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寒潭遇险 1

    霍承尹听了沈如意一番苦恼后，自然知道她别有目的，他的重点在于她帕子上的纹样，在于他遗失的家传小玉笛，无意被她利用为她和呼仁律平息什么流言蜚语。他霍承尹从不畏惧流言，若他们之间本没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何管他人怎样说，若他们之间当真有龌龊之事，那便自求多福，千万不要让他霍承尹知晓。从沈如意的贴身丫鬟铃铛那里得知了纹样的事情后，霍承尹自然要派人暗中留意沈如意。只要她不再有多余的举动，待她嫁了他，他自然有的是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那里拿走本属于自己的小玉笛。

    然而有一件事却让他不得不注意到呼仁律，那日灯会，有人将掺了火油的水泼到霍承尹身上。霍承尹不动声色，畏火的他为避免混乱，速速回去换装、布置，同时留下人暗中调查，紧跟了凤舞灯旁抬水的那人。其实在此之前霍承尹便得暗探禀报，有人在中央街周遭布置了火油，但具体位置、有多少不得而知。若是搅乱灯会的火油，定是大量的，足以引起滔天大火，民心震荡的。霍承尹在灯会前严密排查过，且在每年灯会开始前几日在城门等各处都会有严格的布防，霍承尹不认为会有大量火油出现。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况，霍承尹亲自带人来排查。现在被沈如意和呼仁律这么一闹，一切在混乱中变得更加无迹可寻，霍承尹也就无从在朝堂之上禀报此事。

    从沈如意的丫鬟铃铛那里知晓了那纹样的事情后，霍承尹一面着人继续盯着沈如意，一面与暗探秉烛商谈灯会那日的事情。

    “三皇子，那日灯会开始前我们是在瑞德酒庄一间雅间的桌下发现的这张字条。”一名暗探首领毕恭毕敬地将字条呈送给霍承尹。

    霍承尹打开那字条看到几个楷体小字：“灯会，火油毁之。”字条的事情那日霍承尹便知道后，未免打草惊蛇，他命人不要去动，看到底是谁去取。可时至今日那张字条怕是再无人认领了，这名暗探首领才将它取了回来。

    “可曾调查清楚那雅间都何人去过？之后又有何人前往？”

    “一名老乞丐曾去过，那名老乞丐在进门时还被店小二喝斥，但他拿出了一锭银子，还进了那雅间，咱们觉得奇怪，这才在他离开后注意那桌子的。”暗探首领惶恐地报道，事到如今，他也觉得这件事莫不是中了圈套。然后他不待霍承尹有所表示，又道：“后来更令咱们深信不疑的是，那名老乞丐看起来身手了得，竟然脱离了咱们的追踪，至今觅不到踪迹。”

    “灯会那日我们在路过一辆灯车旁问道了浓烈的火油味道。那车夫只道是车上供给灯车的火油撒翻了，才会有这么浓烈的味道。我们已经拘禁了那名车的主人家，主人家什么都不肯说，而且我们此时再看那车，确实是有火油撒翻的痕迹。”另一名暗探道。

    “将那主人家放了吧。”霍承尹道。这件事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陷害他的圈套，许是想骗出他的人马去调查，再制造些骚乱，将他在京城的暗探连根拔起，朝堂之中这样的圈套未必没有。可惜霍承尹调查归调查，他会竭力避免自己出现危险，其他无论怎样的混乱，他暗中的人手都没有出手的义务。近来霍承尹在北疆的暗探也传回近日有北疆王的人混入了中原的消息，自然，为此他特意派人留意了呼府，并未发现呼府异状，呼仁律的举动自然也在他的留意之中。

    霍承尹此时端坐书房中，用毛笔尖子描绘出了沈如意绣的古怪流云图样，随口问身边近侍李子木道：“呼仁律这些日子如何？”

    “他这些日子似乎颇在意坊间流言，郁郁寡欢，今日去了寒潭边，咱们最新得到的消息，他竟然在试探着想进入寒潭。”李子木道。

    霍承尹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打算，与其如此，倒不如去修仙问道以求自保来得好，愚蠢，霍承尹心中一哂，又问道：“何时得到的消息？”

    “就在咱们进了三皇子府前，这当真是件有趣的事，不知他进了寒潭后会有怎样的遭遇，在下已经派人守在寒潭边等他的消息了。”

    霍承尹的好奇心也一下被大大勾起，他起身要亲自去寒潭边看看。

    “三皇子，莫要遇到什么危险，有什么情况咱们会最快报告给您。”李子木提醒道。

    霍承尹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吩咐备了车马，带了两名武艺高超的侍卫，就向寒潭方向而去。

    寒潭那里风平浪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就是这风平浪静让人感觉不寻常，霍承尹的侍卫试图用模仿了鸟叫的口哨唤出埋伏在这里的暗探，然而根本就没人回应。霍承尹戒备着周遭，注目着寒潭，很快，又一串串的气泡冒出寒潭，水面泛起越来越大的涟漪，寒潭中央有一个人浮了上来，正是呼仁律。

    霍承尹本不想管，但又觉得这么个人，是未婚妻的好友，是质子，毕竟与自己并非毫无关联，就这么死了，也怪没意思的，便还是命人向他唤了一句：“快上来！”

    呼仁律听见了声音，向这边挥了挥手，又潜了进去。霍承尹心道，自作死，莫怪人，但转念一想，呼仁律刚刚浮出来时眼中并不见惊慌，很是镇定，这倒是奇了，莫非这寒潭之中已无事？便让两名侍卫戒备着周遭，继续等着呼仁律，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猫腻。