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险境脱逃
不行了，撑不住了，谁来救救我们。
格伦看着三个躺在地上的队友，只觉得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他口干舌燥，体力透支，手臂上那根黑针还留在肉里。自己是生命无虞，可他真的已经想不到能把三个队友都带回去的办法了。
优先把失血过多的梅拉斯带回去？把两个中了巫术昏迷不醒的队友扔在森林里，真的会有人发现他们吗？就算自己回去叫人，没了光球又怎么可能找到回来的路？格伦只觉得心力憔悴，身体暂时已经放弃了行动。
幻听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从之前的窃窃私语，到现在耳边充斥着噪音，格伦就像是置身于一个熙熙攘攘的广场，却听不清人群说的任何一句话。这些话语声变得愈发密集杂乱了起来，音量也在快速攀升，格伦只觉得脑内一片眩晕，心情烦躁到了极致。
“闭嘴！”格伦对着空旷的森林怒吼一声。
“咿呀！”身后突然传来女性的尖叫，反倒是把格伦吓了个不轻。
格伦转过身子，只见到一个女孩正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这女孩身着一件宽松的法师长袍，亮红色的长发在这片灰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见格伦发现了自己，女孩尴尬地笑着，对格伦招了招手。
“……你是谁？”格伦还留有最后一丝警觉。
“银火学院青藤厅的学生，被副院长叫过来帮忙的……你是参加入学测试的新生吧，怎么被打得这么惨，你的右手不要紧吗，像是被毒蛇咬到了。”女孩看向格伦的右臂，眉头抽了抽，像是切身感受到了格伦的疼痛。
毒蛇？格伦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愕然发现一直插在上面的黑针不知何时消失了，但是以被扎的位置为起点，十几条细密的黑色纹路沿着手臂扩散了开来，看那分布的形状像是在沿着血管蔓延。
靠，这下要糟。那巫师没第一时间杀了自己是因为早就在针上下毒了吗，格伦刚冒出这个想法，脑内就升起一阵难以抵御的眩晕感，他想用手撑住地面，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背后传来一阵暖意，迷迷糊糊中格伦似乎看到女孩跑过来轻托住了自己，身后的触感温暖又舒适，残留的意识像是陷入了一席柔软的羊绒被中，格伦的精神瞬间松弛了下来。
“带我们……回去……”呢喃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汹涌袭来的倦意彻底吞没了格伦，耳边那嘈杂的叫嚷声终于消失了。
……
……
从晦暗模糊的梦境中悠悠转醒，眼前似乎有一团火光在跳动，格伦揉了揉眼睛，视野变得清晰了几分。
眼前的木桌上摆着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凝固的蜡油把蜡烛的形状塑造得有几分别致。格伦正侧卧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
格伦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大脑昏昏沉沉，意识像是在浅睡眠状态里徘徊了许久。
“你终于醒了。”
格伦循声看去，克莱门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椅子上，他手上捧着本厚厚的书，看到格伦醒来后把书放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问题，克莱门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脸上的轮廓都显得松弛了几分。
“我这是在……”
“校医院；昏迷了五天；没受外伤，昏迷原因不明。”克莱门无奈地笑着：“我刚醒来也是问这几个问题，先帮你回答了。”
没受外伤？格伦拉起自己右臂的袖子，发现昏迷前看到的那些黑色纹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臂看上去和平时一样，没什么问题。
“乌比思呢，他回来了么？”
克莱门张了张嘴，上下眼皮拉近了距离，他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调查员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我去帮你带份饭。”克莱门把书一夹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克莱门推门而出后，一个男人闪身走了进来，这男人个子不高，一身制服打理得整整齐齐，角度平缓的眉毛紧贴着眼廓，看上去低调又精干。他摘下做工精致的毡帽，对格伦微微颔首。
“你好，我是隶属执法部的调查员安迪.克洛克，负责本次银火学生受袭案的调查工作，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格伦点了点头：“那个，调查员先生，能不能让我先问一句，乌比思他怎么样了？”
安迪笑了笑，没有作答，他解开大衣的口子，按着衣襟坐到了克莱门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格伦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墨水管，拧开后用鹅毛笔小心翼翼地沾上墨汁，最后笔尖停留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安迪也在此时抬起了头，笑眯眯地看着格伦。
唉，这意思就是必须让我先说呗。格伦虽然急着想知道乌比思的生死，但既然对方都摆出这个架势，也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先交代清楚了。
询问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格伦将一行人从离开维斯顿直至自己昏迷的全过程都仔细地复述了一遍，虽然昏迷了很久，但这些遭遇对他来说就像是发生在几分钟前一样，法术与巫术的交锋、骇人的场景、疼痛的实感，都被他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
安迪时不时地在格伦的叙述过程中追问一些细节，格伦基本上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听完后，安迪停下了手中滑动的鹅毛笔，低着头沉思了良久。
“先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在格伦等得有些急躁后，安迪终于抬起了头。
“乌比思死了。最先发现他尸体的是银火学院的教师弗雷。弗雷在你说的那棵树下找到了乌比思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应该已经死了十分钟至半小时。”安迪说完这段停了下来，给了格伦一点消化的时间。
格伦愣了一会，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其实克莱门避之不答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了这个结果，甚至在逃离巫师之前，乌比思那交代遗言般的反应就像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但是这一瞬间袭来的事实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分明那人不久前还在自己的身后战斗，用着他难以想象的强大法术。
“他独自掩护了我们……”格伦艰难地开口。
“这个结论还要看后续的调查结果。你还好吗，还有些事没跟你说。”
“嗯，你继续吧。”
“首先是逃回来的四人情况，你们都昏迷了一段时间：梅拉斯最快醒来，只昏迷了两天，但是他失血较多，现在还在隔壁养伤。克莱门.菲尼克斯和伊丝塔.银装都是前天醒的，医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你昏迷了整整五天，送到医院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什么中毒的症状。”说到这，安迪微微低头，观察着格伦的反应。
“没中毒？可是我分明……”格伦把自己的右臂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格伦思索了一下，觉得那毒针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制成的，但应该只有让人乏力昏迷的效果。毕竟自己晕了五天都没什么毒发症状，谁会吃饱饭了在和人交手时下个长期潜伏的毒，有这机会当场解决不就完事了。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定期来检查一下。袭击者让你们出现幻觉后昏迷的手法我从来没听说过，但可以肯定不是维斯顿这边的法术，具体是不是巫师还需要教会那里的判断。”
“我们？等会，我看到的那些火刑架、那些烧焦的尸体都是幻觉？”格伦有些惊愕。
“是的，我去现场检查过了，那棵大树的周围只有些烧焦的植物，并没有什么火刑架和焦尸。而且根据你另外三个同伴的描述，他们在你看到火刑架的那一刻也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中，只不过在他们的幻境里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只有你在幻境中参与了战斗。”
格伦巴巴地张着嘴，皱着眉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自己……当时在幻境中战斗？好在没胡乱施法，不然天知道他击中的到底是谁。
安迪看到格伦这个反应，轻笑了一下：“你放心，你这种情况多半是对方的幻术对你没有完全起效，只影响了你对周围场地的感知，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把队友看成敌人这种事。而且我问过梅拉斯，他是唯一一个察觉到自己身处幻境中并强行挣脱的，你们俩对他醒后情况的描述完全一致，由此可以判断幻术并没有影响你的基本认知。”
格伦心下稍定，他和安迪交流了一会，又得知了另外两个情报。
首先是门罗，那个四人袭击组里最先出现的学生，他在夏托带着另外两人空降后原本躲在一边伺机偷袭，结果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了过去。格伦等人逃离后，袭击组的另外三人在树后发现了他，稍微扇了几巴掌就扇醒了。
联系之后格伦等人遇袭的事，门罗当时看到的人影可能就是后来的袭击者。
格伦看着三个躺在地上的队友，只觉得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他口干舌燥，体力透支，手臂上那根黑针还留在肉里。自己是生命无虞，可他真的已经想不到能把三个队友都带回去的办法了。
优先把失血过多的梅拉斯带回去？把两个中了巫术昏迷不醒的队友扔在森林里，真的会有人发现他们吗？就算自己回去叫人，没了光球又怎么可能找到回来的路？格伦只觉得心力憔悴，身体暂时已经放弃了行动。
幻听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从之前的窃窃私语，到现在耳边充斥着噪音，格伦就像是置身于一个熙熙攘攘的广场，却听不清人群说的任何一句话。这些话语声变得愈发密集杂乱了起来，音量也在快速攀升，格伦只觉得脑内一片眩晕，心情烦躁到了极致。
“闭嘴！”格伦对着空旷的森林怒吼一声。
“咿呀！”身后突然传来女性的尖叫，反倒是把格伦吓了个不轻。
格伦转过身子，只见到一个女孩正眨巴着眼睛盯着他，这女孩身着一件宽松的法师长袍，亮红色的长发在这片灰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见格伦发现了自己，女孩尴尬地笑着，对格伦招了招手。
“……你是谁？”格伦还留有最后一丝警觉。
“银火学院青藤厅的学生，被副院长叫过来帮忙的……你是参加入学测试的新生吧，怎么被打得这么惨，你的右手不要紧吗，像是被毒蛇咬到了。”女孩看向格伦的右臂，眉头抽了抽，像是切身感受到了格伦的疼痛。
毒蛇？格伦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愕然发现一直插在上面的黑针不知何时消失了，但是以被扎的位置为起点，十几条细密的黑色纹路沿着手臂扩散了开来，看那分布的形状像是在沿着血管蔓延。
靠，这下要糟。那巫师没第一时间杀了自己是因为早就在针上下毒了吗，格伦刚冒出这个想法，脑内就升起一阵难以抵御的眩晕感，他想用手撑住地面，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背后传来一阵暖意，迷迷糊糊中格伦似乎看到女孩跑过来轻托住了自己，身后的触感温暖又舒适，残留的意识像是陷入了一席柔软的羊绒被中，格伦的精神瞬间松弛了下来。
“带我们……回去……”呢喃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汹涌袭来的倦意彻底吞没了格伦，耳边那嘈杂的叫嚷声终于消失了。
……
……
从晦暗模糊的梦境中悠悠转醒，眼前似乎有一团火光在跳动，格伦揉了揉眼睛，视野变得清晰了几分。
眼前的木桌上摆着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凝固的蜡油把蜡烛的形状塑造得有几分别致。格伦正侧卧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
格伦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大脑昏昏沉沉，意识像是在浅睡眠状态里徘徊了许久。
“你终于醒了。”
格伦循声看去，克莱门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椅子上，他手上捧着本厚厚的书，看到格伦醒来后把书放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问题，克莱门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脸上的轮廓都显得松弛了几分。
“我这是在……”
“校医院；昏迷了五天；没受外伤，昏迷原因不明。”克莱门无奈地笑着：“我刚醒来也是问这几个问题，先帮你回答了。”
没受外伤？格伦拉起自己右臂的袖子，发现昏迷前看到的那些黑色纹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臂看上去和平时一样，没什么问题。
“乌比思呢，他回来了么？”
克莱门张了张嘴，上下眼皮拉近了距离，他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调查员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我去帮你带份饭。”克莱门把书一夹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克莱门推门而出后，一个男人闪身走了进来，这男人个子不高，一身制服打理得整整齐齐，角度平缓的眉毛紧贴着眼廓，看上去低调又精干。他摘下做工精致的毡帽，对格伦微微颔首。
“你好，我是隶属执法部的调查员安迪.克洛克，负责本次银火学生受袭案的调查工作，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格伦点了点头：“那个，调查员先生，能不能让我先问一句，乌比思他怎么样了？”
安迪笑了笑，没有作答，他解开大衣的口子，按着衣襟坐到了克莱门刚刚坐着的椅子上。格伦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墨水管，拧开后用鹅毛笔小心翼翼地沾上墨汁，最后笔尖停留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安迪也在此时抬起了头，笑眯眯地看着格伦。
唉，这意思就是必须让我先说呗。格伦虽然急着想知道乌比思的生死，但既然对方都摆出这个架势，也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先交代清楚了。
询问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格伦将一行人从离开维斯顿直至自己昏迷的全过程都仔细地复述了一遍，虽然昏迷了很久，但这些遭遇对他来说就像是发生在几分钟前一样，法术与巫术的交锋、骇人的场景、疼痛的实感，都被他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
安迪时不时地在格伦的叙述过程中追问一些细节，格伦基本上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听完后，安迪停下了手中滑动的鹅毛笔，低着头沉思了良久。
“先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在格伦等得有些急躁后，安迪终于抬起了头。
“乌比思死了。最先发现他尸体的是银火学院的教师弗雷。弗雷在你说的那棵树下找到了乌比思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应该已经死了十分钟至半小时。”安迪说完这段停了下来，给了格伦一点消化的时间。
格伦愣了一会，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其实克莱门避之不答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了这个结果，甚至在逃离巫师之前，乌比思那交代遗言般的反应就像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但是这一瞬间袭来的事实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分明那人不久前还在自己的身后战斗，用着他难以想象的强大法术。
“他独自掩护了我们……”格伦艰难地开口。
“这个结论还要看后续的调查结果。你还好吗，还有些事没跟你说。”
“嗯，你继续吧。”
“首先是逃回来的四人情况，你们都昏迷了一段时间：梅拉斯最快醒来，只昏迷了两天，但是他失血较多，现在还在隔壁养伤。克莱门.菲尼克斯和伊丝塔.银装都是前天醒的，医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你昏迷了整整五天，送到医院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什么中毒的症状。”说到这，安迪微微低头，观察着格伦的反应。
“没中毒？可是我分明……”格伦把自己的右臂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格伦思索了一下，觉得那毒针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制成的，但应该只有让人乏力昏迷的效果。毕竟自己晕了五天都没什么毒发症状，谁会吃饱饭了在和人交手时下个长期潜伏的毒，有这机会当场解决不就完事了。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定期来检查一下。袭击者让你们出现幻觉后昏迷的手法我从来没听说过，但可以肯定不是维斯顿这边的法术，具体是不是巫师还需要教会那里的判断。”
“我们？等会，我看到的那些火刑架、那些烧焦的尸体都是幻觉？”格伦有些惊愕。
“是的，我去现场检查过了，那棵大树的周围只有些烧焦的植物，并没有什么火刑架和焦尸。而且根据你另外三个同伴的描述，他们在你看到火刑架的那一刻也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中，只不过在他们的幻境里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只有你在幻境中参与了战斗。”
格伦巴巴地张着嘴，皱着眉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自己……当时在幻境中战斗？好在没胡乱施法，不然天知道他击中的到底是谁。
安迪看到格伦这个反应，轻笑了一下：“你放心，你这种情况多半是对方的幻术对你没有完全起效，只影响了你对周围场地的感知，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把队友看成敌人这种事。而且我问过梅拉斯，他是唯一一个察觉到自己身处幻境中并强行挣脱的，你们俩对他醒后情况的描述完全一致，由此可以判断幻术并没有影响你的基本认知。”
格伦心下稍定，他和安迪交流了一会，又得知了另外两个情报。
首先是门罗，那个四人袭击组里最先出现的学生，他在夏托带着另外两人空降后原本躲在一边伺机偷袭，结果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了过去。格伦等人逃离后，袭击组的另外三人在树后发现了他，稍微扇了几巴掌就扇醒了。
联系之后格伦等人遇袭的事，门罗当时看到的人影可能就是后来的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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