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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八方村欢庆

    六十一八方村欢庆

    陆占发一把拉住,“哎哟!我的兄弟,你干什么呀你!你咋耍起小孩子的脾气。”回过头冲陆占元吼道:“你的嘴还不如他娘的屁眼子,臭咧咧什么?还不赶快赔不是。”

    陆占元挨了骂,知道李梦助的脾气不好惹,忙上前赔礼道:“哎呀!俺的哥哥,俺也怕你惹事,才说出刚才的话,你千万别生气,都是俺不该这么说,行了不?”

    “你走,上哪儿去呀?出城不过十里就得让人家喀嗤(弄死)了。”陆占发连劝带吓唬,他拍了拍李梦助的肩膀,见李梦助不说话了,他转身冲集合的队伍挥了挥手,“都他娘的傻站着干什么?解散!”呼啦啦,队伍解了散,各奔营房。

    李梦助仍气不出,“我他娘的看着蔡起翔挨打受委屈,心里就窝火。”

    陆占发道:“我知道兄弟是讲义气的人,难道我就不窝火,放心吧,川琦不会把起翔咋样的,等事情弄清楚,就放回来了。”

    蔡起翔被反绑着双手推进川琪的指挥部,川琦拿起朝天椒给他的那枚扣子,走过去,与蔡起翔衣服上的扣子仔细对照,巧了,新旧程度一模一样,更增加了川琦的怀疑,“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你的这枚扣子是不是丢在BJ了?”

    蔡起翔听完曹顺炎的翻译。“太君,你的话让俺越听越糊涂,什么丢在BJ了?”

    “好,我让你明白明白。”川琦一挥手,“上刑!”

    蔡起翔被两名鬼子拉出了屋,他大声地哀叫:“太君,俺冤枉啊!冤枉啊!”

    不大工夫,从院里传出了蔡起翔杀猪般的嚎叫。

    正在此时,门口卫兵高声喊道:“田中大佐到!立正,敬礼!”

    川琦慌忙整理一下军装,出门迎接。

    由于日军军官日渐缺少,田中界荣被恢复了原职。田中进屋后,身上的斗篷还没解下,急迫地说道:“王啸虎君的被暗杀,惊动了保定司令部……”

    川琦卡地立正,“卑职现已查明我们治安军内部存在可疑的人……”

    “不,不,不是我们的人,暗杀王啸虎君的人已查出眉目,。”

    “那会是什么人干的?”

    “据BJ来电说,暗杀者是五人,其中有两名女子。”

    “啊!女子?”川琦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从现场旁的一家旅馆调查出来的材料,据旅馆的老板说,事发前的晚上有五人住进他家旅馆,其中有两名女子,天不亮那五人就不知去向。据警方现场判断,暗杀者就是那五人,据旅店老板回忆,那两名女子脖子上系着阿拉伯样式的头巾,是回民。”

    曹顺炎见机显示聪明,“太君,在下猜测,这可能是‘回民先锋军’所为,那两名女子有一名可能是马莹侠。”

    川琦不信,他摇摇头,“回民军怎么会有条件追杀到BJ?”

    田中道:“川琦君,你对中国的国情太不了解了,在中国,回民分散在各地,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相互串联得很密切,他们完全有条件到BJ去搞暗杀。”

    川琦仍有些不信,他摊开手心,向田中展示那枚扣子,“可是,据王艳姣小姐说,在王啸虎君被杀的现场发现了这枚治安军军装的纽扣,这又怎么解释?”

    田中看了一眼纽扣,冷笑一声,“嘿嘿!川琦君,可惜你是一名指挥官,连这起码的道理都不懂,这是敌人故意设下的疑阵,来迷惑我们,让我们内部互相猜疑、争斗,他们从中渔利。”

    川琦仍半信半疑,但他却恭敬地向田中一鞠躬,“是!是属下无能。”

    在一旁的朝天椒听说杀手是马莹侠,上前急问曹顺炎:“马莹侠是谁?”

    “马莹侠是反日‘先锋军’头领马占海的闺女。”

    “我要报仇!我这就去找那贼女。”朝天椒咬牙切齿。

    田中不认识朝天椒,问川琦:“这位小姐是……”

    川琦介绍道:“这位女士是王啸虎的女儿王艳姣。”

    “很好,王女士在哪儿就职?”

    曹顺炎替朝天椒答道:“王女士在家里孝敬公婆,暂时没有职业,当年她在BJ一家中学上过学,很有才学,现在她的丈夫同时被杀害,她丈夫是BJ一家报馆的编辑,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啊。”曹顺炎介绍的挺详细,为朝天椒吹嘘。

    “吆唏,王女士,中国人有句名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不要着急,你有才学,你的前途大大的光明,你的,随我回保定,进行军事训练两个月,然后再回来报仇,我们的一定重用你,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田中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

    “谢太君栽培。”朝天椒撩起孝袍,露出两条大白腿,扑通跪下,“我誓死为皇军效劳!”

    田中扶起朝天椒,“王女士,我们要从长计议,来来,坐下,让我们商议一条复仇的计划。”

    这时,门外卫兵进来报告,说是便衣队的中队长李见本有重要情报汇报,田中点头,“让他进来。”

    李见本进屋,摘下礼帽,向田中、川琦深鞠躬,“我,我有重要的情报报告太君。”

    “什么情报?”

    “我大哥王啸虎被刺的事,现弟兄们已查明是谁干的。”

    “谁干的?”田中明知故问。

    “是回民军马莹侠带着人到北平,不,到BJ干的。”

    “你的,从那里得来的情报?”

    “是我派出的暗探回来报告,说是马莹侠近几天去了BJ,回来后就庆祝刺杀成功,那肯定是她无疑了。”

    “沙河南岸老婆张的方面,有没有同样的情报?”

    “没有,南边很平静。”

    说话间,通信兵进来报告,将一封电报交给川琦,川琦展开,见电文:

    (日译汉)据情报人员汇报,刺杀王啸虎的凶手是回民军的马莹侠。

    川琦深信无疑了,忙吩咐卫兵,“赶快将蔡起翔放回。”然后转身恭敬地将电报双手递给田中,“刺杀王啸虎的凶手的确是马莹侠。”

    朝天椒嚎叫一声:“我要杀死马莹侠,为我爹报仇啊!”

    “这个仇一定要报!”田中将电报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震得桌上的电话都蹦了起来,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半晌沉思不语。他忽地起身,向上推了推眼镜,把川琦叫到跟前,附耳问道:“我们在回民军方面安插了多少情报人员?”

    川琦用低低的声音道:“不多,只有……”

    田中眼露凶光,“那就让他……”他恶狠狠地将手掌向下一劈。

    “是!”川琦咔地立正,“一定按照大佐的指示行动!”

    蔡起翔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毒打,被打得遍体鳞伤,若不是田中来得及时,说不定会死在鬼子的皮鞭下。鬼子叫来两名伪军,把他背回了兵营。

    李梦助见蔡起祥浑身上下鞭痕累累,血迹斑斑,“赶快叫医务兵。”他心中忿忿不平,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扫帚星,我早晚跟你算账!”

    马莹侠和杨士迁等人回到八方村。

    马占海听说女儿刺杀了大汉奸王啸虎,喜出望外,“王啸虎为虎作伥,罪恶累累,我教父老兄弟恨之入骨,早有铲锄此贼之心,不想今日他命丧我女儿之手,哈哈……”他开怀大笑。

    杨士迁道:“此次铲锄王啸虎,实属凑巧,出人意外,我都没想到啊!”

    马莹侠道:“爹爹,杨叔叔说得对,若不是孩儿眼尖,看得清、认得准,就让那恶贼从眼皮底下溜掉了。”

    马占海高兴道:“此贼命该如此,这是真主的安排,天意呀!哈哈……”

    杨士迁手挑大拇指,“此乃,小姐建奇功一次,值得让大家庆贺呀!”

    马占海喜不自胜,下令道:“军师说得对,自今日起,全体将士,杀牛宰羊,庆贺三天!”

    几天来,八方村沉浸在欢庆之中。

    几名村民在道边的一家酒店外喝酒吃肉,见远处走来一人,此人骨瘦如柴,长得尖嘴猴腮,倒八字眉下长着一双贼眼,滴溜乱转。一名村民眼尖,认出来人,打招呼:“哎!任嘎古,今天咋没精神哪?咋了?”

    “没啥,没啥,今天身体不舒服,嘻嘻……”任嘎古嬉笑着向几个人点头。

    大胡子路过酒店,指着走远的任嘎古,上前问几个喝酒的,“这个人说话咋不是咱们当地的口音哪?”

    一名村民道:“他呀,不是咱们当地人。”

    “哪的人?”

    “嗨!说起来话长了,他呀,是沧州人,十年前,他与父亲流落至此,听说他原本是个有钱的人家,他父亲不务正业,是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抽大烟,败光了家产,气死了老婆。爷俩无处安身,他只得跟着父亲到处流浪,流浪到了八方村,他父亲患了重病,死在村外的破庙里,村里人见他可怜,便帮他掩埋了父亲。”

    大胡子问:“他咋有这么个外号。”

    另一人接茬道,“他呀,少时念过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为了混碗饭,村里人让他到村外一家油坊管账,开始几年,还算老实,等手里有了几个钱,便忍耐不住了、便跟他父亲一样,就去赌,赌输了,没有钱还想赌,就去偷,偷不成,就去坑蒙拐骗。因此,村里人给他起了这个外号,叫嘎古,你知道,嘎古就是品质太差。”

    大胡子道:“这些日子,俺看他与俺们队长戴盛奎混得很热乎,俺们队长经常到他家去喝酒。”

    “你们回民不是不兴喝酒吗?”

    “偷着喝呗,戴队长是俺们马军长的女婿,谁敢说?谁敢管?”

    任嘎古光棍一条,住在两间破土房里。

    任嘎古听说王啸虎被杀,心里又惊又怕,他躺在炕上,回忆起与王啸虎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任嘎古被川琦换到指挥部里。

    王啸虎道:“任嘎古,知道太君把你叫到这里干什么吗?”

    任嘎古点头哈腰,“我不知,我进城参加便衣队,就是为了效忠皇军,太君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川琦挑起大拇指,“很好,大大的好,王啸虎君,你的来安排。”

    王啸虎道:“太君为了掌握回民军的情况,派你回八方村搜集情报。”

    “我,我搜集情报,咋送来?”

    “我给你指定了联系人和联络方式,你回到八方村后,你就……”王啸虎低声安排道。

    任嘎古想到此,从炕上跳下来,焦急地在屋里转磨磨。他心里又想:今天我与联络人去联系,接到川琦的密令,让我刺死马占海为王啸虎报仇,哎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那敢去刺杀呀,这可咋办哪?

    急得他正苦无良策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