走过去，一把捂在外公的怀里，嗫喏的说道：“外公。”
柳元抱住林书，忧心而发，“孩子，长昌伯爵府就是虎狼窝，跟外公走，回扬州，总能把你拉扯大。”
顿感一酸的林书没忍住，把头埋在外公的怀中，她想跟外公回扬州，可如今母亲被歹人用毒害死，自己也深重剧毒，没几年活头，她势必要报仇。
“外公，我想继续留在伯爵府。”
林书犹豫许久才说出了这一句。她现在中毒，最多也就十年八年的命了，用这短短的几年给母亲报仇，也算报答养育之恩。
“孩子，你说什么？”柳元不敢置信，忙多问了一句。
林书推开外公的怀抱，做着应有的礼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郑重说道：“母亲在伯爵府隐忍多年，书儿若是走了，府中的一切可都和母亲没关系了。我是伯爵府嫡女，该为母亲守住她的荣光，书儿绝不会让小娘当道，污了母亲生前的名。”
“况且母亲死多有蹊跷，做女儿的如不能把真相调查清楚，母亲在在天之灵尚不能安心。”
“你说什么？丹青是被害死的？”柳元踉跄一下，顺势塌座在椅子上。
此前去长昌伯爵府见朱颜娘那个小妾一副梨花带雨，深情大义的模样，再由林天瑞手底下几个小厮加上城中的市井小民作证才得以相信自家女儿是染上时疫病逝。
“书儿所言，句句属实。”林书瞒着自己深重剧毒，只因为不想外公操心，也不敢打草惊蛇。
细细想起神仙哥哥的话，半年心乃南楼国水之境地的毒药，必定是万分珍贵。这个家嫉妒且想害死母亲的只有朱颜娘，可朱颜娘不过是一介歌姬，怎会去那遥远蛮荒之地。思来想去，朱颜娘只可能是一个线人，背后定有其人。
“外公，书儿想回去。来寻外公，乃母亲遗言。她说年少荒唐不不听外公劝阻离经叛道，才得了个惨死下场。今找外公求助，只希望外公能护书儿一名，让书儿能在长昌伯爵府活下去。”
柳元没了心力，这辈子唯有这一个女儿，如今断送在伯爵府里面啊！！！
他知晓伯爵府一家子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回去，枉送性命罢了。
“书儿，你可想好了？”柳元再次询问，见林书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横加阻拦。
既如此，柳元想着为了孩子性命，合该正式的找林天瑞详聊一二，为林书挣一份地位出来。
“想好了，三天后外公送你回伯爵府。这三天，你就好好陪陪外公如何？”
林书点头答应，虽不知为何等上三天，但外公做事有他一定的道理。
这三天，外公差人去了扬州一趟，似是要带什么人进来，外公柳元为人极好，带着林书住最好的香坊，用最好的膳食，话里行间句句关切林书现状。
眨眼三天过去了，长昌伯爵府毫无找林书回去的意思，见人到了城中，柳元才敲了伯爵府的门。此外，林书细细端详外公带来的两个人，一位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另一位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两人看上去就是母女。
待客的是朱颜娘，她依旧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今天还多了几分主人家的威严。
“柳老爷，主君近日身体有恙，不便见客还请见谅。”
柳元噗嗤一声，义愤填膺说道：“可巧了，每次敲你伯爵府的门，家中的主君都身体有恙，难不成长昌伯爵府的主君是个病秧子。”
“今日我柳元就在此等候，你家主君一日不出现，我便等上一日。”
“若还是不见客，我柳元也不介意和你们伯爵撕破脸皮子，咱们就到府衙那边去好好分说分说。”
朱颜娘岂是一个好相遇的主儿，三天前听蔡妈妈说道柳元好似与老爷有过节，具体的也不知晓。眼见柳元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朱颜娘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由得套话说道：“柳老爷可不要看我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妇人，就此拿话来堵塞我。”
柳元不屑瞥过，“我既带了人来自然有话分说。到不知偌大的伯爵府竟是一个妾室掌家，都不知是哪里来的规矩。”
柳元一句话，噎在朱颜娘的嗓子眼里。
隔着屏风后面的林天瑞早已坐不住脚，从后面特意饶了一圈走进前厅，带着久违的陪笑问柳元的安。
“岳父大人安。”
“小婿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
朱颜娘见势，站在林天瑞身后，柔弱道：“都是妾招待不周，只盼着柳老爷不要怪妾身才好。”
柳元向来与人为贵，只有到了伯爵府这边，毫无章程。
“我今日前来不是要翻当年的旧账，就问一句，这妇人你认不认。”
说罢，旁边的妇人携带着孩子跪在林天瑞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妇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天抹地的喊着，“爵爷可还认识扬州城内的柳霜霜。”
柳霜霜！！！
林天瑞的脑子突然七零八落的有了碎片。
当年年少风流快活，自己管理伯爵府不当，欠了一笔巨债。无奈之下前往扬州求娶柳元的女儿柳丹青，想用柳丹青的嫁妆钱填补伯爵府的亏空。可奈何柳元看不上伯爵府，早已知晓他在京中的地位和德行，不愿拿女儿嫁入长昌伯爵府。
于是剑走偏锋的林天瑞偷偷潜入府邸，本想着先玷污柳丹青，生米煮成熟饭后，再求娶她，最后柳元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桩婚事。
偏不巧的是遇见了花枝招展的柳霜霜，穿着柳丹青的衣服在柳府的花园内翩翩起舞，错把柳霜霜当成了柳丹青，荒唐一夜后才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柳元说道：“你把柳霜霜玷污之后，拐走了我的女儿。你做了混事，我柳家给你擦屁股！！！”
“人我给你带来了，也为你生下了一个女儿，想来你也是满意的。”
“至于怎么处理，爵爷自行决定。只是我的书儿是你伯爵府的嫡女，万不可苛待。老夫虽一介商贾，家中宗祠也是有一位公主坐着，也能在官家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你若不善待我的书儿，只怕我一纸诉状告到陛下眼中，爵爷承受不住。”
赤裸裸的威胁，让林天瑞缴械投降。
当年冲动之下做的错事，今朝一日来买单。
林天瑞打量着柳霜霜，风韵犹存，比起当年终究是差了些。身边的女儿长得和自己有些相似，不说和林书，林珠相比貌美，也算过得去。
林天瑞用手也知道，柳元是想用这两个人打压自己一次。若苛待了林书，他便把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可就让伯爵府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林天瑞陪笑回道：“岳父尽管放心，书儿是我的女儿，自然如珠如宝的疼着。”
“只是这柳霜霜，好歹也为小婿生下一个女儿，可否留在我伯爵府。”
柳元早知他有这一步，于是难开口的说道：“柳霜霜是我柳家的奴仆，签的是死契，万万是没有自由的道理。这样，我给你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柳霜霜在你伯爵府伺候林书，就当是柳府进你伯爵府照看林书的仆人，你看如何？”
“至于孩子，这也简单。林婉与林书年纪相仿，过继在我已故的女儿名下，与书儿姐妹相称，也是妥当。”
“只是这般安排，你看如何？”
林天瑞连忙点头答应。
柳元藏了一计，若林书出事，柳霜霜一个没名没分的人借着为林天瑞生下一个女儿的事情，扳倒林天瑞轻而易举。再让林婉做为嫡女，一来卖了林天瑞一个面子，二来给了柳霜霜一点甜头，让她死心塌地的照顾好林书，三来让朱颜娘分心对付柳霜霜，以此保护林书。
一箭三雕的计策。
林天瑞看来没有损失分毫，还白白捡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和一个女儿。
这是站在一边的朱颜娘看了愤恨。拦道：“老爷，妾身怎么不知道这些。”
朱颜娘虽为一介歌姬，与林天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同在白鹿书院学习。朱颜娘家是远昌伯爵府的庶女，父亲被小人害得削爵夺名，一大家子遭遇流放，而她无奈做了歌姬。偶然遇上林天瑞后，为了挣出泥潭，委身林天瑞几年，秘密生下儿子林皓，女儿林珠。
后来柳丹青嫁入伯爵府，朱颜娘才有了名份，孩子也有了位分。这八年，林天瑞对朱颜娘宠得整个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来一个柳霜霜，见林天瑞失了魂的样子，未免多了几分戒心。
柳丹青一死，自己还想着成为续弦，让自己女儿，儿子成为正经八百的嫡子嫡女，绝不能让柳霜霜坏了八年的谋略。
“颜娘，你性子收一收。”
林天瑞没有任何解释，丢下这一句话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梨花带雨的柳霜霜。
柳霜霜的风韵犹存，除了姿色上，还有她的皮骨上，江南女子的娇羞在她这个妇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霜霜没想到还能有缘跟随在爵爷在身后。”
一句话，让林天瑞丢了七魄，脸色一下子上头。
见众人在，林天瑞对柳元的话言听计从。
一番下来，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柳霜霜住进了西跨院，就在朱颜娘旁边，两人挨得那般近，可有的闹。
林书回到伯爵府，外公盘桓了一炷香的时间，对着林书耐心说道：“柳霜霜进门，想来朱颜娘不会对你难堪。”
“若是柳霜霜不听话，你只管告诉外公，外公替你教训。柳霜霜一家父母都在柳府为奴，是个好掌控的，把林婉抬举成嫡女一来给柳霜霜一个甜头，让她有心力保护林婉，对她也有个奔头。二来柳霜霜和朱颜娘打擂台你也轻松，不必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你父亲是个没用的废物，一辈子净在这些个女人手里。他还年轻，随时可以纳许多人，唯有正室这个位置是她们要惦念的。不管她们如何闹，你都是嫡女，外公家中有一个老祖宗，乃是圣上的表姑姑，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你父亲对你也不会太差。”
柳元一番下来，也不知林书记着多少了，免不了一句，“没了娘就是没了父亲。别指望你父亲对你多好，在高门大宅里面，活着最大。”
林书点了点头，眼睛早已湿润，为了不给外公操心，林书乖巧的听了一路，把外公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目送外公离府后，自己躺了下来。
没了母亲，没了陶妈妈，更没了贴身伺候自己的蝶儿，一切都显得空空荡荡的。
伯爵府的动静在夜晚都是那么响彻，朱颜娘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大闹着林珠发了高烧需要林天瑞来照看。
可林天瑞歇在西跨院，就在朱颜娘的旁边房间，正和柳霜霜在床榻上纸醉金迷。
林天瑞听到蔡妈妈来报，怒斥一声，“我又不是大夫，能看病吗？既然生病了，就去请大夫给珠儿看病啊。”
“蠢出生的婆子，滚！”
柳霜霜可不管林天瑞的怒气，男人她最有经验了，就是给不够。
她的玉手勾着林天瑞的脖子，媚骨自成的脸蛋轻啄着他唇，引得林天瑞动心不已。
这边的朱颜娘听着隔壁院子里肆意的嘶喊，怒意袭来，打翻了桌上的茶几。
声音大的吓人。
林珠躺在床上被吓了一跳，收起了额头上的退热巾，有些害怕的问道：“娘，爹爹是不是不疼我们了。”
朱颜娘抱住林珠，摇着头说道：“不会的，你爹爹就是被小妖精迷住了。男人嘛，只要多多给些好处，自然就能回来了。”
朱颜娘一边说着给女儿听，一边劝着自己。
“珠儿乖，我们睡觉，睡觉。明日爹爹就会来看我们了。”
林珠点点头，以前只要一装病，父亲就会火急火燎的赶来，自己在林书面前别提多威风了，这次她害怕了，害怕那个叫林婉的压她一头。
可娘告诉她不会，林珠信了，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任凭西跨院的柳霜霜怎么叫喊都不作声。一晚上的叫喊让朱颜娘睡不着觉。
天明了，林天瑞一夜未合眼。也罢，累了，今日就不马场看顾，左右不过是官家给的虚职。
柳霜霜腰酸背痛的，还得装作开心的样子伺候林天瑞。还不等柳霜霜起身，朱颜娘就派蔡妈妈传早膳叫林天瑞出去用膳。
柳霜霜心底就怒了，老娘伺候了一晚，还得看一个小妾眼色，只叫了林天瑞过去，独独没有叫自己。
呵！！！
柳霜霜直接拉住林天瑞，座在他的腿上，“瑞郎，人家千里迢迢从扬州来，什么都给你了～”
“人家想吃城中月秋楼的早膳，你陪人家一起好不好嘛。”
一晚上下来，柳霜霜声音嘶哑，可说起的话也是直接脉入林天瑞的骨子里，眼皮不带眨的答应了。
朱颜娘听着蔡妈妈带来的消息又炸了！！！
“什么！！！”
“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把主君带去了月秋楼？”
“那里随便一顿都是上百两银子，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这个小蹄子明摆着是让人知晓她现在是长昌伯爵府最受宠的呗！！！”
蔡妈妈劝慰：“娘子不必忧心，左右不过是蚂蚱，成不了什么气候。那柳家老爷子说了她就是个奴，没有自由，不管爵爷怎么宠爱她，都给不了她名分。”
“娘子不一样，家中的正经大娘子没有了，您得想着成为明正眼顺的伯爵夫人才是。这样一来，小姐和少爷就是伯爵府的嫡子嫡女，顺利的接管伯爵府啊。”
朱颜娘听后觉得有道理，自己何必多争执。
“只是眼下不好办。那个小蹄子的女儿过继在已故夫人的名下，就是嫡女，不好办啊。”朱颜娘念叨着，蔡妈妈提道：“左右不过一个嫡女，娘子您成为正室，区区一个嫡女还不好办？”
“如今要如何做？”
“自然是拿到府中的对牌钥匙，奴找过了，柳丹青的房间里没有，不知藏去了什么地方。”
朱颜娘一听就是愤怒，“这个女人死了还要恶心我。对牌钥匙早晚都是我的，老爷也都说了这个家里还要我去操持，不懂人死了藏这个干嘛！！！”
“大不了求去老爷面前重新做一套出来就是了。”蔡妈妈提醒道：“如今府中除了老太太，内院就属您最大。趁着柳霜霜还没赢得主君信任，娘子您可要加快进度，以免夜长梦多。”
朱颜娘一听，打定了注意，掌管内院，刻不容缓！！！
急叫着：“蔡妈妈你且去府门盯着，主君进门速速通知我。”
“我看那柳霜霜不是个好相与的，定是个狐媚货色，若不及时拉住主君，只怕那小蹄子.......哎......你且去吧。”
朱颜娘说罢，蔡妈妈转身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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