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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色下的西湖美不胜收,更让人觉得美不胜收的却是那些个穿梭其上的画舫,至于是那画舫美还是画舫上的人儿美,那就真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戌时已过,数十条小舟来往于画舫与苏堤之间,把一位位恩客送入那温柔乡,相熟的姐儿在船头翘首以盼,也把一位位骚客送回苏堤上。在那往来忙碌赚取渡费的小船之中,有那么一条反倒在静静的随波逐流,似乎今日已经渡够所需之资。

    李毅停下摇橹的手,静静的等着钱奉山的下文。钱奉山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只得说道:“那春湖姑娘只是向属下暗示今日有着夜行衣的人上过画舫,不知所谓何来。属下也是摸不清底细不便久留,所以匆匆离场,个中细节还在斟酌。”眉头却是越拧越紧了,众人也都沉默不语。“是刺客还是密探?”李毅开口问道:“那密谍司的人还说什么了?”钱奉山摇头作答。李毅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钱奉山,其实他自己也是颇感纳罕,密谍司向来直属陛下,很少与朝臣外官来往,即便是追随了陛下数十年的自己也不曾真正见过密谍司的人,为何那密谍司的人会向钱奉山这样职级的透漏身份呢?若说是假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陛下登基后才建立的密谍司,知道有这么个机构存在的人都不是很多。密谍司、百骑司,两个最为神秘的机构在李毅的脑海中来回打转,各种猜想也让李毅陷入了沉思之中。

    湖中的小船随之失去了动力,慢慢的停了下来。忽然,一道倩影自船头的湖面越出,一脚将尚在出神的李毅踹了下去,擎出盘腰的软剑便向船中的钱奉山刺了过去,其他几人皆是骇然一惊,但身经百战的战斗意识却让身体做出了条件反射,那两名护卫后仰着撞破船篷落入水中以避剑芒。还余一名护卫抽刀不及只得挺胸前来迎剑,丝毫未作迟疑,只听噗的一声软剑刺入胸前,那护卫并未即刻毙命,左手抓住剑刃,右手抽出腰刀直劈下来,船篷竟被那腰刀所带气势崩的四分五裂,当头便向那刺客头上斩去。

    弋夕月很是气苦,自己既是父母宠爱的掌上明珠,为何此等终身大事却如此草率决定,竟和自己都没有商量过一次。一向高傲的弋夕月怎能受的如此摆布,哪怕摆布她的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她也难以接受。“可不接受又能怎样呢?爹爹和阿娘能依了我,阿爷会依了我吗?”弋夕月暗自神伤的想着。看着铜镜中那绝美容颜的自己又不禁的想,“长的美又能如何呢?”正在愣愣出神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过后一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娘子,夫人遣奴婢来唤您到前厅去。”弋夕月尚未搭话又听那下人说道,“小娘子,你怎么也过来了?”“阿娘着我来唤姐姐呢。”随即更加迅猛的咚咚声伴随着嗲嗲的姐姐声传进了弋夕月的耳朵里。弋夕月听到是妹妹来了,赶忙起身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提着宫灯的俾子护着中间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大红色的比甲坎肩配着大红色的及地长裙,再加上红扑扑的脸蛋,整个一喜娃形象,看到姐姐开了门,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就要抱抱。弋夕月赶忙俯下身去把这个喜娃抱了起来,用手理了理她垂鬟分肖髻上碎发,乐呵呵的说道:“怎么阿娘让小诗月来唤我呢?”说罢又亲了亲诗月的脸颊,“是阿娘给你敷的水粉吗?红彤彤的真好看!”小诗月嘟着小嘴兴冲冲的说道:“我可是跑着来找姐姐的呢。姐姐,我热。”夕月听她说热连忙又拭了拭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细汗笑着说:“汗擦了就不热了。”门口的两个婢女见弋夕月向她们望来,赶忙蹲身一礼,其中一个开口道:“大娘子,奴婢是……”话还未说完弋夕月就打断道:“知道了,你们先过去吧,我马上就来。”说罢也不理会她们,抱着妹妹径自朝厢房内走去。那两个婢女又盈盈一礼,替弋夕月关上房门,也不走开,就那么提着宫灯站在门外。弋夕月抱着妹妹坐下,没有听到婢女离开的脚步心中自知躲是躲不掉的。

    吴悠一剑刺出,未想却被护卫以身搏命,待要抽出软剑来时却被那护卫紧紧的握于胸前,再次用力抽剑也只抽出寸余,眼瞅着那护卫的腰刀当头劈砍而至,那刀气已迫入额头,只得弃了软剑,单脚在船中横木上斜向一蹬向侧面倒去,险之又险的避过那当头一刀。那刀并未因她的避让而停下,带着一股霹雳气势自船头破入船中,一刀竟将那船儿劈做两半,咕咕的湖水快速的渗入船中,只是受那船尾的三根横木相连还未散架,但沉入湖中已是迟早的事,吴悠暗道一声侥幸,还好自己倒向侧面,同时也暗自心惊不已,一个长史的护卫竟也如此了得!。忽然一星寒芒迫入眼前,却是那钱奉山已拔出兵刃向她刺来,吴悠深知已失了先机便不再犹豫翻身向湖中倒去,可那已至的眉眼的剑并不允她全身而退,噗的一声刺入她的肩头,吴悠吃痛闷哼一声,栽入湖中的势立刻停顿了下来。吴悠手脚并用着向船头退了开去,那刺入肩头的剑也带出一蓬血雾,此刻再想潜入湖中逃跑已是千难万难了,再说还有两名护卫先她一步在湖里,也不知水性好坏。正当此时,一道寒芒又入眼帘,只见钱奉山已站起身来,面目狰狞,双眼寒光大盛,当胸一剑便刺了过来,只消一步便可让她香消玉殒。

    “明哥儿,你看这么多人呢,我们怎么才能混进去啊?要不今日就算了吧?”韦不凡还在努力的劝阻着武依明,希望他打消如此冒失的举动。武依明却是自信满满的道:“你看那船弦不过离岸丈余,咱们轻轻一跳不就过去了。”“轻轻一跳?明哥儿莫要说笑了,那不单是离岸一丈有余,那船高也是一丈有余啊,我可跳不上去。”韦不凡一边不停的摆着手一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在他看来这一丈有余的宽度他都跳不过去更何况还有一丈有余的高度了。“也是哦,你说这弋家整这么大的画舫又不能入湖图个啥?”武依明纳闷的挠挠头。“明哥儿,这弋家的画舫那是水军退下来的福船所改,那是用来出海的战船,你说能不大吗?当年弋家为了把船离岸靠的更近一些,那是派人潜入湖底专门掏过的,船底早都嵌入湖底了,你能开的动吗?”韦不凡没好气的反问道。“好吧好吧,管它有多大,虽然不怎么好上,但也不是不能上,三郎随我来!”武依明向着船尾的方向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适合跳梆的地点,忽的眼前一亮,离船尾不远处的岸边有一株较大的柳树,这柳树树干有些偏内歪斜,所以树下左右并无贩卖商品的小车,时值初春那柳树也都已抽了绿,条条柳枝垂于地面,被荡过湖面的春风一吹,左右摇摆着就如同一道屏风一般,武依明和韦不凡走到近前,趁四下无人注意他俩闪身到了树后,韦不凡还待张口做最后的劝阻,只见武依明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撩起下摆,微微一躬身下蹲,嗨的呼喝一声,就向那福船跳将过去。韦不凡咿咿呀呀一串怪叫,看着船舷在眼前快速的放大,越来越大,似乎有些大的离谱了,刚暗叫一声不好,就听Duang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